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求婚

週末,安桀坐在客廳的地毯上玩著拼圖,拼圖是上午她去逛市場買窗簾的時候在一家店裡看到的,覺得有意思就買了回來。不過,現在她覺得不怎麼有意思了,因為圖是森林,一片綠色,根本就分不清哪塊是哪塊。

這時候席郗辰從外面進來,她起身跑過去,「過來幫忙。」

席郗辰脫下西裝外套,任由她拉著到了客廳。

「風景圖,真難拼。」安桀坐下來,指了指面前的那堆碎片。

「上午醫生來過嗎?」席郗辰屈尊單膝跪下來。

「嗯。」她應得漫不經心,「樹幹應該是灰色的。」

「怎麼說?」

「你拼樹幹。」安桀塞過去一把待歸位的碎片。

席郗辰無奈地道:「感冒還有精力玩這些?」不過說歸說,他還是解開袖口,捲起一點,然後斟酌著幫起了他家小姐的忙。

但很快,安桀發現她找錯了人。

「郗辰,這邊應該是樹葉。」

「樹幹,靠近地面了。」淡淡的語調。

「郗辰,這光線不對呀。」

「哪不對?從上而下,很有透視力。」他嚴謹地下定論。

「席郗辰,這裡不是這麼擺的!」

「嗯嗯。」他繼續自顧自擺弄著。

安桀終於失去耐性,「你看看原圖再拼吧。」

「我看過了。」他長臂一伸將要起身的安桀拉下,抱進懷裡,「你別吵。」

席郗辰繼續低頭摸索研究……

最後,那張拼圖被扔進了儲藏室,永不見天日。

晚上安桀在泡澡,席郗辰進來,坐在浴缸旁邊的籐椅上。他伸手測了下水溫,「會不會覺得冷?」

「還好。」

他看了她一會兒。

「結論是什麼?很美?」

席郗辰一愣,隨即勾起一抹淡笑,「是很美。」

這時浴室裡的小型電話響了,他站起來去接,「你好……我近期會回中國……可以……」

安桀轉身趴到浴缸的另一邊,伸手要去開旁邊的小窗。

正在講電話的人過來抓住她的手,話筒被他按到肩胛處,「會冷。」

「不會,我覺得有點悶。」

「不行。」席郗辰說著把她拖到靠他那邊的浴缸邊並將她摟在腰側。

「……可以……這事我會處理……」掛斷電話,席郗辰低頭吻住了她,一番糾纏之後他站起身說,「水有點涼了,起來吧。」

安桀下意識地搖頭。

他的眼瞇了一下,然後笑道:「既然如此,那就暫時別起來了。」

「嗯?」

「一起洗。反正我的衣服也被你弄濕了。」理由充分,席郗辰說完就開始解扣子,動作撩人。

第二天是星期天,天氣不錯,陽光明媚,林女士打電話來叫安桀陪她去打網球。

室外的網球場上,安桀打了十五分鐘後就投降了。

「真是沒用。」席郗辰等安桀走到他邊上坐下就說,「十個球你沒有接住一個不說,去掉走上場走下場的時間,真正在打的只有七八分鐘而已。」

「在旁邊看的人沒資格說話。」

席郗辰不再跟她浪費口舌,拿過她手裡的球拍,他今天穿著一套純白色運動服,他喜歡舒適的衣料,鍾愛大師的設計,對衣服的要求頗高,也因他外形出眾,基本上什麼衣服穿在他身上都搶眼。

既然他的小姐想要看他表演,那他也就不在意是不是欺負女性了,就算對手是未來的小姨。席郗辰伸手揉了下安桀的頭髮就上場了。

不到二十分鐘,林女士跑下來,跟安桀抱怨Elvis連打球都那麼冷血!

之後旁邊場上的人來邀請席郗辰打球,他又打了一場。一小時後,他酣暢淋漓地走到場外拿飲料喝。

安桀因為昨晚沒睡好,早已壓低棒球帽在閉目養神了。

「要不要一同用餐?」有女人走到席郗辰身邊問。

席先生客氣疏離地道:「我想不行,我的太太在那邊。」

「你已結婚了?好吧,有機會一起打球,你身手不凡。」

席郗辰雲淡風輕地笑了笑,沒說什麼。他走到安桀面前蹲下,等她感覺到有人時便睜開眼,他就說:「你剛打球出汗了,回去洗了澡再睡午覺。」然後起身並拉起她,又跟林女士說,「我先帶她回去。」

林女士點了點頭,「我再找人去打一場。」

席郗辰攬著安桀去停車場時,後者還打著哈欠,但不忘揶揄道:「你已經結婚了?」他們還未結婚。

席郗辰摟緊了她一點,「很快。」

安桀忍不住笑了。他就知道她一定會點頭?

這次席先生在芬蘭待了一周後,安桀跟他一起回了國,因為次日就是樸錚的婚禮,這種日子她是務必去參加的。而林女士比他們早兩天就回去了。

飛機上,安桀向空姐要了一杯顏色看起來很純正的紅色飲料,但席郗辰率先接了過去,他說:「我喝一口,看有沒有酒精。」

安桀接過席先生確認過的飲料時不由心想:你問一聲空姐豈不是更方便嗎?

「我習慣親力親為。」席郗辰看著她笑答。

安桀真懷疑他會讀心術,「說起來,這是我們第一次坐在同一班飛機上。」

「嗯。」席郗辰意味深長地歎了一聲,「去參加別人的婚禮。」

樸錚的婚禮現場,喜慶熱鬧。兩位新人是相親認識的,兩人志同道合一拍即合,從認識到結婚才短短半年時間。

安桀坐在那兒,看著遠處樸錚滿面紅光地招呼著來給他道喜的人,真心替他高興。

因為儀式還沒開始,所以好多人還在走動、聊天。席郗辰靠在離安桀兩三米外的牆邊,在跟年屹聊,年屹是新娘子的堂哥,這種緣分也挺意外的。

安桀隱約聽到年屹說:「你什麼時候結婚?」

因為室內人多嘈雜,席先生說了什麼她沒聽清。

之後年屹又說:「行,結婚的時候可別忘了給我發請帖就行。對了,那人跟我們解除了合約,到我們的對家去做幕後了,混得挺不錯的,呵,我就佩服你這點。」

安桀回頭看去,正好對上席郗辰懶懶地看著她的目光,他朝她微微一笑。

樸錚的婚禮結束後,席先生讓安桀陪他在國內住幾天。他的事業在國內,卻經常為了她跑國外,安桀想想總是他遷就她確實不公平,所以她跟公司又申請改了長假,留在這邊。

隔天席先生去上班,安桀去書房找書看,卻在他的書桌上發現了一張紙,上面寫著一些字,但都被塗得面目全非了。

安桀好奇,靈機一動抽出下面那張A4紙,用鉛筆輕輕來回塗,隱約看到了字:燭光晚餐?海邊沙灘?遊艇?節目直播?成卡車的鮮花?

求婚嗎?

他為這事很頭疼?

她莞爾,罷了,她認輸。

所以那天晚上席先生在書房忙公事時,安桀泡了杯普洱進去,猶豫了一下問:「郗辰,我們到底什麼時候結婚?」

他側頭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安桀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你不樂意就算了。」

他笑著起身,「怎麼會。」

就這樣,兩人的終身大事敲定了。安桀本以為這次是她主導了局面,但後來有一次她去他書房找鉛筆,沒有找到筆,又想到,他的書房以前也從沒有鉛筆。

她啼笑皆非,這位席先生果真是「腹黑」的典範。

《何所冬暖,何所夏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