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尋芳(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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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航在繼續。
  同貫還在沉思中自語。
  ——哎,又想起了不高興的事。
  ——那時,大海也是黑沉沉的。
  北斗丸傾利地在海裡航行。
  凌晨三點,看見了宮古港的燈光。
  北斗丸一邊讓過後面開過來的船一邊全速通過匯海口,其後沿本州海岸南下。
  早晨,東鄉接替同貫值班。
  天氣十分晴朗。波濤還是那樣洶湧澎湃。
  小煙絹子不是說過如果暈船的話就在什麼港口下去,現在看來不像暈船的樣子。從冰箱裡找到做好的咖哩飯,嘿,她完成了船上的雜務。
  菱次除了值班以外,一直陪著娟子。這個混蛋,實不把東鄉和野島的話放在心上,連一句牢騷話也沒有。
  「啊,船長,有條船跟在我們後面。」
  正在通過雷達觀測的東鄉報告,這是在北斗丸穿過金華山海面,在卷灣海上航行了大約二、三十分鐘後。
  此時已是傍晚,太陽落入大海,視線變暗,不能正確辯認那船身。
  「一定的速度,一定的航向,始終尾隨在北斗丸的後面。」
  東鄉繼續通過雷達觀測。
  「是什麼時間開始的?」
  「像是過了氣訕沼,我當時想它不過是條貨船。但過牡鹿半島就一直同我們保持相同速度和航向。真奇怪啊。」
  牡鹿半島的右手拐進很深,再進入石卷、松島和仙台。平常從渡口來的貨船、漁船和定期觀光船等經過美華山後,立即往右拐了一個大彎,向灣的中央部進發。
  因為靠近叫仙台的一條大街。
  北斗丸沒有管它,打算直穿過海灣。為了進入大港,必須得申請入港預約和出港預約,但北斗丸根本不理睬這些,朝南急駛而去。
  是弦耀自己嗎?不,事實上是秘密航行。東鄉望著那與北斗丸相同航線,經過美華山後一直尾隨在後的船驚異地站起來。
  「哪裡,讓我看看。」
  雷達範圍是四十哩。可以在三百六十度的範圍內捕捉目標。北斗丸前部的樣式掃瞄器不停地旋轉。掃瞄器是可彎式的,最近距離可收到.八哩。
  亮點用二十海里的全速航行。
  同貫走出駕駛室,站上船頭查看。雙手舉起望遠鏡,遠處只有航標燈乍明乍暗,在黑暗的海裡是不清船體的。
  為預防萬一,同貫將子彈填進獵槍,同時也命令東鄉和菱次、野島裝上子彈,再派一人站在船尾監視。
  夜更深了,兩船開始較量。
  北斗丸駛過仙台海面進入福島相馬渡。同貫貼在船尾,用望遠鏡繼續監視還差十里追來的不明之船。
  「船長!」
  東鄉從駕駛室飛跑出來。
  「本船收到停船命令。」
  「什麼?」
  「那傢伙好像是巡邏艇!」
  「什麼,巡邏艇?」
  「是,S、S、B,不斷地發出停船命令。」
  「真奇怪,從二管區來的?」
  「也許是吧。是不是臨場檢查?」
  「情況有些不妙。那傢伙有點奇怪。」
  同貫抬起下巴。
  如果現在進行臨場檢查的話,貨艙裡的鑽石會被一起發現。當然,這不僅意味著沒收和被捕後,再經過深入調查,那秘密運送從標的海域搶奪來的鑽石的事就會暴露出來,同時,也暴露了由陸路向東京進發的津山佑介等犯罪的事,他們會被官方軍隊一網打盡。
  然而,同貫又覺得這艘巡邏艇疑點不少,當然,敵人是不會向保安局申報的,那麼是誰告密的呢?即使有人密告,可怎樣確認出北斗丸的現在位置?
  「看看形勢的發展。不管它,不理睬停航的命令,全速前進。」
  「是」
  東鄉應著。
  「輪機全開!」
  野島回答。
  北斗丸發出轟鳴的輪機聲,船體象野獸似地顫抖。儘管船激烈地搖擺,但它們仍然保證全速前進。後面那隻船離北斗丸僅二里,船頭劈開滾滾波濤追了上來。
  真是艘奇怪的船。船身短粗粗的,可速度挺快。從漂亮的外表和敏捷的航行看,不像是巡邏艇和巡邏艇的船型。突然,那船的前部閃亮著橙紅色的光。
  嗒嗒嗒嗒……
  嗒嗒嗒嗒……
  備置在船前的重機槍噴射出火光。
  子彈打在北斗丸船艙周圍。
  有的擊中了船的腹部,彈到右船舷的甲板上。
  「請停船。現在只是射擊警告,如果再不聽命令就擊沉你們。」
  麥克風聲音在有效的距離內響著。
  「混蛋。」
  同貫咆哮著:「停下,停下。」
  他比劃著停靠般的手勢。
  北斗丸關停了輪機,靠慣性在黑沉沉的海裡滑行。全速追趕過來的武裝船靠上北斗丸的右舷。
  看見了那巡邏艇的船名——松島。
  鐵鉤甩過來,隨後連同船長在內的五個男人上到這邊船上來。
  「我是氣仙沼海上保安部的二等保安監,叫秋村高德。你們有未經呈報秘密運輸之嫌。要進行臨場檢查。」
  他的制服和帽子挺合身,是一位三十來歲的漂亮男子,身上還帶有些保安監那種威嚴氣質。
  「請看看臨場檢查的證明吧。」
  同貫還是沒疏忽大意。
  「這是緊急追擊。在第二管區保安部用無線電辦的手續。請接受檢查。」
  同貫與東鄉和野島交換一下眼色,意思是只要稍有疑惑就立即反擊。
  為了重要的物質不被發現,提前讓菱次隱藏在加有雙層蓋子的貨艙中,並命令把木桶藏在最裡面。
  同貫他們被集中在駕駛室裡。
  「船員婦人嗎?」
  「是的。」
  「船籍?」
  「紋別。」
  「紋別。哦,從那麼遠的地方到本州做什麼?」
  那個叫秋村高德的保安監詳細地,一個接一個地盤問了船籍、出發港口、到達港口、貨物和航海的目的等。
  「請陪同檢查運載的貨物。」
  「海豹原皮有五十張,在下面的船艙裡。請——」
  裝載原皮是事實。
  本來是預定賣給遠道而來的皮毛商的,所以貨物全裝在中央船艙裡。
  打算帶往約定的皮毛商那裡。
  正當同貫帶領五個男人出右舷之時,前面貨艙的地方傳來令人吃驚的哭聲。
  「幹什麼的呵,我碰到木桶。裡面是什麼呀!」
  這些話的的確確只在談論桶。菱次好像想讓女人安靜下來,爭吵聲從那個貨艙裡傳出來。
  保安監的眼睛轉到貨艙上。
  呶,那女人原來是間諜?
  北斗丸的現在位置那女人告訴的。
  「他們說的桶是什麼?」
  「是那些裝調料的桶和裝酒的桶。」
  「我們接到有人偷運鑽石的報告,請帶我們看看吧。」
  時至今日只好這樣了。
  如果那霧散時上船的女人是間諜的話,那麼這名叫秋村的保安監大概不是第二管區的保安監。
  但同貫仍裝出漠不關心的樣子。
  流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陪同這五個國人來到前面的貨艙旁,打開蓋子,請秋村下去。
  「你們留在這裡看管船長。」
  秋村保安監命令部下的三個人,然後帶上另一個人鑽入通往貨艙的艙口。順著梯子,兩人下到了船底。同貫看準了時機,抬腳使勁向旁邊一個男人的屁踢去,又朝一個男人的下巴用拳打去,趁兩人應聲倒地的瞬間用力一踢,三個全部掉到海裡去了。
  悲慘的叫聲和打鬥聲在貨艙裡響起。
  「野島,拉上梯子,關上蓋子。」
  貨艙裡傳來異樣的打鬥聲。菱次拿起獵槍,想先發制人打第一槍,後又想自己躲在木桶後面,沒有必要。
  艙蓋緊閉,他還是置之不理。
  這些傢伙是幹什麼的。
  同貫、野島和東鄉跑進駕駛室,拿起獵槍打滅了北斗丸上的電燈。
  留心發生變化的「松島」船上的三人,此時大聲喊叫起來。他們好像共計有八人。船頭的那挺重機槍動了。
  由於兩船緊緊靠在一起,儘管這挺重機槍是九十度可變式的,但仍不能轉到背後來。
  一個男人來到槍座旁,勾動槍機,重機槍發出嗒嗒嗒的激烈吼聲,但它還是同盲目掃射一樣毫無威脅。趴在船板上的同貫做好了射擊姿勢,不慌不忙地連續勾動扳機。
  海獸和人不同。這時的人是在半夜,當然也要改變一下射擊部位。他避開眉心專打肩膀和腰部。那「松島」船上的三人發出象海獸般的悲鳴,倒在甲板上。
  松島船被寂靜包圍了。
  艇長秋村衝進貨艙裡,以後就好像不見了。
  「東鄉、野島,你們兩人去把重機槍奪過來,裝備我們的船,北斗丸馬上起航。別忘了子彈和炸藥。快!」

《血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