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魔盒

    我不知道巴圖什麼感覺,但我卻實打實對這案件起了興趣。
  
      我跟老劉說,讓他把事情緣由說一下。
  
      老劉很緊張搓著手,或許是對我倆有些陌生不太習慣,老半天才很小聲地講了起來。
  
      這事要追溯到一年以前,有個老法師來到他們採礦隊,挖礦是個很危險作業,只要一個操作不甚就有可能造成局部坍塌,把命搭進去,尤其這法師還強調老劉他們挖煤礦井裡有邪靈,而且這邪靈馬上就解除封印興風作浪。
  
      老劉他們剛開始都不信,認為法師胡說,可接下來幾天裡,真開始陸續出現意外,經常有怪聲礦井裡出現,還有黑乎乎影子礦井裡飄來飄去,甚至有人無緣無故暈倒礦井中。
  
      老劉終於怕了,跟大伙湊了一筆錢請老法師驅邪,老法師也不含糊,施展了降頭術,要來所有人生辰八字,把神靈都請到了工友身上,這樣一來,採礦隊安分了一年,而老法師也三個月前跟大家告別雲遊四方去了。
  
      但自從上個月開始,就有人無緣無故收到一個木盒子,木盒子他們都認識,是老法師請神時用到,叫做魔盒,神靈就是先請到這裡再降給大家,本來他們沒意,認為是早已離去法師送給他們禮物,可接到木盒人,幾天之內都會暴斃,老劉害怕了,這才去外找起幫手來。
  
      老劉這番話說了足有半小時,語速很慢,可等他講完後,我和巴圖好久也都沉默不語。
  
      先不說這法師到底有沒有裝神弄鬼,我個人覺得,這事越來越複雜了,尤其是把人頭骨擊碎兇手到底是什麼東西,巴圖也說了,憑人根本就沒這麼大力道,但要是妖話這事顯得可笑,憑我接觸妖以來,尤其是見過那些妖,哪個用過拳頭,它們身上厲害之處多了去了。
  
      我想頭疼索性不再去想,扭頭看著巴圖等他說話。
  
      巴圖不僅沒理會我,反而一溜身子躺炕上,也不知道他打著什麼主意。
  
      老劉一直緊巴巴那坐著,而不久後巴圖像是想起什麼般又突然坐了起來,把老劉嚇得差點一側歪滑到地上去。
  
      「老劉,你們統計過接到木盒時間沒有。」巴圖很急問著。
  
      老劉搖搖頭。
  
      巴圖臉現一絲失望,但隨後他又一轉話題,催促我道,「建軍,收拾一下,咱們連夜走。」
  
      我瞪著巴圖不知道該說什麼,心說今天可是除夕夜,咱倆這一走年還過不過了?尤其我還想著回趟老家呢,真要接這案子,我回家計劃肯定泡湯。
  
      但反過來說,巴圖這麼著急我也能理解,畢竟晚去一刻話,極有可能再有人被害。
  
      我不是佛教徒,但我對救人性命事看到很重,幾乎剛一抉擇我就放棄了回家打算。
  
      我說聲好之後,站起身就要回家準備,但這時我又想到個事,拉著老劉指著飯桌,「你自己盛一碗飯吃,你不吃完我們不走。」
  
      我沒想使什麼壞心眼,就是怕老劉又餓著肚子跟我們出發,想強制讓他吃口飯。
  
      可老劉卻誤會了我話來,他盛了口飯又把盆裡菜湯往上一倒,接著大口吞起來,甚至他吞嚥時還不時瞅我一眼,那意思就好像說我馬上吃完,咱們立刻走。
  
      我心裡覺得酸酸,印象裡,我總把採礦隊隊長想成凶神惡煞、剋扣工資那類人,但眼前老劉明顯逆轉了我認識,尤其他做了這麼多事為都是手下著想。
  
      我暗暗打定了注意,心說這兇手不管是人是妖,只要被我抓住了,保準先爆抽它一頓替老劉出氣。
  
      本來我還想拿套被褥這類,可被老劉這麼無形一催,我為了趕時間只揣了些錢就算完事了,心說缺什麼不行到時再買吧。
  
      都說世事難料,我和巴圖前個時辰還家裡喝酒扯皮,現卻頂著寒氣往火車站趕。
  
      或許是老天都被老劉這份心給打動,我們順利買到了即將開車車票,之後花了兩天時間趕到了山西一個叫鉬山偏遠小鎮。
  
      八三年這會,我自認生活水平比七十年代有了很大改善,至少米啊面啊這類供應不緊張,尤其憑我收入時不時還能喝幾頓小酒。
  
      可剛到鉬山,給我感覺一下又回到了解放前。
  
      坑坑窪窪土路及其難走不說,這裡人窮衣服都還打著補丁,甚至連個跑外客車都沒有。
  
      我們靠著步行一路走到老劉他們採礦隊駐紮礦井處,別看我已經給自己打好了預防針,心說他們住環境一定很苦,可沒想到當我見到實景時,老半天都愣了原地。
  
      一排破破爛爛草屋坐落荒山之中,這就是所謂宿舍。
  
      老劉先把我們請到了好草屋裡,按他話講,這還是他辦公室,而且他還很熱情又很寒酸拿了兩個茶缸子出來,給我倆沏了茶。
  
      要平時,就沖這髒兮兮茶缸子,尤其邊上都掉了渣,我絕對連碰都不碰,可現我卻哧溜哧溜喝很舒服。
  
      老劉出去喊人,想把工友都叫來跟我倆認識一下,但不久後,他卻自行走了回來。
  
      我看他臉色發白,忙問他怎麼回事。
  
      老劉沒吭聲,從兜裡掏出一個木盒來。
  
      我先是一愣,接著反應過來這就是那所謂魔盒。
  
      我和巴圖幾乎同一時間站了起來,圍著這魔盒看,巴圖眼中射出絲絲冷光很慎人,而我卻急忙催促般問老劉,「是不是這幾天又有人死了。」
  
      老劉說還沒有死,這魔盒是昨晚一個叫柱子小伙屋門口發現。
  
      我心裡稍微鬆了口氣,心說來好,這事也趕得巧,既然兇手還敢這麼明目張膽,我和巴圖也不慣著它,讓它這次有來無回。
  
      而巴圖倒很奇怪把魔盒搶了過來揣兜裡,又讓老劉帶我們見見那個柱子。
  
      其實這種非常時期找人很容易,估計是被魔盒事嚇得,那群採礦隊小伙全都躲一個草屋裡。
  
      別看這草屋裡就有三張床,但他們也不嫌擠慌都坐上面。
  
      這些人給我第一感覺就是苦出身,可具體讓我說為什麼我還真說不出來,反正他們樣子一看就是勞累辛苦慣了,甚至年輕人該有活力他們身上也看不到。
  
      我開口簡單介紹下自己和巴圖,隨後又問誰是柱子。
  
      躲裡面床上一個黑青年哆嗦應了一聲。
  
      看得出來,這小伙被嚇得不行了,雙眼通紅一看昨夜就沒怎麼睡過。
  
      我走過去拍了拍他肩膀,先是隨便說點話,但我這人嘴笨,說來說去也沒把他說活分一下。
  
      後我也只好硬著頭皮直言問他魔盒事。
  
      一提到魔盒,無形間又打擊了柱子一下,他嚇得抖著,但這小伙有那麼股子硬氣勁,硬是強壓著恐懼心理把事情交待出來。
  
      其實自從劉隊長走後,他們就一直擠一個屋子裡睡,怕出意外,可睡覺一起行,上廁所總不能一起,他昨晚半夜進廁所時還很正常,可出來後卻發現廁所門口地方放著一個魔盒,而且撒尿時他還一直警惕著,並沒有聽到什麼怪聲異響。
  
      我皺眉老半天沒說話,心說這事還真挺怪,一泡尿功夫竟然就被兇手下了「催命貼」。
  
      我對老劉使個眼色,那意思你帶我們去廁所看看。
  
      老劉點個頭這就要往外走,可巴圖卻伸手拉住他。
  
      「廁所不用去了,老劉,你把每次兇手作案前留下魔盒都拿給我看。」
  
      老劉看看我又看看巴圖,他不知道聽誰話好。
  
      我苦笑一下,心說你這老劉可咋整,破案抓妖上我明顯是個二當家,這你還看不出來?
  
      我指了指巴圖,那意思聽他。
  
      老劉轉身跑出去,一會拿來個鐵鍬,對著一個看樣像是剛被翻過不久地挖起來。
  
      我一下明白了,合著老劉認為魔盒不是吉利東西,把它們都埋了起來。
  
      我倒對他這舉動見怪不怪,畢竟可以理解,可巴圖卻急了,甚至臉現一絲怒氣匆匆跑了過去,搶過老劉鐵鍬再一丟,隨後他蹲下身小心用手挖起來。
  
      對於巴圖臉色,老劉顯得極不自,就干站一旁不知所措。
  
      我知道巴圖是一時心急,緊忙湊去過安慰一聲老劉,甚至我也隱隱猜出,巴圖一定是魔盒上發現了什麼線索。
  
      用手挖很費時也很費勁,過了很久,巴圖才找到第一個魔盒,他小心拖起來看看又搖搖頭,一臉失望把它丟開。
  
      就巴圖這動作上演了足足五次,隨後他大歎著氣一屁股坐地上,就連我問他怎麼了他也不回答。
  
      氣氛尷尬一會後,巴圖開口道,「老劉,那五具工友屍體哪?我想去看看。」
  
      老劉一臉無奈,「那五具屍體送到派出所屍檢了,不過聽說後又送到市裡公安局做進一步檢測。」
  
      我一聽皺了眉,心說這事麻煩了,我倆一介平民,怎麼能去公安局檢屍體呢,尤其山西這地方,我一個公安口朋友都不認識。
  
      巴圖倒是拿出一副無所謂樣子,「老劉,你把公安局地址給我,我看看去。」
《78年我的捉妖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