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逼卵 二

    雪蓮一共拿了五根針,都刺我天靈蓋上。
  
      我覺得自己現敏感極了,那針剛接觸皮膚時,我就覺得自己身子沒來由麻了一陣,甚至還不自禁哆嗦一下。
  
      雪蓮冷冷看了一眼,但也沒說什麼安慰話,仍是一點點鑽動銀針,對著我穴位不斷刺激著。
  
      就憑她那無情眼神,我覺得她打心裡一定把我看成了一句屍體,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意念搞鬼,我覺得自己頭頂越來越涼,就好像頂了一個冰塊般,這股涼意還不住擴大著。
  
      不能說我膽小,但打心裡我確實挺害怕,咬樹棍子嘎吱嘎吱響。
  
      等五根針全都實打實落我頭上後,雪蓮退到一旁,掐腰打量起我來。
  
      我看她一眼,只是她還是拿出一副冰冷冷架勢,我索性一轉頭,對巴圖使眼色,那意思是不是刺了這五根針就算完事了。
  
      巴圖嘿嘿笑了,跟我說,「建軍,你別著急,這才哪到哪?看到鐵箱子了麼,那裡面針都要用上。」
  
      我看著那一捆用皮套綁好銀針,心裡抖了一下,據我初步估計,這一捆針數量絕對不下一百根。
  
      我又呆呆望著自己身體,心說就我這體格真要刺進一百根針話那得變成什麼樣子?弄不好找來一隻刺蝟跟我比,它身上刺都沒我身上針多。
  
      我不知道自己愁苦表情是不是讓雪蓮生出反感心,反正她皺眉看我幾眼後又蹲鐵箱子旁拿出十根針喂毒。
  
      半個小時過後,我成了一個地道外星人。
  
      這一百根針都刺我身體上沒錯,但令我沒想到是,有一半針都我臉上,甚至毫不誇張說,我臉上每寸肌膚都落著一根針。
  
      我不知道是人臉上穴位太多還是這次逼卵需要,反正我正漸漸體會著痛苦。
  
      這痛苦我沒法形容,甚至每個地方都不一樣,我頭頂冰冷,臉頰火熱,而四肢卻是麻酥酥、像有螞蟻爬那般,心窩處感覺奇特,時而刀剮痛時而箭刺疼。
  
      我臉上豆大汗珠辟里啪啦往下落,嘴裡時不時哆嗦著。
  
      給我針刺後雪蓮就老老實實退到角落裡,力叔和巴圖頂替她走了過來。
  
      力叔時而看著我身子時而看著我眼睛,我不知道他想什麼,但很明顯他等著什麼出現。
  
      巴圖手一直扣我手腕上給我把脈。
  
      這樣大約又持續了十分鐘,力叔問話道,「小巴圖,脈相如何了。」
  
      巴圖一邊凝神繼續聽著一邊回答,「有浮脈徵兆了,但還不是很明顯。」
  
      力叔點頭拿出一副果真如此架勢,接著這老頭原地活動起手腕來,嘴裡還喃喃道,「小建軍,你有福啦,老哥我即將施展八卦掌絕學,給你打打脈,一般人求我我都不干呢,再說,這打一回得不少錢呢。」
  
      我哼哼呀呀幾聲,既算是應他一聲也算對他話語無奈,心說你這個力叔有沒有准譜,怎麼自稱是我老哥呢?我這年紀就算再高攀也攀不上你這麼老老哥吧,尤其你那些所謂打脈,我聽得就慎得慌,這東西還能有人求你給他打,要我看倒貼錢我都不會要。
  
      我自顧自瞎想著,而巴圖卻突然向力叔點起頭來,那意思浮脈出現了。
  
      力叔嘿嘿幾聲,接著就一掌掌往我身上拍起來。
  
      乍看之下,他落掌力道不大,甚至打我身上都沒怎麼出聲,那實際上,他每一掌打得我都直想落淚,不僅僅是因為掌力引起疼痛,多還是激起了我說不清道不明想哭衝動。
  
      我默默數著力叔打出掌數,從頭到腳他一共打了六十四掌,我不知道這六十四掌跟八卦有什麼聯繫沒有,但這些掌打完後,我身子迎來了艱難痛苦期。
  
      我渾身上下都抖著,甚至我還都能感覺到,五臟六腑都一抽一抽,尤其是我眼中,時不時閃現出以前生活片段。
  
      我聽別人說過,只有人瀕死前才會出現一幅幅生前畫面,憑這點我敢斷定,現自己離死亡很近。
  
      其實我嘴裡那根木棍也挺慘,被我連咬帶啃掉了一堆木屑出來,巴圖一直我身邊給我鼓勁,他要麼拿笑話刺激我要麼跟我講以前趣事,只是我發現他真不是講笑話料,我要不是被劇痛刺激著保準能犯困。
  
      突然地,我覺得自己肚裡像是有個東西動,甚至這東西每動一下還給我帶來一下劇痛。
  
      我強壓念頭力保持鎮定沖巴圖點頭,那意思我有話要說。
  
      巴圖捏開我嘴巴把木棍抽了出去,問我,「建軍,你是不是有什麼反應了?」
  
      我哆哆嗦嗦說了句是,又強調,「妖卵我肚裡搗亂,我不是被妖鼠咬傷腿了麼?怎麼妖卵卻我肚子裡?」
  
      巴圖跟我解釋道,「餓魘妖卵是靠你吃進肚裡東西存活,別看先是從你腿進到你身子裡去,但終它會通過血液循環流到你內臟再強行進到你胃裡,分泌出特異毒性讓你變異成為任它指揮奴隸。」
  
      說實話,我對人體結構不瞭解,當然也想不明白妖卵到底怎麼從血液進到我胃裡,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是,它現就我胃裡亂竄。
  
      我又問巴圖自己需要做些什麼,是收縮腹還是嘔吐,畢竟照我看自己這麼一弄能促進妖卵排出。
  
      巴圖搖頭那意思不需要我做什麼,而力叔一旁接話道,「小建軍,你給我唱歌吧,好選激昂些,聽著提氣那種。」
  
      乍聽力叔這話讓我不理解,我不知道自己都疼成這德行了他怎麼還讓我唱歌,但話說回來,我覺得他讓我這麼做一定有原因。
  
      我現腦子嗡嗡響,腦筋也轉不起來,索性想了一首歌就問他,「力叔,我唱義勇軍進行曲好不好?」
  
      其實能想到這歌也都是我潛意識作怪,把自己當成義勇軍,正跟妖卵做鬥爭。
  
      可力叔卻拿出一副怪眼神看著我,一咧嘴搖搖頭,「小建軍,你說那個不激昂,一點提氣架勢都沒有,這樣吧,我給你找首歌,大家都會唱,國歌怎麼樣。」
  
      別看我這狀態,但還是被力叔說話弄得一愣,甚至打心裡我還深深懷疑力叔根本就不知道義勇軍進行曲就是國歌。
  
      可我也沒時間跟力叔掰扯這道理,我穩穩神唱起歌來。
  
      不能說我嗓音不行,只是現難受,唱歌根本沒狀態,尤其趕著疼勁上來時候,我歌還被打斷好幾次。
  
      力叔和巴圖聽得直摳耳朵,而我堅持把歌唱完時候,突然間我覺得自己胃部翻滾起來,就好像有團肉球作怪,不斷往上頂著,一點點通過食道慢慢反向進入我嘴裡。
  
      我也不給這肉球面子,使勁咯了咯一口痰連帶著把肉球吐了出去。
  
      巴圖盯我盯很緊,我吐痰同時他就行動了,也說這小子眼睛真毒,竟然早早去落痰地方侯著。
  
      等痰落地一剎那,他急忙找根細木棍對著裡面和弄起來。
  
      力叔拍了拍我肩膀對我以示鼓勵,嘴裡還說,「小建軍,你看,國歌威力不小吧?比你那所謂什麼進行曲強多啦,你一唱國歌,這蟲卵就嚇出來了。」
  
      我苦著臉樂樂算是對力叔回應,接著力叔吆喝一聲對我身子又拍打起來,還是那六十四掌,只是這六十四掌下來後我身子舒服了很多,而雪蓮也走過來替我拔針。
  
      我知道自己已經中了屍毒,但沒想到屍毒中這麼嚴重,看著她拔出針都黝黑,我心裡莫名顫抖下,其實這也就是事後看結果,真要施針前讓我知道這毒竟有這麼烈,不樂觀講,我保準能被嚇暈過去。
  
      但也別說,吐出肉球又被力叔雪蓮解了禁制後,我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
  
      而巴圖也把那肉球用細木棍挑著送到我面前來。
  
      他沒說話我也沒問,我全部精力都這肉球上。
  
      其實這肉球很小,看著也就小米粒般大小,白亮亮,但看著它外表延伸出來密密麻麻鬚子,讓我又忍不住直噁心。
  
      力叔和雪蓮也都湊過來,圍巴圖身邊看這個卵,我挺納悶,心說他們以前不是捉過餓魘麼,怎麼還對妖卵有這麼大興趣?
  
      力叔一句話給我解了疑惑,他跟雪蓮說,「去弄點屍毒過來,看看妖卵有什麼反應沒有。」
  
      雪蓮應了一聲,用銀針從水瓢裡沾了滴綠水。
  
      這次她沾水很多,照我看都成了飽和狀態,尤其水滴還針尖上滾動,隨時都有可能落下來。
  
      雪蓮把針尖對準妖卵,腕子一抖,這滴水就準確無誤滴妖卵之上。
  
      別看妖卵小,但我分明看出來,它鬚子瘋狂蠕動起來,就好像受到什麼大刺激一般。
  
      這樣過了半分鐘,這妖卵竟慢慢癟了下來,外表白亮也變漆黑。
  
      我明白了,合著餓魘這妖怕屍毒。
《78年我的捉妖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