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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匆匆打量过四周後,华璋便问卓尔帆,“你一天不洗澡不会死吧?”身家不重要,那个可以慢慢赚,重要的是他的身体,要是健康搞丢了,就很难找回来了。

  卓尔帆摇摇头。

  “那就好,最好是等你完全退烧之後再洗澡比较好。好了,那我弄药给你吃,你赶快换上睡衣到床上去睡吧!”

  卓尔帆边脱下大衣外套,边慢吞吞地说:“我没有睡衣。”

  “咦?没有睡衣,难道你是穿T……”华璋蓦地噤声,继而猛然转身向後背对著他。“好吧!随便你爱穿什麽就穿什麽睡,就算只穿空气也可以,只要你把被子盖好就行了。”语毕,她走向流理台,探头探脑半天後,才发现竟然连开水也没有,她只好先煮开水了。

  把开水放上去煮後,她回过身来,发现卓尔帆已经躺上床了,四周全是散落的衣物。她不觉翻了翻白眼,而後开始捡拾,一弯身,却又发现地上跟流理台上一样有厚厚的一层灰尘,当她把衣服拿到浴室里时,更愕然地发现浴室里早已堆满一山的脏衣物了。

  “搞什麽呀!你这儿从来不清理的吗?”

  卓尔帆勉强睁开眼。“我每个星期天整理一次,可是上个星期没空,所以……”

  “OK、OK!我明白了,你睡吧!”

  不一会儿,水开了,她从小冰箱里找到一罐舒跑,和热水混合成温舒跑後,她才把卓尔帆叫起来,吃过药後再让他继续睡。他的额头似乎更烫了,可是,他这儿好像连温度计也没有。

  最後,她决定去买个冰枕来让他睡,顺便买支温度计,却没想到在7-11逛了半天後,她陆续发现他那边应该有却没有的东西,只好统统“顺便”买回来了。

  然後,她卷起袖子,准备多少先整理一些,首先是那些高级服饰,当然要送去乾洗罗!可是内衣裤和普通休闲服就要自己动手了;接著,华璋再一次愕然地发现他这儿也没有洗衣机。

  她终於明白他为什麽那麽欢迎有人自投罗网来“照顾他”了!

  算了!反正像她这种敢和他大眼瞪小眼的老妈子也不是那麽容易找得到,她姑且“荣幸”的膺任下来吧!

  好不容易把衣服洗好晾到後阳台上,再把流理台擦拭乾净,同时把从餐厅带回来的鱼粥热一热,刚好到时候让他起来吃药了。她先量了一下他的体温……哇!39度3耶!她赶紧催促他喝粥,顺便把他的枕头换成冰枕。

  “明天你一定要请假!”华璋命令道。

  卓尔帆只是点点头,同时乖乖吃下两包药,而後再睡回去,在躺上冰枕之前,他似乎有些困惑地看了看冰枕。

  “睡那个烧会退得比较快。”华璋解释。

  卓尔帆瞄她一眼,随即躺上去,闭上眼又睡著了。

  华璋把碗放进洗碗槽内,略微想了想,决定还是一口气把它整理好,反正她明天白天不用代班,晚上也轮休,刚好可以在这儿耗上一整天。

  可继续整理下去之後,她才发现情况比她想像中的还要糟糕!因为——

  窗帘大概几百年没洗过了,稍微动一下,就灰尘满天飞,顺便飘出一些苍蝇、蚊子的尸体;衣橱里那一整排亚曼尼高级服饰上也覆盖著一层厚厚的尘埃,更别提放内衣、内裤的抽屉了……搞屁啊!居然还有蟑螂屎!

  她实在不应该在有病人的时候整理这麽污秽的房间,可是……天哪!待在这麽可怕的环境里,病会好才怪!

  当电话铃响时,卓尔帆吃过药没多久刚睡著,而华璋也终於进行到最後一项工作了——趴在地上抹地。

  虽然已经是腰酸背痛得差点直不起腰来了,但是,她还是不能偷懒用拖把拖,一定要用手卯起来死命的又抠又抹。因为,本来是漂漂亮亮的大理石磁砖上,坚固牢靠地黏了一些嗯心巴拉的、黑黑灰灰的,还夹杂了一些蟑螂脚苍蝇翅膀的……的……不知道哈米东东!

  她下意识的不想吵醒卓尔帆,所以,立刻扔下抹布,并姿势美妙地飞身过去抓起无线电话,同时看了一下时间——十点半AM。

  “喂?”

  话筒那端有两秒的静默,然後……“对不起,我打错了!”

  华璋耸耸肩放回电话,伸个懒腰後回到原位蹲下去,才没一秒,她又跳起来飞身过去抓起电话。

  “喂?”

  “咦?怎麽……啊!抱歉、抱歉,我又打错了!”

  华璋放下话筒,瞪著它片刻,果然,又响了起来,这回她一抓起话筒便快速地问:“你找卓尔帆是不是?”

  对方又沉默了好几秒後,才狐疑地说:“对,他……在吗?”

  “在,他在睡觉,你等一下,我叫他起来听。”话落,华璋忙过去摇醒卓尔帆,“喂、喂!醒一下,你的电话啦!”然後,她把话筒放在神志还迷迷糊糊的卓尔帆的耳边。“快啦!人家还在等耶!”

  卓尔帆睡眼惺忪地瞄她一眼,才语声朦胧地咕哝道:“谁啊……哦!是你喔……不,今天不去公司了,我又发烧了……”可能是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吧!所以他讲话的速度比平常更慢,简直像是老牛拖车,就快拖出满嘴的泡沫了。“刚刚?是华璋……我的女朋友……”他突然皱起眉把话筒拿开,慢吞吞坐起来後,再把话筒放回去。

  华璋忙去找了一件外套给他披上,顺便摸一下他的额头,然後把冰枕拿开,换回原来的枕头。

  “干嘛啊你?叫那麽大声……昨天……是啊!有什麽不对吗?她来照顾我嘛!还有……”卓尔帆睁大眼张望了一下四周。“帮我整理房间……你为什麽一直重复我的话?不行……不为什麽,就是不行……少罗唆了,我刚吃过药,困得要死,你不要再烦我了好不好?”

  他的口气变得有些不好,可说话速度却依然没有加快半分,“明天?”他突然望向华璋。“我明天能上班吗?”

  华璋愣了一下,这种事怎麽会问她呢?

  “呃……如果……如果不再发烧就可以。”

  卓尔帆颔首,而後回答话筒那一端的人,“她说,如果我不再发烧的话就可以……对!她是这麽说的……没错……好,那就这样了。”他放回电话,然後扯下外套又躺了回去。“我好困。”

  华璋体贴的替他拉好被子。“那就继续睡吧!待会儿我煮皮蛋瘦肉粥给你吃。”

  卓尔帆眼神蒙胧地凝眸著她片刻。

  “你会一直照顾我吗?”

  一听这话,华璋又有那种哭笑不得的诡异感觉了。他为什麽总是面无表情的对她这个新到任不到一天的女朋友说这种类似撒娇,又仿佛托付终身的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