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謎團重重

希望希現在還來得及,毛毛沒有出事。我們幾個還有毛毛媽,火急火燎的朝著墳地趕去,白天的墓地沒有晚上那麼恐怖,靜悄悄的,墳頭之前,瀰漫著淡淡的死寂哀傷。
還未曾近前,毛毛媽就一口吐了出來,我們其他人都皺著眉頭捂著鼻子,我們在墓地的下風口,一股惡臭直接衝進了鼻子裡,像是氨氣尿素那種味道,刺鼻。
毛毛媽吐夠了之後,捂著鼻子尖叫道:“程姑娘,你帶著我上這裡來幹嘛!我們家毛毛膽子小,怎麼可能上這裡來呢!”看來昨天程以二並沒有給毛毛媽說毛毛的事。
程以二皺著眉頭,沒有搭理毛毛媽,衝著墳墓裡面張望,我想到昨天毛毛好像說過,那個什麼奶奶叫她過去,難不成,現在她真被勾走了魂?
程以二跟我想到了一起,走到昨天那個新墳前面,昨天毛毛就是指著李家老太太的墳頭,說的奶奶衝她笑。
我們幾乎不能走到那個墳頭面前,實在是太臭了,那臭氣就是來自於昨天的新埋的墳頭,現在不光是鼻子上傳來窒息感,甚至眼睛都沒法睜開。
癩皮狗跑了出去,我看見程以二圍著那個墳頭轉,道:“程以二,你想幹什麼,挖墳麼?”程以二有些求救的向著趕屍匠看去。
趕屍匠一言不發,逕直走到墳頭前面,彷彿那刺鼻的惡臭根本對他沒有影響,他手在墳頭上摸了摸,找到一個地方,在毛毛媽驚恐尖叫中,他一手插到了那昨天我們剛埋好的墳頭之中。
趕屍匠手上用力,將墳墓裡的東西往後一拖,我們就看見他手上拉著一個沾著泥的東西出來,還不等我們看清這東西的摸樣,我差點就被這東西給熏暈倒過去。
除了趕屍匠,我們幾個不約而同的往後退了一步,此時的毛毛媽面色慘白,雙腿打顫,她哪裡見過這場面,居然在墳頭裡拉出來一個人!
可是等她看清楚了墳頭裡面的人之後,眼睛一翻,胸口一口氣順不上來,背了過去。
墳頭裡面抽出來的是一具死屍,一具十四五的女孩的屍體,雖然沾著土,但是還能看出來,這女孩就是昨天我們看見的那個毛毛。
毛毛死狀很慘,眼珠子被挖掉,胸腔被打開,裡面的內臟全是爛乎乎的,焦黑流膿,發出惡臭,腸子耷拉出來,纏在腿上。
腹部裡面,不時的有白蟲拱動,是蒼蠅下的蛆蟲。
要是看著腐爛度,毛毛應該是死了很久了,絕對不會是昨天晚上才死的。但是這墳頭是昨天晚上我們重新埋上的,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毛毛死了之後,自己爬到墳墓裡面的嗎?
程以二知道我的工作,所以毛毛的身後事就是我來操辦,毛毛胸腹裡面的東西基本上都被掏乾淨了,有句話我一直不敢說,毛毛身體裡面的內臟,像是被什麼給吃掉了一樣。
毛毛死的離奇,他父母哭的那一個淒慘,但是沒辦法,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只能將其葬了。
毛毛的實際年齡只有九歲,算是夭折的小孩,不能進祖墳,按照當地的規矩,是穿好衣服,將其拋在荒野裡面。
近代還好一些,夭折的孩子比較少了,這種不進祖墳的規矩也少了,在建國初期,死的小孩多,每個村子都會有一個專門扔夭折小孩的地方,那種地方鬼氣森森,晚上從那裡路過經常能聽見小孩的哭聲,不少人還見過一些長著綠毛的小孩從這種亂葬坑裡面往外爬。
現在,只有少數村子還保留著這種習俗,偏偏,程以二所在的村子就保留著。
我拿著那種農村納鞋底用的大洋針,穿上黑麻線,將毛毛漏在外面的腸子塞了回去,然後小心翼翼的縫上,毛毛裂開的傷口燒了不少肉,所以兩邊縫上後,將毛毛本來就瘦的小身體縫的皺巴巴的。
將身體清潔之後,套上壽衣,停放屋子裡面,屍體今天晚上在這呆一晚,明天就拋屍荒野。
不火化,不入土,孤零零的仍在山上,或被狼吃或被鳥叼,淒慘無比。
至於為什麼會有這種習俗我知道的說法是因為,這種夭折的小孩,都是上一輩子家長欠人家的,今世來要賬了,歸根結底,雙方還是愁人,所以才會將其拋屍。
看著毛毛爸媽哭的死去活來,我心裡也是悲淒,一個活潑可愛的孩子,說沒就沒了,放在誰身上,誰都受不了。
程以二見我安排完白事,得空過來,我對她道:“毛毛死的離奇,我估摸著還是跟那李家老太太的死因有關,你說是不是李家老太太把毛毛給勾過去了?”
程以二道:“李家活著的時候非常喜歡毛毛,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啊。”我道:“也許是李家老太太覺著寂寞,想要毛毛下去陪她呢!”
程以二不做聲了。
這時候,李太太的兒子李勇出現在我們面前,他臉上掛著悲痛的表情,拍了拍毛毛爸,說了句:“楊哥,節哀啊!你說毛毛這麼乖的孩子,咋會遇上這事呢!昨天晚上我還見到她了呢,說沒就沒了。”
說著他眼圈泛紅,不知道是真的因為毛毛的死因,還是因為想起了別的什麼原因。
毛毛爸見到李勇,從地上衝了起來,摸著一旁的鋤頭就往李勇身上砸去,他憤怒的咆哮道:“我殺了你,我殺了你!毛毛為什麼會在你娘的墳頭裡,為什麼!一定是你娘將毛毛給勾走了!我殺了你!”
有眾人攔著,毛毛爸當然不能行兇,不過他說的話也在理,自己家的孩子死在李家的墳頭裡,任誰心裡都有一個大疙瘩,你不遠遠避開,還上這來說風涼話,那不是扯淡的麼!
程以二臉一黑,衝著李勇喊道:“李叔,趕緊回家,我跟你說的什麼,這幾天不要亂出家門!”
李勇灰溜溜的逃走了,我眼看著他從大門中離開,剛想收回目光,卻看見大門口處站著兩個我不想看見的人,是那兩個臉色煞白的殘疾人,見到我看過去,他們兩個不約而同的衝我笑了笑,露出滲人的白牙,隨即轉身離開。
難道是他們?我想追上去,但是被程以二制止了,程以二歎口氣道:“咱們不是他倆的對手。”
李家貌似冤死的老太太,墳地裡面的鬧騰的百鬼,那個塌肩膀的女鬼,梳頭髮的女鬼,民國小姐,還有這兩個殘疾人,我感覺自己身陷到了一個巨大的漩渦當中,怎麼拔都拔不出來。
毛毛的這場白事安排好以後,已經到了下午,我對著旁邊眉頭緊皺的程以二道:“程以二,你們村之前就是這麼亂嗎?”程以二無奈的搖了搖頭,道:“寅當哥哥,哪裡亂,就是從李家奶奶進墳之後才變成了這樣。”
李家老太太是不是冤死另一說,也就是說李家老太太是所有事件的導火索,那麼就先從她這查起,還有三天,就是她的頭七,那時候,就是真相大白的一天,現在麼,我們應該去問問那個李家老太爺,看看他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幾人來到李家,李家兄弟不在,只有老太爺自己,老太爺昨天晚上遭了撞客,所以身子很虛,而且他現在是一把年紀了,有些迷糊,我們問了半天,也沒有問出什麼。
不過他反覆念叨一句話:“不是咱的東西啊,咱不能要。”
這是什麼意思?
癩皮狗小聲嘀咕:“是不是李家拿了什麼不該拿的東西,才發生了這一系列的事?”
我和程以二對視一眼,很有可能,李家拿了不該拿的東西,也就是……小洋樓中的東西。
想一想,李家老太太活著的時候,拿小洋樓中的東西算是李家老太太的,但是她驟然一死,那小洋樓中的東西就不屬於李家了,因為李家老太太還有一個兄弟,東西自然不能由李家繼承了。
我隱隱約約感覺自己似乎抓到了一些東西。
要想解開這謎團,還得從那鬧鬼的小洋樓開始查起,事情,越來越離奇了。
李家不知道從小洋樓中帶出了什麼,才惹來這等禍事,這已經不是李家一家的災難了,現在這個村子祖墳都鬧騰起來,處置不好,可能這個村子都要遭殃。
我們幾個朝著小洋樓走去,再路上,我想的卻是那兩個殘疾人是什麼來頭,難道是李家老太太兄弟的兒子?還有,這村子即將大亂,為什麼丈母娘還這麼淡定?!
來到小洋樓旁邊,看見那門虛掩著,我們納悶,走進去一看,原來是李家兄弟在這,他們見到我們過來,納悶的道:“程,程姑娘,你們怎麼又來了?”
程以二道:“這裡裡面已經沒有東西了,你們來這幹什麼?”程以二問的話有些霸道,但是李家兩兄弟不敢反駁。
李勇的哥哥道:“沒,沒事,就是過來打掃一下,這院子挺髒的。”說著,他身子不由自主的往旁邊的井上靠去,他現在手背對著我們。
撲通一聲,重物落水,李勇哥哥臉上露出一陣複雜的表情,程以二很生氣,她道:“李昌,你扔的什麼?”


 

《入殮師靈異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