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埔碼頭。
藍天大海,水天一線。
大海上,千帆競發,宛如天上的朵朵白雲,漂浮在水上。
古人詩云:「乍見遠舟如落葉,復看遙舸似行杯。」說的就是此種景象。
堤岸下,停泊著大大小小的漁舟,和飄洋過海的巨船。
雖然太陽剛從海平面上躍起,但碼頭上人頭攢動,有卸貨的、有尋人的,還有兜賣小吃水果的,熙熙攘攘,宛如鬧市。
人叢中,有三人摩肩接踵,在人堆中碰來撞去,好不容易才擠到岸邊。
這三人一個叫黃廷貴,另兩個叫張阿發、林永昌。
黃廷貴是這一帶著名的牙儈,以撮合本地及外地客商與蕃人的買賣為業,從中漁利。
張阿發、林永昌則是他請的保鏢,乃廣州武林泰斗五虎門門下高足。
黃廷貴指著一艘雙桅三帆,形狀與其他船隻迥然不同的巨船,驚訝地說:「咦,它不是停泊在這裡?昨夜怎麼不派人來聯絡。」
林永昌道:
「莫非昨日到來晚了,哈姆達尼不便來找?」
「那今日早上也該來了呀!」
張阿發道:
「瞧大船上靜悄悄的,恐怕水手們還沒起床呢!」
黃廷貴道:
「不對不對,每年船隻靠岸,哈姆達尼都要回蕃坊家中,哪會在船上過夜?」
林永昌道:
「上大船看看去。」
黃廷貴道:
「只好如此了。」
他們當即叫了一隻小船,往泊在離岸邊二十多丈的巨舟划去。
可是,無人放下繩梯:
「喂,船上有人麼?」張阿發大叫。
無人應聲。
三人喊叫一陣,仍無人理睬。
林永昌道:
「我先上去吧。」
他提起一口真氣,使個「旱地拔蔥」,一下躍到船舷上。
甲板上無人,他踏著梯級往下走。
還未下到中艙,目睹的景象使他毛髮倒豎,嚇得大叫起來。
艙中屍體橫陳,慘不忍睹。
他立即來到舷梯邊,將繩梯放下,叫道:
「出事啦,快上來!」
黃廷貴、張阿發急忙爬上巨舟,隨林永昌下到中艙,兩人見此情景,也口下得大叫。
黃廷貴乃生意人,腿也嚇得軟了。
林張二人檢查屍體,發現並無外傷,死者不是遭人點了死穴,就是被內家掌力震傷了內腑。
「快、快……看看哈姆達尼船長……」黃廷貴哆哆嗦嗦說道。
林張二人架著他,又尋到船長室,哈姆達尼已然氣絕,躺在床鋪上。
「走,看貨……」林永昌嚇得連聲音也啞了。
他們來到底艙,一滿艙的貨物,早已搬空。這艘巨舟上,除了死屍,竟是一艘空船。
天!船上原本載著多少財富?
從大食國運來的,有珍珠、龍腦、乳香、珊瑚筆格、琉璃水精器、龍涎香、薔薇水、千年棗、猛火油、錦毯、花蕊布……
其中乳香的使用,已遍及全國,是現時的搶手貨。
這樣一艘巨舟上,要裝載多少貨物?
而如此多的貨物,又被誰搬走下?
三人再也不敢耽擱,急急下船,要到官府去報案。
須知此事非同小可,死的全部是大食國人,非本國人可比。
此外,這批貨物屬駐廣州蕃坊首領辛加陀羅所有。
辛加陀羅由大食國航海來天朝做生意,舶來大食國稀有貨物,又將天朝的綢緞瓷器等等運往海外,疏通了大食國與天朝的友好往來。
當朝天子為嘉獎辛加陀羅其人,封賞為「歸德將軍」。
辛加陀羅奉命建立了蕃坊,專門留居大食國商人,管理行政事宜以及民事糾紛。
他雖不帶兵、不授實職,但僅這個封號,在廣州府自然是高人一等。
試想,這樣一位顯赫人物的商船遭此大劫,莫說地方官府,就連朝廷只怕也要嚴加追究呢!
回到碼頭,三人急忙上了林永昌的馬車,命車伕往城裡趕,到辛加陀羅府上報信!
車簾放下,馬車駛動,三人在車廂裡驚魂未定,對此案作了種種猜測,對馬車異乎尋常的顛簸也沒放在心上。
從碼頭到蕃坊這段路,此刻似乎也變得特別的長,他們六神無主,漸漸連說話的精神也沒有了。
好不容易才到了蕃坊,車已停下。
黃廷貴迫不及待,頭一個掀起車簾往下跳,雙足一落地,他立刻愣莊了。接著林張二人也跳了下來和他一樣,驚得目瞪口呆!這哪裡是什麼蕃坊?什麼將軍府?
這裡礁石林立,海浪拍岸,寂無人蹤。
原來,他們不過遠離了碼頭,沿著岸邊跑了半天。
「王貴,你瘋了麼?」黃廷貴對著仍坐在車轅上的車伕吼叫。
車伕慢慢轉過身來,三人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
這哪裡又是他們熟悉的王貴?分明是一個相貌兇惡、滿臉橫肉的中年陌生人。
「你、你是誰?」黃廷貴質問道,「怎麼把車趕到這裡來了!」
那人咧嘴一笑,那樣子實在叫人起雞皮疙瘩。
「大爺把車趕到這裡,是為你們選了個好地方。」
「什麼好地方?」
「此處風水不錯,三位葬在這裡,也不枉來世上走一遭了。」
林永昌聽出路數來了,喝道:
「好小子,蕃船上的人是你殺的,貨也是你劫的!」
大漢又是一笑:「不錯,是大爺干的。」
張阿發怒道:
「殺人越貨,賊膽包天,今日你自投羅網!」
「啊喲,這麼凶呀,貨又不是你的,要你操什麼心哪!」
一個脆生生嬌滴滴的聲音在車廂後響起,三人急忙扭頭一瞧,卻是一個穿紅衣的嬌娃。
林永昌嚷道:
「原來藏在車廂下面,好狡滑的強盜!」
張阿發喝道:
「來兩個捉一雙,解官問罪,你們把貨藏到哪兒去了?」
漢子道:
「告訴你又何妨?這批貨拉到蘇杭南京出手,此刻早就走出百十里地去了。」
黃廷貴仗著有五虎門的高手在場,瞧瞧對方不過一男一女,除了那個男的令人畏懼外,女的不過是個嬌娃,沒什麼可怕的。
他厲聲道:
「大膽!你們知道劫了何人的貨麼?只怕你們……」
漢子喝道:
「少廢話,你馬上就要魂歸地府,還敢如此張狂?」
黃廷貴也喝道:
「二位賢弟,將這兩個賊子拿下!」
「慢,還有我呢?著什麼急啊?」
車廂底下又鑽出一個穿白綢服的女嬌娃。三人一愣。
漢子道:
「二位玉女,將三人做了,還有事等著我們做呢!」
兩個女嬌娃齊聲應道:
「遵命!」
「嗆啷」一聲,兩女抽出長劍:
林永昌、張阿發也扯出雲頭刀,刀頭呈圓形,與一般刀略有不同。
可是,對方有三人,黃廷貴怎麼辦?
林永昌小聲道:
「愚兄對敵,賢弟護住黃阿叔……」
言未落音,紅衣嬌娃長劍已攻到,劍勢凌厲,功力不凡。
林永昌一驚,急忙舉刀相迎。
張阿發未及回答,白衣女也已然攻到。
白衣女是左手使劍,劍招狠辣詭奇。
這一交上手,哪有分神的空兒?
「啊!」一聲慘呼,出自黃廷貴之口。
林永昌、張阿發同時一驚,這一分神,他們也慘叫一聲,中劍倒地。
離碼頭百十丈的集鎮上,有一座寬敞的四合院,這裡是同心幫幫主鎮海金剛卓群貴的總舵。
同心幫幫眾都是出海打魚的窮漁夫,他們為了在海賊、漁霸的欺凌下找口飯吃,盟誓插香組成了同心幫。
此刻,上房客室裡,卓群貴正與兩位副舵主翻海蛟湯豹、穿浪鯉費彰議事。他的妻子喻鳳、獨女卓瑛也在坐。
蕃船血案發生於七月九日夜間,整整兩日後的今天,才被人發現向官府報了案。
官府立即派來大量兵卒,將碼頭圍了個密不透風,禁止一切人出入。
卓群貴開言道:
「自從我同心幫建立以來的十年裡,眾弟兄平平安安,任憑自己出海打魚,混碗飯吃,海上盜賊、陸上漁霸,輕易不敢來捋虎鬚。想不到現在竟然出了這等大事,『歸德將軍』辛加陀羅大人的蕃船,竟被人劫掠一空,水手盡被屠殺,下手如此狠毒,令人憤恨。這伙匪徒哪裡將我同心幫放在眼裡,照此下去,焉有寧日?二位賢弟不知有何高見?」
卓瑛快嘴快舌,搶著道:
「爹爹,辛加陀羅大人一向照顧漁民以及賣苦力的窮哥們,這事我們不能不管!」
湯豹道:
「賢侄女說得是,同心幫應全力追查線索,協助官府捉拿賊人。」
費彰道:
「這伙賊人來歷不明,不僅膽大包天,做事也十分縝密。據小弟從幫眾口中得知,前天夜間有十多艘大船在蕃船邊下貨,這些船都是平日常見的船隻,是魔蛟夏峰的屬下,莫非此案與黑龍幫有關?弟兄們當時雖有所見,但也未放在心上。那些船隻載滿後,一隻隻在海上消失,你連個證據也找不著……」
話剛說到這裡,院中傳來一陣雜沓的腳步聲,眾人朝天井裡一望,卻是持刀拿槍的兵丁。
為首一員是指揮使,同四個捕頭逕自往上房走來:
卓群貴忙迎了出來,道:
「各位大人光臨本幫,恕相迎來遲!」
指揮使一聲大喝:「通統綁了!」
早有士卒蜂擁上來,不由分說就抓。
卓群貴大喝道:
「住手!我等犯了什麼王法?值得官府興師動眾!」
捕頭中一人道:
「有話到公堂上向知府大人說,卓當家的,只有得罪了!」
「姓卓的犯了哪條王法?」
「當家的,你也知道了,歸德將軍的蕃船被劫,船上水手人等均無活口,有人將你卓當家的告了,我們這些吃公飯的,只是奉命行事,你就和我們走一趟吧!」
湯豹大怒:「豈有此理!放著兇犯不抓,竟拿我等清白人身糟踐,同心幫十年來可曾幹過昧了天良的黑心事?」
費彰吼道:
「大哥,官府不講理,我等今日……」
卓群貴由激怒中鎮定下來:「二位賢弟,樹正不怕影兒歪,為人不做虧心事,半夜敲門心不驚,要是不去公堂,還以為我們當真犯了案,走走走,就到衙門裡面對知府大人申冤!」
一個捕頭道:
「卓當家的,這話就對了,就煩三位辛苦一趟吧。」
同心幫在碼頭聲名一向不錯,故捕頭們對三位幫主還算客氣。
卓瑛母女氣得直跺腳,若不是卓群貴再三喝住娘倆,她們就要抄傢伙拚個你死我活。
兵丁們吆喝著,簇擁三位幫主從大門出來,只見圍著四合院的兵卒圈外,擠滿了黑壓壓的人群。
同心幫的弟兄們也聚集了不少,一見三位幫主五花大綁被兵丁捕快押著,齊聲憤怒地大吼起來:
「冤枉啊!冤枉……」
百姓們也議論紛紛,這三位一向待人公平、為人正直的幫主,怎麼竟成了官家的犯人?
卓瑛、喻鳳哭著跟了出來,嘴裡不斷罵著,氣憤得無以復加。
「閃開閃開!」
「要造反麼?」
士卒們吆喝著、恐嚇著、衝撞著,總算驅開了部分人眾,押著犯人往外走。
一些幫眾吼道:
「幫主,我等立即召集幫眾,與他們拚個魚死網破!」
卓群貴運起一口真氣,喝道:
「爾等幫眾聽了,有人陷害同心幫,本座與二位賢弟心中無愧,到了公堂自會分辨清楚,爾等不可輕率造次,自管出海打魚,休要誤了生計!」
有幫主這話,幫眾們不能不聽,這才沒有引起一場流血爭鬥。
夾在人叢中的一位青年人,看著聽著,眼看三人被兵丁押著遠去,便向周圍人眾打聽是怎麼回事兒。
過了一會,人漸漸散去。
同心幫的眾伙們,卻湧向了四合院,與幫主夫人、小姐,商議營救之法。
年青人則向城中方向慢慢踱去。
忽然,他又轉了回來,就在附近找了間小客棧住下。
夜裡,海浪陣陣,聲傳數里外。
碼頭小鎮早沒了行人。
一個黑影悄然來到了同心幫總舵門外,他打量了一番周圍環境,一縱身,輕如柳絮,落在宅院旁的一株大樹上。
從樹枝上往四合院窺望,裡面的情形盡收眼底,連屋裡人說話的聲音,也聽得清楚。
上房客室中的燈火亮著,喻鳳、卓瑛母女倆,正和六個幫中小頭目議事。
喻鳳道:
「昏官不問青紅皂白,就將人押進大牢,這世上還有什麼天理?說什麼也得將大哥搭救出來。黃三,你到衙門打點了麼?」
黃三道:
「啟稟嫂夫人,從衙門捕頭到大牢管事,小弟都已打點過,他們請夫人放心,三位幫主決不會受了委屈。」
卓瑛嚷道:
「關在大牢裡還沒有委屈?真是一派混帳話!」
喻鳳道:
「有什麼辦法?黃三,你們明日多揣銀兩,上下都要打點好,再慢慢設法救人,特別是知府那兒……」
黃三道:
「嫂夫人,恕小弟插言,此次案情重大,聽捕頭說,知府也做不了主……」
卓瑛斥道:
「他做不了主還有誰做主?又是混帳話!」
黃三道:
「他們說,這官司須得歸德將軍辛加陀羅了斷。」
喻鳳道:
「辛加陀羅雖是大食國人,但聽說為人正直,恪守我天朝禮義,這樣吧,我們明日上將軍府找他去!」
卓瑛道:
「好極了,他要講理便罷,若不講理,一叉叉死了他!」
喻鳳嗔道:
「小孩兒家不許胡說,等見到本人,再作商議。」
黃三道:
「大嫂說得極是。此外,小弟擔心黑龍幫,他們既然劫了船,誣陷同心幫的極有可能就是他們……」
卓瑛道:
「明天找他們算帳去!」
黃三道:
「他們的船早已駛走,碼頭邊上一隻也無。但小弟以為,若真是他們誣陷三位幫主,只怕不會放過我們……」
「嘿嘿嘿,你算說對了!」有個陰陽怪氣的聲音,突然傳進屋裡。
「什麼人?!」卓瑛搶先從室中躍出。
突然,燈影中多了一些粉末,卓瑛倏地腳步踉蹌,一下栽倒在地。
室中人不明所以,一個個搶著跳出來,結果一個個摔倒在地。
藏在樹上的年青人看著驚心,急忙屏住呼吸,兩眼眨也不眨地注視著小院天井,他要等著瞧瞧是什麼人幹的好事。
俄頃,從房上躍下了一個中年醜漢和兩個有六七分姿色的年青姑娘。
醜漢道:
「嘿,這蝕骨粉摻和在乳香裡還真管用,你就是聞著味兒了,還以為是乳香燭燒出來的呢。」
白衣姑娘道:
「神座,果如老郎中之言,這蝕骨粉聞著了,內腑在半個時辰內就會爛掉了麼!」
醜漢道:
「這個自然,內腑化成水後,接著身體跟著爛掉化掉,連形體也消失了。」
二女打了個冷戰,齊道:
「啊喲,好厲害!幸虧我們先服了解藥。」
醜漢道:
「好了,我們走吧,等到天明,這些人都化成水,無影無蹤啦,哈哈!」
藏在大樹上的年青人心中發毛,使毒的功夫到了這一步,實在太也惡毒。
這時一男二女雙肩一晃,已竄到了房上,旋即一躍,已沒入黑暗。
年青人不敢滯留,急忙從樹梢上一躍,宛如一隻飛鴻,一下飄出了六七丈,緊緊跟在三人後面。
他發覺這三人並未回城,而是朝著岸邊飛奔,在這空曠地裡追蹤,很容易被人發現。
要怎麼才能找出解藥,救小院裡的幾條性命呢?
以三人的輕功術看來,兩女已是一流高手,那個被稱為神座的中年醜漢,還要高出她們一籌。
自己以一比三,難操勝券。
他不禁著急起來,自然而然放慢了腳步。
須臾,三人沒入一片礁石。
他趕緊施展柳絮功,兩個縱躍便到了一塊礁石後,運起天耳聽神功,默察周圍十丈內的動靜。
他發覺三人並未走遠,就在前面亂石堆中,離自己不出七八丈。
他以礁石為屏障,毫無聲息地潛近了對方,聽清了他們的談話。
男的道:
「今夜回城,青黃兩位玉女、紀方兩位將軍等著呢,你們收拾快些。」
一女應道:
「是,神座。」
遂聽見器物戳泥沙的聲音,也不知是取物還是埋物。
不遠處,海浪嘩嘩作響。
年青人藉著浪聲,悄悄掩了過去。他屏住呼吸,身若柳絮,輕飄飄潛到了醜漢身後的礁石,對方仍未發覺。
「嘩——」又是一陣浪聲傳來。
他以隔空點穴,食指連戳,閃電般將醜漢制住了穴道,然後迅捷地在石後伸出手探入醜漢的口袋,摸出了兩個瓷瓶。他再伸手掏摸,似乎除了硬硬的銀兩錢幣外,已別無他物。
東西到手,他旋又輕飄飄退了回來,然後猛提一口真氣,躍出十四五丈,片刻就回到了同心幫總舵。
客室裡的獨光仍亮著,他急急取出兩隻小瓶,在燈光下查看。
打開旋蓋,一瓶是粉,異香撲鼻,一瓶是綠色丸藥。
既然對方撒出的是粉,那麼服下的就該是丸藥了。
他取出八粒綠丸,挨次給躺著的人餵下,然後在他們旁邊守著,焦急地等著結果。
也就是一盞茶的時分,躺著的人先後甦醒過來。
最先發現年青人的是卓瑛,她趕緊翻爬起來,喝問道:
「你是誰?竟敢對我們下毒手!」
接著粉拳一捏,朝年青人打來:
年青人略退一步,道:
「姑娘,在下救了你們,就該挨打麼?」
喻鳳忙道:
「瑛兒,不要孟浪!」
遂對年青人道:
「請問好漢尊姓大名,救命之說,還請道其詳。」
青年道:
「在下墨奇……」他把經過講了一遍。
他來碼頭尋人,聞聽劫船殺人之事,後又見三位幫主被捕,百姓議論紛紛,遂問了個詳細,既然有人陷害,難保不在今夜斬草除根,故而找個客棧住下,晚間來看動靜。
喻鳳和眾頭目下跪叩拜,被墨奇一一阻止,唯卓瑛似還有些難以相信,所以未下拜。
墨奇道:
「夫人,此地不能再停留,速速打點離開。三位幫主被囚之事,在下願微盡薄力。夫人可在城中找間旅舍住下,等候消息。」
喻鳳想了想,道:
「多謝少俠,大恩難忘,只有等當家的出獄,再容後報。」
卓瑛突然問道:
「你哪來的解藥?」
「自那醜漢處弄來的。」
「哼,鬼才相信!照你所言,那三人武功很高,你若能取回解藥,武功不是更高了麼?
但瞧你年紀不大,能有多少功夫?說!你到底是什麼人?」
墨奇道:
「在下什麼人,日後便知,還是趕快收拾東西走吧。」
喻鳳不准女兒再說,又向墨奇致了謝意,忙拉著卓瑛進裡屋收拾去了。
不一會,收拾好出房來,與部下約好見面地點,方才告別大家,匆匆走了。
墨奇也與六位頭目各自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