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爭搶

我聽見這個老頭如此這般說,心裡激動萬分,忙道:“大伯,您,能帶我去?”那個老頭笑瞇瞇的點了點頭道:“當然可以,看你小伙子,就是情深意重啊,為了就她,居然敢肚子一個人來地獄,不錯,我喜歡。”

聽著老頭倒也不像是壞人,不對,不像是壞鬼,老頭在前面帶路,對我道:“這裡都是一些陽壽未盡的孤魂野鬼,性情暴虐,你雖然身手不錯,但一定要好好跟著我。”

我點頭稱是,在我們路過那餓殍鬼身邊的時候,我好像是聽見了前面的老頭傳來咕嚕一聲,像是餓急了人發出的動靜。

那黃泉路周圍是大片大片燒紅的彼岸花,我們一人一鬼踩著那紅彤彤的花朵往前走去,也就是剛離開那個餓殍鬼不到20米遠,我就聽見後面傳來嘰嘰喳喳什麼的爭吵聲,我回頭一看,看見那餓殍鬼周邊居然是冒出了好個面目猙獰的惡鬼。

這些惡鬼一擁而上,將那餓殍鬼連同餓殍鬼那肚子裡的腌臢之物一同吞了下去,這還不算完,吞了那餓殍鬼之後,那一個個的鬼物瞪著猩紅的小眼,正在死死的盯著我。

而且那些鬼像是雨後的春筍一般,一個個的從地上冒了出來,這些可基本上都是橫死之人,在這混跡多年,肯定都是老油條了,隨便一個,到了陽間,都會是霍亂一方的存在。

他們看著我,我也看著他們,倒不是挑釁,我是看看哪裡面有沒有程妞,但是身後的那老頭看出事情不對,趕緊拉著我往前跑,老頭力氣好大,我身子一飄,就跟了上去。

後面的那些惡鬼見到我們跑了,像是那狗一般,尖叫著往前衝了過來。

俗話說,蟻多咬死象,這麼多的惡鬼衝上來,我還真的沒有什麼辦法,不過老頭腳下生風,跑的飛快,我幾乎是足不點地的被他拖著往前走,那老頭一邊跑,一邊回頭看,那臉上的表情有些讓人看不懂。

這鬼中不是所有的都是小短腿,跑的快的大有鬼在,不多時,我就感覺腿上一緊,低頭看的時候,確是看見腿上有一個乾瘦未足月數的小孩,只不過他抬起頭來之後,我看見那小孩巴掌大小的臉上,滿滿都是褶子,像是七老八十一般。

那小鬼崽也不跟我客氣,尖著那牙就朝我腿上啃了下來,像是被燒紅的鐵鉤子插到了腿裡一般,我身子一趔趄,停了下來。

不過停下來那個小東西就沒了活路,我彎腰將它給提了起來,倒是很凶,張著嘴巴舞著胳膊,還想著朝我脖子咬來,我兩手一扯,手上的那八臂之力硬是將這玩意給撕爛了。

我將撕成兩半的小鬼朝著身後扔了過去,以為會嚇到那些惡鬼,可是那些惡鬼除了將那撕成兩半的小鬼給搶食了,一點都沒有打擊他們想要吃我的積極性。

現在追我的那隊伍又大了幾分,放眼望去,黑壓壓的一片,鬼都是些惡鬼,缺胳膊少腿,吊頸鬼,淹死鬼餓死鬼,都是一些陽壽未盡的可憐蟲,不過現在這像是血路一般的黃泉道,已經將他們的心給燒的沒有絲毫的理智了,滿滿的全是怨毒和憤怒。

身後的那個老頭見到那密密麻麻就要趕上來的惡鬼,罵了一句娘,然後拖著我繼續往前走,這周圍開始出現一個個像是丘陵一般的土坡,能阻礙視線,不過估計能阻礙的就是我自己的視線,因為我身後的那些玩意,基本上不用眼睛看的。

那個老頭跑的是快,但是衝到了這裡之後,由於我的拖累,速度慢了下來,身後的那些東西已經逼了上來,我衝著那老頭喊道:”大爺,你鬆開吧,我會會這些東西,我還就不信了,老子能怕他們?”

在我前面的那個老頭像是被戳中了痛楚一般,瘋狂的喊了一聲:“不行!就快到了,就快要到了!”

這老頭實在是太仗義了,都到現在了,居然還想著帶我去找程妞,要是有可能,我會將他一同帶出去。在人間混到壽元結束,好過在這。

“呵呵,呵呵……”身後突然傳來一連串的笑聲,伴隨著這笑聲,我還聞到了一股燒焦味道,這味道很難聞,還帶著血腥味。

前面拉著的我的老頭跑著身子都打了一個顫,驚恐的道:“不可能,他,他怎麼來了?”

我回頭一看,正好看見那惡鬼群中,雞飛狗跳的往兩邊裂開,像是有什麼東西要從後面穿過來,看那這架勢就知道是硬茬子,這剛到了黃泉路,就遇見了這麼些東西,前面遇見真的那些地獄正主,我他娘的該怎麼辦。

“呵呵,呵呵呵”身後的那像是豬叫一般笑聲更近了,不知道不是不是錯覺,我居然感覺動作遲緩了好多,前面的老頭有些絕望的喊了一聲:“不!”

我低頭一看,看見地面那彼岸花之上,蒙上了一層油光珵亮的暗中色,咕嚕嚕的,還冒著泡,一陣針紅煙從那液體上升騰起來,而我們兩個現在的腳,就踩在那暗紅色的液體之上,像是松脂一般,停留的時間越長,粘性越大。

現在沒辦法,想要逃,那已經是來不及了,本來後面的那些東西速度就不慢,我們兩個一停頓,頓時被圍了起來,老頭像是神經病一般,唸唸叨叨:“就差一點了,就差一點了……”

周圍那東西圍住我們之後,幾乎是沒有什麼停頓,刷刷的就朝我們撲了過來,我冷笑一聲,惡鬼又如何,那黃泉路上養出來的惡鬼又如何,你們想攔我,我就讓你們,一輩子都不能投胎!

背後的那個老頭猛的喊了一聲:“不!不!”說著他劈手將前面撲來的一個沒腿的鬼給拍散了開來,可是下一刻,那老頭嘴巴一張,衝著我的脖子就啃了過來,我當時都愣住了,誰想到這狗日居然突然翻臉,他速度快的都讓人看不清,一下子就叼在了我的脖子上。

可是,當他咬在我的脖子之後,那身子就停了下來,我從一開始,就就祭的是臨字訣,不動明王咒,別說是他,就是再厲害的一些鬼,在我八臂之力沒有耗盡之前,都不能近到我身子。

我像是拖死狗一般掐著他的脖子就拽了下來,那老頭現在變的瘦骨嶙峋,頭上居然還帶著一個大高帽子,上面寫著批鬥什麼的,想不到在這裡居然還能遇到文革時候的鬼。

老頭現在那雙眼睛像是毒蛇一般怨毒,對著我,對著旁邊那圍過來的鬼物喊道:“是我的,他是我的,你們誰都不能搶,是我的!”

我身後的那五條胳膊撕爛了幾個衝過來的惡鬼,聽見這話後,才知道這老頭居然想著吃獨食兒,自己一個人獨吞我,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我們會被追上,也想不到,我居然厲害到如此。

懶得理他,背後一條手抓著他,另外都朝著旁邊你那些惡鬼打去。

可是這東西實在是太多了,雙全難敵四手,我就是八條胳膊齊聚,也不能將那裡三層外三層的惡鬼全部屠戮光。

我現在就是憑著身上的那不動明王咒跟他們死磕,他們撲咬住我,我就將他們撕爛,可是這還沒持續幾秒鐘,我面前的那些鬼像是沙包一般,紛紛飛了出去,我瞳孔一縮,看見正前方從後面衝了出來一個怪物。

一個紅通通身上還滴著紅黑粘液的怪物。

它是四腿著地,距離我還有兩三米的時候,就跳了起來,前面頂著三兩個不曾躲開的惡鬼,像是帶著盾牌一般衝了過來。

我身後的那幾條胳膊趕緊將那前面的幾個惡鬼給攔住,我本身的兩條胳膊狠狠的衝著前面打去,可是將那幾個沙包打爛之後,那紅呼呼的怪人居然消失不見。

但是瞬間我就感覺到自己背後發緊,下意識的我嘴裡喊了一聲:“者!"

碰的一聲,我身子像是斷線風箏一般飛了出去,那感覺像是被一頭發怒的公牛給頂飛了一般,一個沒忍住,嘴裡就噴出了一口鮮血。

前面的那些沾上我血的鬼物,立馬被其他的鬼物爭搶撕食了,我砸到了好幾個惡鬼,在地上滾了幾圈,這一下要命了,那周圍的惡鬼立馬將我壓在了地下,衝著我咬下來。

那臨字決固然厲害,但凡是都有個度,被這麼多惡鬼著爭相撕咬,我已經感覺自己是那強弩之末。

可就在這時候,地上的那冒著紅煙的血漿,團團將我圍了起來,扎眼的功夫,就在我面前接了一個卵般的防護罩。

那像是沒有皮一般的惡鬼,撥開前面的幾個攔著他的惡鬼,然後扛著我就要往前走。

我見這樣,懶得從那裡面出來,這沒皮紅鬼雖然厲害,但是對付他一個好歹比對付這麼多惡鬼強。

不過這個沒皮紅鬼雖然厲害,但是現在這樣做無疑是犯了眾怒,那如潮水一般的鬼,頓時將怒火轉向了他,開始的時候,他還能憑借自己強大的勢力支撐,但是後來,那些惡鬼越來越多,那沒皮紅鬼是眾矢之的,好虎架不住群狼,身上已經被那些惡鬼給撕開傷口。

而我在那紅卵中,早就脫離了那沒皮紅鬼的手,被爭搶著,在那堆惡鬼手裡跑來跑去,誰都不能留住。

我在那堆鬼物裡滾來滾去,突然感覺眼前一亮,那卵上傳來的搭大力也消失不見,仔細一看,發現自己身邊居然是沒了惡鬼,不對,是那些惡鬼都在我不遠處,死死的盯著我,但是就不敢往前來了。

《入殮師靈異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