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以我命,換你命

我心裡糾結著那癩皮狗為什麼變成了豬剛鬣,但是一個蠱蟲從陳捷身上爬出來,然後途經我手,麻麻的癢癢的,這才是將我的視線給收了回來,我摸了摸陳捷,他現在身上的蟲子已經跑的沒有幾隻了,但是身上那傷口是讓人不忍直視,滿目瘡痍,看著就讓人心裡發酸。

我衝著那個豬剛鬣喊道:“狗哥,陳捷,陳捷他不行了!”

那黑乎乎的野豬根本沒有看我,瞪著猩紅的小眼睛,看看那個老農一般的蠱苗,然後又看看旁邊那幾個受傷的蠱苗,突然間就抬起頭,哼哼的叫了起來。

下一刻,這貨就像是重型坦克一般橫衝直撞起來,地動山搖,但是我現在關心的不是那豬跟幾個苗蠱會怎麼樣,我就想知道,陳捷死了嗎?他真的死了嗎?

那時候心裡很矛盾,感覺就像是買彩票一般,期望又害怕失望,明明這失望的可能性是最大的,但是還懷揣著最後一點不符實際的奢望,你不要死好不好?

雙手顫抖,但最終還是將手伸了過去,摸了摸他的鼻息,不是冰冷,由於臉上的創傷,他臉上不少濕熱的血跡,我手放到那,因為緊張,感覺不到到底是有氣還是沒氣。

我又伸過手,想著搭搭脈搏,可是剛摸到陳捷的手腕,就掏出來那個兩個像是蜈蚣一般的東西,老妖婆在門口喊我:“趕緊過來,過來啊!”

我抬頭一看,那個死而不僵,被練屍蠱的蠱苗控制的病老頭,正瞪著黑乎乎的眼睛看著我,那黑黢黢的眼睛中像是在冒著黑色的濃煙,表情怪異而糾結,但是動作卻不慢,張開嘴巴,就朝我啃過來。

我怒吼一聲,身體裡的那小東西像是核動力一般,讓我身子力氣大了好幾個檔次,一拳掏在那病老頭的死屍上,這老頭身子居然是被蟲子掏空,我一拳差點將其打穿,不過在我拳頭即將打穿的時候,那老頭身子被我拳頭上的力氣給打飛。

巧兒又巧,那老頭斜斜飛出,撞到了那像是山一般的野豬,野豬脾氣暴躁,以為是什麼東西攻擊它,回頭就是將那獠牙順著那老頭的頭頂,噗嗤一聲,紮了進去,然後抬起蹄子,將那老頭的身子硬是踹的稀爛,爛的不能再爛。

其實老頭的神自己就剩下了一個空殼,裡面大部分都是蟲子,不過蟲子也難以逃過那野豬像是地震一般的亂顫,過來一會,地上多出來一攤紅黑色的東西,證明著,那老頭還曾經來過這個世界。

剛才攻擊老妖婆的那個病懨懨老頭也不知道去哪了,估計也是被野豬給滅掉了,老妖婆衝我招手,示意我趕緊過去。

我和趕屍匠溜了過去,那幾個苗蠱有那野豬看著,倒是不再在放肆,我想了想,萬一陳捷真的不幸了,也必須給他留個全屍對吧。

我將陳捷背了過去,這次不光是我氣憤了,我身體裡面的那個小傢伙,像是火燒了屁股一般,在我身子裡面游來游去,游來游去,這傢伙不知道究竟算是靈體還是實體,弄的我渾身暖呼呼的,像是喝了老酒一般愜意,當然這愜意之後,是那澎湃欲噴的恨意,殺意,我若不殺你,陳捷白死,司機白死,就算是背負上道德的譴責,我今天也想當一個衛道士,殺殺殺!你若把別人當成螻蟻,那我,就先碾死你!

那幾個貪圖我身上業果紅蟲的人,眼巴巴的看著我繞過野豬,走到茅草房門口,將陳捷放下,然後管趕屍匠要了殺生刃。

那為首的老農嘰裡咕嚕,說了一通苗語,然後那個冒著黑氣的蠱苗還有兩個穿白衣服的蠱苗湊到一起,三人對視一眼,然後嘴裡鬼叫一聲,衝著那野豬衝來。

至於剩下的那一個白衣服的,是除了老農之外,唯一一個沒有受傷的,蹲了下來,從身上掏出一把像是錐子,又像是刀子一般的東西,衝著自己的手臂和眉心刺來。

而唯一剩下的老農,在地上快速的爬著,然後伺機朝著那野豬跳去。

我問道老妖婆:“這就是癩皮狗原來的面目?”看見老妖婆搖頭,我心裡一陣輕鬆,我轉過頭,對著趕屍匠道:“跟癩皮狗說,我先去一步了,要是你們追上來,我就等你們,若是你們晚上幾十年來,那是最好不過了,還有,見到程妞的話,說,我愛她,一直都是,然後,就沒有然後。”

趕屍匠一把拉著我,搖頭,聲音飄忽道:“我去。”說著他就要過來搶我手中的殺生刃,我擋住他,道:“我身上有那個小東西,今天狀態不錯,還有,我看著陳捷,癩皮狗,還有你,都在我眼前死過,今天,你們也看我死一次,別跟我搶,我賤命一條。”

老妖婆眼睛中有別樣的光芒閃過,小聲道:“這東西,會把他們都擋住的。”我嘿嘿一笑,然後正色道:“就算是擋住了,不一定殺了,就算是殺了,也不是我殺的,陳捷千里迢迢從內蒙追我到長沙,他死了,我若是不幫他報仇,我以後睡覺都會合不上眼的,我知道殺人犯法,但是,殺人償命,這狗日的,我不整死他,我就就不是山東爺們!”

說完這話,我身上的那小東西最先忍不住,碰的一下,真的像是著火了一般,在我身體裡面跳動起來,我一聲不吭,衝著那滿是黑霧的人撲去。

趕屍匠在後面清幽幽的說了一句話:“你若死了,我陪你,我們若死了,他會屠掉整個蠱苗一族。”那話幽幽飄蕩,混著夜風,消散在天地間,趕屍匠靜靜矗立在那,彷彿雕塑,醜陋的臉上,那宛若星辰般的眼睛,充滿了迷離,作為這句話唯一的見證者,老妖婆身子無休止的產顫抖起來……

我是聽不見這話了,我現在就像是嗑藥了一般,衝著野豬跟那黑霧蠱苗衝去,野豬已經處於暴怒的階段,聽見我帶著風聲撲去,身子一晃,那後腿就像我踢來,我跳開,從野豬身上踹了一腳,然後朝著那疲於對付野豬的黑霧蠱苗衝過去,手裡寒閃爍的,是那勾魂要命的殺生刃。

這要是一頭老虎獅子,也早被這群人給干趴下了,但是這偏偏是一頭皮糙肉厚,像是穿著鎧甲的野蠻子,他們的蠱術在精妙,對這護甲是+100的野豬也沒辦法。

那幾人見到我衝過來,明顯的是精神一振,那為首的老農嘴裡嘰裡咕嚕,刷刷幾人散開,那野豬殺的興起,衝著那最刁鑽的老農追去,我那時候已經跟那滿臉黑氣的蠱苗打在了一起。

我後來才知道這蠱苗是修的屍蠱,跟他交手,就像是跟一個猩猩粽子打架一般,力氣大,極其暴力,但若我一不小心,聞到了他身上的味道,那就是疲軟的下場。

我憋著一口氣,仗著小東西給我在身體裡撐腰,硬是在那東西身上紮了好幾個洞,但並沒有致命,這東西刀子插上去之後,都不帶留血的,邪門的很。

這幾下刀子我也是有代價的,那狗日的老東西在我身上留下好幾處抓痕,雖然我運行了者字脈,但依舊感覺到傷口處癢癢的,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扣來扣去。

野豬跑了一會,似乎是知道不妥,又是哼哼唧唧的跑了回來,堵到門口,這次倒好,我自己直接暴漏在那五個人的視線之中,除了那個盤膝坐下自殘的蠱苗,剩下的,就連那個老農,第一時間都衝了過來。

古時候有人以一當十,以一當百,但那些都是扯淡,我對這些老東西,就算是有了那小東西的支持,對付一個還行,但是四個,估計我連十秒鐘都撐不住。

魂蠱被那白衣服的蠱苗祭出,那些鬼魅從我眼前搖晃,剛才在我身上抓破傷口的屍蠱發作了,先是劇癢,然後刺痛,等我低頭看的時候,發現傷口處有一個鰲很大的像是土鱉一般的東西鑽了進去,尼瑪,看鬼吹燈的經驗告訴我,那貨是屍鱉!

我不怕蟲子毒,但是這玩意鑽進肉裡,要是遊蕩到五臟哪裡,我估摸著就是死路一條了,還沒有真正的交手,我他娘的就落下陣來。

那老農跟黑霧蠱苗同時伸手朝我抓來,小蟲子現在雖然在我身子裡,但是這些老東西顯然能看見它,一雙雙貪婪的眼珠子,讓人發指。

罷了罷了,你們要想要,那就給你們,不過,拿你命,來換吧。

我最恨的不是老農,而是這個驅屍的屍蠱苗人,我身子猛地朝他撲去,現在我在他們眼裡已經是強弩之末,只是到嘴的肥肉,那屍蠱苗人自然能看見,我帶著小紅蟲子朝他撲去,而我現在狀態這麼不好,他自動忽略了我手上那立在胳膊處的匕首,伸出黑乎乎的手,就朝我肚子處抓來,在哪裡,有個紅彤彤,肥嘟嘟,抱著屍牙跳動翻滾,發狠的小東西。

噗,噗,兩聲大小不同的破開肉體的動靜發出,我弓著身子,腹部劇痛,那狗日的將手伸進了我的肚子裡,掏出了小紅蟲子,不過,他再也沒有機會來擁有它了,我用盡渾身的力氣,將他心臟上紮著的殺生刃拔了下來,然後拽著他頭髮,衝著脖子就是一刀,手起,刀過,鮮血噴起,濺了我一身,將這整片夜空,染紅!

《入殮師靈異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