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地下

七七在後面有些弱弱的道:“你,你們見過雙胞胎麼……”那老頭聽了之後,身子微微一滯,然後搖了搖頭,問道:“雙胞胎,是什麼,能吃嗎?”

我看見七七頭上冒出黑線,明明是這麼嚴肅的時刻,那老頭居然是冒出這麼一句話,難道真的是到了全民皆萌的時代了嗎?

我聽著那話,搖了搖頭,這裡的人應該是太久的隔絕了時代,所以不知道雙胞胎這歌詞的意思,七七顯然也是明白了,她繼續追問道:“你們有沒有看見其他陌生人?”

老頭想了半天,慢慢的道:“見,見過。”

我本來是以為這人會說沒有見過,沒有想到,他們居然是見過,也對,他們這麼多人,要是沒有見過陌生人,那肯定是忽悠我們的。

不過,這陌生人,老頭是怎麼知道不是尹三的?

帶著這個疑問,我忍不住的道:“方便帶我們去看看那些人嗎?”那老頭想了一會,然後點了點頭,他的臉隱藏在黑暗中,根本看不出到底是什麼表情。

那老頭在前面帶路,那奇形怪狀的人群分開,我們三個從中間走過去,我一邊走,心裡一邊想的是,這些人,基本上是沒有了勞動能力,他們吃什麼,是怎麼活下來的?

我在想這個問題的時候,那七七乾脆問了出來,她道:“老爺爺,你們,你們是怎麼生活下來的?”

老頭在前面歪歪搭搭,聽了這話之後,身子晃得更厲害了起來,他道:“活下去,也得活下去啊,吃草根,吃土,沒有蟲子了,吃不上蟲子,也要活下去啊。”這老頭說的話絲毫沒有邏輯感,東一句西一句,但是我和七七聽的是膽戰心驚。

人的潛力是無限的,生命力也是極其旺盛的,就算是在殘酷的環境,只要是有一絲希望,還是要活下去。那七七是小女孩,聽了那老頭的話之後,開始吧嗒吧嗒的掉眼淚,她道:“老爺爺,你放心,我出去之後,一定給你曝光這事,倒時候,政府就會給你們送來東西了,你們生活就會改善了。”

我聽了七七的話,嗤之以鼻,政府會管這事?你是生活在新聞聯播裡面麼?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怎麼進來就算是能進來,這些沒有絲用處的病人,會給政府帶來什麼好處?太小女孩心性了吧,還曝光,你以為你是誰啊,你爸是李剛麼!

出乎我意料之外的,那個老頭聽了這話之後,並沒有十分激動,按照常理來說,這老頭應該是該特別興奮才對啊,畢竟,這七七給他們了一個希望。

七七見到那個老頭沒有說話,繼續表態,道:“老爺爺,你放心,現在咱們國家發展了,生活條件好了,這事情曝光之後,一定會有人來幫你們的。”

我怎麼感覺這七七像是五毛黨啊,那老頭聽了這話之後,滿吞吞的道:“十幾年前,也,也有人說過這話。”

七七明顯的被這話給嗆住了,任憑你描述的藍圖再美好,也抵不過現實的赤裸裸。

七七不說話了之後,一行人除了那吧嗒吧嗒的走路聲,再也沒有別的動靜了,我扭頭看了看,後面的人跟著,不過由於那病,他們絕大部分人都不能直立行走了,那種場面讓人看了很難受,壓抑至極,明明都是人,明明活在一個天空下。

想起了一句話,你所浪費的今天,是昨天死去的人奢望的明天。你所厭惡的現在,是未來的你回不去的曾經。雖然不是多貼切。

走了大概是半個小時,來到了一個大房子面前,所謂的大房子只是因為它的地基比較大,現在除了一個差不多用風一吹就倒的破房子,還真的沒有什麼建築了,我左右看看,周圍並沒有人,沒有所謂的陌生人。

那老頭站住前面,對我們道:“在,在下面。”一邊說著,老頭叫了一聲,在我們身後的那堆人,從裡面鑽出一個,朝著前面爬去。

那人爬到那廢墟裡面,掀開幾塊石頭,露出一個木板,像是地窖或者暗道之類的東西,這東西倒是常見,不過,他們所謂的陌生人,為什麼會進到這地窖裡面去呢?

要是找,他們肯定是找不到,那就剩下了一個理由,他們,是被強制帶到下面去的。

七七倒是不傻,問道老頭,老爺爺,他們是怎麼進去的?這地方,可是不好找啊!老頭壓著嗓子道:“他們昏迷了,我們,救他們。”

七七哦了一聲,不再說話。

那人掀開之後,衝著老頭嗚嗚叫了兩聲,然後自己鑽了進去,我在猶豫著到底要進不進去,那七七在我身後拉了拉我衣角,在徵求我的意見。

為了尹三,我趕下刀山火海,要是這些人使壞,大不了就殺了,我雖然同情他們,但是,我不會放過一個傷害我身邊人的人。

只是那老頭說沒見過尹三,這到底是真是假。

七七看我不說話,咬著嘴角,遲疑著,那老頭這時候帶頭往前走,嘴裡嘟囔著什麼,我也沒有聽清,我跟了上去,那七七跺了跺腳,也跟了上來。

那洞口一米見方,僅容一個人通過,不過裡面黑乎乎的,根本什麼都看不見,我雖然夜間視力不錯,但是奈何下面實在是一點光亮都沒有,我這樣下去,估計也是兩眼一抹黑,跟瞎子一般。

老頭不給我們考慮的時間,鑽了下去,他們這些人不知道是進化了還是怎麼的,兩個眼在夜裡發光,肯定是能看見,現在,我騎驢難下,明知道裡面可能會有什麼陰謀陷阱,但是沒有辦法,還必須要硬著頭皮上。

老頭鑽進去,我也跟著進去,腳下是台階,我特地摸了摸,兩邊是牆壁,兩個胳膊伸開後,恰好能摸到兩邊的牆壁,下面潮乎乎的,有股怪味,說不上來,有些讓人作嘔。

我剛往前走了兩步,身後就有陣風襲來,拉住了我的手,嘴裡帶著哭腔喊道:“大叔……”我身子一顫,下意識的說了一句:“程妞?”剛才七七的聲音好像是程妞撒嬌時候的聲音,七七低聲啊了一下,道:”大叔,你,你在說什麼?“

這不是程妞,這是七七,程妞,已經死了。

我將七七的手推開,然後往前走去,臉上,早是淚如雨下,我再也不能聽見她的聲音了,再也不能看她皺著鼻子的樣子了,再也看不見她呲著小虎牙,張牙舞爪的要去看鬼的樣子了。

這通道不是很長,我也漸漸的熟悉了這黑暗的場景,雖然看不真切,但是能看見前面那老頭矮矮的黑影了,七七在後面害怕,她道:“老,老爺爺,這地方是用來幹嘛的?”

老頭頭也不回,僵硬的道:“避難的。”說完這話,老頭停了下來,道:“到了。”我朝著前面看去,低山好像是黑乎乎,好像是有什麼人在那躺著。

走過去,是兩個人,我摸了摸,還有氣,但是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尹三他們,七七在那直接叫了起來:“亞南,亞北,是你們嗎?”

我學著她的樣子,喊了一聲:“尹三?”沒人答應,要不是這兩人還有呼吸,我真的是以為他們是死人。

那老頭道:“就,就是他們了,你們,帶走吧。”這是下逐客令?這要是兩人的話,估計是七七朋友的可能性比較大,算了,作個好人。

我背起地上的一人,然後幫七七扶著,讓她背起另一個人,兩人起來之後,對著那老頭說了聲謝謝,本來我以為其他那些人會阻攔我們,但是直到我們將這兩人背了出來,他們都沒有出手。

只是出來的時候,聽見那地洞裡面,傳來陣陣吼叫聲,似乎是在宣洩著什麼。

從那裡面出來,七七就嘟囔了一聲:“他們怎麼這麼輕啊?”我心頭一顫,我還以為是自己身上力氣變大了,所以才感覺背著一人很輕鬆,但是七七為什麼會有這感覺。

我突然感覺頭皮一陣發麻,藉著地面上的微光,我看見七七身後居然是背著一個大部分露著白骨的腐爛屍體,那玩意像是詐屍了一般,裂開嘴巴,衝著七七的脖子就咬過去。

我可是知道屍毒有多難弄,劈手過去,衝著七七身後的那東西砍了下去,那白骨被我看砍中,卡嚓一下,掉了下來,我像是撕衣服一般,將七七身後的那腐爛的屍體拽了下來,扔在地上。

我光顧著七七那邊了,忘記自己身上還有東西,伴隨著七七的尖叫聲,我感覺自己脖子一疼,火辣辣的像是潑上了辣椒油。

我伸手將背後的那東西撕扯了下來,這已經是腐爛了八九成的乾屍了,雖然著了人氣詐屍了,但是不成氣候,我跺著腳,將這些東西踩碎。

七七現在已經是被嚇傻了,呆呆的看著地地面上那一張一合的骷髏頭,卡噠卡噠,想哭都哭不上來,我過去,將那骷髏頭踩碎,這世界,終於是安靜了下來。

這些人居然是敢耍我,是想著讓我倆人氣衝撞了這些屍體,然後讓他們詐屍來咬死我麼?這樣做的意思是什麼?

這些人不是好人,我在心裡已經給他們下了定義,不行,這下面的廣場肯定有什麼問題,我必須要進去,想著,我走到那洞口處,我想了想,決定先回去,這次傻乎乎的出來,沒有帶手電,下面根本什麼都看不見。

先回去拿手電。

《入殮師靈異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