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代價

    我聽見師傅傳來這種可怖的聲音,連忙跑了進去,發現師傅正翻著身子,半邊都探出在床外,床底下,是一灘驚心動魄的血。

    我尖叫道:「師傅!」師傅卻是衝我擺擺手,不讓我過去,鄒陽也是一把拉住我,對我道:「要債的來了!」

    我納悶道:「要債?要什麼債?」鄒陽卻是把我們幾個都推出了臥室,道:「這種事情只能靠你師父自己了。」

    我拼了命的想往臥室中擠去,可是鄒陽一把拽住我道:「不想讓師傅死,就別進去!」

    這時候臥室中傳來一陣悶哼,緊接著是一聲刺耳的尖叫,那叫聲幾乎連我的耳膜都穿透了,爸媽也是痛苦不堪的摀住了耳朵,這聲音竟是女聲!

    臥室中就師傅一個人,怎麼會出現女聲?再加上鄒陽剛才說要賬的來了,我知道,師傅肯定是遇到了大麻煩。鄒陽看我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對我道:「想不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道:「當然想了,你趕緊說啊!」

    鄒陽歎了口氣道:「其實這一切都是定數,這次你師父一下子超度了這麼多亡靈,有人不高興了!」

    我納悶的看著鄒陽道:「誰不高興?」

    鄒陽沒有回答我,而是反問道:「你知道那次為什麼你師父不肯輕易的跟鬼做交易嗎?」

    我道:「師傅那次好像是說,對我身體不好,然後好像還有什麼忌諱。」

    鄒陽道:「對,就是忌諱,我們一旦跟鬼做了交易,我們身上的運道全都沒了,並不是鬼跟你拿走了,而是冥冥之中的一種定數,這次大師一次超度了這麼多的亡靈,在一定意義上來說,就是打破了陰陽平衡,這些本來就是遊蕩在天地間的孤魂野鬼,天地不收,你師父強行將他們度到了陰間,使他們有了一次輪迴的權利,本來輪迴的機會就是有數的那些,你師父一次送進去了這麼多,你說陰間能不出現麻煩嗎?」

    我道:「這超度不是積陰德的事情嗎?」

    鄒陽歎了口氣道:「你見過哪個道士到了最後是善終?你見過哪個神婆到了最後能有善果?神婆神漢就能使他們家族運道變差,更何況是道士,就別說你師父這種大能道士了!」

    雖然以前知道師傅是道士,但是聽鄒陽說來,還是有一種特別的感覺,我接著道:「那現在是怎麼了?」

    鄒陽道:「你還不明白嗎?大師打亂了陰陽平衡,大師就必須付出足夠的代價,大師陽壽未盡,它們不能直接取他的性命,但是至少要拿走他十年的陽壽,還有,大師之前的功德全部消失,恐怕到了下輩子,大師還是沒有好的歸宿!」

    這時候我終於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了,師父居然連下輩子都搭了進去!師父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超度亡靈有錯嗎?做善事有錯嗎?為什麼好人沒有好報?

    鄒陽道:「萬事有因有果,不是好因就出好果,只怪大師洩了天機,擾亂了陰陽啊!」

    臥室中那淒厲的女叫聲還在繼續,我的心現在是空蕩蕩的,想不到這次師傅竟是付出了這麼多,為什麼,為什麼不是我,為什麼我要跟著那個戴帽子的男人!我自責的都想跟劉紅一樣,跳樓自殺了!

    過了一會,臥室中的叫聲終於消失不見了,我第一個推門進去,只是見到師傅現在的樣子,我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就這一會兒功夫師傅就白了頭,原本身上健碩的肌肉全部消失不見了,現在成了皮包骨頭。

    臉上也佈滿了皺紋和黑斑,師傅這哪還是那個神勇的道士,幾乎成了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

    我啪的一聲跪倒在師傅面前道:「師傅!人家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師傅你為我做的可比我父親都多!師傅,我秦關在此發誓,以後一定要學你衣缽,事事向善!」

    師傅這時虛弱的說道:「秦關,我沒事,就是太累了,你放心吧,為師還走不了,這次能為這麼多人超度,也算是為師的一場造化,雖然現在付出了一些代價,但是,想來還是值得的!」

    「秦關……記住,你身上有天大秘密,你一定要解開這個秘密,不要放棄,什麼時候都要堅持本心……」

    說到這裡,師傅竟是雙眼一閉,我大叫道:「師傅!」爸媽也是尖叫道:「大師!」

    鄒陽也是眼圈一紅,我跪著爬到師傅跟前,淚眼模糊的嚎道:「師傅!你不能走啊師傅!」

    這時候師傅動了一下,睜開眼睛道:「我就休息一會……現在還死不了……」

    我聽師父這麼一說,立即破涕為笑,嚇死我了!

    媽媽見師父昏睡了過去,連忙是跟師傅做那個人參去了,鄒陽見到師傅沒事,也是擦了擦眼角,走了出去。爸爸帶上臥室的門,整個臥室,就剩下我跟師傅兩個人了。

    看著師傅那滿頭的銀髮還有滿臉的皺紋,我的鼻子一酸,又哭了起來。

    ……

    師傅這次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我也沒有心情去上學了,在家照顧師傅,鄒陽也在這住了下來,家中地方大,倒也能住的開。

    期間兔子回來了,看到師傅這樣也是難受的不得了,雖然跟師傅在一起時間不長,但是師傅是真心實意的對我們幾個好。兔子說徐家老太現在沒了大礙,好了許多,現在兔子也是從趙博士的陰影中走了出來。鄒陽那次睡醒之後一直是不厲害的鄒陽,醒了後的鄒陽倒是又把爸媽雷了一跳。

    師傅在我們的細心照料下,一點一點的變好,雖然還是一頭銀髮,但是在師傅每天堅持打拳打坐的情形下,身體倒是康復了很多,比起那天晚上,情形不知道好了多少。

    這天師傅對我道:「你說那次在那個自殺的男孩家感受到了一股腐朽的味道?」我點頭道:「是啊,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那就像是聞到了好幾百年前的東西一樣,他家還是很壓抑。」

    師傅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對我道:「帶著我去他家看看。」兔子在一旁聽到,立馬道:「師傅啊!(這個不要臉的跟我一起喊起師傅來了)你這可不能去!我跟秦關去看看就行了,我有讀心術,說不定就能弄到什麼有用的。」

    師傅笑了笑道:「我身體沒大礙了,再說,就去他家出不了什麼意外的。」我們見師傅執意如此,便依了師傅。

    鄒陽並沒有跟我們一起來,而是在家(兔子來了之後兔子在我們小區租的房子)跟古屍一起玩了,惡寒,他居然不怕古屍。

    我們三個來到了那天自殺的那個男的家,是一個頹廢的中年男子跟我開的門,他見到我們問道:「有什麼事嗎?」

    我道:「我是這個樓上的鄰居,那次將你家女主人給扶了上來。」

    那男子哦了一聲,繼續道:「謝謝了,有什麼事?「

    這個男子給人的感覺就是拒人千里之外,不過想想,白髮人送黑髮人這個人不是這種狀態也就怪了。

    師傅道:「我是一個道士,知道你家出了事情,想過來看看。」

    聽說師傅是道士,這個人眼睛亮了一下,不過一會又黯淡了下來,道:「現在事情都發生了,道士也沒用啊!」

    我們三個一聽這話,知道這男的肯定有事情,兔子更是心急道:「人死不能復生,可是你得讓他死安寧不是?現在他死了也不安寧,來找我們幫忙,你到底讓不讓進?」

    聽兔子這麼一唬,那男子驚叫道:「什麼,你說什麼不安寧?你見到明明瞭?」

    兔子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道:「他死的冤啊!」

    這男子一聽兔子這麼說,登時眼珠就紅了,道:「明明!你怎麼不回來看看爸爸跟媽媽呢?」

    師傅拍了拍那人的肩膀,道:「讓我們先進去吧,我幫幫你!」師傅是那種很容易讓人產生好感的人,那人聽到師傅這麼一說,便側身讓我們進去。

    一進門,還是那種壓抑腐朽的氣息,師傅更是眉頭一皺,我和兔子沒素質的捂起了鼻子。那人似是沒看見我們的表現,道:「你們要怎麼幫我?」

    師傅盯了一會這人房子,道:「你們房子裡又不乾淨的東西,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正是這東西讓你兒子喪命的。」

    這人臉色一變,但是沒有說什麼,這時候一個頭纏繃帶的女子出來了,正是那次倒掛著走路的婦女。她問了我們的來歷,聽說我們能幫他們,頓時哀嚎的對著那個男子道:「你就趕緊說了吧!兒子都死了,你還想怎麼樣?」

    我們一聽這話,知道事情肯定有怪,這個男的也是難過的狠狠拽住了頭髮,那女子更是發瘋了似的打著那男的,邊打邊叫道:「都是你,都是你!要不是你弄回來的這東西,兒子怎麼會死?」

    喊罷,那女子瘋了似的衝到裡面的屋子裡,男子想站起來阻止,但是還是忍住了,女子衝進去後拿出了一個東西,看見這東西,我們三個都是一驚。
《大秦皇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