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年皇上才會利用阿瑪和大哥除去弘皙與支持弘皙的人。」弘融低喃。「倘若二叔允礽沒有被廢,現在的皇上應該是弘皙。」

  滿兒頷首。「另外,皇上尤其不能容忍有人冒犯到他的至尊皇權,而弘晝在他面前一向隨便慣了,譬如當著皇上的面毆打朝中重臣,到皇太后宮中請安時,竟不按禮儀的跪坐在皇帝的籐席上……」

  「哇,這可真是逾矩了,難怪皇上要把弘晝閒在一邊,」弘昶咕咕噥噥。「不治他罪已算開恩了。」

  「不過這也不能全怪弘晝,追根究柢得怪太后。」

  「這又關太后什麼事了?」

  「按清制,后妃生了孩子必須交給其他后妃撫養,換句話說,母親不能直接撫養親生兒子……」

  「我知道、我知道,」雙兒又插嘴了。「目的是避免母子關係過於親密而聯合起來有所企圖,甚至謀求皇位。這是皇室最己忌諱的事,為此而不惜割斷母子之間的血緣親情,用心也可謂良苦了。」

  「嗯,就是如此。」滿兒再點頭。「而當年撫養弘晝的恰好就是太后,因此太后總是向著弘晝,處處偏袒他,自己的親兒子反倒不親了,寵得弘晝愈來愈放肆,有時皇上忍不過,想調弘晝到北方去苦兩天,太后就叫宮女幫她整理行李,說是要陪弘晝去,皇上只好收回成命,但心裡的怨懟不言可喻,只是無可奈何……」

  她們愈說愈熱烈,唯有翠袖的目光隨著說話的人轉過來繞過去,聽了半天愈聽愈茫然,始終都在狀況之外。

  「你們在說什麼,為什麼我都聽不太懂?」

  滿兒失笑。「不懂最好,懂這些對你並沒有任何好處。」

  「對對對,這些大嫂不必懂,大嫂只要想著大哥就夠了。」說著,雙兒曖昧的擠眉弄眼,十分滑稽。「難道大嫂一點兒都不想念大哥嗎?」

  「誰說不想!」翠袖衝口而出,旋即被大家的調侃眼光看得面紅耳赤的赧下臉去盯住自己的手。「我……我一直好擔心他過得好不好?衣服穿得夠不夠溫暖?三餐有沒有按時吃?鐵保有沒有天天煎補藥給他喝?還有……」

  她愈說愈擔心、愈說愈憂慮,相反的,四周的人突然興奮起來,各個望著翠袖背後笑逐顏開,樂不可支。

  「他是不是很辛苦?會不會過度勞累?舊疾有沒有復發?有沒有受傷?」翠袖呢喃著,兩隻手愈絞愈厲害,幾乎扭成麻花糖,看得出她是真的十分擔心。「雖然他信裡都寫說他很好,但是……」

  她輕輕歎息。「好希望他能立刻出現在我的眼前,讓我知道他信裡說的都不是安慰我的……」

  「那你就回過頭來看看我是不是安慰你的吧!」

  聞聲,翠袖一怔,霍然回首,眼前那張笑咪咪的奶娃臉,可不正是她日日夜夜思念又思念的人,她不由狂喜的跳起來飛撲上去。

  「夫君,你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

  雙臂憐愛的圈緊懷中的人兒,「我回來了!」金日低喃。

  「好想你啊,夫君,我好想你啊!」翠袖又哭又笑,忽地掙開他的手,退後一步揪緊了眼上下打量他。「你好嗎,夫君?你過得好不好?吃得好不好?有沒有生病?有沒有受傷?鐵保他有沒有……唔!」

  見她一開口就落落長一大串問題,可能問到隔天還問不完,金日沒耐性的歎了口氣,旋即俯下唇去堵住那張聒噪不休的小嘴。

  起先她還會掙扎,因為有觀眾,總得意思一下,表示她不是不懂羞恥的人,但很快的,她便屈服於他的堅決,妥協在自己那份長久思念的心情之下了。

  她好想他,真的好想好想他呀!

  好半晌後,他才放開她,她雙頰熱辣辣的燒,急忙回頭望,愕然發現花廳內其他人早已悄悄走得半個不見,只剩他們兩人。

  金日馬上把她的瞼扳回來。「當我在你面前時,你只能專注在我身上!」

  翠袖歎息。「不管你在不在我面前,我一心都在你身上呀!」

  金日眉開眼笑,滿意了。「想我?」

  兩條藕臂緊緊鎖住他的腰際,臉頰貼上他胸口,「好想好想喔!」她呢喃。「一直以為忙著孩子就不會太想你,見著你之後才發現自己有多麼多麼想念你,好希望好希望不用再分開啊!」

  溫柔的手撫上她的秀髮,「辛苦你了,也很抱歉,你在受苦時我不在你身邊陪著你。」他的低語充滿歉意。

  她螓首連搖,「你能平安回來就夠了!」仰起嬌靨,忐忑地問:「打贏了嗎?你不用再回去了嗎?」

  「贏了、贏了,」金日笑呵呵的咧開小嘴兒,眉梢眼角淨是得意。「我等不及跟大軍一起班師回朝,先行一步趕回來,他們還在後頭龜步走呢,起碼還要半個月才會回到京師裡來。」

  
《只疼你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