天涯书库 > 黄河伏妖传 > 第195节 >

第195节

有人匆忙拿来了绳子,甩给我和古秋,我们抓住绳索,总算有了借力的地方,脚下一用力,借着绳索跳到了旁边一座精舍的横木上。这边刚刚站稳,之前立足的三根横木,咔嚓咔嚓的断开,轰然滚落。
一直到这时候,我才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天,晴天万里,没有一朵云彩,我根本不知道刚才那道劈裂精舍的雷,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我没说话,古秋也没说话,我偷偷看了他一眼,就看见古秋到了这时仿佛还在大口的喘气,他眼神里的惊恐,依然没有消失,两只手不由自主的紧紧攥着宝图和白瓷龙瓶。
我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这只白瓷龙瓶,果然不是凡物,古秋想借着文王扶乩图去窥探龙瓶的秘密,我不知道他看出了些什么,但那道劈裂了精舍的天雷,就是一个严厉的警告。
正所谓天机不可泄露,天机,不是谁都可以触碰的,大河滩上一些有真才实学的卜算推演者,都知道天机不能轻触,否则就会遭到天谴。
白瓷龙瓶的秘密,显然也是天机,古秋想要窥探白瓷龙瓶的秘密,就等于触碰了天机,会引来天谴。
想到这儿,我只觉得出了一身的冷汗,每一根汗毛都直立了起来。刚才那道天雷,或许只是初次的警告,如果没有精舍拦了一下,即便示警的天雷,也足以把我和古秋给劈成焦炭。
还是那句话,在上天的面前,哪怕就是九五之尊的帝王,也渺小如一粒尘土。谁都不可能抗拒天的威严,天的责罚。
我和古秋惊魂不定,连精舍都不敢再进,古秋带我贴着峭壁上的横木,一直走到三生观的最旁边。
“你……”我头上的冷汗被山风吹干了,停了老半天,才小心翼翼的问道:“你刚才看见什么了?”
古秋慢慢转头看了我一眼,他没有说话,但他的眼神,已经告诉我了一切。
他可能是看出了点什么,也可能没看出来,然而,白瓷龙瓶事关天机,如果他真看出了什么,又直言不讳的全数告诉我,那么,天谴会要了他的命,很可能还会波及到我。
一看见古秋的眼神,我就知道什么也不能再问,他也什么都不会再说。
“这个瓶子……”古秋抹了抹揣在怀里的白瓷龙瓶,说道:“这瓶子不是普通人能掌控在手里的,谁也掌控不了……”
我暗中想了想,或许真的就和古秋所说一样,白瓷龙瓶以前一直埋在小盘河的陈家老屋地下,这说明,至少在我爹那一辈,陈家就得到了这只白瓷龙瓶,但为什么把它深埋地下?
答案只有一个,白瓷龙瓶不是普通人可以拥有,或者掌控的。
“那该怎么办?”
“不能再留了,我只怕留下这个瓶子,以后会毁了整个三生观。”
“那你要把瓶子丢了?”
“跟我来。”古秋站起身,带着我从三生观前的吊桥走到对岸,然后绕着山谷的边缘,一直走到后山处。
后山依然是一片绝壁,石壁滑不留手,连一处借力的地方也没有,看着就让人觉得头晕。
古秋顺着绝壁开始朝上爬,我试了试,完全爬不动,只能站在下头等。他慢慢爬到了大概有十丈高的地方,绝壁上有一个小洞,古秋钻进小洞,片刻之后重新出来,用石头隐隐的堵住了小洞的洞口。
我在下面看着,就知道他把白瓷龙瓶藏在了这儿,瓶子不能留在手里,自然也不可能随意丢弃,放在这儿,神不知鬼不觉,已经是眼下能想出的最稳妥的办法了。
藏好了白瓷龙瓶,古秋的神色才慢慢恢复了正常,我们俩沿着山路朝回走。虽然没有过多交谈,可我总有种感觉,我觉得,他有话想说,可是碍于种种原因,又没办法说出口。
由此,我渐渐的判断了出来,古秋刚才一定借助宝图,看出了些什么。
我没有问他,可是我的心就好像被一根羽毛不停的撩拨着,痒的难受。要是没有发现这只白瓷龙瓶或许还好,但发现了白瓷龙瓶,一连串的谜题就如同浓雾,把我的视线完全遮蔽了起来。
这只瓶子到底有什么用处?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那两个争抢龙瓶的小孩儿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什么两个小孩儿跟我年幼时的模样是那么的相近?
想来想去,我只觉得,脑袋都要炸裂了。
“这条路,你这辈子是走不完的。”
“什么?”我正在冥思苦想,冷不防古秋突然说了句话,我回过神,脱口问道:“什么这辈子走不完?”
“你此刻正在走的路,你自己知道,我只是和你说,有些事情,随遇而安,要是全力强求,或许只能适得其反。”古秋沉思了片刻:“每一条路,都有一个终点,你走不完,总会有人走完的。”
古秋能说的,大概只有这么多,我听的稀里糊涂,心里又好像若有所思。
我们两个重新回到三生观前的吊桥,这番来到三生观,不管怎么说,对月山老道的承诺,总算是兑现了,了却了心里的一个夙愿。
古秋留我在三生观多住几天,我牵挂着如莲,婉言谢绝,匆匆忙忙的出了山。
第二百五十六章 排营之乱
从三生观出来之后,我在山外找到如莲,俩人一碰面,当即就继续朝北。眼下没有十万火急的事情,我只担心神通总把的下落,还有十八水道和排教之间的争斗,所以火速的向排教老窝而去。
又是一年里天气开始转冷的季节,河滩人管这个季节叫做“打秋风”,意思是趁着秋末冬初的时候,尽力多攒些钱物,用来熬过漫长的寒冬。一路走去,河滩罕见的繁忙,不过越是这般忙碌,就越容易隐匿行踪,我和如莲尽力走水路,约莫七八天之后,到了距离排教老窝排营还有三四十里的地方。
虽然距离排营还有三十多里,但这里已经算是排教的地盘了。排营附近很多村子,大多依靠排教生活,村子里的人也都隐约中偏向排教,我不敢明目张胆的去打听消息,暗中走了几个村子。
从村民的嘴里,我能听的出来,十八水道这次果然是大举寻仇,在我到来之前,十八水道已经在排营附近打了几次伏击,让排教损失惨重。不过,十八水道虽然来了不少人,可这儿毕竟是排教的地盘,等排教缓过神儿,立即开始反扑,双方斗了几场,不分胜负。
这些零零碎碎的消息没什么具体的用处,普通村民不知道内情,也说不出来有没有神通总把的下落。
为了能打探的更清楚点,我不得不冒险朝排营又靠近了十来里,走到这的时候,显然能察觉出气氛的紧张,附近的几个村子里,时常都能见到排教的人,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处。只要一个地方有了事,周围那么多村子里的人手,就可以在最短时间里全力增援。
我对这里的地形不熟,只能绕着这些村子走,前后摸索了一整天,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排营。
从排教立足大河滩之后,排营就是他们的老窝,排教的首要人物平时都在排营。前后经营了上百年,排营已经如同一座耸立在河滩的城镇,城墙至少三丈高,一共三座城门。远远的看过去,排营四周仿佛没有一个人,好像随时随地都能闯进去。但我心里有数,只要有人敢靠近排营,就会死的很惨。
我在排营这里至少呆了一个多时辰,看不见人出来,也没见人进去。原本,我真的冒出过潜入排营的念头,可越是这么静,我就越觉得虚,想来想去,还是把这个念头给压了下来。
“六哥,咱们不要在这里等了。”如莲陪着我守了一个多时辰,说道:“十八水道的人也不是没有脑子,他们绝不会来攻打排营的,咱们还是到别处去找找。”
“嗯。”我点点头,正想带着如莲悄悄离开,看似一片寂静的排营里面,骤然间传出了一阵喧闹和骚乱。
隔着城墙,根本就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只能听见一阵由远及近的叫嚷声,期间还夹杂着怒吼和惨叫。我竖着耳朵仔细倾听,听了一会儿,就觉得排营里面好像发生了打斗。
难道是十八水道的人暗中潜入了排营?
我也说不上为什么,一听到隐约的打斗声,浑身上下的血好像一下子涌到了头顶,我叫如莲退后一些,如果真的是十八水道的人在排营里面造势,那有机会我肯定要过去帮忙。
喧闹叫嚷声持续了片刻,还没等我再继续听下去,排营的城墙骤然间从里面被撞出一个大洞,沙土连同砖头飞溅的到处都是,灰尘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