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通天眼的傳說

    初到貴地就遇陌生人,我心裡難免警惕些,冷冷打量這小伙,問他有什麼事。
  
      這小伙一看就是個能說會道主,尤其他說話聲也憨厚,十分客氣答我,「先生,你別誤會,我沒惡意,我就是路導,看你倆剛來,尋思掙點辛苦錢。」
  
      我聽明白了,心說這小伙說路導應該有點導遊意思,只是導遊一般都帶隊參觀景區,他呢,說白了就是為剛下車客人介紹一下邊谷市資料。
  
      我沒急著接話反而看了眼巴圖,其實對待這個小伙子,我挺猶豫,我倆剛來,兜裡有點銀子,要是真能從這當地小伙口中打聽一些有用消息,就算花點錢也可以,但反過來說,這年頭騙子太多,要是這小伙是個小騙子,我倆能不能問到什麼消息不說,弄不好還得被他纏住反倒浪費時間。
  
      巴圖冷眼盯著小伙看了半天,我等巴圖消息,心說老巴這眼睛毒著呢,要是這小伙有歪心眼肯定逃不出他眼神。
  
      也說這小伙挺能撐,硬是被巴圖瞧了好一陣子都面不改色,還咧嘴笑著迎著巴圖目光。
  
      後巴圖眼中冷光少了很多,語氣也故意拿捏很客氣,「小伙,你先說什麼價錢。」
  
      「看著給吧。」這小伙沒猶豫回道。
  
      我心裡無奈樂了一聲,其實他這點小貓膩逃不過我眼睛,我心說什麼叫看著給?他心裡肯有價,就是先不說而已,要是我們給少了,他肯定不幹,家裡困難、幹活不易等等這類借口說一大堆,要是我們給比他要還多,他肯定樂呵笑納。
  
      巴圖肯定也明白小伙耍這點小聰明,但是他卻很大度拿出一張五十塊票子,小伙面前晃了晃。
  
      小伙眼都直了,其實也不怪他這表情,拿我自己來說,算上退養補助,我一個月亂七八糟到手前也才二百多點,甚至要按我前陣跑長途算,這五十塊也夠我出趟車。
  
      突然間我心裡有種悔恨感,心說早知道上次自己就不跑什麼長途車了,直接到邊谷市溜躂幾天,讓巴圖把這錢給我多好。
  
      估計我心裡這想法面上表露了什麼,小伙急忙一把扯下五十塊錢揣到兜裡,之後才小心翼翼看著我,那意思你哥們開價了,你別反悔。
  
      既然花錢問事,我倆也不客氣,對著小伙一頓連珠炮般發問,後都給這小伙問直蒙。
  
      據小伙說,邊谷市古塔是乾隆時期建造,有幾百年歷史,算是當地一處風景區,政府也多次花巨資對古塔進行維修與鞏固。
  
      之所以古塔也叫小通天塔,是因為這塔底下地宮裡鎮著兩粒舍利子。當然了,這舍利子肯定不是釋迦摩尼,相傳是乾隆年間一位高僧留下,這高僧生前曾指著自己兩眼說,自己這雙眼睛已經被佛法開光,是天眼,他火化後,這雙眼睛肯定會變為兩粒舍利子。
  
      高僧預言真很準,他骨灰中真有兩粒大如眼球舍利子,而他徒子徒孫就把這兩顆舍利子放古塔中並守候著。
  
      和尚不像一般人,沒有子嗣說法,尤其到了解放後,和尚是少之又少,這守塔僧侶人數慢慢減少,一直到現只剩下一人。
  
      這人也是個老僧,他法號世人都忘記了,但都叫他一目大師,據說他從小苦研佛法,早就到了大徹大悟境界,並因為長期守塔受到上天點化,終跟祖師一樣,有了通天之眼。
  
      小伙講這個事用時間可不短,足足說了半個小時,我剛開始還聽得井井有味,到後來就權當故事來看待,總覺得關於通天之眼說法有點懸。
  
      小伙還挺有職業道德,說完看我倆不接話,他也沒急著走,就站我倆身邊等候指示。
  
      巴圖凝神望著古塔很久,又問道,「一目大師有徒弟麼?」
  
      小伙樂了說,「當然有了,而且還是衣缽傳人呢。」可隨後他話題一轉,又強調句,「一目大師徒弟不是和尚,而是世俗之人。」
  
      我覺得好奇,接話問,「小伙,既然有人繼承一目大師衣缽,怎麼說也該是個和尚,這重任怎麼給世人呢?」
  
      很明顯這小伙發自內心尊敬一目,他回我,甚至還特意舉起大拇指,「先生,一目大師真是個得法高僧,他說現日子時代變了,日子過得好了,他衣缽傳人也不必恪守古規非要當和尚,只要能繼承佛法並把它發揚光大,這就夠了。」
  
      我面上讚了一目大師一嘴,可心裡還是不贊同想到,世俗之人弘揚佛法倒是可以,但發揚光大貌似扯不上邊,總不能一邊大口吃肉一邊阿彌陀佛吧,或者處對像甚至洞房時嘴裡念著善哉善哉吧?
  
      巴圖倒是沒我想這麼亂,他接著問起一目徒弟事來,「小伙,這衣缽傳人住哪裡?平時見他一面容易麼?」
  
      小伙拿出一副你問我這話算是問對人了架勢,還特意挺了挺胸脯,「先生,其實想見到這衣缽傳人也不難,他就是市裡一家招待所廚子,平時燒燒菜做做飯,餘下時間就古塔裡待著,陪著高僧一同守塔。」
  
      我這下算全明白了,心說或許自己想不太對,但我覺得,這高僧其實真挺聰明,他一個孤苦老頭守塔寂寞了肯定要找一個伴,這伴要是個徒弟尤其還是個會做飯,那不就養老吃飯全其美了麼。
  
      巴圖又轉了話題,接著問起前陣時間發生拜鬼神事件。
  
      小伙表情變得也挺,一下從滿臉高興狀變得一臉不屑,甚至還長歎一口氣說道,「先生,沒想到你一個外來人也知道這事了,這真是我們邊谷市一個恥辱啊,也怪我們市一直是省級示範市,這才被大家廣泛關注,就連這等醜聞也都流傳外啊,其實我們邊谷市真很好……。」
  
      我不知道這小伙受什麼刺激了,怎麼突然間說起邊谷市東西來,我心說老巴問是拜鬼神,又沒說邊谷市如何如何,你就算再對邊谷有感情,也犯不上跟我們解釋這些吧。
  
      我故意咳嗽一聲打斷小伙,提醒道,「小伙,邊谷市文化太博大,我們日後再瞭解,你還是先說說那件『醜聞』吧。」
  
      小伙對我做個歉笑,說起正題來。
  
      只是他這正題裡個人感情參雜太多,把那五個拜鬼神罵狗血淋頭,甚至聽他那意思,這五個人都是市裡很『著名』精神病患者。
  
      我算看出來了,巴圖五十塊錢也就只能問到這點東西,再問下去保準會被小伙胡說給干擾。
  
      我一擺手把小伙給打發了。
  
      等剩下我倆人後,我問巴圖,「老巴,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巴圖想了想,「建軍,依我看這樣吧,咱們先找個旅店住著,等解過乏來後,咱們再商量也不遲。」
  
      我當然同意巴圖這觀點,尤其我明白,巴圖說解乏其實他自己根本就不累,他這麼說很明顯是為我考慮。
  
      而且也別說,我剛開完長途車就又馬不停蹄跟巴圖趕到邊谷市,身子還真有點吃不消。
  
      我們隨意找了一個旅店住了下來,不得不說,我又偷了懶,床上躺了一天,而巴圖則趁空出去走了走。
  
      等巴圖晚間回來時,他還隨手買了盒飯,我們各自坐床上吃著商量起來。
  
      其實說商量倒不如說我是聽巴圖說他計劃。
  
      他說白天他打聽到那招待所地址並去了一趟,雖說沒機會見見衣缽傳人但他卻想到了一個接近傳人辦法。
  
      我本想急著問,不料巴圖卻從兜裡拿出一個傳單拋給我看。
  
      這傳單是份招工啟事,我先看了下落款,是那家招待所,之後我也明白了巴圖意思。
  
      「老巴,你是想咱倆招待所找份工作混進去麼?」我問道。
  
      巴圖嘿嘿笑了,點頭讚我聰明。
  
      可我卻一點被誇獎後高興樣子都沒有,反而指著傳單上招工職位念道,「改刀、洗碗工、服務員、傳菜生,我說老巴,你看看哪個職位適合咱倆?」
  
      其實倒不能說我挑剔,我心說俺倆可都大老爺們,尤其還都是四體不勤五穀不分主,我倆想去求職,可哪有職位適合我倆?總不能說我倆去當跑堂或者躲廚房刷碗吧?
  
      巴圖安慰我,「建軍,你別急嘛,還有一個職位這傳單上沒寫,依我看真是非咱倆莫屬。」
  
      我忙問什麼職位。
  
      巴圖說招待所缺倆站崗。
  
      我愣了下神,隨後忍不住苦笑起來,站崗這東西說白了就是保安,門檻是不高,身子壯有精神頭就能勝任,但問題是我倆去站崗,那招待所可真賺大發了。
  
      先不說它能給我倆多錢,我怎麼說以前也是個刑警隊長吧,巴圖跟別提,種種跡象表明他以前就是個為國家效力特工。
  
      我倆站崗很明顯是大材小用,別說防賊保安全這類活了,就算碰到地痞流氓來鬧事,都能很輕鬆把他們打發,甚至再不客氣點說,就算有妖出現,我們都能保證這招待所安寧。
  
      巴圖看我一直搖頭笑,他也嘿嘿笑起來,還故意探話,「建軍,你覺得我建議如何呢?」
  
      我大有深意看著巴圖,「老巴,你都能放下架子,那我怕什麼,咱哥倆說幹就幹,明天就應工去吧。」
《78年我的捉妖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