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急救室

    我現在的狀態很不好,腦袋嗡嗡直響,眼前就跟長了一層膜一樣,看什麼東西都模模糊糊的。
  
      我試著站起來,想用手拄著地,但明明把手伸出去了,卻怎麼弄也摸不到地方,感覺地面跟自己好遙遠似的。
  
      或許是被爆炸弄得,自己特別木了,一時間轉不過味來,最後我干坐在地上呆呆的四下看著。
  
      杜興本來都跳出車了,受到的衝擊比我小很多,按說他該能逃過這劫才對,可壞就壞在他運氣不好。
  
      駕駛座崩起來時,正好有個螺絲彈射出去,砸在他額頭上,不僅把他砸蒙了,傷口還嘩嘩往外冒血。
  
      杜興多倔脾氣的一個人,他捂著腦袋也想站起來,但身子不聽話,跟我一樣,只能坐在地上。
  
      那要飯的一直對我們這邊的突變不理不睬,也不害怕,他很悠閒的走到我面前,蹲了下去,伸手在我兜裡摸起來。
  
      我愣愣看著他,一點辦法都沒有的看他把我兜裡的封信搶過去,就是劉千手讓我帶到省裡的那個證據。
  
      要飯的當我面又掏出一個火機,把信封燃著,付之一炬。
  
      我心裡那個急,最後憋得實在沒法子了,扯開嗓子喊,我也不知道喊什麼好,反正就是救人救命這類的字眼吧。
  
      很奇怪,我明明喊出去了,但喊話聲我卻聽不到,估計是耳朵有問題了吧。
  
      要飯的肯定聽到我喊了,他也不害怕,就對著我冷笑。
  
      我發現他是一點幻想都不給我留,等信封燒成紙灰,他還把紙灰給揉碎了,又摸著兜裡,拿出我剛才給他的那張五塊錢。
  
      他盯著五塊錢看了看,我不知道他嘴裡嘀嘀咕咕說些什麼。又把五塊錢送過來,放在我兜中。
  
      我隱隱有種感覺,或許是看在這五塊錢的份上,他饒了我一命。
  
      他又看著杜興,起身向那邊走去。
  
      杜興剛才給他印象一點都不好,我哪還不明白,要飯的這是要跟杜興算算賬。
  
      我又哇哇吼著,讓這要飯的住手,可能有什麼用呢?
  
      要飯的來到杜興旁邊,先踹了一腳。他這腳很毒,正好踢在杜興腦門流血的地方。
  
      杜興現在就是身子弱,不然能讓他得逞?
  
      這一腳把杜興踹在地上,要飯的又順勢坐在杜興身上,伸出倆手掐住杜興的脖子。
  
      我都想過,自己哪怕爬也要爬過去支援,但就連這個動作我都做不到,我又望了望那包子鋪,剛才爆炸聲也引起他們的注意,但不得不說,他們真膽小,遠遠躲著不敢過來。
  
      要飯的又開始神神叨叨上了,一邊獰笑著掐著杜興一邊嘀嘀咕咕。
  
      要是一般人被這麼掐著,保準就此喪命,但杜興真強悍,突然間他冒死反撲。
  
      我沒留意他怎麼起來的,反正一瞬間的功夫,他和要飯的整整換了個位置,他在上,要飯的在下,成了他死掐要飯的了。
  
      這要飯的身手一般,想拚命地的掙扎,無奈被杜興用上死勁,根本掙脫不出去。
  
      看到這,我搞不懂自己要高興好還是要悲傷好,反正我倆都受傷了,只要性命都在,那就夠了。
  
      我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扭著身子,對包子鋪那邊打了個手勢,告訴躲在門邊的那幾個人,快打電話。
  
      接下來我倆眼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
  
      等醒來時,我一睜眼看到的是白茫茫的一片,白色的牆,白色的屋頂,還有一盞白色的燈。
  
      我本來還納悶自己在哪呢,但又一撇,發現一個紅十字的窗簾,我心裡哦了一聲,心說原來在醫院。
  
      別看之前遇到過折翼天使案,但我對醫院還是蠻放心的,不會擔心自己會遇到另外一個折翼天使。
  
      我試著動下身子,可這動作讓我覺得特別彆扭,就好像自己被無形的手束縛住一樣。
  
      我心說這咋了?還低頭看了看。
  
      怎麼形容呢?就好像有個電流瞬間擊打在我心頭一樣,我簡直不敢接受這事實。
  
      我渾身上下被包的跟個木乃伊似的,甚至毫不誇大的說,我比木乃伊身上的繃帶還多很多,尤其右腳還放在一個支架上吊著。
  
      我都不敢想像,自己這德行,那得受多大的傷啊?但心裡也有點迷糊,我記得我暈前身子沒毛病啊,只是腦袋有點渾罷了,難道暈倒後,腦袋的傷痛轉移了?
  
      我特別想下地走走,想看看自己到底還有多少正常的器官,但我不敢,怕自己亂動會讓身子的狀況變得更加糟糕。
  
      這時候,旁邊有人對我哼了一聲,雖然這聲哼很悶很輕,我還是順著扭頭看去。
  
      還有個木乃伊在另一張床上躺著,他一身繃帶包裹的密度跟我差不多,尤其臉上,只漏了雙眼、鼻子和嘴,根本看不清相貌。
  
      我心說這誰啊?難道是大油麼?
  
      我試著跟他打了個招呼,「杜大油,是你麼?」
  
      他恩了一聲,我真不知道該說啥了,覺得我倆真是徹底的難兄難弟。
  
      我是打定主意,既然都在醫院了,身上已經這情況了,那就什麼都不想,安心養傷吧。可杜興給我一個「驚喜」。
  
      他突然從床上爬起來,笨拙的爬了下來。
  
      這舉動很讓我震驚,尤其他一身繃帶,都讓我想起了《木乃伊歸來》這部電影。
  
      但我回神也快,心裡也隱隱有個大膽的猜測,或許我倆傷的沒那麼嚴重。
  
      我也跟他一樣,費勁巴拉的把右腿從支架上抽出來,又扶著床下地。
  
      我發現除了被繃帶束縛的難受以外,還真沒其他難受的感覺。
  
      我倆說話不方便,但還是交談上了。
  
      我問杜興,「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杜興搖搖頭說他也搞不懂,但很可能是劉千手有意安排的。
  
      有句老話叫說曹操曹操到,我倆剛念叨劉頭兒,他竟然來了。
  
      只是他並沒有大搖大擺的進來,反倒喬裝一番。
  
      他把自己裹得也挺嚴實,穿著白大褂,帶著口罩和帽子,要不是那小眼睛把他出賣了,我一時間還真認不出他來。
  
      他沒自己來,還帶了兩個護士,等一進門後,他先噓了一聲,又讓兩名護士守在門口。
  
      我倒沉得住氣,杜興就不行了,他指著我倆問,「給個理由!」
  
      劉千手沒急著回答,拽了把椅子做到我倆床之間,窩在椅子上歎了口氣說,「沒想到啊,這次對手能這麼狠!余兆軒死了,你們說說會是誰幹的?」
  
      我正使勁摳嘴旁邊的繃帶呢,讓它擴大一些,還讓我能順溜說話。
  
      我也趁空回答一句,「不是錘王弄得麼?」
  
      劉千手搖搖頭「,錘王有過犯罪記錄,我也趁空調了之前的檔案,對錘王這個人多少瞭解一番,按我的分析,錘王在行兇或殺人時,根本不放空招,幹事了還立馬走人,很乾淨利索的,可余兆軒死的那晚,他鄰居在走廊裡聽到啪啪聲,這跟錘王殺人的猜想有衝突。」
  
      看我還是不咋明白,劉千手一摸兜,拿出一把特別小的迷你錘子,對著床沿敲了敲。
  
      這也弄出一陣啪啪響來,我懂了劉頭兒的意思,心說那晚的啪啪聲,一定是兇手在用錘子敲入戶門,那他為何會這麼做呢?
  
      劉千手繼續解釋,「有些罪犯的心裡很奇特的,或者說他們有怪癖,在完事後會出現一些附帶的小動作,那啪啪聲就該是那兇手殺完余兆軒後因怪癖而弄出的聲響。」
  
      我一合計,難不成有人冒充錘王殺人?先不說是誰冒充的,他能把錘子用的那麼熟練,身手可不簡單啊。
  
      這期間杜興也在琢磨,他還插話說,「余兆軒死前沒有防備,一定是熟人做的,那極有可能是警局裡的內鬼。」
  
      我一下想起來,冷青主動說去省廳送那疊字物證,卻被劉千手攔住了,難道劉千手發現什麼了?覺得冷青是內鬼?
  
      這屋裡也沒外人,我也不避諱的問了一嘴,劉千手搖搖頭,說他現在不知道誰是內鬼,冷青有嫌疑,整個一探組也有嫌疑,甚至再往深了說,自打我家窗把手兒壞了後,他就開始秘而不宣的留意這件事,因為只有瞭解我家佈局的人,才能那麼容易的偷偷潛伏進來。
  
      我是越想越懵了,覺得這個案子越來越複雜,我也懶著在想,問劉頭兒接下來怎麼辦?
  
      劉千手說了計劃。
  
      杜興暈前做了一個好事,把那要飯的掐暈了,其實那根本不是一個要飯的,而是一個對爆破有研究的恐怖分子,據他的交代,他被人花錢僱傭,想把我倆炸死,順便把那物證毀掉。可他看到我挺善良時,心軟了,想留我一命,就把那小型炸彈外面包了一層厚鐵皮。
  
      有鐵皮保護,炸彈爆炸時,方向只衝上,是專門對付杜興的,但杜興反應快,竟也逃過一劫,還臨時反撲,把他給擒了。
  
      我們就正好藉著這個機會,分兵兩路,我和杜興秘密脫身,喬裝一番混到那僱主身邊挖消息去,而劉千手會繼續留在警局,把那個內鬼分子揪出來。
  
      我覺得這計劃不錯,可問題是,我和杜興都這德行了,怎麼秘密脫身呢?還有這麼一來,劉千手只剩自己了,他在警局抓那個內鬼兼假錘王,會不會遇到危險呢?
  
      我是老九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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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法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