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在一起

顧寧昭遠遠就看到沈邵被幾個女生圍著,他倚著車站了一會,見沈邵衝破那些女生重圍,朝這邊走來後,才轉身坐進車裡。

「這些校友的簡歷都交到我這裡來了,」沈邵抱著一疊資料,在顧寧昭身邊坐下,然後把捧在手裡的簡歷放到一邊,接過顧寧昭遞過來的飲料喝了一口,「中午吃了飯,我要去公司開個高層會議,你跟我一起嗎?」

當初建立公司的時候,他為了感謝顧寧昭與王壕的雪中送炭,所以大手筆的送了他們每人百分之二的股份,去年年初他想入手電子公司的股份,拿飛騰百分之三的股份以及金錢、技術創意換了電子公司的部分股份,所以現在顧寧昭也算是飛騰有決策權的股東之一。

顧寧昭點了點頭,實際上他在飛騰的股份決策權全部交給了沈邵,與其說他是去開會,不如說他是想跟在沈邵身邊。

中午兩人吃了美味的海鮮餐,午休了半個小時後,就坐車去了飛騰總部。進了辦公大樓,一路上不斷有飛騰的員工跟他們兩人問好,但是經過這幾年的發展,儘管兩人十分年輕,也沒哪個女職員敢當著兩人的面看來看去,更別提開玩笑之類的話。

「沈總,顧二少。」

「沈總好,顧少好。」

沈邵一路點頭,進了老闆辦公室後,對顧寧昭道:「近期我們的飛騰準備進軍國際市場,你覺得這個方向可行嗎?」

顧寧昭沉吟片刻道:「可是嘗試,但是國內市場才是最重要。」華國的網名總數要佔全球四分之一,如果因為想進軍國際市場而忽視了國內市場,那才是得不償失。國外不少網站都想進軍華國互聯網市場,只不過因為彼此間存在文化與審美差異,所以這些網站進入華國後,根本就比不過國內的各大門戶網站。

沈邵明白顧寧昭的意思,他點頭道:「我明白,我這個想法也只是為了試試水。」飛騰不是上市公司,所以他就是飛騰最大的老闆,擁有獨一無二的決策權,很多方案他只需要動口下面人只需要動手就行。

不過他不是仗著上輩子記憶就剛愎自用的人,所以在很多決策定下前,都會認真聽取其他人的意見,最後再確定可不可行。

下午的會議開始後,飛騰的員工看到顧寧昭出現,也沒有誰感到意外,要知道顧寧昭在飛騰還掛著一個技術顧問的名頭,至於這個顧問平時看不見人影這種小事,就不用太在意了。

飛騰是沈邵一手創立起來的,所以他儘管年輕,但是在公司中威望極高,整個會議下來都很順利,大家的工作積極性很高。

顧寧昭看著這些員工的精神風貌,有些明白沈邵怎麼能把一家小小的公司發展壯大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等沈邵處理完公司的事情,外面的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兩人一起在外面吃了飯後,沒有馬上坐進車裡,而是走在步行街上散步。

「明天沒課,我準備去監獄一趟,」沈邵吸了一口有些冷的空氣,對顧寧昭笑著道,「有些事總該放下了。」

顧寧昭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沈邵要去幹什麼,「要我陪你一起去嗎?」

沈邵搖了搖頭:「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

顧寧昭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

一夜過去,沈邵早上醒來的時候,外面下起飄揚的細雪,他從衣櫥中挑選了一套合身的冬裝,挑了一條純手工訂做的圍巾,坐上了去監獄的汽車。

因為沈俊奇犯了嚴重詐騙罪以及遺棄兒童罪,他在兩年前被起訴,最後被判了十三年刑期。能進這個監獄的人,幾乎都是犯的重罪,像沈俊奇這種連自己親生兒子都不顧的男人,就連其他獄友都看不起,所以他幾乎是人人可欺的對象。

他進監獄近兩年,從來沒有一個人來探望過他,其他獄友都嘲諷他是自己找的,他心中氣不過,可是又打不贏這些人,只好忍氣吞聲的受著。

所以當這天獄警告訴他,有人來探望他時,他便迫不及待的答應跟對方見面了。當他到了探監室,看清隔離玻璃外面站著的人時,臉色一變,拿起面前的對講電話壓抑著怒火道:「你這個短命崽子來幹什麼,想來看我笑話嗎?」

沈邵隔著厚厚的玻璃與沈俊奇面對面的坐下,兩年時間不見,這個男人看起來狼狽了許多,也滄桑了許多,他微笑道:「我只是來看看你過得好不好。」

沈俊奇假死這件事,如果沒有他插手,可能只是罰款或者刑拘三年左右的時間,可是由於沈俊奇這件事在網絡上早成了極其惡劣的影響,網友們群情激憤,加上沈邵以及顧家在背後推了一把,沈俊奇最後被判有期十三年,已經是沈邵手下留情的結果了。

被沈邵這個笑刺激得失去了理智,沈俊奇一下子撲到隔壁玻璃上,被獄警一把拉回原位,被警告幾句後,他才慢慢拉回理智,他啞著嗓子道:「你究竟想要怎樣?」

「我剛才就說了,只是來看看你過得怎麼樣而已,」沈邵抬頭看了看監控嚴密的四周,笑瞇瞇道,「還記得當年我媽自殺後,我哭著求你不要走時,你說的話嗎?」

沈俊奇怔住,當年他急著離開,自然嫌棄沈邵這個拖油瓶,說出口的話就每一句好聽的,現在這個小崽子問他說了什麼,他哪裡記得清?

「當年你說,這個小崽子怎麼不跟他那個媽一塊兒去死。」沈邵語氣平淡道,「這些年我活得好好的,大概讓你失望了。」

沈俊奇當即便怒道:「那個女人如果真的那麼在乎你,她又怎麼會自殺?!說明在她的心裡,我比你這個兒子重要多了,你以為你是在為她報仇,實際上她正在下面怨恨你呢。」

「不管她臨死前怎麼想,至少在我出生到十一歲,她是用心在撫養我,」沈邵並沒有因為沈俊奇這幾句話而憤怒,「身為人子,我不過是做了我該做的事情而已。」

「既然你身為人子,那你就該明白,我也是你老子。」沈俊奇冷笑道,「難道她一個人就能把你這個兒子生出來?」

「就因為我生為人子,所以你才會有今天這個下場,」沈邵眉梢一挑,「不然你今天可能不會坐在這裡了。」

聽到這話,沈俊奇眉心一跳,他隱隱覺得沈邵這話有些不對勁。

「好了,你好好在裡面勞動改造,希望你出來的時候能重新做人。」他們聊天的內容都是有錄音的,所以沈邵也沒想跟沈俊奇說多少話,只是看到他過得不好,就放心了而已。

「對了,」沈邵放下對講電話前,又補充了一句,「高雅琴在S市過得很好,身邊還養了一個小白臉。你那個兒子最近喜歡上了飆車,整天呼朋引伴十分快活,所以你不用太擔心他們。」

沈俊奇氣得臉紅脖子粗,正想開口時,發現聽筒裡傳來嘟嘟聲,沈邵已經掛斷了對講電話。他看著穿得人模狗樣的沈邵笑得滿臉無害,心裡又恨又毀,當年他如果沒有把事情做得那麼絕,也許今天也不會這麼慘。

可是當年他又怎麼知道沈邵會變得這麼出息呢?

「時間到了。」他身邊的獄警出聲道,「請回自己的房間。」

或許是因為沈邵的反應太過平靜,沈俊奇有些心慌意亂的抬頭朝沈邵站著的方向看了一眼,他只看到沈邵笑得雲淡風輕的模樣,彷彿自己的落魄讓他很滿意,終於不用再把自己放在眼裡似的。

看著沈俊奇被帶走,沈邵在心裡長歎一口氣,當年的事情,就讓它在這裡結果吧,現在的他,可以完完全全毫無顧忌的為自己而活了。

走出監獄,沈邵就看到站在門口的顧寧昭,他不知道顧寧昭是什麼時候出現的,但是在看到顧寧昭的那一刻,他的心裡微微一顫,心底的愉悅一點一點的散開。

「寧昭。」

他走上前,主動握住顧寧昭的手:「走,我們回去。」

「好。」顧寧昭點頭,回首看了眼身後的監獄大門,嘴角微微上勾,隨即恢復成了平常模樣。

兩人坐到車上後,沈邵看著窗外飛逝而過的景色,突然道:「在一起吧。」

「啊?」顧寧昭幾乎有些茫然的看著沈邵。

「我說……」沈邵笑著靠近顧寧昭,在兩人鼻尖的距離不到五厘米時停下道,「我說,我們兩人在一起怎麼樣?」

顧寧昭眼中的喜悅頓時湧現出來,他一把握住沈邵的手:「真的?」

沈邵挑眉:「不是說好了嗎,等到要畢業時再談這件事,現在我把時間提前了半年,你不滿意?」

「不,我很滿意,」顧寧昭嘴角含笑道:「再也沒有比這個更滿意的事情了。」

兩人十指緊扣,一個簡簡單單的動作,竟溢出無限的溫情。

顧寧昭覺得自己好像是在做夢,這個夢太過美好而顯得不真實,他以為沈邵會猶豫,會擔心,甚至有可能拒絕,但是幾乎從沒有想過沈邵會主動提出兩人在一起的話題。

一直期盼著某樣珍貴的東西,當真的得到時,他竟然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得到了。

他深情的看著身邊的人,可是手中傳來的溫度讓他明白,他不是在做夢,這是真的。

他真的可以與沈邵在一起了。

《重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