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公路事故

我們三個鬧騰夠了,癩皮狗尖著嗓子正色道:“好了,該上路了,時間不早了,今天還不知道能不能到那。”我多嘴的問了一句:“咱們今天去哪?”

癩皮狗不耐煩的道:“到了你就知道了,哪那麼多廢話。”

這癩皮狗絕對是嫉妒我,嫉妒我被程以二抱著!

兩人一狗上路,我留意到程以二雖然笑著,但是眉宇之間的憂色卻怎麼也遮蓋不住,我知道問她她也不說,所以我明知的閉上嘴巴。

這次要去的地方很遠,我們三個坐上了長途車,好在癩皮狗身材嬌小,再加上程以二的秋波暗送,將司機迷得神魂顛倒,就破例讓我們帶著寵物上車。

一路無話,我不知道這隻狗帶著我去哪,不過既來之,則安之,只有一年的時間,我想什麼都經歷一下。

在路上,程以二神情掙扎了好幾次,不過最後她似乎是下定了什麼決心,對我道:“接下來我說的每一句話你都要記清楚,而且,不准外傳,這是我姐姐冒著家法處置的風險托我給你的。”

說道這裡,她停頓了一下,看到另一排座位上的癩皮狗沒有注意到這裡,她繼續道:“法不傳六耳,不落於紙,你明白了嗎?”我見她說的鄭重,連忙點了點頭。

接下來,程以二就在我耳邊嘟囔了一些口訣,這些東西說長不長,總共有一百多個字,但關鍵是字字拗口,還是文言文,直到我背的頭昏眼花之時,我才堪堪將在這些東西給記住。

見到我記住,程以二咬著紅唇道:“寅當哥哥,好好對我姐姐。”她說這話時候,表情極其嚴肅,我不知道她這話暗含什麼意思,我點了點頭,但後來苦笑一聲,道:“我現在只有一年壽命,恐怕是有心無力,耽誤佳人。”

程以二詭異的一笑,看了看一旁瞌睡的癩皮狗,沒有說話。

我們坐的這個長途車是連夜跑的,我拿出手機來,看了一下時間,現在是晚上九點多,車上無聊,雖然有程以二相陪,但是小狐狸交給我那個玄奧的口訣之後一直是憂心忡忡的,興致不高。

我看她的樣子,自己也是意興闌珊,乾脆眼睛一閉,靠著座椅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睡夢中,我再一次夢到了程以一,只不過程以一跟我對面走來,擦肩而過,形同陌路,這預示著什麼嗎?

一陣嘈雜的聲音將我從睡夢中驚醒,我醒來後擦了擦眼角的液體,剛才夢裡太傷心,居然流淚了,我轉頭一看,發現左邊的作為空空的,程以二不知道去了哪,我往右邊一看,癩皮狗還在,看見睡醒了,它衝我點點頭,示意我該下車了。

我拿出手機看了一眼,現在是凌晨十二點,而窗外黑咕隆咚,顯然是荒郊野外,居然要在這下車?我不敢相信。

前面一個女子咯咯媚笑了幾聲,然後道:“那就謝謝師傅了,不瞞您說,我們這裡有親戚,現在就下車了。”司機對程以二沒有免疫力,豪爽的道:“沒啥子,沒啥子,你下,你們隨便下。”

尼瑪,能不下嗎?

我是生生的被程以二拖下大巴車的,關門的一剎那,大巴上的一眾人還衝我投來羨慕嫉妒恨的眼神,你們冤枉我啊,我們兩個真不是打野戰啊,真不是!就算是打也不能帶著一隻比人都精的狗啊!

我們下車之後,程以二衝著大巴車揮了揮手,大巴車鳴笛而去,等著大巴車後面紅色的尾燈消失在夜色中,我們三個就落入了絕對的黑暗之中。

夜風一吹,冷氣襲人,我受不了這壓抑的氣氛,便是咳嗽一聲道:“那個,我們在這下來幹嘛?”癩皮狗憋了好久,終於可以說話了,他尖著嗓子道:“走路啊,這月色多美,我們三個在月下漫步是多麼美好的事情。”

我抬頭看了看天,去你妹的月下漫步,天上甚至連一個星星的都沒有,要不是遠處山腰處還有些星星點點的燈光,我他媽真的以為自己瞎了。

程以二見我情緒不好,咯咯笑了下道:“寅當哥哥,你不要怕嘛,我們在這下來找些東西。”

我嘟囔了一句:“公路上有什麼東西好找的,凌晨半夜,荒郊野外,這不是明白的想要撞鬼麼!”我說完這話後,背後涼風一吹,戳的我脊椎骨涼颼颼的。

我趕緊乖乖閉嘴,山上不言賊,夜裡不說鬼,這是忌諱。

我不知道他們兩個到底要找什麼東西,兩人一狗順著公路走了起來,夜裡風大,尤其是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那風吹起地上散落的塑料袋呼啦作響,彷彿是渲染恐怖氣氛一般,公路兩邊不時傳來不知名的東西怪叫,啾啾啾……

好歹我也是收屍人,再加上自己結果了一個惡鬼,心裡對這些東西多了一些免疫力,其實在心裡我已經萌生了一個想法,世界上最恐怖的不是鬼,而是人心。

由於是夜半,公路上的車很少,不對,確切的說是沒有車,我們三個在這走了接近半個小時了,除了我們乘坐的那輛大巴車,一輛車都沒有過去,現在我的眼睛已經習慣了黑暗,能模糊的看到周邊的環境。

前面是一個轉彎,公路左邊是山體,這段公路是環山公路,是從山上開出來的,所以左邊全部靠著山體,而右邊是深不見底的懸崖,說是深不見底,其實是我現在的目力看不到頭。

前面的這個轉彎有些急,幾乎是九十度的死角,要是不熟悉公路情況的人很可能在這出事,剛轉過那個急轉彎之時,癩皮狗尖著嗓子道:“就在這吧,等等。”

我看了看周圍的環境,抗議道:“這個地方太危險了,要是後面來了一輛車,他轉過彎來,很可能撞到我們。”

癩皮狗信誓旦旦的道:“沒事,沒事,一切都有我。”我對他的話嗤之以鼻,那次驅鬼時候,這貨直接溜走,有你有個屁用,有個狗屁用!

當然我這話沒有說出口,因為我看見程以二也停下了身子,似乎對癩皮狗的建議毫無意見。

我見大勢已去,只能恨恨的歎了口氣,在這站了一會,我感覺風大,就裹了裹身上的衣服,蹲了下去,他們兩個現在瞪的眼睛各個跟燈泡一般大,似乎是在尋找著什麼。

過了一會,在我們剛來的那個道路上傳來汽車鳴笛之音,我刷的一下站了起來,然後左右看看,道:“咱們站開一些吧,在這實在是太危險了。”

的確,現在汽車司機轉過彎來首先就會看到我們三個,大半夜的,汽車司機看到我們肯定會心跳加速,在這種路上,很容易就出事。

這次他們兩個聽從我的意見,三人繼續往前走了大概是二十米,這時候我都能聽到汽車的引擎聲了,汽車很快就能到這個地方了,我心裡暗暗的道:“哥們,你千萬開慢一點啊。”

不遠處蒼白刺眼的燈光打來,我身邊的癩皮狗此時嘴裡發出了興奮的嗚嗚聲,我心中暗驚:“它不是想要劫道吧?麻痺的,他不是要帶著我劫道吧,讓我當打手?”

我冷汗直流,但是想要說話已經來不及了,因為那輛車,已經從急轉彎處轉了過來,那輛車轉過來時候開的不快,顯然是熟悉地形的老師傅。

出人意料的,癩皮狗並沒有讓我過去招手,這讓我安心不少,看來不是讓我劫道。

還沒有慶幸完,那規規矩矩轉過來的車突然引擎發出一陣不堪重負的嘶鳴,我知道,這是一腳將油門踩到底,但是檔還在低速檔發出的動靜,接下來發生的一幕讓我頭皮發麻。

那汽車像是喝醉了一般,開始在公路上來回搖擺起來,那引擎轟鳴之音聽的讓人膽戰心驚,如果說讓我準確形容一下汽車的狀態,我只能這麼說,現在好像是有個人跟汽車司機搶方向盤。

可是透過車燈,我模糊的能看見汽車駕駛棚裡只有他一個人,又會是誰給他爭搶方向盤呢?!

終於那車在我們三個的目光之中,像是脫了韁的野馬狠狠的衝到了左邊的山體之上,轟的一聲巨響,就是這聲音,終於將我在發呆中驚醒了,剛才那短時間說來話長,其實很短,前後不夠一秒鐘,甚至不夠我反應的,我們三個距離遠,根本沒辦法施救,就算是離得近,我們三個又有誰能夠擋住這發瘋的鐵疙瘩?

我不是醫生,但是我發誓我比醫生還要敬重生命,所以當我見到汽車撞到了山體之上時候,我邁開步子,飛快的朝著那汽車跑去,嘴裡大喊道:“哥們,哥們!”

被撞掉的車燈來回逛蕩,將我飛快跑過去的影子晃的忽明忽暗,汽車引擎依舊轟鳴,受了這麼大的衝撞,這鐵疙瘩還有力氣,但是裡面的那人,已經被擠壓的不成了形狀,唯一完整的,就是那眼睛怒睜的頭顱了。

這人的眼睛已經失去了神采,在剛才的事故致中,他直接死亡了,他大大的眼睛中甚至還殘留著生前的驚恐,他或許臨死前最後一刻也在想,是誰跟我搶方向盤呢?

《入殮師靈異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