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梅菲斯努力地鎮定,「不用害怕,小動物一般只因為預感到危機才會攻擊人。你看剛才那個放煙幕彈的不是跑了嗎。」

  葛培森的眼睛從痛苦蠕動的蛇身上移開,怪異地看著明明臉上滿是驚嚇卻故作鎮定的梅菲斯,心裡忍不住地火上澆油,「剛才跑掉的那隻小動物,你有沒看出異樣?蛇掉下來都骨折,它好像沒事人一樣,還會直立。我記得以前奶奶迷信,說起過每一幢老屋地板下都住著一隻狐仙一樣的東西,很有靈性,尋常不可得罪,是鎮宅之寶。往往有什麼天災人禍它才現身。」

  「妖言惑眾。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唉,這蛇怎麼還不康復。」

  「你別動,我看看能不能把蛇扔出窗去。」

  梅菲斯忙從睡袋裡伸出手來,一把抓住葛培森,「別,讓它自己遊走。別看它不像毒蛇,誰知道它會不會臨死反撲。」

  「你放心,我用登山杖挑出去。」葛培森感覺得出梅菲斯手指上異乎尋常的大力,「否則它一直在,我們一直沒法睡,而且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勾引出那只精靈一樣的小狐仙。你別擔心,我得斬草除根,等下再移開衣櫥找到那只狐仙。」

  梅菲斯繼續死死抓住葛培森,「不要,這種詭異地方,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寧可不睡。」她怕葛培森不信,又補充道:「你看你看,那蛇已經移開好幾公分了。」

  「哪有,明明原地打滾。」葛培森聽出梅菲斯的聲音越來越變調。其實他心裡也很怵,地上躺著的蛇個頭不小,對折起來恐怕都要比登山杖長,而且又還在如蠕動,弄不好他挑起蛇身,所謂打蛇隨桿子上,蛇身就纏上他的手。可他是男人,保護身邊的梅菲斯是他義不容辭的責任。他說什麼都得硬著頭皮掃清地上的這堆麻煩。「米線,你放開我,我下去,最起碼我得把蛇撥遠點兒。」

  「不要。呃,又什麼聲音……」

  葛培森側耳細聽,似乎是什麼東西在細細啃咬木頭,彷彿能聽得出牙尖齒利,半夜時更讓人毛骨悚然。「一定是那只放煙幕彈的。你放開手,這些東西非解決不可。」

  梅菲斯眼看兩隻手不夠用,索性張開雙臂抱住葛培森。這幢房子老舊得可怕,似乎每一個空洞每一處縫隙都隱藏著不為人知的恐怖,便是月色也分外的慘白。她不敢稍微遠離葛培森一步,可是她又不願顯現她此時的脆弱,情急之下,只有用兩條手臂說話。

  「米線,別怕,好歹我手上有登山杖。別怕。」

  葛培森越是說別怕,梅菲斯越是沒法說怕。可是她已經看到葛培森的登山杖已經伸了出去,她終於忍不住了,「別讓蛇順著桿子爬上來。」

  「我下去……」

  「不要,床底下不知道還有什麼,你聽到什麼聲音沒有,就在床底下。」

  「你風聲鶴唳了。」葛培森沒法掙脫那兩條雙臂,但早著手拿登山杖挑起蛇身。他被梅菲斯緊緊抱著,手臂伸得遠遠地沒法使力甩出,蛇卻擺脫重力,掛在登山杖上扭動起來,黑暗之中更顯妖異。「米線,你暫時放一放,快。」

  「你……你把登山杖扔了。」

  葛培森不肯,又無法脫身,只好小心翼翼勾著沉甸甸的蛇身將手臂慢慢縮回,眼看著蛇越來越靠近,他自己也心裡狂發毛,可還是得做。身後的梅菲斯卻是終於承受不住漸漸靠近的蛇身,不由自主地連聲「不要……不要……別……」,雖然說得很輕,可葛培森聽得清清楚楚。他此時卻是騎虎難下,只好穩穩地收回手臂,等終於覓得一個可以發力的角度,才猛地將蛇甩出。他只求甩出,不求方向,只見一條黑黑的長條在空中扭曲著飛出,卻不偏不倚促狹地重重地撞在剛剛小動物鑽進去的大櫥門上,撞出重重一聲悶響,隨即又是輕輕一聲悶響,蛇沿著櫥門滑到地上。

  「死定了,這不是送貨上門引蛇出洞嗎。」葛培森頭大著,喃喃自語。也不知是風聲鶴唳還是疑心生暗鬼,他竟也聽到床底下似乎有什麼聲音傳來,「米線,你聽到沒有?床底下。」

  「早跟你說了,你還不信。」梅菲斯驚魂未定,「我們走吧,去車上瞇會兒眼睛也比這兒強。」

  「等下,你把手電給我,我看清楚床底下沒東西再走。」

  「別,算了,趕緊收拾,快點兒衝出去就得了。」

  葛培森自言自語,「我就不信了,這屋子除了一條蛇一隻放臭屁小狐仙,還能出什麼蛾子。別怕,有我。」葛培森看看對面大衣櫥下面依然盤旋蠕動的那條大蛇,心裡也是橫上了,正如梅菲斯所言,這年頭除非是遇到豺狼虎豹,其他小動物只有見到人來不及地躲開。他不怕床底下還會藏著啥,反而心裡生出好奇來。這間老舊屋子還真充滿獵奇,簡直可以媲美新龍門客棧。

  可是梅菲斯卻是下意識地不肯放手。葛培森只好巧言令色:「米線,你放手一下,三秒鐘,起碼我得把我們的鞋子拿上來。總不能光著腳奪命狂奔。」

  梅菲斯一聽有理,不情不願地慢慢將手鬆開。卻見葛培森吻她一下,迅速吊著脖子如魚得水地探望床底,連手電都不拿。梅菲斯當即知道中計,又氣又怕,情急之下一把抓住葛培森的領子往回扯,直把葛培森扯得「嗷嗷」叫。梅菲斯忙放開手,卻見葛培森回眸鬼鬼祟祟一笑,她氣得拍床大怒,「你不許鑽床底下。」

  「你看我都沒離開床一步。別怕,看看有沒什麼,很快。這床麻煩,下面還有木圍裙。」葛培森說著搶了梅菲斯手中的手電,又伸手摸一下她的臉,「很快,別怕。」

  「別打草驚蛇。」梅菲斯驚惶地看看不遠處受傷的蛇,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抓住葛培森的手臂,「快收拾收拾走了是正經,別玩了。」

  「不,既然來了,就得兜底翻過來看清楚,不枉住這兒一遭。」

  梅菲斯死死拉住葛培森,不讓他繼續探出身子。月色下看清葛培森的嬉皮笑臉,意識到這小子調戲她呢,心中開始火氣上竄。這都什麼時候,他還擰著來,都是他挑的好地方。可是看著這小子勇往直前地往床下鑽,她又害怕得要命,兩手一起用力死死抓住葛培森的一條胳膊。

  葛培森見梅菲斯這樣,反而來勁了,難得見梅菲斯發火動怒,也難得見梅菲斯流露強烈的真性情。他越發拉拉扯扯做出妄圖跳下床去的舉動,幾乎全身已經鑽出睡袋,半個身子掛在床沿。可他也不願探出去太遠,不遠處還有一條重傷的大蛇和不知什麼動物虎視眈眈呢。

  葛培森其實這回探出腦袋沒一會兒就已經聽出聲音雖然來自下面,但似乎那聲音有點兒遠,更好像是在隔壁,他都懷疑是隔壁打鼾的夫妻聽見這邊的響動在採取什麼偷窺行動。但是他嘴裡兀自唸唸叨叨,「床下堆了好多雜物……唔,沒法一目瞭然……木頭的居多……正好磨牙齒用啊。到底什麼東西在磨牙齒呢……那只木桶旁邊一團黑的是什麼……呃……這是什麼?……」

  梅菲斯最初還生氣,後來越聽越怕,見葛培森猶在那這事當兒戲,她氣得將手放開,「葛培森,你再鬧,我自己走了。」她憤然鑽出睡袋,卻不敢真的下床,略一遲疑,就被還嘴裡唸唸有詞的葛培森背手扯住手臂,可偏偏這壞蛋手上傳來的熱量和力量又安撫了她,讓她鎮定。她真生自己的氣,拚力想掙開葛培森的手,「你放手……」

  「別動,這什麼……動起來了,呃,頭往上鑽……」

  梅菲斯終於忍不住了,尖叫出聲,伸手亂敲葛培森的背,「你快別……快別……頭鑽出來……要死了……」

  「再一會兒,我撥它一下看看。」

  梅菲斯見葛培森放開扯住她的手,摸到剛才挑大蛇的那根登山杖,再次探頭探腦往床下鑽,她的心理承受終於達到極限。眼見葛培森奮力前探,扯得衣服上移露出腰間一塊皮肉,她惡向膽邊生,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葛培森吃痛,心說難道還真有什麼怪物?猛扭頭瞧,卻見梅菲斯還緊緊咬著,黑暗中對他怒目而視。葛培森本就是有意搞腦子,見此也不掙脫,反而大笑起來,覺得米線此時惱怒得非常可愛,終於她也有動口動手放肆潑辣的時候。「米線,哈哈,你在幹什麼,床下其實什麼都沒,只有灰。我騙你的。對不起,對不起……」

  梅菲斯聽得大怒,又是大窘,見葛培森還嘻嘻哈哈,趕緊放開嘴,可忍不住咬牙切齒地揮拳沒頭沒腦砸過去。葛培森笑嘻嘻地左推右擋,當然並不還手,嘴裡一徑叫著「好漢饒命,好漢饒命,小的以後再也不敢了」。梅菲斯不肯罷手,又推又擂打得葛培森趴在床上討饒,她兀自手起拳落。可漸漸地她的拳頭雨輕緩下來,看著「哀哀」求饒的葛培森,自己也越來越覺得好笑,終於「噗嗤」笑出聲來。「你這混賬,你不怕嚇死我,你……這臭糖,臭葛,臭男人,臭冬瓜,臭鼬……」一個臭字一老拳。

  這樣七情外露的梅菲斯讓葛培森歡喜,「誰臭,臭你還咬,你逐臭之夫。米線,幫我馬殺雞吧,我開一天車,肩膀酸頸椎痛。」

  「誰幫你,呃……話梅糖,那蛇呢?」

  葛培森一個俯臥撐起來,順著梅菲斯的指點看去,果然剛才躺著一條蛇的地方,現在空空如也。也不知是蛇恢復體力跑了,還是被那只古怪的小動物拖走。兩人頓覺毛骨悚然,對視一眼,毫不猶豫就起身穿衣收拾,風緊扯呼。梅菲斯沒作深想,緊緊抱住葛培森一條手臂,緊緊貼著他走路,唯恐落單半步,兩個人將破破爛爛的樓梯撞得山響。衝到下面,只見男主人睡眼惺忪從客堂間板床上起身,兩人告知上面戰況。

  主人聞言輕描淡寫地道:「哦,黃鼠狼和蛇打架,喊一聲嚇走它們就行了,黃鼠狼膽小。」

  葛培森小心求證:「黃鼠狼是不是貴店鎮宅之寶?」

  「是什麼?」主人聽不懂這種話,但也知道眼前男女受到驚嚇,連忙安慰,「別怕啦,黃鼠狼不咬人,黃鼠狼一來,家蛇、老鼠都讓捉光了,以前睡覺老鼠滿地跑的。你們真不再睡會兒?那我給你們開門。」

  兩人面面相覷,但說什麼都不肯再回樓上睡覺,灰溜溜走出店門。

  外面依然月色如洗,更可見到月亮彎彎如嘲笑的眼睛,正好掛在頭頂。此時夜風吹起,空氣清爽,兩個被攪了一夜的人神清氣爽。「真像是做了一個夢。」葛培森哭笑不得,「對不起,不該獵奇選這種地方住,害你沒能好好休息。看起來我們這種人只適合住偽農莊——農家樂。」

  梅菲斯跟在葛培森後面,看著他往車裡扔行李,情不自禁地從後面抱住他,笑道:「不,這是難得的經歷,很好玩的。從沒想過會見到黃鼠狼,而且會見識到那麼鄉土的黃鼠狼大戰菜花蛇,以前戶外露營都沒見,很特別。你也很勇敢,真好。我們沒摸錯地方。」

  葛培森有點兒驚訝,回身俯看梅菲斯,見她果然笑意盈盈,眼中並無勉強。而且,她主動擁抱他呢。

  

第 20 章

  葛培森有點兒驚訝,回身俯看梅菲斯,見她果然笑意盈盈,眼中並無勉強。而且,她主動擁抱他呢。「你怎麼知道是菜花蛇?你對那噁心東西有研究?」

  「你才有研究呢,你這臭鼬。書上常有看到,這塊地域的家蛇好多是菜花蛇。」

  葛培森被梅菲斯反駁得笑,「難怪你一個大學校友說你以前是獎學金專業戶,博覽群書啊。米……線,你要不要整理一下儀容?」葛培森打開車門,看著懷裡衣衫凌亂的梅菲斯笑。

  梅菲斯輕呼一聲,一把推開葛培森,自己衝進車裡。又是不放心那廝的人品,開門問請如何關車門拒盜,等葛培森進去操作一番才又車門緊閉。葛培森一個人站在車外,心情愉悅開朗得如小鎮晴朗的夜空,全身的細胞都如漫天繁星,歡快地眨眼。剛才梅菲斯可能自己都不清楚,她對著他大發小女兒的嬌嗔呢。葛培森連做了好幾個擴胸運動,神清氣爽得似乎沒睡眠不足之虞。他開始恢復對未來旅途的期待。

  趁著精神不錯,兩人繼續上路。葛培森簡直是春風得意,夜晚車輛稀少,他就肆意地一手方向盤,一手梅菲斯的手。但車沒開出多遠,便見一處三岔路。葛培森懶得動腦筋,就問:「轉哪個方向?」

  「愛去哪兒去哪兒,沒路書了。」

  「噯,不行,大方向不能錯。」葛培森只得停車自己看GPS,腦袋裡好好對梅菲斯的異常掂量掂量,「下去有個地級市。」

  「看著順眼住下,好嗎?」梅菲斯摀住嘴巴,擋住一個哈欠,「我期待下一個有驚無險的意外。我剛才想,旅遊為什麼,其實旅遊就是為了換個不同於正常生活的環境,期待遭遇不一樣的人,不一樣的事,激發不一樣的心情。」

  葛培森笑,「你路上動那麼多腦筋,究竟是旅遊,還是考察?」

  「咦,你還說我,我還沒追究你亂動腦筋呢。你說,你剛才非要嚇死我,是為什麼?你以往不是這樣的人,你好歹還有點兒適可而止的紳士風度。」

  葛培森死不承認,「我怎麼可能對你亂動腦筋。米線,你知道男人有種特定的狀態,在這種狀態下男人脾氣特別暴躁,好攻擊。我為此不良狀態向你道歉。」

  梅菲斯白眼以對,「敢情你現在擰巴著。好吧,我把你的話反著聽。」

  「難道你沒擰巴?」葛培森不禁伸手摸摸梅菲斯的腦袋,他相信梅菲斯明白了他的用意,這真是一個一點就明的聰慧女子。

  梅菲斯臉上一紅,連忙將話岔開,「剛才……我想到再前拔拳頭是和一對胖小子母子,那次是你吧。」

  葛培森在這個問題上沒敢立刻接話,等小心求證梅菲斯語氣中有很多感慨但沒了以前的悲切責難之後,才輕鬆下來,「是我。我剛才被你壓著揍的時候就憤然想,換作別人,我早反擊了,又不是沒先例。」

  梅菲斯笑,「虧你想得出那招,你這人……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如果不方便你就別說了。你憑什麼讓招標方最終只能選擇你?我很懷疑你的大主意也與打架小主意異曲同工。」

  「你別冤枉我,我得澄清,我打架一向真槍實彈,從不屑小動作。你看我這塊兒,需要小動作嗎。那次不是沒辦法嗎,形勢比人強。不信?哪天你身邊要有個不三不四追求你的,我准出手。」

  「嘿,你什麼意思。」

  「就這意思。米線,別看剛才旅店那麼簡陋,可有你在身邊我睡得特別好,你的氣息有安神功效……」

  「還止咳生津呢。」梅菲斯心想葛培森可能不方便說公事,又不願對她說不,才只好東拉西扯甜言蜜語。她便也不再提起。「我還在想剛才那條蛇到底去了哪兒。黃鼠狼拖得動那麼長一條蛇嗎?」

  「可能第一下撞暈,第二下撞醒,自己跑了。你有沒有去看看招標方最近計劃集中力量開發的區域?」

  「呃,沒看,我只知道大致方位。不過看過他們的相關資料。」

  「我往往策劃一件事的時候,即使看似不相干,也一定要到實地走走看看,有時候最直觀的東西能刺激最好的靈感。我對那家集團的調查是在車禍之前……」葛培森滔滔不絕地介紹他做過的事,以及為什麼要這麼做,對於程序而言又有什麼意義。

  梅菲斯聽著連連點頭,她心裡清楚,葛培森講這麼詳細絕非是為炫耀,而基本上就是給她這個新進上課,讓她摸清這個領域人的想法和做法,做這種事的最佳程序,那麼她以後的工作便可順籐摸瓜,不用在黑暗中瞎摸索。

  「……然後,我看到那家化工廠,就像那次與你並肩作戰時候看到小胖子的命根子。我瞭解到那家化工廠屬於規劃騰籠項目,規劃是給一筆土地差價讓它搬遠郊去,用土地置換的錢救活一家效益不好的老國企。現在我們肯接手這個包袱,作為我們老大另一個項目的配套,市府求之不得,連忙送上敲印蓋章環評。我們接手之後,一天不拆遷,或者,甚至做點兒手腳,一天是隔壁大住宅項目的心腹之患。你說,綜合權衡考慮下來,招標企業會怎麼做?我可以明確告訴你的是,下下周的開標基本上是走過場。其實這種注資整合的事情本來就沒必要招標,那家完全是自討苦吃,以為拿到塊好地整個好項目就可以翹尾巴,現在只有啞巴吃黃連,還得花錢安撫你的咨詢方。說實話,我都沒好好去瞭解一下你做咨詢的那家對手,沒必要。所以才會很晚才知道你竟然也與這次競標有牽連,要不然不會摸到你律所去給你添煩。」

  梅菲斯基本上是一邊動腦筋一邊才跟得上葛培森語速有點兒快的敘述。等他說完,她才喘口氣,道:「還以為你做工作沒個打算,有點兒隨心所欲……」

  「我當然隨心所欲,我安排時間完全是看我的喜好、需求,不過我有點兒小優勢,我爸有點兒權。我只要把工作做好,老大對我工作紀律眼開眼閉。」

《來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