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一隻繡花鞋

  對死亡的恐懼,以及對大小騷的擔憂,種種情緒交雜在我的心頭,讓我猶如處於水深火熱之中,想要擺脫命運的束縛,但任憑自己百般掙扎,終究走到了最不想面對的那一步,這種感覺實在是太操蛋了。

  更要命的是,這他媽都死到臨頭了,我還不知道這一切到底是在幹嘛,為什麼偏偏要燒死我們?

  死似乎已成定局,但是就不能讓我做個明白的死鬼?

  當時我心裡真的是快怨念死了,我總算能體會到那些怨靈為啥要害人了,這要是不報復社會發洩一下,遲早能把自己給憋死。

  我慢慢閉上了雙目,不再掙扎,讓自己逐漸平靜了下來。我已經在心中做了決定,等我死了,打死我也不投胎去,我要做一個最兇惡的惡靈,除非我的魂也被打散了,否則我一定會繼續存活在這個世界上,去弄清這一切的真相。

  就在這個時候,大師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大師開口說:「咦,咋沒那麼疼了?難道燒不死老子?」

  聽了大師的話,我也猛然發現,我都想了這麼久了,咋烈火還沒把我給燒死呢?

  突然,大師『啊』的大叫了一聲,然後直接道:「你,你不是被燒死了麼,剛才我從外面看,你的身體都黑了,怎麼現在看好好的?」

  我順著大師的聲音看了過去,這才發現,王正靈正好好的坐在火爐子裡,一個勁的在那傻笑。

  不過王正靈此時並沒有像我們從火爐子外面看的那樣,身體被燒黑了,王正靈看起來好好的,除了臉色有點蒼白,尤其是由於火光籠罩在臉上,讓蒼白的臉龐顯得越發蒼涼,看起來就跟沒有一絲血色似得。

  看到這,我趕忙低頭看了下自己,這才發現,我身上雖然有火燒著,但其實也沒被燒焦了,這些烈火雖然燙,但似乎並不會將我們給燒死。

  也不知道是心裡作用還是怎的,我一下子就感覺不到疼了,同時看到了一絲生還下來的希望。

  再一次瘋狂的朝火爐的出口沖,不過和剛才一樣,任憑我使出吃奶的力氣,依舊擺脫不了那背後的吸力,走不出去。

  我就納悶了,到底是誰在吸我啊,下意識的就扭頭看了過去。

  不扭不知道,一扭我立馬心中一驚,我居然看到了大騷、還有小騷。

  此時大小騷居然就在我的身後,不過她們是背對著我的,我看不到她兩的臉,但從背影我能判斷的出來,這兩個人絕對是大小騷。

  當時我真的懵圈了,麻痺,大小騷不是在隔壁房間的火爐子裡呢嗎?怎麼跑到我的火爐子裡了?

  真他媽的邪門了啊。

  不過我也管不了那麼多了。我下意識的就喊了聲:「大騷、小騷,這呢,這呢,我在這呢。」

  喊完,我卻發現大小騷沒有理我,兩人此時一前一後,慢慢的朝前面走著。

  我加大了音量,再次喊了一聲大小騷,但兩人依舊沒有理我,就好像聽不到我的聲音似得,繼續在那走著,慢慢的往前走…

  難道是我太緊張了,出現幻覺了?

  我趕忙喊了下大師,叫大師看看,問他能不能看到大騷和小騷。

  大師就順著我所指的方向看了過去,然後很快對我道:「臥槽,還真是呢,那是狐仙姐姐。她們咋跑我們這火爐子裡來了?難道火爐子還連通著呢?」

  原來大師也能看到,並不是我的幻覺。

  突然,大師猛的一拍大腿,然後道:「完了、完了,死了、死了。」

  我瞪了大師一眼,問他瞎幾把說啥呢,既然火燒不死我們,我們就有機會出去。

  而大師則指了指大小騷的背影,然後對我道:「難道你沒發現她兩不像是在自己走,而是被什麼東西在拖著嗎?」

  聽了大師的話,我再次看了一眼大小騷,你還別說,大小騷走路的姿勢看起來確實有點怪異,搞得真像是有什麼玩意在拖著她兩往前走似得。

  很快,大師又繼續道:「知道這是為啥不?因為她兩已經死了,她們這一定是死了,被鬼差拖著在走黃泉路呢。你別看這火還沒燒死我們,肯定馬上燒死,我們等會也要被鬼差拖著走,去陰間!」

  媽的,大師說的怪嚇唬人的。

  不過我卻不怎麼相信,老子又不是沒去過陰間,大小騷此時腳下的路雖然看起來比較怪異,但是和黃泉路還是有點差距的。

  然而,我還沒來得及去反駁大師,我的心就猛的咯登一跳,整個人的魂差點給丟了。

  因為我突然感覺後脖子上似乎被什麼玩意給抓住了似得,就像一隻大手,同時後背感覺也頂了什麼東西,這東西勁道很大,一下子就把我朝前面推了起來。

  大師和王正靈也和我一樣,身體繃得緊緊的,被慢慢的往前推著。

  我們三個人,和大小騷一樣,慢慢的朝前走了起來。

  說實話,我當時褲襠都快濕了,不是我膽小,鬼怪我又不是沒見過,當初從土地廟下陰間的時候我同樣被一隻大手帶著走呢,但這一次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了,我想要扭頭去看,居然發現自己一動也動不了,只能跟一個殭屍似的,被這股力量給推著慢慢的往前走。

  那是一種壓根都抗拒不了的力量,在這股神秘力量的驅使下,我感覺自己就是以螻蟻,一個連牽線木偶都算不上的蜉蝣。

  難道真的如大師所說,我們這是被鬼差給推著下地獄了?

  可是我完全沒感覺自己死啊,怎麼可能自己連一點反應都沒有,就死了呢?

  身體完全不能動彈,但我的眼珠子還能動,我用了很大的力氣,才將視線投向了身旁的大師。

  大師這貨膽小,但是沒想到他此時看起來還挺淡定的,大師閉著眼睛,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

  我發現我還能說話,我忍不住對大師道:「喂,大師,你咋這麼淡定呢?你閉著眼睛想啥呢?」

  大師很快就對我做出了回應,大師的聲音很抖,顯然他不是不緊張,此時他都緊張死了。

  大師用頗為歇斯底里的聲音對我說:「別打擾我,我在想我女神的裸體。」

  我問大師都啥時候了,還想著女色,活該他要死。

  大師用很委屈的聲音對我說:「你懂個幾把,我這是在看自己到底死沒死,如果想著女神的裸體,我幾把都不硬起,那我們可能已經死了!我們現在不是人,是鬼!」

  狗日的大師,上次在平行空間裡的鬼鏡子裡,他也是以為自己死了,當時他就在那玩弄著自己的傢伙兒,說看看能不能玩硬了,來判斷自己死沒死。

  這次倒好,身體動不了了,他居然在那冥想,想靠冥想來讓自己硬起來。

  不得不說,大師真是個奇葩。

  突然大師對我來了句:「哈哈哈,硬了、硬了…媽的,難道我們不是鬼?」

  我將視線下移,發現大師這狗日的褲襠那還真的撐起了一頂小帳篷。

  真心話,我都有點佩服大師了,也不知道他在想誰的裸體,居然把自己給想硬了。

  我也懶得去問了,誰心中還沒一個夢中情人?

  既然大師都硬了,那麼我們應該真的沒死吧,我下意識的就將視線再次投向身前的小騷。

  很快,我心中又是一驚,媽的,大小騷不在我的身前。

  不,準確來說,大小騷在我身前,但是她們跟我們走的不是同一條路。

  大小騷所走的路在我們的右邊,和我們是平行的。

  剛要嘗試著再喊下大小騷,我猛然發現,在大小騷的隔壁還有路,還有人!

  是左恩!

  下意識的我再向隔壁看,還有路,還有人!

  是火女,火女的身旁還跟著小奴。

  再往右看,當時我的眼珠子都快轉成負角度了,都快從眼眶裡掉出來了。

  不過我再也沒看到人,當我想要將視線收回時,我這才發現,那最後一條路上,不是沒人,而是那人離我們的距離有點遠,走在最前頭,那人正是鐵皮人陳漢。

  鐵皮人也沒死,我從火爐外面看到他被燒成了灰,其實是假象,那時候他可能已經被推著走了。

  靠,難道大家都沒燒死?而是莫名其妙的走上了一條奇怪的路?

  很快我就發現,這五條路雖然煙霧繚繞的,有點黃泉路的感覺,但是顏色並不一樣。

  我們腳底下這條路是金色的,隔壁的大小騷那條路是青色的,再然後是黃色、紅色、藍色!

  看到這,我猛的一下子反應了過來。

  這顏色跟五行符的顏色一樣,我們這各自腳下的路和我們所對應的五行命理是一樣啊!

  草,難道這是五行之路?

  難道這就是鬼王的目的,將五個幽隱實力的人通過五行之路送到某個地方?

  可是左恩、火女、鐵皮人、王正靈,這確實是幽隱,但是木屬性可沒有幽隱實力之人啊!

  難道大騷還有幽隱的實力不成?

  正納悶呢,我突然聽到了一聲嘩啦的聲響,似乎是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

  直覺告訴我,可能是招待所房間裡的大火爐子碎裂了。

  與此同時,我又感覺身後的那股推力,突然一下子消失了。

  下意識的就要扭頭朝身後看去,但是我突然感覺腦袋像是被人狠狠敲打了一下似得。

  腦袋不斷的嗡鳴,同時還伴隨著一陣耳鳴,就跟無數只蟲子在我的腦子裡爬著似得,弄得我心神不寧的。

  突然,我眼前一黑,感覺整個人的魂魄被抽走了似得,身體一軟,雙眼一黑,我就暈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暈暈乎乎的,我就醒了,自己醒的。

  身體有點疼,酸痛,跟剛在床上酣戰了三天三夜似得,整個人都虛脫了。

  晃了晃腦袋,我恢復了意識。

  原來我是趴在地上的,我剛要爬起來,突然發現我手上居然抓著一隻鞋子。

  一隻黑色的繡花鞋,鞋頭上繡著一朵紅色的花…
《死亡招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