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影帝

張京墨沐浴之時,從身上洗下了不少髒污之物。

這些髒東西都是他在築基之時未能從身體內逼出,以至於結丹後便留在了金丹內。

現在用了宮喻瑾特意準備的藥方,張京墨的身體像是經過了一次徹徹底底的清洗——雖然依舊有不足之處,但結嬰已是足夠了。

張京墨洗完澡,換了身乾淨衣服,又回到了丹房。

他從天地鼎裡出來的事,宮懷瑜顯然已是知道了,他站在丹房裡,看著張京墨走進來,眉目之間依舊是一派的不屑。但若仔細看去,會發現那不屑之色,比初見張京墨時少了不少。

宮喻瑾並不理會站在一旁的宮懷瑜,只當他是空氣,而是扭頭對著張京墨道:「你休憩幾日,便開始結嬰。」

張京墨點了點頭,他道:「五日就夠了。」

宮喻瑾皺眉,他道:「五日會不會太短?」

張京墨淡淡道:「夠了。」

宮喻瑾見張京墨似乎很有自信,便沒有再多勸,他點頭道:「你說五日,便五日吧,那我也不打擾你了。」

他說完這話,就遞給了張京墨一個須彌袋,然後對著宮懷瑜道了一聲走。

宮懷瑜居然也沒有對張京墨再說什麼挑釁的話,十分聽話的跟著宮喻瑾一起走了出去。

張京墨接過宮喻瑾遞來的袋子,看到裡面有不少恢復原氣的珍貴靈藥,他取出一些放入了中口,便又坐上了那玉床上繼續打坐。

宮喻瑾出門後,對宮懷瑜說的第一句話便是:「不要再以從前的態度對待張京墨了。」他說這話的時候,神情是少有的嚴肅。

宮懷瑜也察覺了宮喻瑾對張京墨態度上的轉變,他有些不滿道:「哥……」

宮喻瑾打斷了宮懷瑜想說的話,他冷冷道:「你自己也看到了,他可是一個人在那漱魂露裡撐下來的,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一句求饒的話——宮懷瑜,這件事就連你自己都沒做到。」

宮懷瑜抿了抿唇。

宮喻瑾道:「我不管你現在腦子裡是在想些什麼,總之,把你那些小心思全都收起來!」

宮懷瑜出人意料的沒有反駁。

宮喻瑾叮囑完這些話,沉默片刻後,補充了一句,他道:「若是鶴童還這麼親近張京墨,就由他去吧,這……或許不是壞事。」

宮懷瑜聽著宮喻瑾訓導的話,嘴唇崩出一個不太情願的弧度。

宮家雙子走後,張京墨便抓緊時間恢復身體。

他丹田之內金丹的雜質被藥水抽出後,整個丹身都大了一圈,此時懸浮在張京墨的靈台之上,發出皓月一般銀白色的光芒。

張京墨閉著眼睛運行發決,便感到渾身上下都充滿了靈氣——這種感覺,唯有金丹後期即將結嬰的人才有。

如果說靈台是靈氣的來源,那金丹就是使用靈氣的容器,靈台越大體內可以儲存的靈氣則越多,金丹質量越好,則在抽去靈氣時的速度越快。

陸鬼臼是十品靈台,更是十轉靈丹,所以他即使是剛剛結丹,但只要掌握了竅門,其能力甚至可以同張京墨媲美。

有些人的天資,讓人連嫉妒之心都生不出,因為他是上天的寵兒,而自己只是個在天道之下苦苦掙扎求生的螻蟻。

休憩的五日之間,張京墨沒有從玉床上下來一刻,法決在體內不斷的運轉,盡全力修補著被疼痛折磨的虛弱的身體。

待五日一過,宮喻瑾準時來此同張京墨探討結嬰事宜。

張京墨知道宮喻瑾進來了,睜開眼睛直言道:「我準備好了。」

宮喻瑾觀察張京墨的臉色不錯,道:「確定?」

張京墨點點頭。

宮喻瑾道:「那你同我來吧。」

張京墨起身跟在了宮喻瑾身後,走出了丹房。

丹房之外,只見宮懷瑜不太耐煩的站著,他見到張京墨,口中冷哼一聲,倒也沒有再出言挑釁。

張京墨只當做沒看到他,目不斜視的從宮懷瑜面前走過,眼睛的餘光卻注意到了躲在一旁樹叢裡的鶴童。幾日不見,鶴童看向張京墨的眼神裡的依賴思念之色更甚,但他知道張京墨在生他的氣,所以也不敢上前,只敢縮在草叢裡,一邊偷瞟張京墨,一邊露出可憐兮兮的神色。

張京墨看見了到底是心中一軟,可他還是裝作沒有看到鶴童,跟著宮喻瑾一起離開了。

宮喻瑾帶著張京墨行了半個時辰,這期間二人均是沒有說一句話,直到到了一片斷崖之上——

宮喻瑾道:「這裡,是整個崑崙巔靈氣最為充裕的地方。」他說完這話,便揮了揮手撤開了進制。

禁制撤開的那一剎那,張京墨便感到了一股充裕至極的靈氣撲面而來,這靈氣甚至已經化為了實質的霧氣,飄蕩在眼前的斷崖之上。

宮喻瑾道:「接下來,便要看你自己了。」

體質已改,丹藥也備好,有了如此充裕的靈氣,若是再無法結嬰,那就真是別無他法了。

張京墨點點頭,算是應下了宮喻瑾的話。

宮喻瑾見張京墨神色平淡,就好似這結嬰一事如同家常便飯一般,他還想再說幾句,卻見張京墨直接擺了擺手,他道:「我知道了,你去吧。」

宮喻瑾眉頭微微瞥起,最後道出了一句:「量力而行。」

張京墨似笑非笑:「你竟是在擔心我?」

宮喻瑾冷冷道:「若是你出了什麼事,主子定然是不會放過我們的。」

張京墨聽到這話,灑脫一笑,眉眼之中含著的情緒,竟是讓宮喻瑾覺的有些看不透,他本以為張京墨還會說什麼,卻見張京墨緩緩搖頭,看樣子已是不願多說。

見到此景,宮喻瑾不再停留,轉身離開了斷崖,當然,他再離開之時,不忘將禁制再次封上。

張京墨見宮喻瑾消失在了斷崖,這才席地坐下,看著面前厚重的雲海開始參悟起來。

這不是張京墨第一次結嬰,或許……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金丹之內蘊含的靈氣已達極致,張京墨從宮喻瑾給他的須彌袋裡,取出了一枚丹藥,放入口中後含在了舌根之下。

這丹藥也是極好的結嬰丹,食下之後體內的靈氣會達到一個峰值,之後金丹便會在靈氣的衝擊下逐漸碎裂,然後化丹成嬰。

結嬰路上最危險也是最關鍵的第一步,便是碎丹。

在丹田內將金丹擊碎,幾乎是等於在體內引爆了一枚炸彈,若是身體素質不夠強悍,會被直接被炸成碎片。

爆丹而亡,和碎丹成因嬰不過一步之遙。

張京墨已是碎過很多次金丹了所以也是格外的有經驗,他待到身體裡的靈氣到達最為充裕的極點時,便以一絲靈氣浸入了金丹之中,然後開始小心翼翼的將金丹由內而外的細細撐開。

因為靈氣太多,金丹已是無法容納,其表面之上便開始出現一絲絲的裂紋。

張京墨眉頭微微瞥起,露出嚴肅的神色——他知道,最關鍵的時刻要到來了。

隨著靈氣繼續往其中湧入,金丹的細紋開始越來越粗,也越來越多,最後猶如蛛網一般密佈了整個金丹。

而金丹之下的靈台,也因為金丹的變化開始細微的抖動。

張京墨深吸口氣,又取出一顆丹藥,再次放入了口中。

丹藥入口再次帶來了濃烈的靈氣,張京墨丹田內的金丹,此時已是離碎裂只有最後一步,張京墨一直閉著的眼睛忽的睜開,口中輕喝一聲——下一霎那,那金丹便發出了一聲金屬斷裂般的脆響。

丹碎!

一股濃烈至極的靈氣瞬間從碎裂的金丹裡噴湧而出,充斥了張京墨的丹田,他喉頭衝出一口鮮血,渾身上下的皮膚也都溢出了鮮紅的血液。

金丹碎裂,靈台之內便是一片震動,猶如地動山搖一般,靈台之內的建築物不斷的跌落毀壞,眼見就要在丹田之內徹底崩塌。

張京墨眉頭緊皺,硬是嚥下了喉頭裡的那口血。

金丹碎裂後爆發出的強大靈氣,將張京墨的身體衝擊的七零八落,但好在他早已準備充足,這裡又靈氣充裕,所以在承受下了第一波的衝擊後身體沒有徹底的崩潰,便算是熬過了最難的一關。

張京墨閉目凝神,將碎裂的金丹碎片聚集在了一起,然後以靈氣進行不斷的擠壓融合。

在靈氣對碎裂的金丹進行融合之後,被融合的金丹開始隱隱的浮現出一個小人的模樣。

這小人和張京墨幾乎一模一樣,只是尺寸小了許多,他在張京墨的丹田里逐漸成型,身姿輪廓越發的清晰。

張京墨逐漸生出了一種與這元嬰血脈相連的感覺。

隨著靈氣越聚越濃,那小人逐漸由模糊的雛形,有了屬於自己的身體,甚至生出同人類一般肉呼呼的身體和四肢,只是依舊緊緊的閉著眼。

張京墨見到此景,卻是低低的歎了口氣——他果然只能結成假嬰。

果然如張京墨所料那般,這元嬰的睫毛微微顫動,似乎想要睜開眼睛,然而因為靈氣不夠充足,他卻始終無法徹底的睜眼,一番掙扎之後,元嬰小人的口中發出一聲如孩童啼哭似得悲鳴,眼睛之中竟是開始流出鮮紅的血液……

假嬰,指的便是丹田之內元嬰沒有屬於自己的生命。

張京墨知道結真嬰的感覺,所以當感到那元嬰一寸寸的失去生機的時候,若是說他心中沒有失望之感,那絕對是不可能的。

真嬰同修真者血脈相連,擁有屬於自己的生命,修真者的神魂可以寄托其中……而假嬰,不過只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罷了。

嬰兒的啼哭之聲越發的刺耳,張京墨口中低低歎出一口氣,他道:「去吧……」

那元嬰哭聲即可止住,眼角再次滑出幾滴血淚,就這樣斷絕了生機。

張京墨再也壓抑不住,喉頭咳出幾口鮮血,他抬起手隨手將鮮血擦淨,便又塞了第三枚靈藥入口。

元嬰既結,接下來所行之事便是鞏固修為,修補受損的靈台。

張京墨以靈氣注入其中,先是將用靈氣將元嬰包裹起來,然後一點點的將靈台之內受損的建築重新構建起來。

元嬰失去生氣,代替金丹懸浮半空之中,張京墨身上的氣息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由一個金丹後期修士,徹底的步入了元嬰一途。

待張京墨睜開眼睛,卻見眼前的雲海浮動,形成了漩渦狀的模樣,天空中響起了巨大的雷聲……顯然便是劫雲。

只不過這劫雲還未落下,就被禁制一一攔住,一道也未曾落到張京墨的身上。

元嬰修成,靈台開明,目光所及之處更加的開闊清晰,五感也是十分的靈敏,張京墨眼神中一片平靜之色,他聽到不遠處有宮喻瑾的聲音傳來:「恭喜。」

張京墨起身,衣衫被剛勁的風刮的簌簌作響,他道:「同喜。」

宮喻瑾揮手撤下進制,幾步上前走到張京墨的身旁,他的眼神在張京墨身上打量了一番,在確定張京墨卻是已經結嬰成功後,眼裡浮現出一縷笑意。

張京墨點了點頭:「同喜。」

宮喻瑾道:「需要鞏固幾日?」

張京墨思索一番後,給出了半月的答案。

半月對於鞏固元嬰並不算太久,甚至可以說得上一個非常短暫的時間了,宮喻瑾心中也清楚,境界每進一步都是千難萬難,若在提升後不鞏固一番,極有可能境界跌落。於是他一口應下,叫張京墨不用太著急。

張京墨聽了宮喻瑾的話,倒覺的有些好笑,現在最急的本該是宮家雙子二人,到他們口裡,最急的人卻好似變成了自己。

二人邊說邊走,很快就走出了斷崖的範圍,周圍的靈氣也變得相對的稀薄了起來,張京墨正說完一句話,耳邊卻忽的響起了尖利的鶴鳴,他一抬頭,便看見一隻巨大的白鶴正在天空之上翱翔。它身姿輕盈飄逸,圍著張京墨張京墨的頭頂上不斷的盤旋,像是在慶祝張京墨的突破。

張京墨眼神裡浮現出些許笑意,他道:「下來吧。」

他話語一落,便見哪只白鶴朝著他所在之處俯衝過來,然後羽毛一抖,便變成了一隻小小的穿著羽翼的鶴童,正是那一直黏著張京墨不肯放開的白月半。

「墨墨,墨墨。」鶴童衝上去就抱住了張京墨的一隻腳,他的眼裡又含上了滿滿的淚水,哽咽著道:「我、我好擔心你。」

張京墨的眉目柔和下來,他嗯了一聲,彎腰抱起了鶴童。

宮喻瑾見狀,沉默片刻,莫名的道了一聲:「鶴童是個好孩子。」

這話已不是張京墨第一次聽了,他偏過頭,道了句:「是又如何?」

宮喻瑾沉聲道:「他沒有對不起你。」

張京墨聽到這話,半晌後才回了一句:「我不記得了。」

宮喻瑾一愣。

張京墨看了眼還在他懷裡哭的鼻子發紅的鶴童,又重複了一遍:「我不記得鶴童了。」

宮喻瑾的表情變得複雜了起來,他想說什麼,最終還是忍住了。

往事不可追,即便是知道了當初發生的事,又能如何呢?第一世那個什麼都害怕的清遠,早就已經死了。

現在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千錘百煉之後,心硬如鐵的張京墨。

鶴童一直在哭倒也沒聽清張京墨在說什麼,他哭累之後便在張京墨的懷裡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待二人走到張京墨住所,宮喻瑾朝著張京墨伸出了手,他道:「給我吧,你好好休息。」

張京墨看了鶴童的睡顏一眼,什麼都沒有說,將鶴童遞給了宮喻瑾。

宮喻瑾抱著鶴童,轉身痛快的離去了,張京墨看著二人的背影,眼神沉了下來。

在結嬰之後,本該至少花個幾月時間來鞏固修為,但因為時間緊迫,張京墨不得不將這幾個月縮短成了半月。

因為時間緊迫所以張京墨也是片刻不敢耽誤,他回去之後,幾乎是一刻也沒有休憩,便開始沒日沒夜的運行功法鞏固修為。

這段時間,宮喻瑾來過兩趟,第一趟的時候是給張京墨送了不少珍貴的丹藥,第二趟則是來同他探討一些魔界事宜。

他來的時候,鶴童都是跟著宮喻瑾一起,他倒是變得乖巧了不少,看到張京墨不理他也不鬧騰,乖乖的呆在宮喻瑾身邊,眼巴巴的看著張京墨。

張京墨也就讓他看著,偶爾伸出手摸摸他的腦袋,卻沒有同之前那般哄鶴童了。

十分幸運的是,張京墨並不是第一次結嬰,所以鞏固修為也是格外的有經驗,雖然只有半月是時間,但氣息卻也穩定了下來。

當張京墨說差不多可以出發了時,宮喻瑾還有些驚訝,他道:「本月就已足夠?」

張京墨點頭。

宮喻瑾皺眉道:「我們可以再等半個月……」

張京墨搖了搖頭,他道:「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你無須擔心。」

宮喻瑾又探查了張京墨身上的氣息一番,在確定他的確是鞏固好了修為後,終於鬆了口,他說,好吧,我們明日便出發。

張京墨又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直接轉身離去了。

第二天,宮喻瑾一大早便到了張京墨住處。張京墨出門後便看到了站在宮喻瑾身邊表情怯生生的鶴童,他很快就收回了眼神,道了聲:「走吧。」

鶴童聽到這聲走,重重的哽咽了一聲,但到底是沒有哭出來。

宮喻瑾沒想到張京墨居然如此果決,他歎了一聲,拍了拍鶴童的背,道:「去吧,等我們回來。」

鶴童眼淚婆娑望著張京墨,眼神無比的幽怨,他道:「墨墨,墨墨,你一定要回來啊。」

張京墨看著鶴童,隔了片刻後,才道了一聲好。

此時魔界和人界的通道還未打開,有了大陣相隔,進入魔界並不是一件特別輕鬆的事。

但宮喻瑾早就開好了後門,所以在準備好了之後,便同張京墨直接穿過了大陣嗎,入了魔界。

離張京墨上一次入魔界,已經幾千年了。

鼻間帶著腥味的風還是如此熟悉,張京墨踏入魔界之後,心中生出一絲熟悉之感。

同人界比起來,魔界格外的荒涼,抬目望去,幾乎全是沙漠戈壁和枯萎的草叢,路邊的一堆堆枯骨,也在昭示著這個世界的殘酷。

魔界分為七城,上三城,下四城,每一城都有一個城主,曾經有段時間,這些城主幾乎是月月更換,直到近年來有大魔確定了其地位,才沒有如同當初那般混亂。

如果魔界一直混亂下去,或許人類就避免了一場劫難,但世事非所願,有大魔統一魔界,加上大陣的削弱,便預示著人界劫難將至。

張京墨所在之地十分的荒涼,想來離七城其中任意一城都很遠。

宮喻瑾道:「我帶你去陸鬼臼失蹤之處。」

張京墨嗯了一聲。

他說完就御風而行,張京墨跟著他飛了半日,便到了一片十分狼藉的荒原。

從鏡子裡看的時候倒還沒有直觀的感受,待張京墨親眼見到了地上的巨坑,才看出那捲走陸鬼臼的大蟲有多大。

這坑直徑便有幾百米,黑漆漆的泥土還在散發出一種蟲類特有的腥氣。

宮喻瑾道:「我回去查了典籍,這蟲的名字叫做幻天,據說十分的罕見……」

張京墨皺眉,他也聽過幻天這個名字,但卻從來沒有見過。

宮喻瑾道:「幻天入土即融,想要找到它極難。」

張京墨正欲說話,卻息了聲,然後抬頭望向了某個方向,他道:「有人過來了。」

宮喻瑾皺起眉頭:「怎麼辦?」

張京墨眼神在宮喻瑾身上轉了一圈,忽的笑了。宮喻瑾被他笑的渾身發毛,正想問他在笑什麼,就聽見張京墨溫和的聲音,他說:「宮喻瑾,你演過戲沒有?」

《在那遙遠的小黑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