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只盼著…太子沒有猜忌胤禛的意思。

「老四的棋藝倒是不錯,」康熙笑著道,「你該向你四哥好好學學,別整日就想著怎麼到你四哥府上混吃混喝。」

聽得這話,胤祐全身已經冒了冷汗,面上卻仍舊一副憨厚的樣子,「那太子哥哥那,三哥那也不能去了?」管你什麼意思,我全當聽不明白。

「朕什麼時候叫你不去了?」康熙瞪大眼睛,「朕是叫你上進,你若是上進了,朕賜你幾道好菜。」說完,覺得又氣又好笑,「你這個整日惦記著吃的小混球。」

「皇祖母還說兒臣能吃是福呢,」胤祐縮了縮脖子,一副心虛的樣子。

康熙倒也不惱胤祐這番話,只是擺擺手道,「滾滾,我與你德額娘說會話,你給朕滾去好好學下棋,下次與朕下棋再悔棋,朕就讓你兩日不用膳食。」

胤祐順勢滾了,跟著滾出來的還有胤禛與四福晉。

胤禛對四福晉道,「你先回去吧,我與七弟還有事要做。」

「是,」四福晉福了福身,由人扶著走了。

胤祐感慨道,「四嫂看起來挺賢惠的樣子,四哥,你有福了。」

胤禛伸手握了握胤祐的手腕,把胤祐視線從舒雅身上拉了回來,「走吧。」他回頭看了眼永和宮大門,所有情緒淹沒在那黑瞳之下。

胤祐收回視線,跟著胤禛走,「去哪了?」

胤禛腳頓了頓,「戶部。」人人都說,不要妄揣聖意,可是作為皇子,若是真的不去揣測那些話後的意義,只怕早已經被厭棄了。

皇阿瑪想要讓自己替太子加重籌碼,竟然連小七也被牽扯進去了。他偏頭看了眼乖乖跟在身邊的少年,開口道,「七弟。」

「嗯?」胤祐抬頭看著他。

「別擔心,」他伸手輕輕拍拍胤祐的肩,然後木著臉收回手,「我在呢。」

胤祐怔了怔,才慢慢點頭,「嗯。」

不遠處一地落花不分你我,半空中仍舊有花瓣你纏我繞,驚艷了世人的眼。

第32章 受傷

戶部的官員不少,而胤祐並未與他們多交談,在戶部轉了一圈後,便如同有東西咬似的出了戶部大門。

出來的時候他是單獨一人,胤禛還要留下來處理事情。不過看那些官員的態度,似乎對胤禛這位還尚未封爵位的阿哥十分尊敬。想到這,胤祐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教胤禛的師傅都是有名的能人。如今康熙還讓侍講學士顧八代做他的老師,這個顧八代也是也聰明的人物,想必會是胤禛日後的一大助手。

相比於太子對待師傅的高高在上,胤禛的他讀就顯得格外禮遇了,太子在這一點上,是比不上胤禛的,胤禛比太子更會忍。

回到宮的時候,已經過了午膳時間,胤祐馬馬虎虎的用了些膳食,便往無逸齋趕,誰知半路上遇到了太子。

「給太子哥哥請安,」胤祐慢下腳步,垂下頭,不去直視太子的雙眼。

「七弟啊,」太子親手扶起胤祐,笑容滿面道,「自家兄弟,何必這麼客套。」好看白皙的手溫柔的拍了拍胤祐的肩。

胤祐也擠出一絲笑,「禮不可廢,弟弟知道太子哥哥心疼弟弟就好。」每次只要太子對自己如此客套,他總會覺得自己是那塊被砧板上的肉,不知道何時就會被太子瞧上眼,那就麻煩了。

太子聽了胤祐這話,嘴角的笑意更加溫和,「我知道你向來是個守禮的,但是也不用過於拘泥。」說完,頓了頓,「皇阿瑪讓你跟著老四到戶部做事,你可不要讓皇阿瑪失望。」他這位七弟,腦子雖然不算太過聰明,但是有老四看著,也不會壞事。

胤祐心裡好笑,不知是不要讓皇阿瑪失望,還是不要他失望?只是頭仍舊埋著,「弟弟一定會跟四哥好好學習的。」

「好,」太子點點頭,又說了幾句兄弟間的「知心話」,才滿足的帶著身後的一干太監宮女離開。

胤祐垂下眼瞼,太子本身極有才華,也受康熙寵愛。可是他卻忘了,皇阿瑪這三個字,皇在前,阿瑪在後,他今日的排場,就會成為日後他被廢時的一個理由。

趕到教場,諳達給他牽來馬,遞來弓箭,胤祐翻身上馬,腿一夾馬腹,馬兒便緩緩跑了起來。待適應馬背上的感覺時,他便拉起弓射箭。他記得日後攻打葛爾丹,他也會隨軍出征,所以此時的他必須好好的練習馬背上的功夫,免了到了戰場上丟人不要緊,丟了命就不划算了。

「你來與我戰一場,」他指了指陪自己習武的哈哈珠子,「不許放水,不然就把你放回去。」

哈哈珠子抱拳,「是,七阿哥。」說完,翻身上了太監牽來的馬,接過銀槍,「七阿哥,奴才得罪了。」

胤祐靜下心,「請。」

馬背上的東西,不僅僅是功夫與力氣,還要靈巧與冷靜,與座下的馬匹相默契,胤祐知道哈哈珠子沒有用全力,他也不介意,作為奴才,自然不敢贏過阿哥。而他也不想暴露自己全部的實力,這樣剛剛好。

二十多個回合後,胤祐手腕一個巧力,把對方的槍挑開,槍頭指到了對方喉間,他嘴角露出一絲笑意,看來自己還不是太沒有用。

「七阿哥英勇,奴才不及,」哈哈珠子一愣後,翻身下了馬,單膝跪地道,「奴才學藝不精,實在有愧。」

「起來吧,」胤祐把槍遞給跟上來的諳達,笑著道,「你很不錯。」比三阿哥身邊那幾個才過幾招就裝輸的哈哈珠子的好多了,至少他還用了幾分實力。

「七弟好槍法,腳有微恙還在馬上如此英勇,實在讓為兄看走了眼,」大阿哥胤褆不知何時來了馬場,面色帶著一絲不算十分友好的笑。他看了眼跪在一邊胤祐的哈哈珠子,「跟這些個奴才比有什麼意思,不如與哥哥比劃兩招。」

「大哥素來英勇,弟弟難以望其項背。」胤祐心裡暗暗叫苦,教導他內外功夫的幾個諳達面色也變了變。

「怎麼,哥哥教你些馬背上的功夫,七弟看不上眼?」胤褆身後已經有太監牽了一匹棗紅色高頭大馬來,胤褆伸手撫著馬脖子上的毛,「還是七弟覺得大哥沒有本事教你?」不過是個不受寵嬪生的殘廢,竟然還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動手腳,倒是好手段。

兄弟間相互討教本就正常,大阿哥擅騎射,教導弟弟更是無可非議。胤祐心裡卻明白,自己這次可能要受些苦,這大阿哥性子素來不算好,也不大瞧得上自己,這次要尋由頭教訓自己,也沒有人敢說什麼,更何況自己這個注定無緣大寶的殘廢阿哥。

沒想到皇阿瑪讓自己去戶部學習的事情,才這麼兩個時辰竟是讓太子與大阿哥都知道了,怕是其他兄弟也知情了。他苦笑,翻下馬背道,「弟弟惶恐,有勞哥哥了。」若不是顧及後宮裡的成嬪,大阿哥這番舉動他只需要小小的手段便讓大阿哥吃不了兜著走。真不知道這個大阿哥腦子裡裝得什麼,難怪幾兄弟裡敗得最早的人是他。不知道明珠大人會不會因為大阿哥這番舉動氣得捶胸頓足?

只可惜大阿哥的額娘是惠妃,自己要真是算計了大阿哥,自己那不受寵的額娘,怕是麻煩了。不過,若是太子抓住這個機會,他這位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大哥可能就要摔個跟頭了。

想到這,胤祐心裡升起一絲冷意,康熙是不是就等著這個情況出現呢,等到日後打壓大阿哥的時候,這件事情會不會成為一個「不悌」的理由。

「怎麼回事?」正在與八阿哥練習箭術的五阿哥聽到不遠處的動靜,招來一邊的小太監,「那邊怎麼那麼吵?」

太監看了眼同樣望著自己的八阿哥,低下頭道,「回五阿哥,是大阿哥要教七阿哥騎射功夫呢。」

五阿哥頓時明白過來,看了眼小太監,「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胤祀聽到小太監這話時,心裡微驚,偏頭朝吵鬧處望去,正看到胤祐翻身上馬,手裡接過諳達遞來的銀槍。

他不願與這位大哥走得太近,就是因為這位大哥雖然英勇,但是性子烈了些,這樣的人是不可能登上帝位的。現在七哥被皇阿瑪拎到那個位置,本就是別有用意,現在的七哥對上大哥,根本沒有半分勝算。想到這,胤祀不由得握緊了手中的弓,以大哥現在的手段,讓七哥傷了內裡卻讓人看不出來實在太容易了。

「啪,」胤褆手中的銀槍撞得自己虎口發麻,胤祐盡量讓自己不要硬碰硬,仍舊心裡叫苦,他這是倒的哪門子的霉,惹到這位日後在征戰葛爾丹時驍勇善戰的大哥。

不過十多招,胤祐手中的槍被胤褆挑飛,他只覺得胸口一痛,天旋地轉,噗通一聲摔下了馬,後背火辣辣的痛,半天喘不過氣來。

「七弟就這點本事,」胤褆下馬走到胤祐身邊,「為兄聽聞你想做大將軍,這個樣子…」他看了眼滿身是灰的胤祐,「怕是不行吧?」

「七哥,」胤祀嗓子一緊,不自覺的往前走了兩步,直到一陣微風吹來,他才猛的清醒過來。看著那狼狽躺在地上的人,他僵硬的轉移視線,他不能插手,也不能出聲。

一邊的五阿哥見到胤祀動身時眼中露出一絲訝然,但是當他看到胤祀停下的腳步時,眼底露出嘲諷的意味。七弟平日裡那些不明顯的維護,算是護了一條白眼狼了。

這後宮裡的兄弟…他轉身繼續拉弓箭,給角落裡的一個太監使了個小小的眼色,就當他賣太子與四阿哥一個面子好了。反正這位大阿哥注定是個輸,就這點心性…

「嗖,」箭頭直入紅心,五阿哥擦了擦額頭並不存在的汗意,他的這些兄弟,誰坐那個位置都與他無關,他只需要在這鬥爭中好好活著便足以。

大阿哥並不關心其他兄弟的看法,而且這個七弟向來也不受皇阿瑪重視,他要動這個一個人,不過是舉手間的事情。

「來,七弟,我們繼續,」胤祀笑著說,拉起胤祐的手卻暗自用力。

太子與胤禛趕到教場時,胤祐正被又一次踢下馬來。太子臉色頓時不好看起來,自然也沒注意到胤禛頓變的臉色。

「太子,」胤褆看到太子,翻身下了馬,微笑著道,「太子與四弟也是來教導弟弟們的騎射的?」

太子看了眼躺在地上狼狽至極的胤祐,對身後的太監道,「都是死的麼,還不把七阿哥扶起來!」說完,才冷笑著對胤褆道,「大哥這種教導未免過了些?」

躺在地上喘氣的胤祐看到胤禛蹲在自己身邊,扶起自己的手有些發抖,他擦了擦自己臉上的灰,「四哥,我沒事。」說完,才覺得自己手臂疼得厲害。

胤禛沒有讓他起身,只是沉默的掏出絲帕擦拭這胤祐臉上的灰,另一隻手扶著胤祐的背,察覺到對方微微抽搐,他臉色變了變,放輕了動作。

太子看了眼這邊,心頭冷笑,大哥,你既然願意自找麻煩,我做弟弟的,又怎能不幫忙。

「來人,宣太醫,看看七阿哥有沒有傷及內裡,」太子冷笑,「大哥恨鐵不成鋼的心理我明白,只是也要顧及弟弟們的身體才是。」

胤禛揮退了擠上來的太監,把胤祐散亂的頭髮撥到後面,輕聲道,「別動。」眼神卻寒冷刺骨。

胤祐擔心胤禛與大阿哥氣衝突,伸手攥住胤禛的袖角,「沒事,就是摔了兩下而已。」只是大阿哥那兩腳,怕是讓自己內傷了。

看著靠著自己強笑的人,胤禛手一點點的握緊。皇阿瑪,這就是您的目地麼,為了替太子打壓其他勢力,寧可把其他兒子放在顯眼位置,您是不是算著大哥找七弟麻煩的可能?

太子與大哥之間的爭鬥,七弟又何其無辜?他眼中風雲變幻,最終化為漆黑的安寧,「快傳太醫,七阿哥昏過去了。」他伸手蓋住胤祐睜開的眼,嗓音帶上焦急,「七弟,你怎麼了?」

七弟,我會替你記著這一天,即使你日後忘記,我也會為你記著。

太子聽到這話,眼中露出一絲喜色,隨即假意怒道,「快去抬軟駕來。」然後又指著身後一個太監,「你快去報告皇阿瑪,若是七弟有什麼閃失,定饒不了你們!」

「你,」想到太子的用意,大阿哥面色變了又變。

胤祐聽著四周的混亂,耳邊傳來胤禛模模糊糊的聲音,「七弟,不怕。」

後背顫抖的手讓他心頭一軟,終究下定了決心,罷了,就當我幫你一次,這些年的照顧,自己也不知欠了你多少。

既然要演戲,就要演到位,他不想留一絲讓人懷疑的地方。

一個用力,咬上自己的舌尖,鑽心的痛湧入大腦,胤祐當真暈了過去。

第33章 因禍得福

「皇上,教場的奴才來報說七阿哥暈倒了,」李德全眼角的餘光瞥了眼帝王桌案上的畫卷,萬里江山氣勢磅礡。

康熙停下手中的畫筆,眉頭微皺,「暈倒,胤祐那小子能吃能喝,怎麼會暈倒,竟是連這點苦頭都不能吃?」

李德全收回視線,又道,「奴才也不知曉,不過聽來報的奴才說,是因為大阿哥教導七阿哥騎射,七阿哥畢竟年幼了些,沒有受住便暈了去,剛巧太子與四阿哥也在,便把七阿哥送回去招了太醫。」

康熙眉頭皺得更加緊,只好放下手中的畫筆,「去瞧瞧,這老大也是,比小七大了好多歲,怎麼做事還這麼魯莽沒有輕重。」

李德全低了頭沒有說話,只是伺候著帝王更衣。

康熙趕到的時候,好幾個阿哥都在,見到康熙,面上都是一派恭敬之色,至於內裡究竟打著什麼算盤,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太醫,七阿哥怎麼樣?」康熙見太醫從內室出來,免了太醫的禮,直接開口問。

「回皇上,七阿哥尚年幼,從馬上摔下來可能傷了內裡,可能要養傷一兩月,」太醫斟酌著說話的語氣,「其他的,並無大礙。」

「都要養傷一兩個月時間,還沒有大礙?!」康熙面色沉了沉,把視線轉向一邊的五阿哥與八阿哥,「你們二人在場,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五阿哥年長,這個問題只有他來回答,便開口道,「回皇阿瑪,七弟來教場時兒臣正與八弟在練習弓箭,具體情況並不太清楚,後來聽到七弟方向傳來吵嚷聲,才知七弟從馬上摔了下來,太子與大阿哥當時已經在場,兒臣作為兄長,沒有照顧好七弟,兒臣有罪。」說完,直直的跪了下來。

康熙擺擺手,「罷了,小七也是十多歲的人,哪裡能讓你時時看顧著,起來吧。」說完,看向太子,「胤礽,你來說說是怎麼回事。」

五阿哥站起身,心如明鏡,皇阿瑪此刻出聲問太子,便是站在了太子這邊,大阿哥這個虧是吃定了。

果不其然,在太子的敘述下,康熙的臉色愈加難看,「胤褆,太子說的是事實嗎?」

「皇阿瑪,兒臣…」胤褆此時已經反應過來,不管皇阿瑪重視不重視七弟,他都是要挨罰的,想到這,他面色灰敗的叩頭,「兒臣,知罪。」辯解在此刻已是無用。

「來人,傳朕旨意,大阿哥言行失度,現暫停兵部事務,著人教導其禮、義,」康熙起身道,「全部都退下吧。」

待所有的皇子都退下後,康熙才獨自藝人進了內室,面色也真正的沉了下來,他沒有想到胤褆竟然魯莽到如此地步,想來惠妃也是個知進退的女人,怎會教出這麼個衝動的孩子。原本以為大阿哥因為自己此舉會在朝上有所收斂,誰知他竟是找小七的麻煩。

走到床邊,床上的孩子用了藥已經沉沉睡去,康熙還能看到他額頭上的淤青,不禁伸手掀開被子一角,捋開胤祐的袖子,上面也有著好幾塊明顯的青烏,他心頭怒氣大熾,太醫之前說傷到內裡,老大是把小七當成了什麼,戰場上的敵人麼?

「李德全,」康熙給胤祐壓好被子,聲音沉靜如潭水。

「奴才在,」簾子外的李德全進了屋,在離床五步遠的地方站定。

「七阿哥胤祐敏而好學,行端言和,敬兄友弟,賜玉如意兩對,宮緞十匹,筆墨十套。太子與四阿哥同是如此。」康熙話音頓了頓,「其母戴佳氏恭敬嚴謹,謹言慎行,德行兼備,教子有方,晉位為妃,遷鹹福宮。佟佳氏溫婉賢淑,晉貴妃。王佳氏賢良淑德,其子十五阿哥賜名為胤禺,晉位為嬪。」1接著,康熙又提升了一位答應和一位常在為貴人。

李德全聽完這幾道旨意,暗自心驚,面上卻不敢顯出半分,只是靜靜的聽著,皇上這道旨意,顯然是高抬戴佳氏與王氏了。他看了眼床上昏睡的七阿哥,後宮之人皆以為皇上不重視七阿哥,但是他心裡卻隱隱覺得,在萬歲爺的心中,七阿哥怕是有些份量的,不然今日這道旨意又怎麼會下來。

「把朕的意思上告皇太后,若是皇太后無異議,便把朕的意思發下去,明年開春準備晉封禮。」康熙伸手壓了壓胤祐的被子,「叫人好好伺候著七阿哥,若是七阿哥出了什麼事,這裡的奴才全部貶至辛者庫。」

皇太后居於深宮,對於康熙的決定從未有過異議,康熙這道旨意雖然令她驚訝,但是也未多問,過了眼便應了這道旨意,便仍舊在佛堂祈福,此事略過不提。

倒是胤祐醒過來聽到這件事情後,驚得眼珠子都掉了下來,他記得歷史上這個時段康熙並沒有晉封後宮的女人,原本此時連妃都不是的章佳氏現在為貴妃已經夠讓他意外的,沒有想到此刻連自家額娘也跟著陞遷了。

自己這隻老老實實的蝴蝶幾乎連翅膀都不敢扇動,怎麼還有這些變故?!

一邊伺候的福多見自家主子面色有異,以為是他身上疼,便道,「主子,您躺著別動,太醫就在外間候著,奴才叫太醫來給您上藥。」

胤祐愣愣的趴在床上,如今後宮裡兩貴妃,五妃2,似乎與電視演的歷史劇有很大的出入,與自己那位對康熙年間歷史感興趣的前女友說法也不相同,究竟是他記錯了,還是歷史拐了一個小彎?

太子與四阿哥是同時知道這道旨意內容的,因為此時胤禛正在太子的毓慶宮喫茶下棋。聽到太監來報後,胤禛手中的棋子下錯了地方。

太子見狀,笑著賜了小太監,揮退四周伺候的人,慢悠悠的喝著茶,「七弟這次倒是因禍得福了。」此時胤祐也算是半個自己這邊的人,他額娘晉位,便代表著胤祐身份不同於往日,倒是讓自己的助力多了一成。

胤禛看著棋盤上黑黑白白的棋子,「只是七弟此次遭的罪讓人心疼。」手捏起一顆棋子,在太子看不到的地方,用上了力。

太子倒沒有聽出胤禛話中有幾分真,幾分假,仍舊笑著道,「先苦後甜,這罪也算值了。」

胤禛心裡卻有些不安,後宮裡面的事情,誰有說得準,成嬪晉位為妃,或許是好事,又或許是一件麻煩事。七弟的性子他心裡清楚,必定不想趟這淌渾水,可是太子此刻卻是盯上了七弟,如此以來,七弟的安寧日子便是到頭了。

「太子有所不知,七弟這人…」胤禛面上露出一絲苦笑,似乎有些無奈,但是察覺到自己話中不妥,便搖了搖頭。

「怎麼?」太子落下一子,捧著茶杯看著胤禛,「自家兄弟,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胤祐性子向來跳脫,」胤禛歎氣,「我與他向來交好,可是仍舊不放心他那耿直的性子,真不知道他以後辦差事若是出了差錯怎麼辦?」說完,在白子旁落下了自己的黑子,緊隨其後,但是卻又留有餘地。

「七弟的性子的確是爽直,」太子按下一粒白子,力道重了重,眉梢微皺,看來這個七弟的確不堪大用,也罷,拉到自己身邊就行,總比放到老大那邊要好。

此事便就這樣揭過,胤禛看了眼太子微皺的眉頭,慢慢放下心來。

只是此事後,大皇子勢力漸漸偃旗息鼓,朝堂上的天平漸漸朝太子傾斜。

康熙三十三年春,後宮變動,不過各宮主子仍舊面上仍舊安分守己,沒人想給自己找麻煩,然後便是五阿哥大婚,到禮部辦差,在一起學習的人,只剩下了七阿哥與八阿哥。

戴佳氏晉為成妃後,帝王並沒有多加寵愛,倒是大宴小宴上的位置有了變動,好在成妃一如往日的沉默寡言,安分守己,其他幾位妃子對她倒也是客客氣氣。

時光流逝,很快便到了康熙三十四年,胤祐身子也漸漸長開,身高體健,面貌英俊,舉止有度,就連那小小的毛病也在這舉止間顯得微不足道,端得是一個翩翩少年郎,前提是這位七阿哥別開口說話。

後宮眾人皆知,七阿哥為人溫和,待上有禮,待下親和,早早便跟學著四阿哥在戶部做事,只是此人性子稍顯耿直,即使在萬歲爺面前也是有什麼說什麼,說得好聽些是性子直爽,說得不好聽便是腦子裡少了幾道彎。

一個不擅心計的阿哥雖說與帝位無緣,但是也仍舊是送入女子入宮選秀的那些滿蒙貴族看好的對象,此位阿哥身份不低,日後不是郡王便是親王,家裡的女兒嫁給他,那也是樁好事。

於是康熙三十四年大選,不曾有嫡福晉的七阿哥,八阿哥,九阿哥3便是各宮娘娘為自家親戚盯著的香饃饃。

當然,某個悠閒的在自己住所練字習畫的人是不知道的,倒是另一個人憂心不已。

作者有話要說:我進來了!!!!!我居然進來了!!我以為今晚進不來了!!!

1這裡與歷史是不同的,歷史上的戴佳氏與王氏是在康熙五十七年晉位為成妃與密嬪,而這裡的佟佳氏是四四養母佟佳氏的妹妹,歷史上晉位為貴妃的時間為康熙三十九年,當時晉位的還有八八的生母良氏。至於十三的生母章佳氏,歷史上是死後才追封為妃,雍正繼位後才追封為皇貴妃的。另外聖旨內容神馬的,意思到了就行,至於言辭神馬的,我也就是一廢材。

2清朝規矩是一後,一皇貴妃,兩貴妃,四妃,但是此時沒有皇后皇貴妃,在妃位以上的人數是有空缺的。比如說康熙五十七年的時候,有七個活著的妃,但是沒有皇后,皇貴妃,貴妃位也缺一個,所以我就猜想,這裡有五個妃也是能行的。

3此時九阿哥已經十三歲多,在清朝已經能指婚了。比如說歷史上的四四,與烏喇那拉氏成婚的時候才十三歲多來著。我為了讓小七長大點與四四發展JQ,所以往後延了兩年。

咳咳,大體情況就是這樣,各位愛好清史的童鞋請無視我扇個翅膀吧~(@^ˍ^@)~

第34章 倒霉的小七

戴佳氏晉位為妃後,胤祐的身份在幾位皇子中便水漲船高,至少九阿哥之流在見到他時,不會再露出直白的不尊敬。

胤祐有時候覺得很奇怪,九阿哥這種驕傲的人,怎麼就會和八阿哥結黨了,難道是因為八阿哥有著一張格外親和的笑臉麼?他看了眼鏡中的自己,自己這張臉在幾個兄弟裡面,也不算是太難看吧?

「主子,有消息說,萬歲爺準備把和碩額附的女兒指給八阿哥,這事兒據說還是宜妃促成的呢,」福多端著熱茶遞到胤祐手上,心裡隱隱有些替自家主子擔憂,可是作為奴才,卻又不敢越了自己身份。

「明尚的女兒?」胤祐挑眉,喝了一口茶,慢悠悠的開口,「這些事情與我們無關,替爺更衣,爺去四哥府上溜溜。」

「庶,」福多就知道自家主子對這些事兒不上心,只好在心裡暗自歎氣,一邊為自家主子更衣。

《天祐(清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