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受重傷

沈無摧的情況的確不太好, 林如翡在沈家住了三日,才總算是見到了他。期間林如翡和沈家家主也見了一面,從家主疲憊的臉色上, 便能看出事情並不順利。家主也未和林如翡多說什麼,只是簡單的描述了一下當日的情形, 原來是沈無摧閒來無事在海邊閒逛, 遇到了一個奇怪的劍客,那劍客看見沈無摧, 竟是什麼話也沒有說, 上來便動了手。按理說, 沈無摧一個七境的劍客,怎麼也不可能被人幾招拿下,可沈無摧卻偏偏輕而易舉的敗了,他居然沒能在那人手下走上一個來回,等到其他人發現沈無摧時, 他已經被一劍捅傷了命脈, 險些沒救過來。

沈家家主說出這件事時雖然神情平淡,但林如翡還是能從中體會到驚險的味道。

「林公子來的倒是有些不是時候。」沈家家主苦笑歎氣道, 「不然定叫無催親自接待。」

林如翡說:「無妨, 還是我姐姐聽聞沈公子出了事,有些擔心, 所以讓我快馬加班趕了過來。」

沈家主露出笑容:「倒是好久沒有見葳蕤了, 她可還好?」

「好的很, 就我走之前, 還被我大哥揪進祠堂挨了一通揍。」林如翡毫不猶豫的出賣了自己的姐姐。

沈家主聞言哈哈大笑起來,說讓林如翡且安心住下幾日,待沈無摧傷好再邀他前去會面,不過最好不要四處亂走,畢竟那個傷人的兇手還未找到。林如翡點頭稱好。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沈家主才被其他事叫了過去,看得出他的確是很忙,但鑒於沈林兩家的關係,還是抽出了時間來單獨見了林如翡。

林如翡雖然擔心沈無摧的,可能做的事實在不多,便索性休息了兩日。這兩日他大部分時間都待在海邊,作為一個從未見過大海的人,不得不說,這地方實在是太過新奇了。

海灘的礁石,小魚,貝殼,乃至於平平無奇的海草,在林如翡的眼中,都被賦予了神奇的魔力。他喜歡光著腳,踩在柔軟的沙灘上,看著一隻隻縮在海螺裡的小螃蟹,手指輕輕一按,便會驚恐的縮回殼子裡。海岸邊,還時常能看見漂亮的小魚,大多都色彩斑斕,和內陸的魚很不相同。顧玄都懶散的坐在旁邊的礁石上,認真的和林如翡介紹這些魚類,只是介紹的內容很不浪漫,大多都是這條魚味道好,那條魚不能吃。

林如翡也不知道該說些啥,瞅著顧玄都,說前輩把這些魚都吃遍了嗎?

「差不多。」顧玄都道,「我出生在海邊,海邊嘛,最多的就是魚,吃的我都快吐了。」

林如翡說:「前輩出生在瑤光?「

「不。」顧玄都說,「我出生在玄都。」

林如翡露出驚訝之色。玄都大陸就在瑤光的旁邊,兩個大陸之間隔著寬闊的海洋,很少有人能在兩地間穿行。只因不但海浪洶湧,海底更有無數凶殘的妖獸,要想在兩地間來回,簡直就是有死無生。顧玄都可是瑤光大陸上最負盛名天君,可他卻並非出生瑤光,而是玄都人,林如翡對此自然是有些驚訝,不等他發問,顧玄都便繼續道:「那時候我還小,被一個舊人收養,從玄都來了瑤光,此後便再也沒有回去。」

林如翡道:「那舊人將幼年的前輩從瑤光帶到了玄都?」他說著這話,心裡卻想著那人該是何等的厲害,不但自己通過了這片遼闊的海域,甚至還帶了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娃娃。

顧玄都道:「他的確厲害。」他淡淡道,「至少比我厲害多了。」

一個比天君還要厲害的人?真的存在嗎?在林如翡的印象裡,天君已經是不可逾越的強者了,他道:「那他現在在哪兒?」

「死了。」顧玄都吐出兩個字。

林如翡啞然。

顧玄都看著林如翡,臉上浮起淡淡的笑,嘴裡說出的卻是讓人心涼的話:「他善心太重,總是看不得人受苦,你知道的,這樣的人,活著時就累,死的時候,也格外的慘。」

林如翡輕聲道:「抱歉。」

「沒什麼。」顧玄都擺擺手,臉上倒沒什麼傷心之色,道,「但是現在也還好?」

林如翡一愣:「還好?」

顧玄都溫聲道:「還好有魚可以吃。」

林如翡露出不明所以之色。

然而最後的午飯,還是顧玄都從海裡抓來的魚,他對什麼魚好吃已經是瞭如指掌,抓魚於他而言,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海裡來去一趟就滿載而歸,不但抓了魚,還摸了好些個漂亮的貝殼,笑瞇瞇的送給了林如翡。深海裡的貝殼自然是海邊比不上的,林如翡驚喜的接過,小心翼翼的藏進了懷裡,放到屋中桌上以供觀賞。浮花見狀,笑著問公子從哪裡找來的這麼好看的貝殼。

林如翡道:「有人送的。」

「送的?」玉蕊眼前一亮,眨著眼睛道,「公子,這海邊的貝殼,可不能隨便亂接啊。」

林如翡道:「怎麼說?」

玉蕊說:「我聽聞這裡有個規矩,說是以前漁村條件不好,若是心儀之人,又拿不出聘禮,便會去深海裡頭尋一個最美麗的貝殼,當做聘禮贈與愛人,愛人若是收下了,兩人便算作禮成……」

林如翡瞪眼道:「可是我是男人。」

玉蕊笑嘻嘻的說:「男女都一樣,公子沒有瞧見白日的那些漁船上,還有不少采貝的姑娘嗎?看公子手裡的貝殼如此別緻,想來那人也是花了不少功夫挑選呢。」

玉蕊說這話的時候,顧玄都也聽著,他撐著下巴,也不吭聲,就這麼饒有興趣的盯著林如翡看。按理說林如翡早就該習慣了,可還是被顧玄都這眼神弄的耳根子紅了一片,他咬著牙故作鎮定,問浮花晚上吃什麼。

浮花說:「吃魚吧,公子不是帶回來了好些個魚嗎?」她笑道,「是送公子貝殼的姑娘一起送給公子的?這些魚長的奇奇怪怪,我都沒見過呢,不過想來,這貝殼都這麼好看,魚的味道也定然不差。」

林如翡實在是受不了了,把兩個侍女推出了屋子,趕著她們做飯去了。

事實證明,浮花和玉蕊的說法很對,顧玄都捉來的魚雖然奇形怪狀,但味道都相當的好。因為十分鮮活,所以只是清蒸便已足夠鮮美,林如翡嘗了一塊,便讚不絕口。

主僕三人正吃著魚,昨日半途逃跑的熾虞又出現在了窗口,嘴裡叼著他的崽子。

把崽子甩到桌子上,又圍著面前的魚轉了一圈,林如翡本來想喂熾虞吃了點東西,誰知熾虞卻拒絕了。

「不想吃。」熾虞瞇著眼睛嫌棄道,「這沈家臭的很,沒胃口。」

林如翡說:「臭的很?」

「是啊。」熾虞說,「還沒進來,就聞到了股子沖天的屍臭味。」他嘖了聲,推了推嗷嗷直叫的兒子,「要不是為了這小東西,我才不進來呢。」

林如翡用鼻子努力的嗅了嗅,全然沒有聞到熾虞所說的味道。

熾虞不屑道:「別嗅了,你是人。」

林如翡攤手:「那要先給你兒子餵飯嘛?」

熾虞尾巴一甩,示意可以。

林如翡便把貓仔仔抱入懷裡,揉揉它的小腦袋,然後又讓浮花把多餘的魚拿過來,全餵給了小貓崽。貓仔吃飽了,剛露出饜足之色,就被熾虞叼著跳到了窗口上,他扭頭對著林如翡說:「你還是早點離開這裡吧,噁心的要命。」說完轉身便跳走了,看起來的確是煩透了這裡。

「你們聞到什麼味道了嗎?」林如翡問侍女們。

浮花玉蕊臉上皆是茫然之色,一齊搖了搖頭。

幾人正說著話,外頭卻是響起了一陣哄鬧聲,伴隨著幾人高聲叫喊,林如翡隱隱約約聽到,有人似乎叫了一句:快去請醫師——

林如翡走到窗前,看見外面亂成一團,他猜測是沈無摧出了什麼事,但也無從知曉。

「沈家到底怎麼了?」林如翡想起了昨日顧玄都曾經提過一句,嗅到了熟悉的氣息,開口低聲詢問。

顧玄都瞇了瞇眼,說:「先去看看沈公子的情況吧。」

林如翡道:「好。」

雖然想見沈無摧一面,但這確實不是件容易的事,林如翡提了要求,又過了一天,才被安排了和沈無摧的見面。

兩人見面之前,林如翡被醫師細細的叮囑了一番,說盡量不要讓沈公子說太多的話,他雖然醒來了,但身上的傷情形依舊不太好,林如翡一一應下,也沒有露出不耐煩。但是沈家主還是有些不好意思,說林公子莫怪。

林如翡笑道:「能見沈公子一面就已經很好了,這有什麼可怪的?」

沈家主欣慰的點點頭。

沈無摧作為沈家重要的子嗣,養傷的地方守備森嚴,林如翡經過了幾道看守,才總算是進了裡屋,只是一踏入房門裡,林如翡便心道不妙。因為屋子裡瀰漫的不止是藥味,還有一股子淡淡的腐爛的血腥味,這氣息雖然混雜在濃郁的藥味裡,但還是被林如翡捕捉到了。

此時距離沈無摧受傷已經過去了足足十幾日,可沈無摧的傷口竟是出現了腐敗的情況,想來沈無摧的狀況很是不妙。

雖然之前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林如翡心頭還是輕輕咯登了一下。

轉過一個拐角,林如翡終於看見了躺在床上的沈無摧。現在是盛夏,但屋內的降溫做的很好,四角都放著大量的冰塊,沈無摧躺在床上,穿著一襲白色的褻衣,褻衣沒有完全繫好,露出纏著白布的腰腹,可以隱隱的看出,那白布裡面透著暗紅色的血跡。

沈無摧臉色灰白,氣息微弱,見到林如翡來了,還是強撐著精神對著他露出笑容,溫聲道:「林公子遠道而來不能接待,實在是抱歉。」

「你快別動了。」林如翡連忙說,「別扯到傷口。」

沈無摧道:「並無大礙。」

林如翡心想你這並無大礙可實在是沒什麼說服力,但也沒和沈無摧爭論,只是在他身旁坐下。他這一坐下,那股子腐敗的味道就更濃了,像是傷口沒有處理好似得。

沈無摧說:「不知你姐姐近來可好?」

林如翡道:「她好得很,就是有些擔心你。」他遲疑片刻,道,「沈公子,你能否告訴我,那一日傷你的劍客,長成什麼模樣?」

「模樣?」沈無摧道,「是個年輕的少年人,看長相不過十幾歲,但劍法卻十分的凌厲,若一定要說有什麼特別之處……」

林如翡道:「什麼」

沈無摧說:「那就是我看不穿他的修為。」他也露出些許疑惑之色。

「這怎麼可能?」林如翡不可思議道,「沈公子竟是看不穿那人修為?」

「對,我甚至沒有察覺出那人的氣息。」沈無摧說,「從他出現到消失,我……都不能感覺到他的存在。」

林如翡蹙眉:「難不成那人是有什麼厲害的法寶?」

沈無摧搖搖頭,又不說話了。

看來他的確是元氣大傷,不過幾句話也說的十分費力,林如翡雖然還想再問詳細些,但也不忍心再打擾沈無摧,正巧醫師進來要給沈無摧換藥,林如翡便後退一步,站到了旁邊。

只是當醫師掀開沈無摧包紮的白布,露出沈無摧腰腹之間的傷口時,林如翡還是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見那沈無摧的腹部竟是破開了一個大洞,週遭的肉被利器傷到的肌肉竟是沒有癒合的徵兆,不但如此,還露出腐敗之色,沈無摧閉著眼睛,低聲道:「還是不行嗎?」

醫師為難的搖搖頭。

「罷了。」沈無摧見到此景,倒是顯得很平靜,淡淡道,「這就是我沈無摧的命吧。」

醫師道:「公子也不用太過悲觀,只要抓住了那名劍客,審問出他到底用了什麼毒,就可以……」

沈無摧笑了笑,卻是帶著些自嘲的味道:「我一個七境劍客在他手下走不過一回,沈家拿什麼抓他。」他吐出一口氣,道,「你……同我父親不要說的太嚴重,免得讓他擔心。」

醫師卻不敢回話。

沈無摧也不再言語,繼續閉目養神。

換藥的過程十分緩慢且痛苦,等到換完藥,沈無摧臉上那僅剩下的一絲血色也看不到了,林如翡知道情況不妙,心中格外焦急,本來不想再打擾沈無摧打算同醫師一起離開,卻被沈無摧叫住了。

「林公子。」沈無摧低聲喚道,「我有一事相求。」

林如翡道:「沈公子請講。」

沈無摧伸出手,艱難的從床頭的櫃子上掏出了什麼東西,放在林如翡的面前,林如翡定睛一看,卻是個漂亮的荷包。那荷包上的繡著兩隻張牙舞爪的鴨子,林如翡遲疑道:「這鴨子荷包……」

沈無摧有氣無力:「這是鴛鴦。」

林如翡:「……」抱歉,他不是故意的。

「你姐姐繡的。」大約是察覺了林如翡的尷尬的神情,沈無摧卻是低低的笑了起來,「她送我的,我騙她弄丟了……你……替我還給她吧。」

林如翡一聽就覺得事情不好,正欲開口勸說,卻見沈無摧擺擺手,平靜道:「我知道你想說的話,不用勸我了,若是我能好得了,就親手交給你姐姐,若是好不了,你就替我吧。」

林如翡道:「你肯定能好起來的。」

沈無摧但笑不語,只是這笑容裡多了幾分悲涼的味道,他也不再說話,疲憊的閉了眼睛。

林如翡捏著荷包,從裡屋出來後,眉頭緊鎖,半晌都沒有說話。直到到了個沒有人的地方,他才連忙詢問顧玄都,道:「前輩,到底是什麼人傷了沈公子,怎麼傷的那樣重——能不能找到他——」

顧玄都蹙眉道:「可是就算找到他,沈公子也不一定有救。」

「為何??」林如翡愣道,「沈公子不是中毒了嗎?只要找到下毒的人……」

「那不是一般的毒。」顧玄都說,「是屍毒。」

林如翡道:「屍毒?」

顧玄都道:「沒錯,只存在於屍體之上的毒。」他歎了口氣,道,「我……盡力幫你找找,至於能不能找到,就看沈公子的造化了。」他停頓片刻,摸了摸下巴,思量道,「或者你把熾虞叫來,他應該對這種東西更敏感一些,效率可能會比我更快。」

林如翡想了想,點點頭:「好,前輩先幫我找著,我看能不能讓熾虞幫幫忙。」

熾虞的小崽子每天都需要餵食兩次,中午吃一次,晚上肯定還會再來一次,顧玄都沒了蹤影,想來是找人去了,而林如翡則在家裡頭焦急的等著,好在熾虞早早的來了,瞧見林如翡無頭蒼蠅似得轉圈,挑剔道:「你轉悠什麼呢?」

林如翡聽見他的聲音,急忙道:「熾虞!能不能麻煩你幫我個忙?」

熾虞瞇起眼睛:「你一個人類,要我一個妖魔幫你的忙?我沒有聽錯吧?」

林如翡道:「是……」

熾虞懶散的舔了舔自己的爪子,懶散的打斷了林如翡,說:「你先說說是什麼事,我再考慮幫不幫你。」

林如翡便把沈無摧的事說了一遍,著重強調了他重的毒。

「哦,所以你是想找到臭味的來源對吧。」熾虞說。

林如翡點頭。

「那若是我幫了你,你要怎麼報答我?」熾虞瞇著眼睛,盯著林如翡。

林如翡道:「你想要什麼?」

熾虞道:「嘖,我想要的,你恐怕給不了。」

林如翡歎氣,思量片刻後,認真道:「不如這樣,你幫我找到那個人,我便答應你一個要求,只要不作惡,不傷及他人性命,我都會努力幫你達到。」

熾虞打量林如翡許久,就在林如翡以為他不會答應的時候,這只鄴貘卻伸了個懶腰,說:「好。」

然後就把正在旁邊玩耍的小貓崽扔到了浮花的懷裡,對著林如翡揚揚下巴,示意他跟著自己來。

林如翡邁步出了屋子。

大約是考慮到自己跑太快,林如翡會跟不上,熾虞故意放滿了腳步,帶著林如翡一路出了蜃城,朝著海邊去了。

此時太陽已經落山,原本蔚藍的海水變成了深沉的黑色,用力的拍打著沙灘和礁石,激起了陣陣嘩啦啦的水聲。若說白日裡的大海,還帶著溫柔和包容的味道,那麼夜晚中的大海,就如同一個可怖的深淵,彷彿要將一切靠近的東西,全部吞噬殆盡。

「那味道是從這個方向傳來的。」熾虞的嗅覺果然靈敏,帶著林如翡一路往前,幾乎沒有出現絲毫的遲疑,只是他的神情有些不悅,似乎是覺得這個氣息非常噁心,他道,「你若是找到了那個人,想要怎麼辦?」

林如翡的道:「既然是他下的毒,他應當會有解藥,若是沒有,便只能先將他帶回去再論其他了。」死馬當成活馬醫,看沈無摧那個樣子,恐怕也堅持不了太久,不然他也不會如此的焦急,還來麻煩熾虞幫忙。

「帶回去?」熾虞道,「你就不怕自己打不過他?」

林如翡說:「總要試試看。」

熾虞挑剔的看著林如翡,不滿道:「你們人類真是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那東西能把沈家公子打成那副模樣,你就算找到了他,也是去送菜的。」

林如翡不置可否,淡淡道:「找到再說吧。」

熾虞說:「麻煩。」

他雖然這般嫌棄著林如翡的不自量力,但腳下的步伐並未放慢,很快,身後蜃城的燈火離他們越來越遠,林如翡跟著熾虞在海邊跑了許久,周圍的景色變得越發陌生。

周圍沒有了燈火和人煙,只餘下海浪濤濤,還有聒噪的蟲鳴。周圍越來越黑,熾虞的腳步漸漸緩了下來,他神情變得凝重,血紅的眼睛在黑暗裡,就像兩個漂亮的夜明珠,他忽的開口:「臭味越來越濃,那東西就在附近了。」他扭頭看了林如翡一眼,「我先提醒你,這東西肯定不一般,離的這麼遠,沈家的氣味都那麼濃,你要是被他打傷了,可能死的比沈公子還快……林如翡,你可得想好了。」

林如翡道:「我已經想好了,帶路吧。」

熾虞不再言語,轉身跳進了一片荒涼的礁石上,那礁石上附著著苔蘚,十分濕滑,林如翡不得不慢下腳步,緩步而行。但好在熾虞沒有走多遠,便忽的頓住了身型,低聲道:「就在前面,看到了嗎?」

林如翡仔細望去,在月光的照耀下,他見到了一個坐在礁石上的人,那人背對著他,黑色的背影像是一團烏黑的墨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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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劍棲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