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純情初哥(4)

「怎麼可能,你以為上府兵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調來的?」喬雨潤語氣不屑,「她除非在趕回之前,就想辦法調取上府兵,否則等她回來看見情形不對再去求援,我的人早已封鎖各處道路,豈容她如意?而她不可能一開始就知道是我們去突襲她,自然不可能冒險去調上府兵,能想起來調昭陽府兵丁,就算她夠謹慎了。」

對方沉默,也覺得喬雨潤有理。

確實,如果不是司空昱的神通,使太史闌一開始就將西局的行動看在眼裡,她也不能如此有把握,在最初就決然調上府兵。

「去吧。」喬雨潤揮手,「除了那個孩子,還有那個司空昱,其餘的,不留活口!」

「是。」

喬雨潤霍然放下轎簾,重重往車壁上一靠,面色決然。

隔著牆兩個女人的對峙,沒有誰打算相讓。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太史闌還在拖延時辰,和對方商量,「和官家做對,歷來沒有好下場,你們就此投降,我保你們一條生路,如何?」

西局探子們眼神愕然,太史闌身後那些不明情況的護衛也愣在那裡。

太史闌這個殺神,什麼時候變成活菩薩了?

「少扯了!」領頭人也猜到太史闌在拖延時間,眼神一冷,舉刀撲上,「殺——」

「喬雨潤,你來幹什麼——」太史闌忽然大叫,一指指住後門,「你個bitch!」

所有西局探子大驚,下意識回頭,最後一排動作遲緩的,險些被自己的袍子絆倒。

「殺——」太史闌手一指,卻是殺人的命令!

唰一聲人影暴起,卻是蘇亞,半空中刀光如流星,跨越天際奔騰而下,一刀狠劈那領頭人腦袋!

那人剛回頭,便覺身後刀風凜冽,大驚之下來不及回頭,倒地一個打滾,「卡嚓」一聲,蘇亞的刀偏了一偏,砍斷了他的肩骨!

蘇亞順勢一拔,拔不動,她乾脆鬆手,一個倒縱回到自己隊伍,手一伸,身邊護衛立即遞上一把新刀,她唰唰舞個刀花,向對方對方獰然露齒一笑。

她身後,陳暮早已嚇昏了……

一霎的寂靜。

只有血汩汩的流。

西局探子們面巾下的臉都扯扁了。

多少年只有西局出手暴烈橫行無忌,何曾見過人比他們更狠!

「上!」

到此時什麼言語都是多餘,唯殺而已。

南齊建國以來第一場朝廷機構之間的火拚,西局成立以來第一場有人悍然抗爭的硬仗。

此刻,在太史闌院中。

刀光和刀光交錯,風聲與風聲碰撞,人體與人體狠狠撞上,再狠狠彈開,彈開時帶一抹鮮紅血滴或者一塊碎肉,漫天裡雪光飛射,飛射的雪光裡一抹抹血光如高手潑墨,天為紙,地為硯,血肉為墨汁,刀劍為筆,畫一幅淒艷殺戮夜景圖。

沒有人慘呼,沒有人驚叫,都在沉默地拚殺,都將骨子裡的血氣和悍勇,全部凝練在了一刀刀一式式中,多出一聲都是白費力氣,砍掉對方一塊指甲也是勝利。

太史闌當然不加入戰團,她負手而立,面色冷寂,仔細觀戰。

司空昱也不會參戰,一直站在她身邊,刀光映得他面色變幻,眼神裡有無法抹去的震驚。

作為東堂皇族後代,也在本國早早涉入官場,那些朝爭暗鬥,爾虞我詐,他自然也見過不少,然而今日,依舊被震撼。

難以想像。

一個國家內,兩個被統治者承認的官方衙門之間,居然也會像江湖草莽一樣,以死相拼。

難以想像,一個剛剛走入官場的新丁,竟然就敢直面朝廷裡最陰森恐怖的機構,惡狠狠一個巴掌回煽過去。

她能安穩地活下去嗎?

這是他此刻腦海中來來回回閃過的念頭……

「你去。」他還沒想清楚這女人哪來的勇氣,太史闌已經毫不客氣地在指揮他,「你負責看守在牆頭上,誰也不要讓他漏網,也不要讓外頭那個人,有機會再指揮他們撤退。」

「我為什麼要——」司空昱「聽你的」三個字還沒說完,太史闌已經又堵住了他的嘴。

「坐了我的屋頂,搶了我的新鮮空氣,傷了我的樹葉,騎了我的馬,還不肯付出點勞動,我們南齊沒這樣的男人。」

司空昱這回臉沒青,默默看她一眼,拎著她跳上了牆頭。

太史闌正想這傢伙忽然開竅了,忽然聽見他道:「那些都不算什麼,不過我摟過你的腰,靠過你的肌膚,牽過你的手,還被你蹭過,想來也是應該做點事回報你的。」

太史闌,「……」

原來這些位高權重的男人,沒一個好鳥!

此時人聲呼嘯,昭陽府的兵丁也趕到了,不過這些人武功低微,也沒有什麼好武器,只勝在人多,太史闌命他們散開,包圍整座院子,堵住後門,戒嚴周圍所有街道,驅散四周居住的百姓,發現可疑人員全部逮捕,務必要控制事態,還要安定環境,好讓她能在自己的宅子裡,將西局的這些老鼠困住,按住狠狠揍到死。

她真正要等的是上府兵,上府兵城內駐地離她的宅子有點遠,需要時間。

西局探子們看見昭陽府兵丁趕到,卻沒有加入戰團,而是嚴看死守,眼神也微微變了。

不加入,只封鎖,意味著很可能還有外援。

一想到此刻還能趕來馳援的,只有上府兵,西局探子們開始不安了。

外頭轎子裡喬雨潤也已經呆不住了,來來去去的昭陽府兵丁開始驅趕一切停留在附近的人和車馬,她想潛入附近牆頭也不能,牆頭上坐著司空昱和太史闌。

不過她依舊沒有焦急神色。

就算今日上府兵趕到,但能在上府兵趕來之前殺了太史闌搶了景泰藍,她就是勝利的,至於善後?西局需要善後嗎?

「此地戒嚴,行人莫入!」外頭士兵在吆喝,要她的車伕出示身份戶本。

「我們走吧。」喬雨潤吩咐車伕。

馬車轆轆駛開,卻忽然有一溜星火,貼地竄了出來,哧地一亮。

《鳳傾天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