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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化验了一亿六的精子后,陆姐只开心了不久,又有一件让她发愁的事摆在她面前。

  一亿六已经过了二十岁,还不会自慰,在陆姐看来很不正常。

  陆姐当小姐的时候,和客人事情做完了后,客人身心舒畅松弛了,就会和她躺在床上聊天。如大老板说他为什么要“开处”那样,很多客人喜欢回忆他个人的性经历和爱情经历:他是在多大岁数开始有性意识的;他多大岁数自慰和有体验的;他在性生活中曾有过什么样的恐惧及如何克服恐惧的;他的初恋对象是什么样的女孩;他的梦中情人是谁;他的性经历中曾发生过什么可笑的或者可悲的事情;他的感情生活曾有过什么样的波澜曲折,甚至他个人的性幻想与意淫,等等等等。客人们全都向她说的是不可告人的、连对他妻子也不会告诉的私密话,并且绝对真实,因为任何人都有倾吐个人秘密的心理需求。有则寓言说,有个人实在找不到倾诉的对象,只好把头伸进一棵大树的树洞里,将他的秘密倾吐完才感到轻松。这则寓言的“主题思想”表现的就是人的这种心理需求。

  客人们没有必要对一个小姐撒谎。小姐又不是他追求的对象或恋爱的对象,没有必要编个故事来骗取小姐的感情,这种话也没有什么骗取感情可言。客人们认为跟小姐倾吐个人秘密绝对保险,小姐的耳朵如同那棵大树的树洞,因为小姐不知道他姓甚名谁。小姐编的是假姓名,客人告诉小姐的也是假姓名。不论两人今晚如何“恩恩爱爱”,第二天一早就“拜拜”了,各走各的路,到其他场合碰见,只当不认识的路人。所以,陆姐在这方面积累的知识,不比美国的著名女学者莎丽·海特(ShereHite)差多少,也足以写出一本非常畅销的有关男性性生活与性心理的专著。

  陆姐知道一个正常男性的青春期是在什么年龄,难道弟弟长到了二十岁还没到青春期吗陆姐长期以来觉得她弟弟不正常似乎已经成了习惯,这个正常了,那个又不正常了,总有解决不完的问题,就像哲学书上说的:“旧的矛盾解决了,又产生新的矛盾。”

  到二十岁还对性毫无知觉或感觉的男人,肯定有什么问题!她怕她弟弟有什么心理毛病。生理毛病的顾虑打消了,现在又弄了个心理毛病出来担忧。

  在“不孕不育试验室”一亿六说“二百伍还可以”以后,一次,陆姐趁二百伍只有一人在雅间里收拾茶具时,旁敲侧击地问二百伍关于一亿六的性意识状态。二百伍根本不需要什么旁敲侧击,稍一碰她便十分响亮、大声地直白告诉陆姐:

  “嗨!陆哥呀!”二百伍跟一亿六出去玩的时候,就叫一亿六为“陆哥”,“陆哥对女娃儿啥子感觉都没得!我在他旁边,就跟个男娃儿在他旁边一样!他动也不动我。我长得啷个样嘛啊陆姐,你说我长得啷个样嘛你说!陆姐!”

  二百伍追问陆姐她长得好看不好看,陆姐当然要说二百伍长得很好看。

  “对头哕!我长得也不赖嘛!陆哥玩是喜欢跟我玩,可是都是正儿八经地玩,就跟两个男娃儿一起玩一样!看电影,吃宵夜,逛大街,到公园划船啥子的。我有时候拉起他的手,他都要甩开!在我们旁边有人亲嘴亲得个起劲,我叫他看,他都不看!陆姐,今天我跟你老实、又老实、再老实地说哈,我怕陆哥连‘干事’都不会!他还不晓得啥子‘干事’嘞!我们玩到今天,出去的时候也多了哈,我连他身子长得啥子样子都没见过!更别说我跟他‘干事’了!恨死人!他不动手,我一个女娃儿能下贱地跟他动手呀!可是,话又说回来,陆哥又不是‘哈儿’,他还聪明得很!啥子电影里的精彩对白,他看一遍就能背得出来;《泰坦尼克号》的那首歌,他听一遍,就能用笛子吹出个差不多的调子来!好听得很!你说他怪不怪”

  确实很“怪”!陆姐把她的担心告诉陶警官。陶警官听了发笑,说:

  “你真是没得事找事!他到了一定时候自然就会懂的。难道要你去教他不成?”

  陆姐把二百伍说的话转述给陶警官。陶警官听了默然不语。他回忆,他在十四五岁的时候已经开始有自慰行为了。那时,他胆战心惊,不懂得自己的“小鸡鸡”怎么会出现勃起现象,用手去弄它又有一种快感。他怕爹妈或者老师同学发现,可是又忍不住,虽然不是经常性的,但三五天总有一次。到十八岁上警校的时候,他也曾犯过“文学爱好者”最爱犯的毛病,就是和女生谈情说爱。他曾和一个女同学爱得死去活来,两人多次在警校外面发生过性关系。那时,他二十岁过一点,就是一亿六现在这个年龄,在性生活上已经很娴熟了。和女同学的关系一直维持到警校毕业,还准备结婚。但双方家长都激烈反对,说,男人当警察还不够,女的也当警察,井浅河深,绝对不合适!警察是一种高危性职业,夫妻两个都从事高危性职业,那不是自找倒霉是啥子如果两人中的一个有个三长两短,娃儿怎么办这话也有道理,终于棒打鸳鸯两分离。两人爱得死去活来,也哭得死去活来。后来,这个女同学和一个个体工商户结了婚,离开了警界。陶警官向陆姐说他和他老婆没感情基础,其原由就在这里。他的妻子就是父母为了安慰他,在家乡给他这个警察“配备”的一个女人,如此而已。

  陶警官把自己和一亿六对比,也感觉一亿六有点不太正常,至少和一般年轻人很不一样。他知道,如今青少年犯罪率越来越高,很大部分与性有关,城市里有些十岁的碎娃子的性知识,已达到了成年人水平。一亿六在外面打工,整天与工人厮混,怎么会毫无所知陆姐见陶警官默不作声,推了他一把。

  “哎!你拿几盘黄碟给他看,教教他嘛。”她总忘不了发廊那些女娃儿看这样的录像带说是“学技术”。

  陶警官嗤之以鼻,“哧!你真想得起来的!你叫我拿这样的碟片给他看,你想他会对我啥子看法!我在他面前马上威信扫地!就是他懂了,他以后都对我有看法!”

  陶警官虽然不愿去教一亿六,但也觉得真是个问题!陶警官忽然想到他看过的一部美国电影,笑着对陆姐说:

  “我跟你说哈,有一次我出差,晚上在宾馆房间里看了一部美国片。有个老头子,在他儿子十八岁生日那天,你猜他送儿子啥子礼物他给儿子送了个妓女!我们同房住的警察都笑起来。可是想想,还是送这个对头!我看,你我都不能出面,你就让二百伍去教他,保险一教就会!”

  一天上午十点前,独秀居还没有开始营业,陆姐正在独秀居对员工讲话:有受表扬的,有被批评的,总结近日来工作上的失误和教训。二百伍当然要着重表扬的。这时进来一个穿着酒店的藏青色西服制服、长得很精神的小伙子,捧上一束鲜花的同时,向陆姐双手恭恭敬敬地送上一封信。然后又一鞠躬,后退了两步才转身离去。

  陆姐虽然感到奇怪,但还是等讲完话才拿着信到她办公室。拆开一看,是一张用钢笔书写的信笺,而不是一般用电脑打出来的,可见写信人对她十分尊重。信是这样写的:尊敬的陆姐:

  您好!自去年在宴请胡教授的宴会上有幸认识您后,一直非常想念。您的风度神采令人叹服。在那次宴会上只有您一人光彩照人,我们这些小女子在您面前甘拜下风。我真的非常想向您学习。全市的女企业家都知道您对员工宽厚仁爱,经营有方,您的独秀居能在休闲娱乐业中一枝独秀,是与您的能力和爱心分不开的。本想给您电话相约,订个您空闲的时间我登门请教,但觉得这样不礼貌,也怕您不愿接见我这个小学生,故用手书呈上我的心意。如您愿意接见我的话,请给我电话,我的手机号为:XXXXXXXX888。敬祝大安!

  陆姐一看下面的署名,是C市著名的夜总会总经理,人人皆知的珊珊。一笔字写得很秀丽。

  “宴请胡教授的宴会”,指的是去年C市工商联和社会科学院联合举办的一次邀请中国著名的经济学家来C市讲演后所设的宴会。陆姐是新成立的“C市女企业家协会”的理事,珊珊也是理事之一。陆姐记得胡教授那天讲演的题目是《中国民营企业的现状及前景》。

  陆姐看完信很高兴,虽然有些奉承话,但看出来写信人想见她还是诚心诚意的。陆姐周围有身份的女朋友不多,“女企业家协会”是个形式,一年只开一次会,姐妹们难得一见。“珊珊夜总会”的名气在C市和独秀居旗鼓相当。两人既是休闲娱乐业的同行,又同为“女企业家协会”的理事,陆姐觉得和珊珊交朋友很有必要,当即用手机打了过去。

  对方接了电话,用商业接待的语气说:“喂!你好!珊珊夜总会。”

  陆姐说:“珊珊,真不好意思!我是独秀居的小陆,你的信我接到了。我同样想来拜访你,想我们进一步认识哩。你倒先来信了,真不好意思!我们姐妹之间,你这样客气做啥子嘛!你想啥时候来我都欢迎,怕请还请不到你哩!”

  “啊!陆姐!陆姐!”那边珊珊似乎在欢呼雀跃,可是马上撒娇起来,“我是怕你架子大吵!你在我眼里高贵得不得了!我都要仰起头看你。你收不收我这个学生嘛反正你不收我也要赖在你门口不走!你啥时候放我进去我才敢进去!”

  陆姐笑着说:“欢迎!欢迎!你大驾啥子时候光临嘛我只怕招待不周,把你委屈了。你说是我到你那里去,还是你到我这里来嘛”

  “哪敢劳你的大驾嘛!你啥子时候有空当然是我来登门拜师学艺唦!”

  她们两人约定,就在明天下午三点钟,珊珊到独秀居来,“我要来想望风采。”陆姐回了珊珊一句:“那就蓬荜生辉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