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

都說可憐之人, 必有可恨之處, 想來這句話放在巫驁身上,也是十分的合適。

半空中,纏鬥的兩人已經到了激烈之處,林辨玉到底是技高一籌, 手中的天宵一個劈斬, 便將莫長山的佩劍斷成兩半。劍客手中的劍既然已斷,勝負自然也有了分曉,天宵鋒利的劍刃落到了莫長山的頸項之上,兩人四目相對,氣氛好似凝固了一般。

林辨玉盯著對面的人, 眼裡全是不敢置信, 他顯然已經認出了這人便是自己少年時勢均力敵的對手莫長山,只是當年莫長山身死道消, 如今竟是突然再次出現, 他自然也是一驚。

崑崙派受命守護大陣, 乃是絕密之事, 如今掌門閉關, 這件事自然落到了林辨玉的頭上。這晚林辨玉聞聲而至, 卻是看到了大開的石門,他急忙入內,竟是瞧見自己最疼愛的弟弟林如翡無聲無息的躺在一個血紅色的陣法裡, 旁邊有人正在低聲細語的念著咒, 林辨玉見到此景, 心中大驚,立刻拔劍而上,誰知半途卻冒出一個黑衣劍客,強行攔下了想要阻止的他。

兩人纏鬥起來一時間難分伯仲,起初林辨玉還只是覺得這劍客有幾分眼熟,但很快,他便意識到這不僅僅是眼熟,眼前這位散發著濃郁死氣的黑衣劍客,竟是他年少時見過的朋友莫長山!

當年莫長山同他一樣,劍術天賦卓絕,被稱為西山之上有雙星,雙星有二,一星為玉,二星為山。當年莫長山也是何等的意氣風發,只可惜後來莫家遭了大難,莫長山被不知名的劍客取了性命,這件事在當時鬧的很大,林辨玉也知曉一二。可即便是莫家花了大力氣懸賞,也沒能抓住那個兇手。

林辨玉作為雙星之一,雖然和莫長山沒有過深交,但也為此事唏噓遺憾過,想著若是莫長山不死,自己如今也該多一個可以論劍的對手,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時隔幾十年,竟是在此地看見了活著的莫長山。

那麼死掉的莫長山,為何會出現在這裡?林辨玉喚出了他的名字:「莫長山?」

莫長山被林辨玉製住要害,卻絲毫沒有露出懼色,面無表情的模樣,像一塊僵硬的石頭,黑眸沉沉,看不見一絲神采,彷彿只是一具僅憑直覺行事的傀儡。

林辨玉微微蹙眉,他意識到了什麼,扭頭看向站在一旁的巫驁。只見林如翡不知何時醒來了,從洞口裡走了出來,正在同巫驁說著什麼,那巫驁情緒十分激動,對著林如翡凶狠的嘶吼,還想要伸出手抓住林如翡,情形看上去格外的危險。

林辨玉目光一凝,不再猶豫,返身朝著巫驁處飛去。

「我到底為什麼會落的這個地步!!」巫驁咆哮著,赤紅的雙眸裡充斥著憤怒和絕望,他對著林如翡叫喊,說的話,卻好像是給自己聽的,「我只是想一直陪著他罷了,為什麼……為什麼連這個也無法做到!!!」

凌厲的劍意從半空中襲來,巫驁卻仿若渾然不覺,由著林辯玉的劍一劍刺中了他的要害。

「嗚……」發出一聲悲鳴,巫驁微微低頭,看見自己的腹部,穿過了一截冰冷的雪白劍刃,他落了淚,卻不是因為自己受傷,而是林如翡看著他的那無比悲哀的眼神。

「抱歉。」林如翡苦澀道,「巫驁……」

巫驁扯出一抹苦笑,他顫聲說:「天君,是我對不起你。」

林辨玉並不知道巫驁和林如翡之間發生了什麼,因為看見的陣法和昏迷的林如翡,他理所當然的覺得眼前的人是要對自己的弟弟不利,所以絲毫沒有留手。只是這人不躲不閃的態度,讓林辨玉感到一絲疑惑,他也看不出巫驁的修為,想來是個厲害的角色。可他為什麼不躲不閃,硬生生的挨了自己這一劍?林如翡正在奇怪,便聽到巫驁發出如同受了委屈的孩子似得嚎啕大哭,他慢慢跪在了地上,鮮血和著眼淚潤濕了身下黑色的泥土。

林如翡沉默的看著他,眼神裡只餘下濃郁的悲哀,他沒有再和巫驁說話,轉過身,緩緩的朝著陣法裡去了。

林辨玉本來想要叫住他,可是不知為何,到了嘴邊的話卻又硬生生的嚥了回去。天宵的劍刃上,還掛著鮮血,林辨玉瞧著自己眼前這嚎啕大哭的人,只覺得這一切都顯得那般荒謬。

林如翡重新走回了陣法裡,看見了石棺中沉睡的顧玄都。

這還是林如翡第一次看見顧玄都睡覺的模樣,他閉上了狹長的眼,五官不似醒著時那般艷麗,倒是多了幾分無辜的味道,林如翡緩緩的伸出手指,指尖觸碰著他的額頭,順著他的鼻樑緩緩的下滑,到了他的下巴。他垂了頭,到底是沒忍住,一滴淚水,砸在了顧玄都的臉頰上。

這一切發生的都太突然,他根本無力阻止,等到被迫接受了記憶,勉強緩過來後,才意識到顧玄都入了石棺,到底意味著什麼。

他們雖然確定了關係,卻不曾真正的在一起過,林如翡以為他們還有很多很多的時間,卻不知道意外比明天更早的到來了。

百年的記憶裡,無論是天君亦或者是大寒,都同眼前的人無法分割開,他的每時每刻,似乎都被眼前人佔據,如今看見他沉睡的模樣,好像被人用力扼住了頸項。

「小韭?」身後傳來了遲疑的叫聲,林辨玉到底是不放心,跟著進來了。

林如翡沉默不語。

「小韭,出什麼事了?」林辨玉擔心極了,走到林如翡的身旁,看見了石棺裡的人。

林如翡搖搖頭,勉強露出一個笑容:「我……沒事,哥,能麻煩你,出去看著巫驁嗎?」

林辨玉說:「外頭那人叫巫驁?」

林如翡點頭。

林辨玉說:「好,我這就去。」他還是有些不放心,「這人是誰?是你的朋友?你……沒事吧?」

林如翡強笑道:「沒事。」

可看他疲憊的模樣,怎麼都不像沒事,林辨玉心裡急的厲害,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低聲說不要怕,若是有什麼且先說出來,他定然會解決的。可林如翡只是搖頭,並不言語,直到林辨玉露出無奈之色,轉身朝著外面走去。

「等等。」林如翡忽的喚道。

林辨玉驚喜轉身,以為林如翡是想通願意說了,誰知林如翡卻讓林辨玉幫巫驁治療傷口,別讓他死了。

林辨玉蹙眉:「可是,小韭,他不是什麼好人。」

林如翡苦笑:「我知道。」

林辨玉抿唇,見林如翡面露難色,便只好不再問,他也不知道為何說到巫驁不是好人,林如翡的臉上會出現些羞愧之色,簡直就好像,巫驁是他教出來似得。可等到林辨玉走到外面,卻已經不見了巫驁的身影,只留下一地鮮血和站在那裡沉默著的莫長山。

林辨玉見到莫長山,還是有些防備,但見莫長山沒有要拔劍的意思,便走到他的身邊,疑惑道:「你是莫長山吧?你為什麼會在這裡?那人對你做了什麼?」

莫長山看著林辨玉,並不回答。

林辨玉道:「你還好嗎?」他試探性的伸手在莫長山肩膀上拍了拍,然而莫長山依舊沒有任何反應,若不是偶爾眨眨眼睛,恐怕都沒人會把他當成活人了。林辨玉心裡知曉,莫長山這副模樣,肯定和那個叫巫驁的人脫不開關係,他本來也可以尋著血跡追過去,但到底還是放不下林如翡一人在裡面,便索性尋了個地方,開始坐下靜靜的等待。

林如翡緩慢的擦乾了淚水,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若是他沒有天君的記憶,恐怕也是拿眼前的顧玄都束手無策。但好在,天君的記憶裡,也有破解之法,只是這破解之法,也有後遺症。

林如翡如今體內劍意所剩不多,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布下法陣,護住顧玄都的魂魄。

他一邊思考,一邊將自己的手劃出了一條口子,低下頭,開始用鮮血佈陣。一般的陣法用硃砂就可,但這個陣法威力太大,只能以鮮血作為引子。

林如翡心裡頭念著別的事,也沒覺得自己手上的傷口有什麼感覺,只是身體有些發冷,卻不知自己本來就已經沒什麼血色的臉,變得慘白一片。

這陣法有些繁複,但林如翡並不敢停下,因為顧玄都一入石棺,靈魂便會離開身體,若是不早些找回,恐怕會消散的非常迅速。林如翡低著頭,一點點的填滿了陣法的每個角落,當徹底畫完時,他的手上已經佈滿了密密麻麻的傷口。

「咳咳咳。」低低的咳嗽幾聲,林如翡強撐著不適,努力畫完了最後一筆,最後用力的拔出腰側的谷雨,插入了陣法中心,這就是顧玄都將他召回的法子,只是不知道用在顧玄都的身上是否能起作用。

林如翡心中忐忑,但還是咬著牙驅動劍意,充盈了整個陣法。陣法開始發出淡淡的光,光芒漸漸彙集於谷雨之上,谷雨嗡鳴,彷彿應和。

然而除此之外,便沒了別的反應,林如翡體內所剩無幾的劍意即將耗盡,他期待的目光漸漸黯淡,唇邊也浮起絕望的苦笑。然而就在此時,一枚不起眼的螢火從那石棺之中緩緩升起,雖然不起眼,但還是讓林如翡眼前一亮,

小小的螢火緩慢騰升,被陣法吸引,最終落在了谷雨的劍鞘之上,兩者剛一相觸,便發出一陣清脆的響聲,隨之陣法黯淡下來,林如翡也脫力似得軟倒在了地上。他不住的咳嗽著,像是要把自己的肺給咳出來。

守在外面的林辨玉聞聲而至,見到了狼狽不堪的林如翡,在注意到林如翡手上的傷口後,眼神裡浮起驚惶無措:「小韭——」

林如翡抖著肩膀,指了指劍刃。

林辨玉道:「你要那把劍?」他幾步跨處,幫林如翡拔出了劍刃,隨後小心的送到了林如翡的手邊,「是這個?」

林如翡勉強一笑,從林辨玉的手中拿過谷雨,小心翼翼的入了劍鞘,用力的抱在了懷中。

一直在門外等待的莫長山也走了進來,林辨玉見到他,露出警惕之色,但莫長山卻卡也不看他們,走向了還躺在地上的另一人。那是天君的肉身,莫長山彎下腰,似乎想要將天君的身體抱起,誰知他的手剛觸碰到天君肉身的肌膚,那肌膚便如同湮粉一般,消散在他了手裡,化作了細微的塵土。

莫長似乎沒有料到這一切,就這麼愣在了原地。

林如翡卻苦笑起來,用最後的力氣低聲道:「你陣法已經過了百年,天君肉身離了陣法,自然會腐朽……」

莫長山頓了頓,才艱澀道:「為什麼,不說?」

聽這語氣,倒有些像是在轉達巫驁的話。

林如翡說:「沒有記憶前,我也不知道,只是我不明白,為何玄都不說。」

莫長山臉上依舊面無表情,只是聲音卻有些顫抖:「也是,就算說了,我也不會,信的。」

莫長山轉身就走。

林如翡卻喊住了他:「等等。」

莫長山頓住。

「能不能,不要再操縱莫長山了?」林如翡語氣有些苦澀,「巫驁,我知道你心裡難受,當年的事,也的確對不住你,只是這莫長山是無辜的,他……當年也是厲害的劍客,不該淪為這種模樣。」

良久的沉默,就在林如翡以為巫驁不會答應的時候,莫長山低低的說了聲:「好。」

隨後走了出去,再也沒有回頭。

林如翡失血過頭,本來就是強撐著最後一口氣,送走了莫長山,直接軟倒在了林辨玉的懷裡,失去了意識,但即便如此,他也用滿是傷口的手緊緊的抱著谷雨,好似抱著自己的命。

林辨玉從頭到尾都沒弄明白發生了什麼,眼見事情落下帷幕,吐出一口氣,小心翼翼的將林如翡抱了回去。

林如翡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他醒來時,外面卻似乎已經是深究了。迷迷糊糊之間,正好可以透過窗戶看到外面的景色,院子裡的花木已經枯萎,落光了葉子,那棵纖細的桃樹也是如此,孤零零的立在角落,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林如翡艱難的從床上坐起後,第一個動作便是抬眸四處尋找。很快,他便在床邊尋到了自己要找的。

谷雨靜靜的躺在一旁,林如翡伸手便將它握入手中,輕輕的摩挲片刻,唇邊才露出笑意。

外頭的人似乎聽到了林如翡的動靜,推開門見到他醒了,立馬驚喜的喚了一聲:「少爺!」

林如翡抬頭,道:「浮花?」

浮花驚喜道:「少爺,你終於醒了!!!」她神情看起來也有些憔悴,想來一直擔心著林如翡。

「我睡了多久了?」林如翡問道。

「已經睡了幾十天了。」說起這事兒來,浮花忍不住落了淚,「萬爻醫師說你失血過多,傷了根本,那麼多血,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補的回來了。」

林如翡笑道:「好了,不哭了,我這不是醒了嗎?」

浮花又哭了一會兒,才緩過來,問林如翡可想吃些什麼。

林如翡這才感覺自己腹中飢餓,想了想說自己喝碗粥吧。

浮花轉身出去,給林如翡端了清淡的粥和小菜過來,又說已經通知了二少爺他們也聽聞了消息,正在趕來的路上。

林如翡笑著點點頭,緩緩起身,簡單的洗漱之後,才喝起了粥。在床上躺了幾十日,身體變得有些靈便,右手上那些自己劃出來的傷口則全都被仔細的包紮過了,林如翡便用左手拿了勺子,笨拙的舀起粥來送入自己口中。粥的味道很淡,但也正好合適。

林辨玉他們過來的飛快,一起過來的還有林葳蕤和林珉之,三人進了屋子,林葳蕤第一個衝到了林如翡身邊,嚎啕大哭抱住了林如翡,眼淚糊了一臉,說小韭你可嚇死姐姐了,你這個沒良心的壞孩子,有什麼事怎麼不和他們商量呢,若是林辨玉去的晚了些,豈不是要看著他沒了。

林如翡被林葳蕤抱的喘不過氣來,但到底是心虛,也沒敢反抗,由著林葳蕤埋怨。

林珉之由著林葳蕤哭了一會兒,便伸手將她揪開了,蹙眉道:「好了,小韭才醒過來,你別嚇著他。」

「我這不是擔心麼。」林葳蕤鼻頭紅紅,咬著唇,「孩子長大了,自己有主意了,有啥心事,都不願意告訴我們了。」

林如翡苦笑:「姐,我都二十多了……」

「二十多了也是我的弟弟!」林葳蕤哼了一聲,「你看看你,手上傷的這麼厲害,居然還是自己弄的!你呀!」

林如翡理虧,低頭不語。

林辨玉歎了口氣,也讓林葳蕤別說了,隨後坐到了林如翡旁邊,溫聲詢問他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林如翡搖搖頭,說自己沒有不舒服,只是有些無力。

「失血太多,傷了元氣。」林辨玉歎氣,「萬爻說只能慢慢養了。」

林如翡道:「也對。」

林辨玉欲言又止,看起來是想問林如翡當日之事,林如翡卻不知道該如何同他們解釋,總不能說現在有了天君的記憶,還眼睜睜的看到自己的弟子們師兄弟鬩牆。

林如翡只好裝作看不見,林辨玉大約也是考慮到林如翡的心情,到底是沒有問出口。

三人和林如翡說了一會兒話,見他又有些疲憊便決定讓他繼續休息,起身離開了。

林如翡喝了粥,又去了睡了一會兒,才從床上爬起來,抱著谷雨去了院子裡,瞧了瞧那棵可憐兮兮的桃樹。

桃樹還立在那兒,這會兒總算和周圍的花草不會顯得那樣格格不入了,林如翡摸了摸它的枝幹,又摸了摸它的僅剩下的幾片枯葉,最後將目光,轉到了自己懷中谷雨之上。

谷雨並未有什麼變化,林如翡看著它,卻露出了一絲笑容,他緩緩拔劍,劍刃出竅,發出嗡鳴之聲,雪白的劍刃在地面上投射出一片斑駁的光影。林如翡用手指輕輕的撫摸著劍刃,緩聲道:「你在嗎?」

無人應聲。

「玄都?」林如翡又道。

依舊沒有反應。

林如翡微微蹙眉,思量片刻後,歎了口氣,低聲道:「前輩?」

劍身嗡鳴,竟是回應了林如翡的呼喚,林如翡羞惱的咬住了下唇,低聲呵斥道:「你這時候還和我鬧?」

谷雨渾然不聽。

林如翡抬起手,將谷雨輕輕的同桃樹相觸,谷雨上面,便冒出了一朵閃爍的螢火,朝著桃樹去了。林如翡見到此景,重重的鬆了口氣,喃喃道:「還好當時把你撿了回來,不然讓巫驁一口氣全都燒了……就麻煩大了。」

螢火落在了細小的桃樹上,化作了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在光禿禿的枝頭上,顯得這般突兀。

林如翡用指尖輕輕的觸碰了一下花蕊,花蕊輕顫,仿若回應。

林如翡瞅著花苞柔軟甜美的模樣,沒忍住湊過去,輕吻片刻,花蕊並不冰涼,反而有些微暖,好似顧玄都當初牽住林如翡的手。

「慢慢來吧,不急。」林如翡說,「我們還有很多時間,可以慢慢的等。」他說著,又撫摸了一下樹幹,語氣裡帶著溫柔的笑意,「顧玄都,你這一聲前輩,可是聽的還滿意?」

當年天君是顧玄都的師父,自然不可能叫顧玄都前輩,按理說劍靈也比顧玄都年紀大,所以都是以名字相稱,最後到了他林如翡這裡,反倒是被顧玄都佔去大便宜。怪不得當初他第一次叫顧玄都前輩時,顧玄都臉上的神情那般奇怪,現在想來大約是在竊喜吧。

只是現在顧玄都的靈魂只是一朵花蕊,林如翡也拿他無法,只能寵著。他想了想,索性去屋子裡搬了個長椅過來,坐在桃花樹下打起了瞌睡。

秋高氣爽,今天又出了太陽,倒也不算太冷,林如翡迷迷糊糊的睡著了,朦朧之中,似乎感覺到有什麼輕柔的觸感,在自己的額頭上落下,再次醒來時,卻什麼也沒有看到,只是身上多了厚厚的披風,想來浮花她們怕自己著涼,小心搭上的。

天色有些暗了,浮花喚他進屋用膳。

林如翡站起來,打了個哈欠,懶懶的伸了個懶腰,看向桃花花苞,笑著說:「明天見。」

一陣微風吹過,桃樹搖曳著枝幹,好似回應了林如翡的告別……明天見。

想來明日一定是個好天氣吧,林如翡想,那時再陪著他心愛的桃花,再睡上一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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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劍棲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