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消失的司機

我們開車從長沙開始走,上了高速,然後直奔貴州,那個地方在兩個自治州的交界處,據說是在大山裡面,我們想著,到了那裡在補充一些吃食,一路基本無話,我們幾個,都是累了一天一宿了,尤其是我,現在身上還不少的傷,那些狗日的警察下手可真狠。

靠著坐位睡去,那司機說,估計我們這到了也得晚上了,得了,晚上進大山,想想都頭皮發麻。

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我閉上眼睛之後就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睡夢裡面,不太平,夢見不少髒東西,在我後面拚命的追,追,夢裡的我就使勁的跑啊跑,可是那腿就像是灌了鉛一般,不論我怎麼跑,跟身後的那東西拉不開距離。

到了後來,實在跑不動了,那東西猛的撲了過來,我自以為要掛掉,可是誰知道那身後的髒東西畫面一轉,居然是變成了程妞的樣子,我欣喜,還問她,你怎麼來了,趕緊跑,我知道你看不見,但是後面有髒東西追著!

我伸手去拉程妞,程妞身子往前一跑,那頭確是沒動,我聽見骨碌一聲,回頭一看,身子猛的一顫,終於是醒了過來,我四處看去,發現自己還在車上,天已經黑透了,今天晚上沒有星星。

我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一旁的陳捷問道我:“咋了,做惡夢了?”我苦笑點點頭,道:“可不是,做夢被追了一天了,這是到哪了,天都黑成這樣了?”

我不想說剛才被嚇醒是看見程妞的頭掉了下來……

陳捷道:“早就下了高速,司機同志再用導航送我們去那個交界處呢。”坐了一天車,雖然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睡覺,但是我渾身憋的難受,轉了轉脖子,霹靂巴拉,我問道最前排的老妖婆:“咱們還要走多多久?”

老妖婆嘀嘀咕咕道:“後生小子,不要這麼沒有耐性,有道是,望山跑死馬,我們這還早呢,這還是能開進車的地方,前面還有很多地方,需要靠我們自己往前走。”

我歎了口氣,看著趴在車座上沒有多大興致的癩皮狗,道:“咋了狗哥,是不是知道即將見到造畜人了,心裡緊張。”

癩皮狗呲著牙,噴了我一口口水罵道:“緊張你妹!”

前面那司機驚訝的喊道:“哎,哎,快看!”我們以為出了什麼狀況,趕緊伸頭看去,車頭前面被車燈打的亮堂堂的,能看見在這光芒之中,有晶亮的東西從天上紛紛墜了下來,打著旋,不過還沒落地,就被車衝過去的氣流給卷跑,這是,下雪了!

當時我們還沒有反應過來,但是後來,趕屍匠飄忽的來了句:“下雪了,快過年了。”趕屍匠聲調中沒有任何的語氣,不過我們聽了各有各的想法,就連同那司機,也是緘默的閉上了嘴巴,悶頭開著車。

車外面的雪花越來越大,居然有氾濫的趨勢,我第一次知道在這個緯度,還能下這麼大的雪,紛紛揚揚,像是鵝毛一般,我胸口一涼,那淺淺丫頭從木牌中鑽了出來,趴在窗戶上,看著紛紛揚揚的雪花,外面世界銀裝素裹,映襯著淺淺那煞白的小臉,更是沒了人氣。

老妖婆看見了淺淺,頗為喜愛,他們這一類人,毒,跟山間野獸,蟲蟻毒物為伍,心裡自然是比較陰暗,在加上這一類人長相一般醜陋,所以,她們大多都有一種仇恨社會的想法,但是對於那些鬼物,他們卻是打心眼裡喜歡,鬼那東西已經沒有太多的心眼,你若是對他們好,它們自然能感受的到,所以對你也親近。

老妖婆看著淺淺,眼睛裡少見的留露出溫柔的神情,她由衷的讚歎道:“好漂亮的鬼娃娃,小子,喲,怎麼回事,還是就缺了一個魄?這不是鬼?不對,是個鬼,後生小子,這一段時間不見,你倒真的是福緣不淺啊,這鬼娃娃又是從那弄的?渾身透著一股靈氣,好貨色,好貨色啊!”

淺淺似乎是害怕老妖婆,或是從她身上感受到讓自己心悸的東西,往後縮了縮,躲在我身邊,我道:“這是我一個朋友,少了一魄,不是鬼,我還想著找到魂魄之後,趕緊把她送回去呢!”

老妖婆道:“她明顯是已經離體七天了,就算是找到了魂魄,恐怕也是送不回去了,在說了,你這小鬼天天廝混在你身邊,感受的可是陽剛之氣,雖然你身子屬陰,但是畢竟是個童子身,這小鬼跟著你,那小鬼身上的陰氣會越來越少,三魂六魄,也就慢慢的消散了,你啊,還不如趕緊將她送給我,我給她一場造化,怎樣?”

老妖婆轉來轉去,最終還是繞到了主題上來,你不就是想要我的淺淺鬼丫頭麼,不給,不給,看見我什麼都是好的,甚至連我的譜都打,太不講究。

老妖婆嘿嘿笑著,看著淺淺,不再說話,不過我知道老妖婆說的是真的,畢竟人鬼殊途,我們兩個這麼吊著,真不是辦法。

雪越來越大,這個時節的天氣已經很冷了,所以能存上雪了,司機輕聲嘟囔著,不敢開了,不敢開了,這道都看不見,山裡的地形又不熟悉,不能往前了。

他嘟囔著,又是猛的一腳剎車將車給踩死,車輪子抱死,赤遛遛的甩著尾巴往邊上調去,我們車裡面的人一陣驚呼,好在那司機是老手,在加上車速不快,我們這車才沒有出什麼事故。

不等我們開口問,司機就慘白著臉道:“剛才突然看見路中央趴著一個穿紅衣服的女人,然後就是一腳剎車踩到底了。

我問道旁邊的老妖婆:“你也看見了紅衣女人?”陳捷在旁邊道:“荒郊野外,冰天雪地裡面,怎麼會有什麼紅衣女人,再說了,這是晚上,八成,是見到髒東西了吧。”

他不說到好,說了,我們這裡面除了司機之外,全都笑了起來,要是真的有什麼髒東西,敢過來劫我們的車,那肯定是活得不耐煩了。

司機知道旁邊的老妖婆厲害,就道:“婆婆,我剛才真的看見了前面趴著一個紅衣女人,但是一眨眼就不見了。”老妖婆道:“沒事,沒事,既然你說有,你就下去仔細看看,這玩意就是個心結,我們說什麼,你都不會信,拿著這個東西,看看回來,知道沒有東西,你才能安心繼續往前開車,去吧。”

那司機聽了老妖婆的話,拉上外套拉鏈,推開車門,風雪似乎一下子找到了宣洩地,灌了進來,這是真冷啊!

司機走了下去,陳捷搖頭晃腦袋道:“但凡是鬼物,素裝為普通鬼,這死後著紅衣的鬼,一般都是凶戾無比,心裡怨氣很大,見到有陽氣的人就撲,一點道理都不講,只是靠著自己心口的怨氣來支配,要是司機下去,真的見到了那東西,恐怕就是凶多吉少了!”

我被陳捷說的心裡毛毛的,趕緊罵他道:“你丫別幾把扯淡了,你不是有照妖鏡麼,趕緊下去看看,別再真的出事,出事之後,還得老子給你們開車!”

聽見說我開車,陳捷明顯的嘴角抽了抽,嘴裡不知道咕囔著什麼,掏出自己的手機,然後得意的衝我晃了晃,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這一臉的風直接吹得淺淺丫頭四處亂竄,她皺了皺鼻子,鑽進木牌當中,我過去拉門,可誰知道,剛一彎腰,喉嚨裡面就有東西躥了上來,我一個沒把持住,吐了出來,那個肥肥的小紅蟲子從我嘴巴裡鑽了出來,興高采烈,抱著屍牙,竄到門口,呆呆的看著外面的雪花,小蟲子似乎是很好奇,這白白的東西是什麼。

我嘟囔了一聲,這是雪,一種自然現象,跟水差不多,就是天上結晶的水汽,小蟲子顯然是沒有心情聽我說這麼多,自己探頭探腦鑽到車外面,恰好一朵雪花飄在它頭上,它嚇的往後一縮腦袋,但是好像沒有發現什麼危害,眨巴眨巴眼睛,抬頭看雪花,又是一朵雪花落了下來,小蟲子舔著臉衝了上去,雪花落在它臉上,裂開,它渾身打了一個哆嗦,然後像是撒韁的野馬一般,衝到外面,打滾玩耍起來,像是個不諳世事的孩子。

不過,陳捷伴著風聲傳來:“司機上車了嗎?我怎麼沒有看見他上車啊?”我看著司機駕駛那空空的座位,知道事情不好了,趕緊鑽了出來,風雪很大,刮的我幾乎睜不開眼睛,我看見陳捷拿著手機,照來照去,甚至還蹲下看了看車底,但是都沒有司機的影子。

我對著陳捷道:“司機沒有上車,完了出事了!”陳捷跟司機下車間隔不到半分鐘,但是現在,我們周圍,除了那肆虐飄舞的雪花,就是道路邊上大片大片的野林子,哪裡還有司機的蹤影?

難道真的是哪那個所謂的紅衣女鬼作惡?可是我們幾個都沒有看見那個女鬼啊,我扯著嗓子喊了一聲:“司機,司機!”回答我的就是那尖銳呼嘯的風聲。

癩皮狗還有老妖婆都鑽了下來,可是他們下來之後,也沒有什麼辦法,在這半分鐘內,司機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哪裡都找不到了,陳捷蹲在距離車尾巴三米的地方,喊了聲:“腳印,最後到這,然後,沒了!”

《入殮師靈異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