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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成飛從局裡出來後就一直有些心煩,之後不知不覺竟開車到了她的小區,意識過來時覺得自己真是鬼迷心竅!

離開那裡便轉去了之前要去的目的地,這幾天偏頭痛頻頻發作,折磨得他又進入了長段長段的失眠中,從醫院出來,在經過兩條街區時他就看到了站在街道邊上的那對情侶,他伸手捏她的臉頰,她推開他的手說了句什麼,男人笑得更開心,梁成飛慢慢將車停入了旁邊的車道,隔著一條街看著對面的兩人。

蕭水光……你不是心有所屬嗎?

第一次見到她是在KTV裡,他那天心裡一直都很不痛快,之後那場小車禍,他更是隱忍了所有的厭煩送了她跟她的朋友去醫院,之前以為她們會訛錢,在他的思想裡女人多是嫌貧愛富,貪財貪名,而她推開他遞的錢時臉上露出的苦澀,讓他有些恍惚,那種神情他太熟悉,他自己曾經多少次地去展示於人。

他以前一無所有,以為愛情就只是愛情,從滿懷期待到自欺欺人到絕望,在很多年後的現在一夜一夜嘲笑著自己的愚蠢,而他更恨的是時至今日自己依然無法忘懷,他不知道至始至終忘不掉的是那份自卑,傷痛還是所謂的愛情?

而後來,他在整輛車裡翻找項鏈時在後座找到了一張折疊端正的信紙,上面寫著「於景嵐,26歲生日快樂。2010年10月30日,水光。」字體端正漂亮,只是被幾滴水暈得模糊了。

他盯著那名字盯了很久。

他不相信世界上有這麼巧的事。

再次遇到她是在超市,她跟一個高大的男人在一起,他以為是「於景嵐」。

之後在警察局裡見到她,他有些意外,他站在那裡看著這人微微垂著眉眼,神態安靜,甚至有些安詳,好像沒有什麼能再驚害到她,他覺得有趣,什麼樣的人能這樣的無所畏懼?

事後他鬼使神差地通過單位內部網絡去查了她的資料,一樣是西安人,甚至是一樣的地址,一樣的小學,中學,大學……

他死了,她追來了這裡,多專情。

梁成飛看著屏幕,靠到椅背上,冷冷地笑了,看到信紙上「於景嵐」時以為只是同名同姓,原來世界上就是有這麼巧的事,讓你不想相信都不行。

他看著她跟那男人上了一輛車,最終跟上了那輛車,到一幢大廈處時,看著她下來,車裡有人叫住她,她回頭,裡面的人說了什麼,她皺眉回了一句就轉身走了。

梁成飛也是不久前才從一份報道上知道那男人,章崢嵐,一個足夠富有的商人,他笑了笑,一抹嘲諷不加掩飾地掛上唇角。

「你忘了那於景嵐了?」

水光收到那條短信時,剎那間臉色一僵,她坐在位子上,很久後才去看發信人的號碼,沒有存,但卻是對這號碼有一些印象,今天上午剛接到過,梁成飛。

梁成飛拿著手機倚在冰冷的車門上,當鈴聲響起時,他掀起眼瞼,按了通話鍵,慢慢拿到耳邊,聽到那人說:「你怎麼知道於景嵐?」她的聲音透著點嘶啞,但依舊不急不躁。

梁成飛望著那座商業大廈,口氣平靜,仿似還帶著一絲笑,「蕭小姐,現在能出來見一面了嗎?」

「你怎麼知道於景嵐?」水光的語氣跟前一次一模一樣,單調的重複著,你怎麼知道於景嵐?

梁成飛這次真的笑了,他說:「我還知道他已經死了。」

「……你在哪裡?」

梁成飛已經走向那座大廈的門口,「剛才你跟那男人分手的地方。」

蕭水光走到樓下,神情安靜,看不出絲毫的異樣情緒,只是臉色有些蒼白,她看到站在大門外的那個人,梁成飛正對著門,所以他一直看著水光走近,「我以為你還會說我沒有義務你也沒有權利讓我來走這一趟。」他的話裡有顯而易見的諷刺。

水光卻沒在意,只是問:「你知道於景嵐……知道他已經死了,還知道什麼?」

梁成飛笑道:「要不要換一個地方談?」

水光看著他,梁成飛起步,她最終跟了上去,兩人走到那輛別克車邊,梁成飛先上了車,水光上去後搖下一點車窗,讓冷風吹入,讓自己清醒,「你怎麼知道於景嵐?」這是水光第四次問,語氣還是不急,好像她有足夠多的時間來等著你回答。

梁成飛笑了笑,方才說:「他叫我來的,他說你對他念念不忘,讓他在陰間很為難。」

「梁先生。」水光打斷了他,「這樣的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梁成飛面上不置可否,心裡卻有些後悔這種行為,可這類同情又讓他覺得好笑,他早已經無情無義了不是麼?

「你想利用那個章崢嵐來忘記心裡的死人,你這個玩笑倒是挺好笑的。」

水光在聽到「章崢嵐」時心裡有些微的波動,「跟他沒關係,不要扯到他。」

「利用他,跟他沒關係?蕭小姐,你這算盤打得可真精,哦,或者說,是那男人太愚蠢?自願被你利用?」

水光扣緊了一點手心,梁成飛笑了一下,「蕭小姐,其實我們可以合作的。」他望向車窗外的冬日瑟景,不急不緩地說:「我想找一個人來忘記一個人,你也想找一個人來忘記一個人,兩個可悲的人更適合在一起,你不覺得嗎?」

水光沉默不語,梁成飛卻倏而一笑,「當然,如果是錢我可能比那個章崢嵐少,但很多地方我不比他差。」

蕭水光淡淡反駁,「他比你好太多。」章崢嵐雖然無賴,卻從來是直白乾脆的,而眼前這個人,她看不透他,但那些隱隱透出來的陰暗讓她很不舒服。

梁成飛譏誚地笑了,「那麼於景嵐呢?他跟於景嵐比,是好太多還是差太多?」

水光的臉上有幾分悲傷劃過,緩緩說:「在我心裡於景嵐沒人比得過。」

「他死了,我現在只能憑著記憶裡關於他的一點一滴去懷念他,你既然知道於景嵐,那麼,你可以行行好,告訴我一些……我不知道的。」

梁成飛很久後才開口,「我不認識於景嵐。」

水光好像沒有太大的驚訝,只是歎了一聲,但這一聲歎梁成飛在後來回憶起來卻莫名的擾心。

他以為她還會說點什麼,說「是麼」也行,說他騙她也行,但是什麼都沒有。

梁成飛見她要下車,不由叫住了她,「蕭水光,你找章崢嵐可以,那麼我呢?我們之間……可以互相利用,誰都不會欠誰。」

水光回頭,眉宇間有幾分疲倦,「梁先生,你怎麼跟他比?我會慢慢喜歡上他,但我不會嘗試去接受你這樣的人,我的利用不是你說的找個人代替……我是在利用他來讓我喜歡上他。」

「梁先生,希望你以後別再來找我,而於景嵐,如果你不認識他的話,你沒有資格談論他分毫。」

水光下車後沒走幾步,衣袋裡的手機響了,她走到大廈門口才拿出來看,章崢嵐。

水光接通了,那邊笑著跟她說,他到公司了,問她在幹嗎?水光說:「在忙。」

章崢嵐「嘖」了聲,「行吧,你是大忙人,比我還忙,那麼我晚上去接你?」

「嗯。」

「Ok!」

(字數不夠加後一章開頭)Chapter36童話故事

自從章崢嵐跟蕭水光交往後,完全成了居家型男人,應酬是能推則推,一下班就找女朋友約會,跟前跟後,軟磨硬泡,雜七雜八的手段層出不窮,水光有時候被他折騰煩了就說:「你能不能像個男人一點?」水光的意思是正兒八經點,結果章崢嵐馬上就不正經,「我怎麼不像男人了?哎,你別含血噴人啊小同志,要不今天晚上我再強有力地給你印證下?」

水光閉嘴了,覺得自己真是沒事找事,但對方哪是她閉嘴就能消停的,「印證一下吧,印證一下唄……」

水光說:「你惡不噁心?」

章崢嵐眉開眼笑,「男歡女愛怎麼能叫噁心?這是順應天命,合乎人心,再說了,老憋著,容易出問題哪。」

「……」

《我站在橋上看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