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人狗約定

我昏過去了只是幾分鐘,幾分鐘後,我就被我臉上的刺癢給活活的逼醒了,我瘋狂的用手抓著自己的臉,不一會兒,整個臉就血肉模糊了。

太監狗那不陰不陽的聲音在一旁響了起來:“若是不想死的那麼快,就別抓了。”我睜開眼睛,看著那只癩皮狗坐在我面前,像是看傻逼一樣的看著我。

我變成遮掩,都是這個王八蛋害的,我也不管它是狗精還是鬼了,反正老子現在活不長了,我一邊抓著臉,一邊沖它撲過去,但是癩皮狗似乎知道我要衝過來,輕輕的一跳,靈巧的像是一隻貓,閃了過去。

我這一動,氣血浮動,身子裡面的那些蟲子像是決堤之水一般開始氾濫起來,這一下,不光是臉上,整個身子都開始發癢,我嘴裡發出淒厲的叫聲,那一個個的蟲子從我皮膚裡面鑽出來,露出頭,蠕動著爬來跑去。

我忍受不住了,衝著那癩皮狗道:“殺了我,快點殺了我!”

癩皮狗搖了搖頭,對著我道:“我能救你,但是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別說是一件事,現在就是讓我答應你一千件,一萬件都行啊,對於只求一死的我來說,能活下去,簡直就是意外收穫了!

癩皮狗見我點頭,它鄭重的道:“你答應了我,就不能反悔,接下來的一年裡,你必須跟著我,幫我找一個人,你想好,過程可能有些艱辛,答應了就不能反悔了,你要是反悔,我肯定讓你比現在難受。”

我瘋狂的點著頭,其實現在我什麼都沒有聽見,就是聽見了癩皮狗說能夠救我。癩皮狗走到我跟前,圍著我轉了一圈,似乎是感覺到我皮膚下爬出來一個個的蛆蟲蠕動著,有些受不了,走到我的面前之後,忍不住的噢噢吐了出來。

我臉上有些掛不住,好歹我也是個病人吧,你現在算是個醫生,你不應該噁心你的病人吧!接下來癩皮狗的話直接讓我發瘋了,它道:“吃了這些東西。”

它用前肢指的是他剛才吐出來草綠色的一個丸子,那個丸子裡面泛著陣陣的腥臭,比起廁所裡面的大便還要臭!我不得不想起,狗吃屎這句俗語,這個綠色的丸子,應該是這隻狗吃了萬千大便之後的精華了吧!

癩皮狗見到我猶豫,陰笑幾聲,尖聲尖氣的道:“你不吃也沒有關係,你還能活三天,三天之內,你會慢慢的感受到自己的身子被這些蟲子掏空。”

一想到自己會成為一具空殼,當時我就想,去你媽的尊嚴,老子吃!我伸出手撈起那只癩皮狗吐出的嘔吐物,濕噠噠,黏糊糊腥臭腥臭的,癩皮狗歪著腦袋皺著眉頭一臉嚴肅的看著我道:“這可是好東西啊!”

尼瑪!我忍受不住身上的蟲子,懷著必死的心將那綠草丸吞了進去,想不到這東西還是入口即化,只不過那味道實在是享受不了,我虎目含淚,屈辱的將那綠丸子吞了進去。

說也奇怪,這臭氣熏天的丸子被我吃了之後,我身上的那些蟲子像是遇見了什麼恐怖的東西一般,不要命的從我身體裡往外鑽,我脫了外套,使勁的抖了抖,身上的那些蟲子嘩嘩的往下掉。

我不行了,被噁心到了,將自己扒了一個精光,然後在院子裡上竄下跳,開始裸奔起來,身上的那些蟲子像是頭皮屑一般,四處亂飛,驚得那只癩皮狗大叫:“注意點,哎,我說你注意點,濺到我身上了,尼瑪好噁心啊!”

我去,我又一次的被這隻狗給鄙視了。

鬧騰了將近十分鐘,我身上的那些蟲子終於是不再繼續往外爬,而我身上現在佈滿了星星點點的小孔,看起來很是噁心和滲人,如果你有密集恐懼症,我真心希望你不要被下降頭或者是蠱,光噁心就把你噁心死了!

我套上了褲子和外套,步履蹣跚的往院子外面走,今天這一晚,無疑是我經歷的最噁心,最恐怖的一晚,差一點老子就被蟲子給活活的吞掉了,癩皮狗在我後面跟著,它引言怪氣的道:“別忘了答應我的,要跟我去找一個人哦。”

我回頭訝聲道:“找什麼人,我什麼時候答應你了?”那時候我真心是沒有聽清楚癩皮狗說什麼,癩皮狗見我不認賬,眼睛裡幾乎噴出火了,它聲音本來就尖,此時更像是一隻發飆的太監:“麻痺的,你也要跟老子耍無賴啊!”

我被他這聲音刺激的渾身冒寒氣,趕緊道:“我是真不記得了,你再說一遍,我只是記得答應你一件事。”

癩皮狗耐著性子將剛才的條件說了一遍,我絲毫沒猶豫的點頭道:“沒問題,幸好你只要我陪你一年……”剩下的話我沒說,老子只有一年壽命了。

癩皮狗見我痛快的答應了,倒也不好意思起來,它道:“這個,過程有些危險,不過,我會給你報酬的。”我一聽撲哧一聲笑噴了,一隻狗要給我報酬,不是一堆的骨頭吧。

被我一笑,癩皮狗更是不好意思起來,它低聲道:“真的,我會給你報酬的……”我笑的都快要流出眼淚來了,這只會說話的狗好搞笑。

一人一狗就要走出院子的時候,我突然聽見院子的東北角傳來一陣陣的哭聲,不時的還傳來嘶啞低沉的女音:“滾開啊,你快滾開!”是沈佳佳的聲音,她還沒有逃走?!

我拖著自己疲憊的身子往前趕去,發現在角落裡沈佳佳縮成一團,正在無聲的哭泣,我低下頭來,安慰道:“沒事了,佳佳,沒事了,你怎麼還沒有走?”

沈佳佳聽見是我的聲音,抬起頭來,那煞白的臉龐,讓我心裡一陣抽搐,還是女鬼的那張臉啊!這他娘的究竟是怎麼回事!沈佳佳看到我,哇的一聲放聲哭起來,她撲過來,死死的抱著我,嘴裡大喊著:“你讓他滾,讓他滾啊!我不是他媽媽,我不是,嗚嗚……”

我四處看了看,根本沒有什麼東西,一邊的癩皮狗尖聲道:“冤孽啊,冤孽啊!”

我看了它一眼,問道:“你知道是怎麼回事?”癩皮狗高深的搖了搖自己的尾巴,道:“當然知道,你全神看這女子的脖頸處。”

我依言而行,瞪的眼睛都快要花了的時候,突然看到沈佳佳的脖子後面有一個淡淡的人影,這個影子不大,就像是剛才我被控制的那些血肉模糊的小孩一般,我終於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了,知道為什麼沈佳佳會說出我不是你媽媽的話了,想通了事情的前因後果,我現在不是那麼的可憐沈佳佳了,不善待生命的人,怎麼會善待自己身邊的人?

我僵硬的將沈佳佳推開,一瞬間,我似乎是看到她脖子上的嬰孩在揮舞著胳膊,嘴裡牙牙學語道:“媽媽,媽媽”它一定不瞭解為什麼它媽媽不要它了,它一定不瞭解,自己的媽媽為什麼會怕它,它甚至都沒有來得及活著看一眼陽間的太陽。

太多的不知道,太多的迷茫,太多的不捨,統統化成了對殘害自己性命女人的憤怒,你不讓我活,你也別想活!

我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辦,癩皮狗又發話道了:“這個女孩身上有很大的陰氣,不僅僅是她被古曼糾纏,她身上的這幅皮囊也是像別人借來的,罷了罷了,既然答應給你報酬,那麼我就幫你這個忙吧。”

我聽了之後,轉過身來,興奮的道:“你能幫她?”

癩皮狗故作高深的搖了搖尾巴。

我背著沈佳佳帶著癩皮狗即將走出院子之時,卻聽見一聲壓抑至極的咆哮:“放老子出去!”院子裡太黑,我順著聲音尋去,居然是看到了像是無頭蒼蠅一般團團亂轉的楚恆,他走的很快,但基本上都是圍著一個圈轉,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鬼打牆了吧!

我心中一熱,知道恆子是不放心我的安危,跟了進來,只不過他被困在了這裡而已,人比人氣死人啊,沈佳佳在那種情況下自己逃跑,而楚恆明知道老嫗是鬼的情況下還來找我,誰好誰孬,一分就清。

按照癩皮狗的指點,我將楚恆救了出來,楚恆見到我虎吼了一聲:“淫蕩啊,你他娘的可來了,老子想救你,可是怎麼都走不出去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一切都知道,兄弟,何需多言。

《入殮師靈異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