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小鍋巴

看著秦鹿近在咫尺的臉,林遙之依舊神情恍惚,彷彿此時自己身處的並不是現實,而是甘甜的夢境。直到身後站在浴缸裡一臉無辜的大狗突然甩了甩身上的水,溫熱的水滴砸在了林遙之的臉頰上,她才猛然驚醒,意識到自己的的確確不是在做夢,秦鹿真的同自己告白了,雖然這場告白來的有些突然,但卻又有種順理成章的味道。

秦鹿也被甩了一身的水,但他本來就差不多已經完全濕透了,所以此時也只是轉過身去,伸手狠狠的揉了揉大狗的腦袋:「不准鬧。」

大狗小小的嗚咽了幾聲,像是在撒嬌似得。

「我先把狗洗完。」秦鹿道,「你離它稍微遠點。」

林遙之便乖乖的站在身後,看著秦鹿繼續洗狗。窄小的房間裡,氣氛依舊曖昧,林遙之的心臟在撲通撲通的狂跳,她站在旁邊,假意盯著大狗,實則餘光落在了秦鹿的身上。

秦鹿正在認真的洗著面前的大狗,好看的眉頭微微蹙著,薄唇抿出了一條性感的弧線,水珠落在他黑色的髮梢上,然後順著下巴緩緩滑落至鎖骨,整個人身上,都散發著一股濃郁慾念的氣息。

林遙之暗暗的嚥了口口水,在心中反覆重申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自己要做個正直的好女孩,絕對不能被男色沖昏了頭腦。

大狗終於被洗乾淨了,秦鹿朝著外面叫了一聲:「嘉嘉。」

林遙之起初認錯了性別的那個漂亮男孩支了個腦袋進來:「秦哥,洗完了?」

「你帶他去吹吧。」秦鹿伸手抹了一把臉,將額頭露了出來,「我還有點事。」

嘉嘉也是個機靈的,聽見這話,並未問什麼事,而是壞笑著說了聲好,進來把大狗從浴缸裡拎出來,帶出了盥洗室,還體貼的順手關上了門。

於是整個盥洗室裡,瞬間就只剩下了秦鹿和林遙之兩人。

被秦鹿盯著的林遙之,莫名的就想起了剛才那一幕,慌亂道:「我……我也出去看看……」

秦鹿卻一把抓住了她,溫聲道:「你出去做什麼。」

林遙之說:「吹,吹狗啊……」

秦鹿微笑:「剛才只是摸了,不還沒見到麼。」

林遙之從未見過這個樣子的秦鹿,平日裡的秦鹿都是不苟言笑的,即便有表情也並不濃烈,可眼前的秦鹿卻展現出了林遙之不曾見過的一面,讓林遙之甚至生出了一種口乾舌燥的感覺。

「我……我……」平日裡調戲起人來絲毫不怯場的林遙之此時卻有些退縮了,她心臟瘋狂的跳動,甚至自己都能聽到那撲通撲通的聲音。

秦鹿微微低頭,用自己的額頭抵住了林遙之的額頭,輕聲慢語:「往下看。」

林遙之呆呆側過臉朝著秦鹿腰上看去,秦鹿此時已經掀起了大半的T恤,露出勁瘦的的腰肢,只見那腰上,竟是紋著一片點綴著艷色花蕊的黑色荊棘,從凹陷的脊椎,到性感的腰窩,最後漸漸隱沒……

林遙之見過了不少紋身,可卻從未見過這麼漂亮的,這紋身好似是為秦鹿專人定制的,完美的貼合了他的身材,性感的同時,卻又散發著危險的味道。

林遙之條件反射的伸出手,輕輕的觸碰了一下那紋身,感受到了秦鹿灼熱的體溫後,又受驚般的將手指收了回來。

「好看麼?」秦鹿問她。

林遙之道:「好……好看。」林遙之艱難的回答,不知是不是因為房間太小,她生出了一種缺氧的窒息感,眼前的男人額前垂下了一縷濕潤的髮梢,黑色的眸子裡彷彿燃著暗色的火焰,就這麼凝視著面前的姑娘,他薄唇輕啟,道:「你摸了我的腰,就是我的人了。」

林遙之咬著下唇,眼神濕漉漉的,像是被欺負了的小兔子,她輕輕的嗯了聲,小小的念著男人的名字:「秦鹿……」

秦鹿輕聲道:「林遙之。」

林遙之道:「嗯?」

秦鹿用手捧住了她的臉,聲音又低又沉:「我一直想告訴你。」

林遙之茫然的看著秦鹿。

男人又笑了,只是這笑容中多了幾分促狹的味道,他慢條斯理,像是野獸面對自己期待已久的美食:「你看起來好甜。」

林遙之還未反應過來,一個吻便落到了她的唇上,秦鹿的吻很溫柔,還帶著試探的味道,似乎只要林遙之表現出任何的不適,他便會停止,而林遙之呢,此時興奮的差點厥過去,秦鹿的嘴唇和他火熱的肌膚不同,是冰涼的,柔軟的,如同一顆甜美的軟糖,林遙之心如擂鼓,悄悄的踮起腳尖,閉上了眼睛。

這一吻沒有持續太久,便被激烈的敲門聲破壞了,林遙之茫然睜眼,看見秦鹿面色不善的轉身,去開了盥洗室的門。

一條吹得半干的大狗直接撲到了秦鹿身上,後面還伴隨著嘉嘉驚怒的叫聲:「鍋巴,破壞人姻緣是要被做成狗肉湯鍋的!」

大狗哪裡會聽,哼哧哼哧的吐著舌頭,尾巴搖的跟電風扇似得,繞著秦鹿的兩隻腿直轉圈圈,一副我超級超級喜歡你的模樣,讓人根本不忍心責備他。

秦鹿面無表情的半蹲下來,伸手揪住了鍋巴的一隻耳朵:「別裝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鍋巴眨巴著眼睛,不吐舌頭了。

秦鹿冷笑:「為了報復我給你洗澡是吧?」

鍋巴還是一臉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的樣子。

秦鹿:「過兩天我還來。」

這話一出,鍋巴轉身就跑,那速度如同一陣風,攆都攆不上,把林遙之看的是目瞪口呆。

秦鹿面露無奈,似乎早就料到了鍋巴的動作,倒是林遙之完全沒想到一條狗狗還能這麼機智。剛才曖昧的氣氛此時已經完全消散了,秦鹿也沒有繼續,而是領著呆頭呆腦的林遙之離開了盥洗間,讓她在外面坐下喘口氣。

沒一會兒,逃跑失敗的鍋巴就被秦鹿拎了回來,渾身濕漉漉的被秦鹿揪住皮毛狠狠的吹了一通風,屋子裡到處都瀰漫著獨屬於狗類的毛髮的味道。林遙之坐在椅子上,還沒從剛才的畫面中回過神來,直到那個叫嘉嘉的男生湊過來,笑著問小姐姐你傻笑什麼呢?

「我有在傻笑嗎?」林遙之恍然驚覺,「沒有吧,我不是在沉思嗎?」

嘉嘉說:「沉思?這沉思的表情有點奇怪啊。」他說著,把手機遞給林遙之看,手機屏幕上的林遙之笑的那般憨厚,一副智障兒童的樣子。

林遙之看完後便趕緊收斂了自己那傻乎乎的笑容。

嘉嘉道:「你是秦哥女朋友嗎?」

林遙之一聽這問話,立馬自豪的挺起了胸膛:「剛才不是,現在是了!」

嘉嘉道:「哦,恭喜恭喜。」

他們兩人對話的時候,秦鹿還在和鍋巴搏鬥,這要是普通人,估計還真拿七八十斤的鍋巴沒什麼辦法,但秦鹿好歹是練過的,所以鍋巴在他手裡只能慘遭鎮壓,最後耷拉著耳朵趴在桌子上被吹風機繼續虐待。

嘉嘉道,「我叫王嘉,是王嘯的弟弟。」

「我叫林遙之。」林遙之笑的眼睛都要看不見了,「是秦鹿的女朋友。」

王嘉感歎道:「沒想到秦哥喜歡的是你這樣的類型。」

林遙之道:「為什麼沒想到?」

王嘉道:「哎,他糙,你這麼小只,又這麼可愛,柔柔弱弱的,和他談戀愛豈不是會被欺負。」

林遙之道:「秦鹿不是那種欺負女生的人吧。」

王嘉壞笑:「我不是說那種欺負……」

林遙之一頭霧水,反應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王嘉這個壞東西是在開黃腔,他用這麼漂亮的一張臉講黃笑話還真是一點違和感都沒有。

林遙之笑了起來:「那可不一定誰欺負誰呢。」

王嘉哎了一聲,倒是沒想到林遙之居然沒有害羞,從外表上來看,林遙之應該是個可愛的乖乖女,聽到黃色笑話不應該是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麼。

林遙之又問:「小弟弟,你幾歲了呀?」

王嘉:「……我十八了。」

林遙之道:「喲,沒看出來。」她用老人般慈祥的目光凝視著王嘉,直到王嘉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才說,「我還以為你今年十六呢。」

王嘉本來是坐在林遙之旁邊的,聽見這話後默默的站了起來,他感覺林遙之好像並沒有他想像中的那麼軟,至少不是個十分標準的萌妹。

「你練拳嗎?」林遙之還不肯放過人家小朋友。

王嘉道:「……練。」

林遙之道:「加油哦,再過幾年,就能趕上我了。」

王嘉語塞,他本能覺得林遙之是在開玩笑,但身旁的秦鹿一點也沒有笑的意思,還不客氣的來了句:「他不是練拳的料子。」

林遙之:「哎,不要對小孩子揠苗助長嘛,我看嘉嘉骨骼驚奇,是個練拳的好苗子。」

王嘉不服氣的嘟囔:「我就算再弱也比你強吧。」

林遙之道:「是嗎。」

王嘉道:「那當然。」他自信滿滿。

林遙之道:「那這樣吧。」她對著王嘉勾了勾手指,「我們來握個手,先喊出聲的人就算是輸了。」

王嘉不屑的哼了聲:「秦哥,你不管管你女朋友?」他現在對林遙之的印象很差,覺得這姑娘是恃弱行兇,仗著自己是秦鹿的女朋友就出言挑釁。

秦鹿看了林遙之一眼,果然發話了,他說:「你輕點,別把他骨頭捏斷了。」

王嘉還以為這話是對自己說的,剛想應聲,旁邊坐著的小姑娘就乖巧的點點頭:「那肯定,我又不是那種粗魯的野蠻人。」

王嘉:「?」

《小嬌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