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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光深暗,嗓音低沉道:「倘若我救不了她,你也別想救她。」

此舉一出,觀望的冥臣們多少有些憤怒。

雖然完全不懂容瑜長老在說什麼,但在君上面前亮刀示威,已然算是大不敬之罪,於是有大臣終於忍不住開了口:「君上明鑒,容瑜長老不告自闖,冒犯君主,此乃一罪……」

然而對此時的夙恆而言,沒有什麼比刑室裡的挽挽重要。

他瞬移穿過劍陣,用威壓絞破陣結,有冥臣跟在他身後,見他抬手捏碎鐵門,從屋子裡抱出一位後背都是血的美人。

夙恆來遲了一步,挽挽受了三杖,她暈在他懷裡,臉色蒼白如紙。

他把她抱回了冥殿,下令封鎖黑室的消息。

好在三杖只是皮外傷,他用整個冥界最好的藥養著她,不過五日已經復原。

日暖生煙,菩提樹影拂窗,她坐在他的腿上,雙手托腮看他給她剝核桃。

這一日,他的手伸進了她的衣服裡,隔著一件奶白色的肚兜,揉握她胸前的雪嫩豐滿,她伏在他肩頭喘息,瑩白的耳根紅透,清澈的雙目卻是盈盈閃爍,似乎很喜歡。

果然是隻狐狸精。

他漸漸發現她不僅黏人,還很喜歡撒嬌,然而撒嬌的分寸又掌握的很好,因而總是顯得很乖巧。

他教她學陣法,代她寫課業,握著她的手寫字,偶爾不留神時,無意寫下的都是挽挽二字。

情絲如繭,作繭者自縛難解,他的心已經被挽挽這兩個字佔滿了。

夙恆把早已備好的冥後之戒送給了她,戒指上刻了一行小字,贈愛妻挽挽。

挽挽長住在了冥殿,很少回屬於月令的摘月樓。

有一次她半夜做噩夢,在夢中哭出了聲,枕邊沾著清透的淚痕,無助到了極點,夙恆伸手將她摟進懷裡,輕吻她的額頭,低聲喚她的名字,哄了大概一刻鐘,她蹭了蹭他的胸膛,窩在他懷裡睡得很安靜。

她的父母是如何去世的,她在傅及之原的那些年過得如何,這些問題,夙恆都想知道。

他動用了許多手下。

過了一段時間,他如願得知了那些事。

挽挽每夜都要他抱著睡,她的噩夢漸漸變少,早上醒來瞧見他,還會親一親他的臉。

但與此同時,夙恆也忍得十分辛苦。

他花了一早晨在書房看完十幾本春.宮圖冊,就此掌握了很多種姿勢,但一直沒有去實踐。在遇到挽挽之前,他不曾體會過情之一字的深意,風月之事更是從未沾過,卻也明白在這件事上要循序漸進。

那夜傾盆大雨,挽挽抱著他送她的狄萍花站在樹下,全身都被雨水淋透,濕了的衣服貼在她身上,細緻勾勒出窈窕的身形,瞧見他以後,烏黑水潤的雙眼清亮如天界星辰。

他感到無法再忍。

他將她打橫抱起放到內殿的床上,脫了她全身上下所有的衣服,她不著寸.縷地躺在他的床上,膚白欺霜賽雪,身姿容色勾人血脈噴張。

窗外夜幕深沉,雷雨狂風交加,殿內卻是晴好春.光無限,九尾狐狸精天生極品名器,夙恆進入的那一刻,方知何為銷.魂蝕骨的快意。

然而畢竟是第一次,她痛到受不住,極輕聲地喊疼,漂亮的雙眼中滿含汪汪熱淚,指甲將自己的手心攥出了血。

他盡力克制,緩了半晌,忍得快要捏碎床板。

挽挽抬腿勾上他的腰,雙手環住他的脖子,他無法多忍耐一瞬,同她纏綿了一整夜。

他的情絲皆因她而起,得不到她的那些年,彷彿在歷一個漫漫長劫。

然而這個劫,他丟盔棄甲卻歷得心甘情願。

☆、第82章

晌午日頭正好,西南花園的湖心亭中,紗幔迎風飄蕩,水色波瀾起伏。

今天中午我來花園溜躂,遠遠瞧見了紅裙素妝的花令,她身旁很少見的沒有其他陪伴在側的男子,有些出神地獨自坐在湖心亭發呆。

於是我顛顛跑了過去,不動聲色地坐在了她身邊。

花令眼角瞥到我,唇邊漾開一個笑,千嬌百媚地挪近幾分,語調提高同我道:「哎呀,好巧啊,又在花園裡碰見了挽挽……」

我嫣紅了臉頰,接過話道:「你在這裡想事情嗎?」

她手裡原本握著一支杜玲花,聽見我的問話,纖白的手指一鬆,那花盞落入湖中,隨水波飄蕩到遠處。

花令輕笑一聲,淺茶色的眸子波光流轉,側過臉看著我道:「剛才是在一個人發呆,但現在有了挽挽呢……就不是一個人了。」

我仔細揣摩了一下,覺得她大概有些心事,但又不好直接問她,安靜地思索一陣以後,聽見花令懶洋洋道了一句:「昨天我閒來無事,遣散了所有男寵,現在家裡已經沒什麼人了……」

我分外震驚地將她望著,她百無聊賴地斜坐在長椅上,一手撐著腮,眼角的餘光瞥過我,話中多了些難以排解的怒氣:「這麼多年來,我頭一回瞧見氣性這般大的男人。呵,時不時就抽劍拔刀,說什麼話都哄不住……」

我心想這位「氣性大」的男子定是右司案大人。

話說到這裡,花令歎了一口氣,撐腮也撐得更頹廢,話裡很有些破罐破摔的意味:「倘若不把那些心肝寶貝送走,家裡的房梁都要被他拆了……」

她垂首看著湖水粼粼蕩漾,喪氣道:「我很少有後悔的時候,因為無論做了什麼,是對是錯,再後悔也無濟於事……但是這一次,我確實很後悔招惹了他。」

右司案大人吃醋後的言行舉止我有幸見識過一次。

那是天朗風清的早晨,冬日霜寒未化,右司案大人握著一把長刀,若然無事地站在花令面前,刀光、殺式和他臉上的表情,都比積攢了一個冬天的霜雪還要冷。

那時不過一個來歷不明的尉遲公子,尚且能讓右司案大人有如此激烈的反應,思及花令家裡風姿各異的男寵,我沒來由地打了一個冷戰。

我有些理解為什麼花令會後悔招惹了他。

然而在這個時候,我還是想為右司案大人說兩句好話。

我默了一小會,抱著手裡的陣法書坐得離花令更近,誠心誠意道:「雖然他做了這些事惹你生氣,他也一定是真心喜歡你的。」

花令聞言怔了一瞬,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似乎很想反駁,卻找不到鑿鑿證據,過了半晌,竟是頹然道:「你不如再告訴我一句,他到底喜歡我哪裡呢,無論他喜歡什麼,我都可以改……」

正於此時,掛在腰間的月令鬼玉牌亮了亮。

我低下頭看著鬼玉牌,一時摸不清狀況,又見那玉牌綠光通透,後知後覺地從乾坤袋裡取出了死魂簿。

我打開死魂簿凝神看了半刻,吃驚地豎起簿本,又盯著看了一會,聽見花令不解地問道:「發生了什麼?」

我捧著死魂簿,坐在亭邊的水晶長椅上,隔著欄杆看日影投在湖面,拂岸水汽凝成迷濛的淺霧,比素青色的鮫綃紗幔更加飄渺輕薄。

「死魂簿上多了一個名字,可是這名字模糊成了水印子……」我目不轉睛地看著花令,攤開手中簿本,「我想去一趟地府黃泉,查閱生死簿和輪迴冊……」

「模糊成了水印子?」花令微挑秀眉,手扶欄杆挨近我,貝齒咬著紅唇,目光變得十分複雜,「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我抬眸將她望著,應聲答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剛剛掏出來看了一眼,它就是這個樣子了……」

花令提著裙擺坐在我旁邊,手臂搭上碧玉欄杆,也許是覺得有些熱,她抬手解開了衣領的扣子,露出繡著櫻草的絳紅色肚兜,手掌撐腮道:「聽起來好蹊蹺啊。」

她靜了片刻,續話道:「誠然,去黃泉地府對一遍名冊是個好方法,也能找到死魂簿上看不清的名字是什麼。但是今日君上和大長老都不在王城,你又去了黃泉地府,萬一發生了什麼……」

《浮生相盡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