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難看的鬼

兩隻手,蒼白。

十指纖細,乾淨,彷彿是個女人的手,只是這兩隻手上,指甲似乎被染過,紅紅的,長而尖利,閃著妖艷詭異的光。

顫抖著,蠕動著……

從展秋雨的頸後緩緩爬出,似乎原本就長在那個地方。

那張清秀的臉已有一半變得模糊起來,濃濃的黑氣在上面流動。展秋雨卻還兀自喃喃道:「該好好整治了,過兩日我必定……」

他竟渾然不覺!

林菲菲終於回過神,幸好沒現形,不然她肯定要暈過去。

想不到他竟又被上身了!她顧不得許多,胡亂掏出一張符,喃喃念了幾句咒語便直接往那兩隻手上擲去。

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一陣陰風忽然捲起,其中隱隱約約似伴著女人淒厲的哭聲,那道符竟憑空燃燒起來,片刻便化作飛灰,被風片片吹散。

林菲菲目瞪口呆,心中恐懼無比。

兩隻蒼白、枯瘦的手已完全爬出展秋雨的肩頭,揮舞著臂膀,緩緩朝林菲菲抓過來,似要掐住她的脖子。

我的媽呀!

林菲菲終於反應過來,急中生智,掏出懷中所有的符全擲了出去,同時口中念著咒語,轉身就逃。

果然,符多也有優勢,隨著聲痛呼,那雙手往後縮了縮。

「師兄,快來救我哇,啊啊——!」她面色蒼白,邊跑邊叫。

身後。

似乎有什麼東西將她的衣領扯住,轉臉一看——

清秀卻又獰笑著的臉。

頭上,兩隻如觸角般顫動的、慘白的手。冰涼的手指已經搭上了她的脖子,立刻,她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這顆玄紫石怎麼現在又不救命了,老是這麼半靈不靈的!

「三茅祖宗,我怎麼還不暈啊,啊啊啊……」這時候暈過去倒好,不然用不著它動手,自己肯定被活活嚇死了!

「救命啊啊~~~~」

忽然——

一道紫光閃過,淒厲的慘叫聲響起,林菲菲嚇得摀住臉,屏住氣息。

片刻。

呼吸漸漸恢復。四周,一片神秘的寂靜,林菲菲腦中的空白慢慢減少,她發現,脖子上的冰涼感覺居然已經消失了。

正在想該不該看——

一隻手搭上她的手,似要將它們從臉上拉下來。

媽呀,又來了!

「不要哇,不看……」她嚇得緊緊摀住臉,結結巴巴道,「不不看……要殺,殺,就殺啦,你還是變得好看些吧……不不然我會暈,暈的……不看啦!」

半晌。

鬼說話了:「放心,不會太難看。」

「是……是嗎。」

「不信?」

「嗯,啊不,信,信……不對啊?」她忽然回過神,這是個男的!

聲音好熟悉啊,懶懶的。

是他!

她悄悄張開指縫——

立刻,手完全拿開。

果然,一張俊逸的臉出現在眼前。

「楚穎!」驚喜之下,林菲菲一把抱住他又哭又笑,「太好了!你不是不來嗎,真的是你,哈哈哈,嚇死我了……」

他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嘴角一翹,懶懶道:「幾天不見,竟如此想我麼。」

破天荒的,林菲菲沒有再回嘴,只顧折騰。

半日。

她放開手,擦擦臉。

這才看清,他一手提著燈籠,身上還是一襲綠衣,十分清俊閒逸,那雙明亮的眼睛依舊如往常一般,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臉忽然燙起來:「你……看什麼?」

「臉白得比鬼還難看。」

「什什麼!」那點感激立刻又煙消雲散了,林菲菲揮舞起兩隻爪子,「我難看?!」

他卻已經蹲下身。

原來展秋雨已倒在旁邊昏了過去。

「這個怨鬼好厲害,都感覺不到怨氣,」林菲菲還是心有餘悸,「它到底藏在哪裡呢,怎麼老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跟有的人一樣?」

還不忘損他幾句。

楚穎卻似沒聽見,只顧在展秋雨身上細細搜查,漸漸地,長眉皺起:「奇怪。」

「怎麼了?」林菲菲急忙問。

他站起來,看著地上的人不說話。

「到底怎麼回事?」她著急,「你看出什麼了?」

「女人為何總是性急,」他好笑地看看她,喃喃道,「莫非我們說話,還要讓展公子躺在地上聽?」

帳中。

燭光映著那清秀的臉,雖然在昏迷之中,卻依然不失溫和文雅。

展夫人擔心地坐在床邊,身後站著五娘和幾個丫鬟僕人,另一邊便是林菲菲、楚穎、瘋和尚與靈逸。

由於都是後生小輩,展夫人也不避諱,就近將展秋雨移進自己的房間。

柔和昏暗的光線使周圍的擺設看上去十分朦朧,室內始終瀰散著一股幽幽的甜香,令人昏昏欲睡。

林菲菲暗自羨慕,這展夫人好像很不俗啊。

半晌。

楚穎笑道:「不妨,令郎只是被附身,耗了許多精神,休息便無大礙。」

「多虧了楚公子,」展夫人方纔已經聽林菲菲介紹過了,忙欠身致謝,「還請楚公子務必在舍下多耽擱幾日才好。」

楚穎點頭。

展夫人卻又擔心:「雨兒今後可怎麼辦,就怕……」

「貧僧未曾帶得東西,不如叫他們畫道符戴上,」瘋和尚忽然笑嘻嘻地指了指靈逸和楚穎,「道家靈符在,那鬼要附身只怕也不容易。」

展夫人立刻望著二人。

楚穎看看旁邊漠然無語的靈逸,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瘋和尚想了想,忽然問林菲菲:「這是第幾日?」

眾人不解。

林菲菲失靈很久的腦袋終於開始工作,反應過來,失聲叫道:「離上次他掉河裡出事正好七天!」

「看來還是七天之數,」瘋和尚搖頭,「貧僧卻沒料到這個。」

「那我們過七天就守住他就行了。」

楚穎搖頭,瘋和尚笑嘻嘻地看著她,五娘與展夫人不由也「噗嗤」笑起來,連一向冷漠的靈逸也開口了:「如此你不是要住在這裡?」

暈,一高興就昏頭!

林菲菲鬱悶地瞪了瞪眼,轉移話題:「那怎麼辦?」

無人回答。

已進三月,天氣和暖起來,園中柳色蔥蔥。

「到底怎麼辦呢?」

林菲菲趴桌上,她倒也不再擔心楚穎會和師兄告狀了。

或許是因為楚穎的符,這個月下來展秋雨倒真的平安無事。展夫人見了心喜,招待更慇勤,四人只好天天守著展秋雨,連他自己都覺得十分無聊,不過自那天醒後他已完全記不起發生的事了。

「它肯定藏在這園子裡,」林菲菲望了望四周,「那時候我們快走到池塘邊了,旁邊有……難道在池塘裡?」

展秋雨立刻點頭贊同。

瘋和尚卻搖頭:「小道長,此宅風水甚旺,陽氣所聚者,鬼怪是最怕的,避之不及,怎還敢藏身於內。」

林菲菲看看靈逸,見他依舊漠不關心,不由更喪氣。

楚穎忽然開口:「展公子排行第幾?」

「第六,」林菲菲代他答應,「怎麼?」

他卻不言語了。

倒是瘋和尚眼睛亮起,喃喃念叨:「怎麼後面三個反走在前面呢?」

「後面三個?」林菲菲一愣,馬上明白過來,興奮道,「對呀,怎麼比他小的反而先死,照理說來應該是他排在前面啊。」

「總算明白了。」懶懶的。

林菲菲馬上瞪過去。

展秋雨也愣了愣,卻搖頭道:「此事本就湊巧,先走的也不是大哥,卻是二哥。」

林菲菲得意起來,沖楚穎露出一個「沒想到?」的神情:「對,先死的是展夫人的兒子,根本沒有規律可言。」

「展夫人之子?」瘋和尚驚訝。

楚穎長眉挑起:「展公子幾位侄兒何時走的?」

「正是幾位兄弟之後。」

瘋和尚點頭:「這就怪了,兄弟先走,連侄兒也先走,為何單單留下展公子一個?」

林菲菲愣了愣。

「也對,侄兒應該排在他後面吧……可這又怎麼樣呢,金陵他不一樣落水了,那鬼好像也不會饒過他。」

半日。

林菲菲在亭子裡走來走去,想得腦袋都要破了。

幾圈轉過,靈感還真不負有心人。她眼睛一亮,拍著桌子:「我說你們笨,都一個月了,只會亂找,怎麼就不來個引蛇出洞?」

不等眾人開口,她坐下來,得意洋洋。

「既然它是附身,肯定有遁走的方向,不如叫展大哥取下那護身的符,然後我們躲在旁邊,等它附身後再出來趕走它,看它往哪裡跑!」

聞言,展秋雨讚道:「好計,如此便能尋出它的藏身之地,林兄弟果然機智!」

「一般般啦,哈哈哈,其實想到這也不難,」聽到讚揚,林菲菲更得意了,揚臉看著另外三人,「怎麼樣?」

沒人回答。

楚穎只顧倒茶,瘋和尚笑嘻嘻不說話,靈逸依舊靜靜地一聲不響。

「這個計策妙吧,哈哈,」她自賣自誇,「不過謙虛是美德,你們也不用太佩服我,明天晚上正好七天,我們就動手,怎麼樣?」

「不怎麼樣。」還是懶懶的。

「什麼?」林菲菲愣了愣,不服氣,「你妒忌?」

「它不會跑。」

「不跑它怎麼回去,難道莫名其妙就不見了?」

「正是。」

「你怎麼知道!」

「你們前日出事我就在旁邊。」

林菲菲閉嘴了。

半晌,她才喃喃道:「那它怎麼附上來的?」

「正是此事不解,」瘋和尚露出苦惱之色,「照理說,忽然而來忽然而去毫無蹤跡,還能跑到金陵城那麼遠的地方,它必定是借什麼東西附上來的。」

林菲菲奇怪:「東西?」

瘋和尚點頭:「倘若真是如此,展公子身上應該有它生前的遺物,而且必定是身體毛髮之類。」

「身體毛髮!」林菲菲渾身一抖,立刻跳起來,離展秋雨遠遠的,「我說展大哥,你沒事兒把死人的身體毛髮帶身上做什麼,是哪個死人的?」

展秋雨尷尬:「在下……」

「貧僧還未說完,」瘋和尚笑嘻嘻地打斷他:「奇怪就在這裡,展公子身上並沒有那些東西。」

「不早說,嚇我一跳!」林菲菲瞪了瞪眼,這才尷尬地坐回來——難怪那天出事後楚穎在他身上搜查,一定就是在看他身上有沒有這些東西了。

「可現在沒別的辦法啊,」她想了想,「還不如試試引它出來,反正有我們在,展大哥不會有事,或許多附身幾次,它就露出底細來了。」

「還幾次?」瘋和尚瞪大眼睛看看她,「小道長當這是吃飯?」

楚穎卻看著展秋雨不語。

「當……當然,」林菲菲反應過來,尷尬地看著展秋雨,「當然我只是說說而已,這好像是對展大哥不太安全……」

「不妨,」展秋雨忽然點頭,「在下願意試上一試。」

見他答應,眾人都有些意外。

「在下相信各位,」清秀的臉上依舊帶著謙和的微笑,「只是須要先和母親稟告一聲。」

說完,他站起身走了——

偶淚奔中

萬能女主實在太令男人討厭了,偶是堅決不寫~~

弱勢女主是裝清純8像現代女人,冷靜女主是太冷酷自私不配優秀男人,活潑女主是小白自大缺點一堆~~~

偶8活了~~~還請大家將就下~~~可憐可憐偶吧,555~~~實在不行就這麼理解——成功男人和失敗女人才是最好搭檔理由請參照灰姑娘的故事~~

繼續淚奔

《穿越之蘭柯一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