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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八章 未央

    “魏师兄,近日来却有一则大好消息,那东林党魁首方觉渐之子本在山西白鹿洞书院修炼,数日前来京师,不知得罪了什么人,在河南,陕西,山西交界的风陵渡口被人连同所行三十二人,一起杀死,如今那方觉渐正要为子报仇,其中又与福王朱常洵起了争端,相互攻击,如今正是狗咬狗,一嘴毛,我们可静观其变了。”

    琼玉楼是京师最大的酒楼,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吃喝玩乐嫖赌一条龙服务,本是西厂公公阴无鸠所开,每年赚取银钱近乎百万,可谓是摇钱树。这两年东厂,西厂争权,阴无鸠被魏忠贤与童玲,张嫣然两女阴谋所杀,门下产业也被夺去。

    此时,已近了黄昏,天色微暗,琼玉楼正门口是人声鼎沸,车马小轿不绝,都是达官显贵,膏梁锦绣的书生。这琼玉楼占地数十亩,围成一个巨大的四合院子,东面是吃酒,吃茶,听曲,西面是赌场,南面是青楼,只有北面乃是静室,一个个满脸横肉,膀大腰圆的护院,目露凶光,使人望而却步。

    “两位师妹,万历此人,颇有大志,我等厂卫不能得志,如今师兄我是如履薄冰,生怕东林党那一帮人弹劾,两位师妹说万历就只四十八年,如今已是第四十七年了,但我看,皇帝身体安好,并没什么纰漏,实在令我奇怪。”

    一间狭小的密室中,坐在童玲,张嫣然两女不远处的一个身穿红日出海图官服,两眼阴沉,白面无须,公鸭嗓子的宦官,正是大太监魏忠贤。

    听见魏忠贤话语疑惑,张嫣然与童玲对望一眼。童玲赶紧道:“此是我重金聘请李半仙密算的一卦。”

    “原来如此。”魏忠贤咯咯狞笑两声,好似被恶鬼附身一般。狠狠道:“万历死后,也定为太子朱常烙继位,被东林党人拥护,如若上台,师兄日子不好过,殃及池鱼之下,两位师妹也恐怕不好,只怕被查抄起来,难逃被送进教司坊的下场。”

    “哼!”张嫣然冷哼一声:“魏忠贤!你敢威胁我俩?我们虽然同为崆峒派,但你是西崆峒,我是东崆峒!你要逼我俩去屈从朱常洛,还要过问掌门师傅。”

    “怎敢,怎敢!”魏忠贤连连摆手,“只是为兄听过上次那太子微服进琼玉楼,与两位师妹相谈甚欢,两位师妹何不乘此机会……”

    “送魏师兄回去!”

    张嫣然没了谈笑的兴趣。恶狠狠的道:“你再提此事,那一月十五万银子的供奉都没有了。”

    “两位师妹!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唇亡齿寒!眼下朝政被东林党方从哲,左光斗等一干人控制,若不再早安排,休想那帮子儒林中人会放过你们!两位师妹还是好好考虑一下!”魏忠贤说完,拂袖而去。

    两女相继对望,也深深陷进了沉思。

    原来两女自从掌握了这琼玉楼后,因为多了几百年眼光,又有东厂支持,经营得有声有色,又会包装,弄得是名声大震,沸腾文学书友手打那太子朱常洛深居皇宫之中都有耳闻。不由微服出来,造访这琼玉楼,与两女相见,一番谈论,被吸引住,起了收为后宫的念头。但两女只是敷衍而已,身为现代人,哪里与这些古代人有共同语言。

    但现在形势渐渐严峻了起来,万历皇帝本要立福王朱常洵为太子,奈何东林党人反对,万历也争持不过,因此心中不喜这一帮儒林,但若朱常洛继位后,那些儒林有拥立大功,只怕魏忠贤一党要被灭绝!连带起来,断然没有放过二女的道理。因此魏忠贤几次来劝说两女曲意迎奉,以图保身。

    “两位小姐,外面有礼部侍郎公子带了一群应试的举人生要见两位小姐。”

    “什么书生公子举人?这帮人,五谷不分,四体不勤,怎日只会寻欢作乐,卖弄几个词儿,恶心得不行,恨不得都一一拿来杀了。”童玲挥挥手,“不见不见。随便找几个姑娘打发了,什么都来见我们姐妹。真是可笑。”

    “妹妹!那礼部侍郎的儿子几次来见,都被拒之门外,这次带了一批相好的举人,显然是卖弄脸面,若还拒绝,只怕恼羞成怒,日后大有麻烦,不如去忽悠一下,就当看猴子戏。”张嫣然轻笑道,“这些举儒生虽然迂腐,但在寻欢作乐的时候却还不顾及袋里的钱呢。”

    王钟进得琼玉楼时,只见四面楼上楼下全部铺着大红地毯,两壁高挂粉红琉璃灯,就连两旁的龟奴都穿戴整齐,一派莺歌燕舞,脂粉香气,透露出一股淫秽糜烂,醉生梦死的气息。

    一个龟奴迎了上来,王钟随后就丢出一大锭黄金,“我来找人,不用服侍了!”这黄金是王乐乐,吕娜两人开的金矿,得了墨家弟子相助,成色十分纯正,一小锭一两,一大锭五两。专门与西方商人来往的。

    见这人出手竟然是黄金,大方无比,龟奴连忙点头哈腰,退了下去。王钟举步上楼,运起玄阴秘魔大法,元神窥视,刹那间就扫视了整个琼玉楼,连里面的机关,暗道,储存银钱的秘库,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两位小姐总算肯赏脸一见了!”酒楼最高一层,雅座之中,摆着一桌丰盛的酒席,香气四溢,酒乃是十八年的女儿红,几个举人拥着一腰悬古汉玉佩,锦衣华服的年轻公子,只是举止油浮,桃花眼,手拿一柄唐伯虎的扇子,唰一下打开,做风雅的摇了一摇,随后放下,给童玲,张嫣然两女敬酒。

    “我这几位朋友,出于天下四大书院之岳麓书院,都是饱读诗书,才高八斗的士子,这次定然得以金榜题名。日后便是国之栋梁,久仰两位小姐艳名,有经营大才,特来一见。”

    “哦,岳麓书院的才子。我听说朱熹曾在那里讲学,诸位想必都是理学大儒了?几位却来这琼玉楼风流,想必也是朱子的修身之道了。”童玲在这明朝混迹了三四年,也知道与现代大不相同。只见道这群儒生一面大谈存天理,灭人欲的理学,却一面又浪迹青楼,自命风流,这样虚伪,心中鄙视,忍不住出语刻薄。

    “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妞,不过我等就喜欢这样刁蛮的。”那户部侍郎的公子与几个举人相互对望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一个举人摇头晃脑。口中吟诗:“逢春桃花娇煞人,清风吹落免泥尘。君子护蕊蝶难摘,蓬门至始为君开。”

    “风兄真乃君子也,实在好文采!”几位举人带头喝起哄。连忙倒酒。

    这举人姓风,出口成章,为人放荡不羁,又十分自负,乃是江南巨富游神之子,家有千万财产,出手大方,受人喜欢,别人又奉承他,说他行事有古之君子风度。他听得奉承,每每以君子自居。

    “你!”童玲双目圆睁,这诗极淫,暗含亵渎讽刺,听得怒火冲天,手指微动,恨不得用太乙先天神咒将几人咒死当场。幸亏张嫣然暗暗使了眼色,才忍住一口闷气。

    这群举人还在调笑不停:“好一个蓬门至始为君开,风兄是想博个头彩不成?”

    “几位,妾身姐妹还有事,先告辞了!”张嫣然皱了皱眉头。

    “哎呀!两位小姐还请留步,怎么就走了呢?”这风举人已经有了几分醉意,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这是一万两银票,可否能与小姐彻夜长谈?”

    “来人啦,这位公子醉了,扶下去醒醒酒!”张嫣然冷笑了一声。

    “张小姐,此人是我朋友,多少给个脸面!”礼部侍郎的公子皮笑肉不笑的陪好。

    突然,整个室内凭空刮起一阵阴风,刮得人人心惊身冷,寒毛倒竖。“什么东西?”张嫣然,童玲来两人已经精修法术,连忙用咒法护身。就见当空出现一只黑色大手,虚抓一把,随后几个举人全部倒地,生魂已摄走。

    “谁!”两女喝了一声,突然阴风黑手全部消失,当空显现出一人,黑麻大袍,银发垂地,指甲狰狞,暗红如钩,一双眼睛放出绿油油的精光。

    “你们俩人样子一点没变啊!”王钟见几个书生在调笑,立刻用玄阴黑煞擒拿大法抓去几人生魂,这几个书生虽然也有些武艺,但魂魄不坚,元神未狞,哪里是王钟的对手。

    “是你!”王钟形象大变,但依稀还有从前的影子。声音一出,立刻被两女听了出来。

    “是我!”

    “真的是你!”张嫣然看了一下,先是迟疑的退后了一步,最后终于看清楚了,脚步虚浮,眼泪断了线的珍珠似的,想扑过来,却又忍住了,只是慢慢上前。

    “枯木逢春,遭遇故人,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两女都喜极而泣,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四年了,四年光怪陆离的日子,模样虽然没变,但心已经不是从前了。

    “我早有心寻你们,只是因为大法没炼成,最近神通渐长,在陕西寻到了许天彪,才知道你们下落。”

    “许天彪!”两女一听,顿时咬牙切齿。“不把此人碎尸万段,不消心头之恨!”

    “这人鹰犬本性是改不了的!”王钟静静道,随后用手一指,两女心情突然变得异常宁静,“噫?你们修了崆峒的太乙先天神咒?”

    “嗯。”当下三人,各自述说自己的情况,原来两女自从穿越,同许天彪一起被送到京师附近,许天彪得知情况后,一心要图谋大事,只是三人当时无钱无粮,糊口都困难,沸腾文学书友手打许天彪身手了得,便去偷拿大户人家银钱,却被发觉之后,报了官府,正好碰到六扇门捕神欧阳索在京城之中,追得许天彪差点半死,不但银钱被夺去,人都被抓进大狱,亏得想法逃了出来,心中愤怒。

    恰逢西厂公公阴无鸠要炼天淫教妖法。四处收罗九百九十九名处女,采其元阴。邪法到最后阶段,最后还差几名,但当时收了九百多个后,京城风声已紧,渐渐传到了皇帝耳朵里面,他更怕儒林得知之后,弹劾他,便只有暗中用重金派人求购,许天彪在狱中得知之后,想了一夜,决定下来,便把两女打晕,以伍千两一人的价格卖给了出来收集的太监。

    亏得那阴无鸠炼邪法有时辰,两女未遭毒手,暂时被压在琼玉楼中,两女明白处境后,想尽办法,才保得安全。却又碰到魏忠贤与阴无鸠两人争权,请来西崆峒掌门耶律景文,与东崆峒掌门耶律无敌前来助拳。

    耶律无敌与耶律景文乃是兄弟。只不过耶律无敌得了崆峒太乙真传与一枚太乙金丹,相传为上古大圣广成子用神农鼎炼制,法术比那兄弟高出十倍,天资又十分高,勤修苦炼,已经是天下有数的高手。他与那李岩也有结交,得算了一卦,凭此举能与黑山老妖结个善缘,日后大有好处。

    便听其指点暗暗用元神潜进琼玉楼中,收了两女为徒。又不惜耗费元气,帮两女打通经脉,传授法术,又各赐了丹药和一件法宝。最后暗暗指点,就在阴无鸠拿两女炼法的关键时刻,被两女偷袭,肉身被消灭,元神大亏,逃回巫山。魏忠贤乘机向万历帝进言,弹劾阴无鸠祸害百姓,于是夺了西厂的部分权力,两女也成了琼玉楼的主人,与魏忠贤通气连枝。

    两女也只有如此,否则天地之大,居然没个安身的好地方,又找不到王钟。

    却说那许天彪得了银子之后,在天津买了庄园,准备一面做生意积蓄钱财,一面结交江湖豪杰,官宦守备,另一方面自己当独脚大盗,暗中做此无本的买卖。

    这样渐渐过了半年,凭借他超越几百年的眼光,羽翼丰满,却与白莲教勾搭上了,正好碰到白莲教主徐鸿儒,提出许多策略,徐鸿儒大喜,立刻叫他入了伙,到了陕西,却被祖龙算出,把他接进了祖龙魔殿中,传了法家秘典。

    “真是人身际遇,渺渺茫茫,都附于无常,光怪陆离,莫过如此。”两女听了王钟的情况,都自感叹。

    “这几人被你搜走了生魂,那是活该,只是不能死在我这里,否则大有麻烦!”张嫣然对王钟道。

    “这等蚂蚁一般的东西,却也得了便宜,专门以口舌辱人杀人,我是不屑听他们口舌,直接收了生魂,免得胍躁。你也不必为这些蚂蚁的言语有气,儒以文乱法,我不是儒,不用浪费口舌,以武犯禁来对付,正好。”

    “扑哧!”童玲心情大好,笑出声来:“你还是以前那个模样,碰到你,这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你们俩人可否随我回苏尔黑城!”说笑片刻,把这几人的生魂拍了进去,施展了天魔大法,迷糊住神志,张嫣然又叫人抬了出去。

    “我不去苏尔黑!”张嫣然眼睛闪闪,盯着王钟,“听你所言,这天道远转,历史轨迹,居然有定数!你要有心逆天,以成大道,我怎能不帮你!那苏尔黑城之中,有吕娜姐经营,我们去也帮不了什么忙,倒是我们两人在京师中,经营得有些成色了,日后能帮你的机会十分多,我们与苏尔黑城遥相呼应,到大乱之时,这天下,还指不定是谁的!”

    “哼!要是去了苏尔黑城,岂不成了花瓶一个?怎么争得过吕娜,倒不如在京师经营,做出大事来,也好叫他注意我。”张嫣然收了眼神,又偷偷看了王钟一眼,用指甲不停的抠着手心,心中打起小算盘。

    “嗯,只是这京师高手如云,多在儒门,你俩人只怕危险。”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张嫣然道,随后对童玲低声吩咐几句。童玲白了王钟一眼,出去之后,不一会回来,从后面拿了一个匣子。

    “这是我们两人几年经营下来的银钱,一共五百万两的银票,你去交给娜姐,就说是我们的心意。她可以招兵买马,我们存在这里也没什么大的用处。只可惜当时抄阴无鸠西厂的时候,被他几个妖徒带了一大半的钱财卷回天淫教洞窟之中去了。”

    “天淫教?又是天淫教!”王钟想起自己在风陵渡口连杀三十二人,都因为这天淫教而起,自己本想当时就去扫荡,只可惜急见许天彪,没抽出空来,现在两女已经找到,又安然无恙,心中畅快,正好去灭了这天淫教。

    “无妨,你们留银钱也颇有用处。我正好找到你们之后,就要去灭了天淫教,如今正好一举两得。”

    “我们也要去!”两女一听,顿时喜欢,“正好有两件法宝,还没试过威力,听说是师傅耶律无敌新得的广成至宝,一杆玄天如意尺,一方六甲金光轮。”

    “也好,此时去,明日就可回!我再传你俩朱雀七杀火诀,日后便是万事小心,自己保重了。我要在天下大乱之前,参修出一气化三清的神通,才能自保,否则逆天二字,是一句空言。”

    说罢,把足一顿,一团黄云裹住两女,破空而上,迅速朝四川巫峡神女峰天淫教老巢飞去。

    长江起自昆仑,唐古拉山,喜马拉雅山,西接岷、峨、乃华夏两大龙脉之一,穿越中原大地,养育无数文明,其中的好处,无法叙说,当真是:汇百川而入海,历万古以扬波。

    龙气渗透进江水,一路进入东海,沿途所在,山川草木,鱼虾河蟹,人灵禽兽,都受龙气滋润,生出无穷无尽的灵异。

    而巴山以西,向上入川的巫山,正是长江三峡所在,处处都是怒水险山,猿猴夜泣,险恶非常。但偏偏是景色雄奇,灵气充沛,江中生灵连同两岸的草木药材,百万年来受龙气培养,积蓄的物资无比丰富,那深埋江底的河沙之中,又积聚金、银、铜、铁、锑、锡、钨等五金之矿,最好凝练法宝,聚集钱财,历代都惹得无数修行之人,妖魔精怪居住。

    “壮哉!若能在这里长久居住,也是一大快事!”王钟见得山峡两岸景色,险滩急流,江水虽然奔腾咆哮,却十分清亮,与那黄河大不相同。

    两岸悬崖陡峭,大树斜伸,灵猿跳跃,沿途更有许多古栈道,山洞,江中更有无数嶙峋山骨,坚如精钢,木船若撞上去,立刻粉碎,凶险无比。

    此时,已经飞临到了巫山上空,只见崇山峻岭弥漫在浓浓的大雾之中,天地之间,一片乳白,晨风吹过,沁人心肺。

    两女站在黄云之上,望这等景色,都觉得心旷神怡,面色陶醉。

    “神女峰在哪里?这样大雾弥漫,整个巫山方圆几百里,都被包裹在内,路都分不清楚呢?”

    张嫣然回头问王钟。

    王钟两眼绿光闪动,并不回话,过了好一会,突然发出一声长啸,声音穿云裂石,四面震动。

    随后口一张,嘴中吐出三条朱红火线,笔直如箭,长有三四丈,其上星光闪动,璀璨绚丽。

    这三条星辰真火一出口,似那彗星破空,射向前面大雾之中。

    那大雾立刻如快船破浪一般,滚滚翻腾,疾若奔马,往两旁分散开去。转眼之间,便出现了一条几十丈许宽的笔直通道。就见远处,一座神峰耸立,宛如一尊婀娜多姿的仙女正遥望长江,正是神女峰的所在。

    “天淫教妖人不简单,这行云布雾之法,居然笼罩整个巫山,乃是极为高明的遁甲之术。”王钟皱了皱眉头。

    “是啊!这样的法门,相传历代,只有蚩尤与诸葛武侯两人会。当年蚩尤使大雾于涿鹿,黄帝造指南车才将其破去,而诸葛武侯赤壁一战,雾锁长江,以草船收去曹操十万天魔箭。自从诸葛武侯五丈原死后,便已失传,怎么在天淫妖人手中出现?”

    张嫣然连忙取出一杆金尺,宽二指,通体紫气缭绕,尺身自上而下刻有九个神符,如龙蛇蝌蚪,不知道是什么天书。

    念了神咒,用手摩擦尺身,一口元气喷出,尺上一个神符亮了一亮,立刻飞出一朵九瓣金花,大有半亩,金光闪闪的悬在头顶。

    “还不快去?六甲金光轮!”张嫣然喝了童玲一声,童玲连忙从身后取出一巴掌大小的六角金轮,也是金光电射,紫光缭绕,使元气催动,立刻旋转飞空,上下左右围绕周身如狂蜂乱舞。

    “武侯能知前生后事,早知道自己逆天身死,相传先把自己一身所学都书在一本未央经中,连带随身的琴、剑、羽扇,都藏在三处八阵图中,以待有缘人能取得衣钵,再行逆天大事。自三国后,不知多少修士想得武侯衣钵,但都困在八阵图中,没有一个能成功的,难道如今天淫教的人取了武侯天书?”童玲神色有些紧张。

    “你们很好!”王钟见两女应对机变,还深知底细,不由点点头。

    “哎,这乱世之中,若不尽学,便不能保身。”张嫣然眼光烁烁:“我看这大雾被你星辰火破开一个孔洞,显然是妖人只炼到皮毛。我们有玄天至宝护身,你只把我两人送到神女峰上,便可尽力对敌!”

    “也好!”王钟见两女得了崆峒真传,只是火候还浅,元神未成,不能飞行,但有许多厉害的法术,便不再多说,迅速飞临到了神女峰上,只见峰中间有一石洞,洞前有一方圆几亩的平台,其余都是嶙峋的怪石,大树盘根错节,平台之上,有四五个手持长幡的妖徒,长幡上血污狼藉,王钟一看,就是紫河车炼成的河车紫沙幡,乃是邪教中极为歹毒的法器,炼时简单,不过需要取新鲜的孕妇胎儿才能有灵气。

    却把两女放在山石后面,张嫣然又摩擦了一下玄天如意尺,朝所处之地画了一圈,顿时身体,宝光全部隐去,却是施展了崆峒的隐身法术。

    王钟却是把身一纵,借助天魔之势上了高空。

    “什么人?”几个妖徒见到黄光一闪,纷纷警觉,随后便见头顶一团几亩大小的黄云悬挂,其中一只黑色利爪直探下来。知道被人袭击,几个妖徒一声怒吼,为首的一个更发出一声报警似的厉啸,纷纷扬起手中的河车紫沙幡,立刻有无数血影张牙舞爪,四面乱飞。

    王钟施展出玄阴擒拿大法,却被河车紫沙幡血光挡住,知道这类血光专破飞剑,奇阴无比,非精炼的纯阳真火不能破,身在黄云之中,运转元神,又是一口,吐出七条火线,笔直射下,一遇血光,立刻炸开。

    轰隆轰隆七声巨响,血云尽散,无数朱红火星满场乱滚,四五个妖徒各沾了一身火星,衣服连皮肉都燃烧起来,几个眨眼就被烧成了焦炭一般。只剩五杆河车紫沙幡落在地上,并没被真火毁去。

    黑煞大手掠过平台,四五个妖徒生魂立刻被抓去,王钟正要毁去五杆血幡,突然洞中传来数声怒吼,一阵阴风吹出,五幡受了妖法催动,根根竖起。迎风招展,随后唰唰数声,幡前又出现七个妖人。

    为首一人,身穿血红酱袍,面色阴沉,是一鹰眼枭嘴的中年文士,见守门的弟子被杀死,顿时气得牙齿错动,发出狼嗥一样的声音。扬手就是一点弹丸大小的乌光朝天上黄云打去。

    乌光一落进黄云之中,就听几声喋喋怪笑,仿佛泥牛入海,一点动静都无,这人吃了一惊,顿时叫道:“何方道友,为何杀我守洞弟子?”

    黄云散去,王钟凌空站立,显现出形体。“你可是天淫教主阴无肠?”

    “你是哪个山头的邪魔?不是正教中人,我从未见过你。都是左道妖类,为何与我为难?”阴无肠尖声叫道。

    其余六个修士打扮各不相同,见主人答话,都不开口,阴无肠身边乃是一白面无须的年轻锦衣男子,胸前嘴唇上还有点点血迹,仿佛刚刚吃过血食一般。正是阴无肠的师弟阴无鸠,为西厂公公,只因失势逃回了山中。

    “莫非是我最近得知未央逸宝的秘密,消息传了出去?”阴无肠见王钟如此形象,知道是左道中人。心中放下了一大半,以为对方是得了消息,要前来分一杯羹。

    原来这阴无肠居住这巫山之中,立天淫教已有数个甲子,前几年偶尔经过渔腹蒲,窥探诸葛武侯的八阵图,事隔多年,天地变动,这八阵图居然有了一丝纰漏,被他发现之后,欣喜若狂,立刻用法宝攻打,一连攻打三年,终于进到了最外面一层,发现石柱上刻有一篇行云布雾之法,顿时记了下来,还准备深入,却被阵图挡住,要不是耗费三十年法力,施展化血分身大法,又毁去随身三件至宝,这才逃了出来,否则早就神形俱灭,死在阵中。

    他知道武侯遗物非同小可,只要得到一件,立刻可称雄天下,但是以自己一人之力,万万无望再进入八阵图。考虑之后,竟然召集自己好友,一是巴颜喀拉山下通天河畔玉树上人,这玉树上人在疆藏一带的名声仅次于唐古拉山纯均法王,黄教达赖喇嘛,橙教活佛阿米巴,班禅喇嘛,西昆仑星宿海孔雀王母,天山剑侠凌宫山等绝顶高手。

    另四位乃是四川酆都鬼城城主,连同自己兄弟二人,同炼魔教中的一种厉害的天煞罗喉血焰神刚玉一百零八头大小诸天有无相拜股金精神魔,想炼成之后,再从那纰漏的缝隙处进入八阵图,七人一体,最少能够保身,有望取得武侯遗留。

    如今七人,正在祭炼法术,因此用大雾封锁巫山,直到听见门徒报警,才收法慌忙出来,见到王钟黄云变化,这阴无肠猛下毒手,祭出自己所炼的赤阴乌灵雷珠,想把对方连元神一起消灭,没料到阴雷不但无功,还被对方收去,立刻知道对方不好惹,口气软了许多。

    “你等也佩称作妖?”

    王钟见这些人,活剖胎儿祭炼邪法,自己虽然被称妖,视人命为草芥,却也杀戮光明,所取性命,都是可杀之辈,不屑炼这样发指的功法器物,在风陵渡口就有心除去这天淫教,现在既然出手,自不想多说,冷笑一声,施展出玄功变化,把手一扬,哗啦一声,奈何珠祭起,化为长桥,一大片黄光轻音,立刻笼罩了神女峰,随后双手一扬,指甲断裂,化为魔光钩影射来。

    阴无肠,阴无鸠两兄弟见得那奈何桥,心中一动,立刻被天魔迷惑,还好两人邪法高深,元神凝聚,连忙摄住心神,双双祭出一大片血光护身,立刻放出自己所炼的采处女元阴所炼的元阴剑。

    两两一碰,刺绞几下,立刻爆出千百火星,毕竟王钟的玄阴阿屠炼化过鳌龙骨质精华,数量又多,用力一绞,两口元阴剑立刻绞断,化为无数绿荧荧的碎末。

    两人顿时大怒,吼叫一声,立刻将自己所炼的天煞罗喉血焰神罡放出。

    只见两人,咬破食指,先喷一道精血,随后十指射出浓浓黑烟,蜂拥而出,一遇精血,立刻燃烧,成为一大片赤血火焰,片片火焰巴掌大小,似乎血肉,其中夹杂飘渺成丝的黑烟,变幻出许多魔鬼,潮水般涌来,一下便淹没了王钟的指甲剑光。

    王钟见这血焰神光来得凶猛,用手一招,奈何桥罩下,裹住无穷量的血焰,随后将魔罗经幢祭起,转了一转,立刻乌光闪动,飞到中央,长鲸吸水一般,将血焰一起吸进了经幢之中。

    吞了血焰,王钟用手一指,奈何桥又化为一只方圆十亩大小的黄色巨掌,凌空平压下来,声势威猛无比。

    那酆都四城主,玉树上人见来势凶猛,连忙跃进洞中,随后就听山崩地裂一声,整个洞府前的山头都被大手揭去,重有几十吨的岩石被甩进峰下山谷中。

    “跑得倒快!”王钟正要追击下来,突然酆都四城主,玉树上人,天淫教阴氏兄弟又冲了出来,各自尖叫一声,跃到旁边,站好方位,那阴无肠披发仗剑,口中念念有词,随后一指,平地涌起一片大雾,茫茫一片,以王钟的天妖真瞳,居然看不清楚。知道是施展了行云布雾术,先前面积太大,才被自己破了一个缝隙,现在缩小到一点,威力增强了十倍,便不那么容易破去了。

    深深阴气弥漫场中,王钟只见白雾之中一只青面獠牙,身穿黄袍的鬼一闪,连忙将天魔狼牙剑飞出,就地一绕,就听一声惨叫,这鬼没进雾中,不见了踪影。

    随后三声鬼叫怒吼,白雾之中又涌来无数血焰,原来刚才那酆都四城主中的轮转鬼王想要偷袭王钟,却被王钟一剑斩过,虽然是鬼身,没遭屠戮,但元气大伤,其余三城主大怒,也放出了天煞罗喉血焰神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