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书库 > 都是温柔惹的祸 > >


  於是,她们便准备充分到不能再充分了,才披盔戴甲地上战场准备迎接挑战,不料,那个“好歹也是个人”的家伙也不晓得是哪根筋不对了,居然亲自上场投球。一见面,就吓得她以为好死不死竟然给她撞上专程来讨债的债主,差点甩掉球棒掉头便跑,孰料,竟是她眼睛脱窗乱认“亲戚”。

  最悲惨的,是奋战一场的光荣战绩竟然是……

  一好球,挥棒落空!

  ※ ※ ※

  国际区原本是西雅图的中国城,但长久以来,华人和日本人由於经济条件改善而渐渐迁出,因此,现在反而以越南人居多。

  不过,为了经济上的考量,上官佑莹仍旧选择居住在此区,就在台北送给西雅图的纪念公园附近,每天上下班时都要晃一眼中国式凉亭和巨幅舞龙壁画,倒也能稍解一下思乡情,毕竟她是在台湾长大的。

  另一方面,西雅图虽然没有地下铁,却有最便民的巴士服务——免费。

  从上午6点至晚上7点,自北边的Battery Street到南边的S.Jackson Street,东从第六大道到西边的海岸,包括市中心、拓荒者广场和国际区,皆位於免费区内,在此区、此时段之内上下巴士都是完全免费的。

  记得刚开始乘坐免费巴士上下班时,上官佑莹还兴奋地打电话到纽约去向老爸老妈炫耀——台湾人就喜欢贪小便宜。不过到了现在,她也差不多麻痹了。

  疲惫地下了巴士,经过那几只无聊的笨龙,一阵烧鸭的香味蓦地窜进上官佑莹鼻内,要是在以往,她肯定会趴在广式烧腊店的展示橱窗前流口水,直到里面的店员垮著一张脸跑出来赶人,顺便擦玻璃,她才不情不愿地离去。可是这会儿,她连多瞄一眼的精神都没有,便兀自从烧腊店旁边的楼梯爬上去了。

  她就住在广式烧腊店的楼上,没日没夜地承受著各种香味的荼毒,精神上饱受虐待。每到月底,总会忍不住翻开存摺来看看大学时期打工的钱到底还剩多少?要不要向老妈求救,A点美金来吃烤鸭?

  当然,最後总是不了了之,谁教她这麽有志气呢?

  开门进入小小的鸽子笼里,上官佑莹扔开包包、踢掉鞋子,身子一倒便趴上窄窄的单人床上喘气,脑袋里还残留著下午那场败仗的沮丧感,觉得自己尚未从死亡中复活过来。

  也不晓得过了多久,她突然跳起来抓起书桌上的电话,迅速按下纽约家中的电话号码。

  “喂?老妈,是我,小莹啦!”在国外当然是要讲外国话,但他们自家人还是照讲国语不误,这是他们身为中国人的坚持。

  “小莹?怎麽会突然打电话回来呢?”上官妈妈奇怪地问。“收到铁牛运功散了吗?”

  “老妈,你很无聊喔!”上官佑莹不耐烦地坐回床上。“怎麽样,小兔子有没有很想我啊?”

  “怎麽没有?”上官妈妈很夸张地大叹一声。“从你到西雅图那天开始,她就天天早晚照三餐各问我一次姑姑躲到哪里去了?什麽时候回去?问得我都快烦死了,她弟弟小青蛙就不会这麽折腾人。”

  “嘿嘿!她还记得我这个姑姑最疼她了。”上官佑莹满足的笑了。“那就叫她来听电话吧!”

  “她爸爸、妈妈带她和小青蛙去买衣服了。”

  “咦?大哥、大嫂回来了吗?”

  “半个月前就回来了。”

  “哦!这样啊……那……”上官佑莹望著窗外陈旧的烧腊店招牌。“老妈,其实我打电话来是想问你一件事啦!”

  “什麽事?”

  “那个……”上官佑莹迟疑片刻。“在我出国後,到你带小弟来美国之前,你有从方妈妈那儿听到什麽关於……他的事吗?”

  “他?哪个他呀?”这话的调侃意味至少有九成九。

  “老妈!”

  “好好好!真是的,好没耐性的小孩!让老妈逗逗你也不行!”上官妈妈嘟囔地抱怨著。“你出国後一个多月,他就当兵去啦!之後,我只听他妈妈提起,说他退伍後就要接下他爸爸留下来的公司,好卸下他妈妈的重担。你也知道,他妈妈一直获得很辛苦。”

  “就那家小贸易公司?”上官佑莹咕哝著。“根本赚不了几个钱嘛!干嘛不乾脆放弃算了?”

  “他妈妈也是这麽认为啊!可是他不肯,说什麽那是他爸爸留下来的,死也不能收起来,所以他才会去念企管嘛!”

  “我知道,他跟我提过,不过……”上官佑莹又停了一下。“那他是不可能出国来罗?”

  “当然不可能!”上官妈妈断然地道。“就算放得下公司,他也不可能留他妈妈一个人在台湾的。”

  “说得也是。那……”上官佑莹无意识地朋手指卷著电话线。“还有什麽吗?”

  “没有啦!他还没退伍,我和小弟就来美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