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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节

嘭!!!
他看上去虽然很小,可是拳头竟然又快又稳,只不过不等拳头砸到我的胸口,我只觉得眼前一花,那只被我挂在腰里的白瓷龙瓶,唰的弹了起来,嘭的一声,正好砸在小孩儿的额头上。
这一下子砸的估计不轻,小孩儿直接被砸的翻了一个跟头,抓着我的手也松开了,摔落在地。而我腰里的白瓷龙瓶,也跟着落到地上,坑里都是浮土,瓶子落地之后也没有损坏。
我的眼睛仿佛又是一花,坑里的小孩儿立即不见了。我睁大眼睛看了看,小孩儿真的是不见了。
如此一来,我就忍不住在原地发愣,我也说不上来刚才眼睛发花的时候,到底看的准不准,我只是觉得,那小孩儿似乎不是凭空就无影无踪的,他仿佛是钻到了白瓷龙瓶里。
我捡起白瓷龙瓶,盖在瓶口的瓶塞好像有点松动,我再也不敢随便乱动,把瓶塞盖的严严实实,又想了一会儿,把瓷瓶放在了坑底。
我翻身爬上来,慢慢的朝里面填土,所有的土都填进去,踩的平平整整,又弄了点旧土撒上去。我估摸着,等到这场雪下透,再融化的时候,地面就看不出有被挖过的痕迹。
瓶子是埋起来了,可是我心头的疑惑,却越来越重。这只白瓷龙瓶,究竟隐藏了什么天机?
我想了无数次,可想来想去,还是没有一点头绪。那只大龟说的不错,这样的事情,除非到了我该知道的时候才能知道,凭自己去想,把脑袋想破也绝对想不出来个所以然。
把龙瓶藏好之后,我当天夜里就离开了小盘河。离开村子,我也暂时不知道自己该到哪儿去,河凫子七门的人没有事做的时候,多半也会围着这条河转来转去,不能远离。我猜想着,三十六旁门会老实一段时间,再加上天冷了,河滩这段日子应该比较安宁,可以趁机多走一些地方。
我又沿着小盘河附近的路,开始朝南走,冬天的河滩,人迹更少,走着走着,会让人误以为走到了一片无人的禁区。
我抱着能不惹麻烦就不惹麻烦的念头,遇见大点的城镇就绕着走,但这样一来,就错过了采买东西的机会,有时候干粮没了,就得挨饿。
第一场雪之后,过了能有七八天,下了第二场雪,我身上的干粮吃完了,没法子,就想找个村子去买。走到五里坡的时候,我记得这里有个小村,映月踏雪而去,想找人家买点东西。不过紧赶慢赶,还是错过了时间,到了五里坡的时候,已经是晚饭后一个多时辰,天黑了,村里的人估计也都睡下,这时候跑去敲人家的门,指不定就会被骂,我暗道倒霉,心想着能不能找个暖和点的地方,凑合一晚上,等第二天再说。
这个村子我途径过,还记得村口外面有一个被废弃的牛棚,四面透风,不过好歹还能容身。我朝着记忆的方向走过去,路过村口时,陡然就看见一个围起来三面的棚子。
因为天上飘着雪,雪花把棚子给盖住了,猛得看过去,还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的,但是又走近了点儿,我就发现棚子里亮着灯。
如此一来,我看清楚了,这是个灵棚。我们这边的风俗,有些村子是一个家族,姓张就都姓张,姓王就都姓王,如果有外姓搬到村里,是会被视为外人的。这些外来户一般会被大族的人欺负,在村子里没有地位,村里大姓家族里死了人,就会在自己家户搭灵棚,守头七,但如果外姓家里死了人,大姓们觉得晦气,多半让他们把灵棚摆到村外去。
这显然是五里坡一个外姓人家的灵棚,透过一面敞开的灵棚,能看见里面的棺材,还有供桌什么的,但是没瞅见守灵的人。我想了想,估计这家守灵的是个不懂事的小子,在灵棚里受不了冻,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供桌上摆着一些贡品,我肚子是很饿,但是还没到跟死人抢东西吃的地步,所以勒了勒裤腰带,想绕过去,赶往废弃的牛棚。
搭灵棚有讲究,棚子的三面儿糊的严严实实,剩下的一面则是洞开,我从灵棚经过的时候,恰好从洞开的这一面走过去。
咔……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我正好走到灵棚外,灵棚里的棺材,仿佛发出了一声轻响。头七的棺材是不会钉死棺盖的,我扭头一看,就看见棺材盖子,好像从里面给顶开了。
棺盖和棺材之间,露出了一道只有四寸左右的缝隙,紧跟着,从棺材里面伸出了一只胳膊,这条胳膊上,还裹着崭新的寿衣,一点一点的探向了棺材前面的供桌。
棺材和供桌离的有点远,这只手明显够不着,随即,棺盖又掀了掀,这条胳膊的主人,好像从棺材里探出了半截身子。
我在灵棚外面瞧的清清楚楚,从棺材里面出来的,明显就是死者,身上裹着寿衣不说,那张脸比寿衣都白,软塌塌的耷拉着半截身躯,可是胳膊还是使劲朝供桌抓了过去。
第三百零一章 报应不爽
我原本不想惹任何麻烦的,可是看到这一幕,我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河凫子七门的职责,不仅仅是守护这条大河,庞独和我说过,路见不平,也是七门人的担当。现在大河正在波动不止的时期,百妖横行,要真的有什么意外,那么五里坡这个村子里的老百姓,或许就会遭殃。
抱着这个念头,我又注目朝灵棚里面望了过去。此时此刻的情景,活脱脱就是诈尸,但我心里很明白,除了我们七门驱使镇河阴兵,诈尸这种事儿,几乎是不会发生的。
咔……
高高掀起的棺材缝隙间,穿着白寿衣的尸体已经探出了一半儿身子。他的动作很诡异,身躯明明就没有什么活气,软塌塌的搭在棺材里,可那只手却顺着身躯的移动朝前使劲的伸着。
尸体的手慢慢的探到了供桌上,河滩人对白事比较讲究,哪怕再穷的家户,办白事的时候是不会马虎的,即便活人吃不饱肚子,贡品也会预备的妥妥当当。尸体的手搭到供桌上面,抓起了一盘挂霜的柿饼,又抓了一盘白面馍馍,顺着原路慢慢的缩了回去。
哐当……
等到尸体缩回棺材之后,棺盖又落了下来,什么也看不见了。我赶紧猫腰朝灵棚走了几步,放眼一看,的确瞧不见棺材里面的动静,但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咀嚼声,却从棺材中传了出来。
听着这声音,我的头皮有点麻,而且有种说不出来的恶心。我想象不出,一个已经放进棺材里的死人,怎么可能伸手出来拿贡品吃。
随即,我心里就和明镜儿似的,我知道,死去的尸体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的乱动,这口棺材里,必然有什么东西在作祟。
想到这儿,我缓缓的抽出了腰里的打鬼鞭,跟河滩上那些大妖打了许多交道之后,我还是有数的,妖终归是妖,对人总有种畏惧,只要人的阳气旺,心术正,妖的很多本事就施展不出来。
四下无人,只有雪花在不断的飘落,我朝周围看看,还是看不到守灵人的身影。我挪动脚步,一点点的朝灵棚里走,等走到灵棚的门外时,紧闭的棺盖咔的一下又被掀了起来。
棺材里的尸体和之前一样,探出了半截身躯,伸手朝供桌抓去,又抓了一盘贡品,想要缩回棺材中。
唰!!!
我只觉得现在是个机会,掌握主动的机会,随即紧走了两步,抬手一甩打鬼鞭,稳稳的缠住尸体的胳膊。紧跟着,我用力一拉,照我的判断,这尸体最多一百多斤,我的臂力足够,可以把他给拖出来。
哗啦……
尸体直接被我从棺材里拖出了一大半儿,但是只剩下两条腿还没拖出来的时候,打鬼鞭骤然一紧,棺材里好像传出了一股大力,借着尸体的两条腿,跟我僵持住了。
那股力道非常大,大到我无法抗衡,我要把尸体朝外拉,棺材里的力量则要把尸体给拽回去,就僵持了短短一瞬间,我完全承受不住,脚底下一松,整个人踉跄着被拖向了棺材。
这变故来的太突然,等我被拖到棺材跟前时,尸体已经完全没入了棺材里面,而棺材里的力道还是绵绵不断,我实在没有任何办法了,只能忍痛松开打鬼鞭,想先后退再说。
我的手刚刚松开打鬼鞭,还没有朝后退一步,棺材里一下子伸出了一只手来。这只手明显不是尸体的手,那准头,那力道,简直到了分毫不差的地步,准准的抓住了我的衣领。我一被抓住,就使不出一招半式了,身不由己的被拖进了棺材。
嘭……
我重重的落到了棺材里面,一眼就看见了之前出来抓贡品的那具尸体。眼睛还没反应过来,鼻子就先闻到了一股能把人熏死的臭味。这气味相当难闻,而且又很奇怪,不是尸臭,却像是皮肉溃烂之后所发出的那种腐臭。
我的眼睛好像都被熏的睁不开了,但是又要强打精神脱身,双手一撑,想从棺材里鱼跃而出。可是身子一动,那具穿着白寿衣的尸体下面,唰的又伸出一只手,死死的拽住了我。
这只手要拽我,我肯定会奋力挣扎,这么一来一去,尸体的脑袋就歪歪的耷拉到了一旁。在尸体脑袋耷拉下来的时候,我的眼睛骤然一滞,看到了一张脏兮兮的脸。
“是你!?”我顿时停止了挣扎,有点转不过弯。
这张脸粘满了泥垢,可我还是能辨认的出,这是道无名的脸。我对这个人很畏惧,因为对方神志不清,根本没道理可讲,一切都要依着他的喜怒而来。上一次他和白莲女在河里争抢莲花神木的精粹,神木精粹是被道无名给抢到手了,但他也因此而遭到了重创。神木精粹不仅无存,道无名也差点把命给丢掉。我当时还猜测过,道无名能不能活下来都难以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