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之一

能收到崑崙的請帖, 付魚自然應當也是個厲害的劍客,可見到付家莊那個付魚時,林如翡卻沒有從他身上感覺到任何屬於劍氣的氣勢。若不是他的腰側還掛著佩劍,恐怕林如翡都會覺得是不是林家的請帖送錯了人。

然而當他看到了眼前這個被困在陣眼之中的付魚, 腦海中的疑惑倏地解開了。

付家莊裡的那個付魚並非付魚,眼前這個奄奄一息的人, 才應當是江湖傳聞中那個另有機緣的厲害劍客。

「現在該怎麼辦?」林如翡歎道,「先回付家莊, 搞明白到底怎麼回事?」

顧玄都點點頭贊同道:「也只能如此了。」

如果此時將身為陣眼的付魚搬離聚靈陣, 這陣法會遭到不可逆轉的破壞,到時候若是想再次啟動,不是什麼容易的事。如今一切都同霧裡看花,雖然林如翡隱隱猜出了什麼, 但還是沒能完整的知曉真相。

林如翡和顧玄都將此地還原後, 便離開了陣眼,打算先回莊子裡再說。只是回去之前, 林如翡找到了幾個周圍無所事事的農戶, 給了他們一些乾糧, 接著問起了付家莊以前的事。

「以前啊?以前這裡也是窮地方。」那農戶一邊狼吞虎嚥一邊同林如翡說著他想知道的事,「到處都是鹽鹼地,莊稼種下去就死了,我們也沒什麼法子, 勉強做些別的活計求生, 雖然日子苦, 但也勉強過得去……」他說到這裡苦笑一聲,「倒是比現在強了些。」

這倒是和林如翡猜測的差不多,他問道:「可是我看這周圍莊稼長的很好啊。」

「嗨,這也就是近年來才有的事兒。」農戶說,「付家說他們想出了法子,將鹽鹼地變成能種莊稼的好地,我們開始只當他們是在說笑,可誰知後來竟是真的成了……」他飛快的吃飽了,又四處張望,確認周圍沒人瞧見後,把剩下的乾糧小心翼翼的塞進了衣服裡。

「那你們現在怎麼還是這個模樣?」林如翡奇道,「日子不該變得好起來麼?」

農戶聞言嗤笑一聲:「客人,你這就太天真了……不過也怪不得你,我們當時也是這麼想的,只可惜啊……人心不足蛇吞象。」他語氣憤憤的講了接下來的故事。

原來付家在想出這個法子之前,便私下裡開始從農戶的手上買地。這鹽鹼地幾乎寸草不生,留在手裡也沒有用處,農戶們便都將手裡的地賣了出去,誰知過了一段時日,那付家不知使用了什麼方法,地裡面種下的莊稼竟是沒有枯萎,而是開始繁茂的生長。

這一茬讓農戶們都沒有想到,本來想去付家鬧事,但想到付家裡有個厲害的劍修付魚,就只好作罷。

「後來付家就越來越富了。」農戶說,「那付魚,本來也算是個好人,可是他們家裡富起來後,就變得越來越過分,他劍法厲害啊,方圓百里內沒人敢惹他,見了他都恨不得躲開……」

付魚當初修煉的劍道頗有些劍走偏鋒的味道,回到家中,先將方圓百里懂劍的人都挑了個遍,因此眾人對他多有畏懼。

林如翡聽得直皺眉頭,他忽的想起了什麼,問道:「付家付魚這一代,一共有幾個人?」

農戶說:「幾個人?一共三個。」

林如翡道:「付魚是第幾個?」

農戶道:「第一個啊,他是付家大公子。」

這倒是沒什麼問題,然而農戶的下一句話卻讓林如翡猛地瞪大了眼睛,那個農戶說:「他還有個雙胞胎的弟弟,叫付水,不過和付魚不同,付水雖然也練劍,可確實沒什麼出息。」

林如翡立馬來了精神,他道:「付水?是喜歡穿紫衣服的那個?」

「那個是他們家三少爺啊。」農戶顯然也曉得那個喜歡穿紫衣服的輕浮男人,「性子也不太好……唉,不過付家人都是如此,沉迷女色,恨不得把週遭漂亮的女人全都娶進家裡。」他說著搖搖頭,滿臉不屑。

林如翡連忙問起了付水的事,讓農戶給他詳細說說。

農戶不明白為何林如翡對這個付水如此感興趣,但還是把他知道的事全都說了出來。原來付魚和付水是一對雙胞胎,哥哥叫付魚,弟弟叫付水。雖然都習劍,但因為條件所限,沒什麼大的出息。畢竟這年頭能出頭的年輕人要麼天資卓越,要麼就是出生豪門,像付魚和付水這樣的天資平平的小家子弟,自然是沒有出頭的機會。

但好在上天垂憐,在一次意外中,付魚有了奇遇,突然修為暴漲,劍術也厲害了許多。

「這兩個小子都是我看著長大的,付魚性子沉穩些,脾氣也好。」農戶說,「我們都挺為他高興,可惜……後來他家發跡,他也變了。」

林如翡道:「那付水呢,我怎麼沒有看見他?」

農戶道:「聽聞他和付家鬧了矛盾,自己走了,說也要去尋找付魚那樣的奇遇。」他嘲笑兩聲,「這奇遇哪有那麼好找的,以為人人都有付魚那樣的福報麼。」說著還滿臉不屑的搖搖頭,看來他的確對這個付水的印象很差。

「那你知不知道,付魚有一個叫饃饃的孩子?」林如翡問。

「饃饃?不曉得。」農戶擺手說道,「這付家富裕了後,付魚娶了十幾個老婆,生了一堆孩子,夭折的都有五六個,誰曉得哪個孩子叫什麼名字。」

林如翡想起了付家大院裡面見到的那一群孩子,覺得外人不曉得哪個是哪個也是正常的。

「客人還有什麼要問的嗎?」農戶搓著手,「若是沒有要問的了,我先去旁邊討點水喝。」

「你去吧。」林如翡想知道的都知道了。

農戶便起身走了,林如翡看著他的背影,陷入沉思,片刻後,他道:「既然付水不是付魚,那想要證明這件事,其實很簡單吧。」

顧玄都道:「的確很簡單——」他停頓了一下,瞅見林如翡那躍躍欲試的模樣,帶了點無奈,「你能不能不用盾了?」

林如翡道:「可是盾很方便啊。」

顧玄都:「但是很醜。」

林如翡:「還很堅固。」

顧玄都:「但是很醜。」

林如翡道:「我用的很開心……」

面對堅持的林如翡,顧玄都那怨念幾乎要化為實質了,也不知道在心裡罵了那莫招財多少遍,最後才化為了一聲幽幽的歎息:「算了,你用吧。」

林如翡高高興興的點頭。

下午的天氣,實在是熱的厲害,林如翡頂著烈日回到了付家時,已經是滿身是汗。好在他體寒,夏日也不算難熬,在房簷下坐了一會兒,暑意便已經去了大半。

饃饃上午哭了一場,吃過午飯後又睡了個午覺,這會兒迷迷糊糊的起來了,乖乖的坐在桌邊喝著浮花熬的銀耳湯。林如翡摸了摸他的腦袋,他便揚起小臉,對著林如翡露出一個小心翼翼的笑容來。

林如翡見外面的太陽快要落山,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便起身打算往外走。

浮花見他還要出去,問他去做什麼。

「去找那付家大公子聊聊天。」林如翡道,「你晚飯和饃饃一起吃吧,不用等我了。」

玉蕊噘嘴道:「那付魚那般討厭,公子還找他作甚呢?」

林如翡笑了笑沒說話,示意玉蕊進屋去陪著浮花。

離開了院子,林如翡找付家下人問清楚了付魚住的地方,便慢慢悠悠的往那走了過去。半路上,又瞧見付家最小的那位紫衣公子坐在涼亭裡和侍女嬉戲,說來也好笑,兩人見了幾次面,林如翡卻還是不曉得他的名字。

帶路的僕人倒是十分有眼力勁,聽林如翡問起來,便說那是他家小公子,名叫付喜。

付喜……是個挺喜慶的名字,林如翡似笑非笑,只不過這名字和這人故作倜儻的形象大相逕庭啊。

「林公子這是要去哪兒啊。」付喜瞧見林如翡,停下了手上動作,和之前一樣熱情的湊了過來。

林如翡說:「去找你哥哥。」

付喜道:「我哥哥……?找我哥哥做什麼?」

林如翡說:「找他比劍啊。」

付喜表情僵住了,似乎沒想到林如翡會說出這麼一句話來,他小聲道:「林公子找我哥哥比劍做什麼?」

林如翡瞅了他一眼,認真道:「劍客比劍,需要理由?」

的確不需要,江湖規矩便是如此,特別是林如翡還是他們付家的貴客,付魚更沒有拒絕的理由。

林如翡說完這話,便看見付喜臉上神情瞬息萬變,害怕擔憂恐懼疑惑,最後卻化作了一片裹挾著歎息的坦然,他說:「看來這雨是快落下來了。」說完笑著拱手對林如翡行了一禮,「那便先祝林公子旗開得勝吧。」

林如翡道:「承你吉言。」

付魚住的地方,是在付家祖宅的最中間,就是那一棟看起來最誇張的房子。從外面看來,這房子足足有十三層,每一層都雕樑畫棟,華麗非凡,還未進去,便嗅到了裡面傳來的濃郁脂粉香氣,有些嗆鼻。

僕人麻煩林如翡在外面稍等片刻,自己先進去同付魚報了信,趁著這個功夫,林如翡仔細的觀察了一下眼前的建築,不由的皺起眉頭,只覺得怎麼看怎麼礙眼。

顧玄都瞧著林如翡這一臉嚴肅的表情,忍不住笑道:「小韭怎麼這個模樣?」

林如翡說:「你不覺得這房子很醜嗎?」

顧玄都道:「丑嗎?好歹是比你那個木盾好些吧。」

林如翡:「……木盾還湊合吧?」

顧玄都嚴肅道:「這肯定湊合不得。」

林如翡便不說話了,他曉得前輩實在是對木盾嫌棄的厲害,不過沒關係,反正是他在用。

僕人很快便出來了,說大公子已經在屋裡等待。

林如翡邁步走入其中,剛進大廳,便看到付魚坐在正中間,懷裡抱著一個柔美的姬妾。那姬妾瞧見林如翡也沒有不好意思,反而投來了一抹妖嬈的笑,柔柔的喚了聲林公子。

「不知林公子有何事?」付魚看著林如翡。

林如翡道:「我明日就走了。」

付魚眼睛一亮,以為林如翡是來說饃饃的事:「林公子明日便要走?那想來帶著饃饃定然不太方便,我子嗣眾多,對孩子的確不太上心,不過有了林公子提醒,我以後定然會好生對待饃饃的。」

林如翡搖搖頭:「我不是來說饃饃的事的。」

付魚本來激動的已經站了起來,聽見林如翡的話便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冷聲道:「那不知林公子前來所為何事?」

林如翡瞅著他,一字一頓:「我是來找你比劍的。」

付魚表情瞬間呆住了,他道:「林公子……你說什麼?」

林如翡說:「我說,我來找你比劍。」

這還是林如翡第一次主動找人比劍,之前無論是王螣亦或者柳如弓,都帶了點被迫的味道,但是此時此刻,提出比劍的人卻變成了林如翡。

付魚臉上浮起了笑容,只是這笑容看起來無比的僵硬,他道:「林公子何出此言?是我們付家招待不周麼?」

林如翡說:「對,是你們付家招待不周。」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他完全不打算再給付魚面子了,況且眼前這個人到底是不是付魚還另有說辭,他微微揚起下巴,話語冷絲毫不近人情,「我是來給付魚付公子送請帖的,既然付公子不給我林家面子直接撕了請帖,想必也是有些本事,既然如此,我林如翡便代替林家見識一番吧。」

請帖只是林如翡隨意找來的借口,但這個借口卻十分合適,讓付魚根本沒有拒絕的機會。

付魚臉色鐵青,渾身微微顫抖,他道:「林公子何必如此?難道就仗著林家是豪門大家,所以要仗勢欺人?」

仗勢欺人?林如翡品著這個詞,倏地笑了起來,他性子溫和,對事對人均是如此,活了二十幾年,倒是第一次從別人口中聽到這個詞,不但不覺得惱怒,反而覺得很是新鮮。他笑過之後,挑著眼角瞅著付魚,緩聲慢語:「我林如翡今日就是要仗勢欺人,你奈我何?」他雖然脾氣好,但也不是任人揉捏的麵團子,在林家被當成寶貝寵了二十幾年,就算他在外頭藉著林家的名聲仗勢欺人,恐怕家裡的哥哥姐姐們不但不會生氣,反而會十分欣喜。

況且眼前這人這副色厲內荏的模樣,實在是讓林如翡擔憂不起來,他對著付魚招招手,道:「付家大公子,還有什麼想說的嗎?一起說了吧,免得待會兒沒機會了。」

付魚喉頭微動,強作鎮定,他道:「既然林公子如此堅持,那我也不好再拒絕,只是我近來身體抱恙,可否緩些日子?」

林如翡說:「身體抱恙?」

付魚道:「是的。」

林如翡眸光一轉,似笑非笑:「若是如此,我當然可以理解。」

付魚聞言心中總算是微微一鬆,然而氣還沒落下去,便聽到了一句將他打入深淵的話。

林如翡說:「就是不知道,這抱恙的是付魚還是付水?」

付魚臉色大變,彷彿被林如翡口中說出的付水兩字擊中了要害,但他反應也是很快,下一刻臉上就掛上了牽強的笑,掩蓋住了自己的失態,他道:「林公子這話什麼意思?那付水是個不孝子,我們付家早就將他除名了……」

林如翡懶得再和他廢話,抬手便將谷雨拔出,指向面前這個假冒貨:「你若是還想叫付魚這個名字——拔劍!」

付魚面無人色,他知道林如翡是定然不會給他拖延的機會,顫抖的手艱難的撫上了腰間的長劍,緊緊的握住了劍柄,卻始終沒有將劍刃從劍鞘裡拔出。

此時付魚的所有反應,都已經給出了林如翡想知道問題的答案,他看著眼前這個連劍都拔不出來的所謂劍客,冷笑一聲將谷雨歸了鞘:「付水,你還配不上我的劍。」

付魚……不,付水神情瞬間猙獰到了極點,他怨毒的看著林如翡,說:「林公子,你不要胡說八道,付水是誰?我是付魚!」

林如翡道:「你也配?」

這三個字徹底激怒了付水,他發出一聲淒厲的嘶吼,竟是朝著林如翡直接撲了過來,林如翡不躲不閃,毫不猶豫的從自己的戒指裡摸出了木盾,穩准快的對著付水就來了一下。付水完全沒有料到林如翡的動作,頓時像是一隻斷線的風箏似得直接被拍了出去,重重的砸在了身後的木椅上,發出一聲巨響。

林如翡滿意的摸了摸自己的盾,身旁的顧玄都卻頭疼的捏捏眼角——他真的得想個法子把這木盾給沒收了,不然林如翡恐怕會走上一條奇怪的不歸路。

林如翡害怕把付水直接砸死了,所以也沒有用多少劍氣,付水卻還是暈了過去。旁邊的姬妾早就被嚇得縮在角落裡,此時見到這一幕,發出驚恐的尖叫,轉身便跑了出去,林如翡瞅了她一眼,沒有理會她,朝著付水走了過去。

付水躺在地上生死不知,林如翡探了探他的鼻息,確定他還活著後才鬆了口氣,隨便在旁邊尋了個椅子坐下,歎著氣道:「怎麼這麼不經打……」他已經收了力了。

顧玄都說:「都叫你用劍了。」

林如翡才不信顧玄都的鬼話,他道:「我用盾他都昏了這麼久,我若是用劍,他豈不是命都沒了。」

顧玄都想了想:「死了就死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林如翡:「……」所以你就只是不想我用盾是吧。

他們兩人的動靜太大,屋外已經圍了不少付家人,然而這些人從門外看到付水的慘狀,都在門口探頭探腦,一副想要進又不敢的樣子。

林如翡沒有理會他們,見付水絲毫沒有要醒的樣子,乾脆起身蹲下來,揪住了付水的衣領對著他臉上啪啪啪直接來了幾巴掌。顧玄都被林如翡這乾脆利落又略顯粗暴的動作給嚇到了,瞪著眼睛問林如翡這是和誰學的。

林如翡道:「我三姐。」

顧玄都道:「這樣不好,以後別學了。」

林如翡道:「那他不醒怎麼辦?」

顧玄都想了想,擼起袖子:「沒事,以後你看著,我來。」這種粗活還是他做了吧。

林如翡忍不住露出笑容,低低的咳嗽了幾聲。

被他狠狠扇了幾巴掌的付水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瞅見林如翡近在咫尺的臉龐時還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接著便條件反射的轉身欲逃,卻被林如翡抓住衣領硬生生的給揪了回來。

「去哪兒呢?」林如翡不鹹不淡的問。

付水卻是沒骨氣的開始求饒起來,也不提付魚的事,只是求林如翡給付家一個面子,饒他一命。

「付魚人呢?」林如翡道,「你為什麼要冒充他?」

「付魚……付魚……已經死了。」付水縮著脖子,已經完全沒有了剛見面時的氣焰囂張,倒是像個沒了殼的烏龜,面對林如翡的質問,他的聲音細若蚊吶,「我也不想的,可是付家就出了這麼一個劍客,他若是沒了,付家也會遭難的……」

林如翡道:「遭難?你們若是沒有得罪人,會怕遭難?」

付水語塞。

「你們莊子外頭的那個陣法是誰布下的?」林如翡問到了關鍵問題。

「是我哥,是我哥。」付水戰戰兢兢的答道,「布下陣法後,他人就不見了,所以我才冒充的他。」

林如翡抬手就給了他一巴掌,啪的一聲,付水的臉被扇得偏了過去,嘴角也流出血跡,再次回頭時,臉上是掩飾不住的驚恐,甚至淚水也從眼眶裡落了下來,他哭道:「你、你打我做什麼?」

林如翡陰沉著神情道:「打你?你再不說實話,我不光打你,我還取了你的狗命,老老實實告訴我,付魚和那陣法到底是怎麼回事,我還能留你一條性命,如若不然——」他瞇起眼睛,冷冷道,「你該知道,你的命不值錢吧。」

付水聽著林如翡的話,緩緩的垂下了腦袋,大聲的抽泣起來,他說:「我……我真的……」

他說到這裡,便聽見林如翡輕輕的嘖了一聲,渾身霎時間抖如篩糠,哭嚷道:「我說,我都說,別殺我,別殺我……」

林如翡這才露出滿意之色,悄悄衝著顧玄都投去一個眼神,彷彿在說,看,我厲害吧,這都能把人給嚇哭了。顧玄都瞧著他家小少爺得意的神情,手握成拳抵在唇邊,掩去了嘴角的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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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如翡驕傲挺胸:我厲害吧!

顧玄都:厲害厲害

林如翡:前輩怎麼獎勵我?

顧玄都:給你一個大大的親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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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劍棲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