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夢境

請完假之後,陳謀又昏昏沉沉的躺回了床上。他雖然身體素質不錯,可也經不住原飛槐這麼一通揍。

實在沒力氣去吃東西的陳謀又睡著了,只不過即便是睡著了,他在夢裡也夢見了他和原飛槐在打架——雖然變成了他在揍原飛槐。

上輩子,陳謀和原飛槐兩人之間最大的問題,便是陳謀無法忍住動手的衝動。他從小到大的經歷都告訴他,被傷了,只有用拳頭揍回去,才能保護自己。和現實不同,夢中的原飛槐根本無力還手,他蜷縮成一團,護住了自己的頭部,可嘴裡還是在叫著些什麼,陳謀想聽清楚原飛槐說的話,卻只能看見原飛槐的嘴巴一張一閉,那張滿是青紫的臉上,展露著陳謀無法看懂的表情。

噩夢醒來,陳謀一身冷汗,他虛弱的睜開眼,看見頭頂上散發出橙色燈光的吊燈。

原飛槐的聲音,在旁邊響起,他說:「醒了麼?」

陳謀扯著沙啞的嗓子,嗯了一聲。

原飛槐摸著陳謀的臉頰,一點點將他的轉向了自己的方向,他說:「還睡嗎?」

陳謀幅度微小的搖了搖頭。

原飛槐看了陳謀一眼,便起身去了廚房,沒一會兒端出來一碗粥,然後將陳謀扶起,看著他將粥一點點的喝了下去。

陳謀喝完了粥,還是一副沉默的模樣,他也不知道該同原飛槐說些什麼,想說的不能說,能說的不想說。

原飛槐道:「抱歉,昨天是我錯了。」雖然在道歉,可原飛槐臉上並未看見濃重的愧色,他手裡拿著碗,淡淡道,「我只是不能容忍你對別人興趣。」

陳謀剛起床,腦子本來就轉的不快,聽見原飛槐這話,反問了一句:「我對誰感興趣了?」

原飛槐笑了笑,並未答話,而是起身去廚房放碗去了。

陳謀看著原飛槐的背影,卻是一陣恍惚。

原飛槐生的好看,寬肩窄腰,剪裁考究的褲子更是襯出其優美的臀部曲線,他的四肢修長卻又比例合適,無論從哪裡看,都能用賞心悅目來形容。

陳謀在男人中也絕對算得上英俊,只不過和原飛槐的俊秀比起來,他身上更多的是一種男人粗獷的魅力。

這樣的兩人在一起,在外人看來強勢的那一方怎麼看都是陳謀,可是原飛槐卻用行動完美的詮釋了人不可貌相這個詞語,從陳謀和他在一起的那一刻起,陳謀就沒打架上佔過一點便宜。

放好了碗的原飛槐又回到了陳謀的身邊,看見陳謀呆呆傻傻的模樣,笑了:「想什麼呢。」

陳謀回過神來,見原飛槐一副溫柔的笑臉,心中有些不可思議的情緒冒出來,他說:「原飛槐,你這麼對我,一句對不起就完了?」

原飛槐說:「不然呢?」

陳謀說:「你莫名其妙揍我一頓?想就這麼算了?」

原飛槐瞧著陳謀不肯罷休的模樣,狀似苦惱的皺了皺眉,然後委屈道:「我可不是莫名其妙的揍你的。」

陳謀道:「那你是為什麼打我?!」他清清楚楚的記得是原飛槐的那一巴掌,點燃兩人間的戰火。

原飛槐道:「我說了,我不喜歡,你對別人有好奇心。」

陳謀愣了,想破腦袋也沒想明白是怎麼回事,然後在原飛槐都準備起身出去的時候,才猛然回想起原飛槐揍他之前,他問了原飛槐一句話:「你和陸知洲很熟?」

——這算是什麼狗屁原因,陳謀差點被氣炸了,腦子一熱就想同原飛槐動手,可是在他動作的那一剎那,身上的傷卻在提醒著他殘酷的事實——原飛槐不好惹,他沒受傷前都打不贏,更不用說現在幾乎算得上奄奄一息了。

原飛槐哪裡會看不出陳謀想做什麼,坐在床邊的他動也沒動,還十分溫柔的說了句:「寶貝,別亂動了,小心扭了腰。」

陳謀覺的自己早晚要把肝給氣出病來。

原飛槐就喜歡看陳謀氣的咬牙切齒又一點辦法都沒有的模樣,他湊上前去輕輕的抿了抿陳謀的唇瓣,然後含糊道:「別動了,我給你揉揉,好的快點。」

陳謀當然是不會同意原飛槐這個提議的,不過他也沒有拒絕的資本。原飛槐不顧陳謀的反對,把陳謀翻了個身,然後跪坐到他的身上,開始幫他推開身上的淤血。

陳謀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好的地方,他悶聲不吭的趴在床上,任由原飛槐的雙手在他後背揉搓。

揉完了後面,原飛槐又把陳謀翻了面,開始揉他肚子上的那一塊青痕。

陳謀道:「你這什麼手法,別亂整把我給整廢了。」

原飛槐道:「你不已經廢了麼,我可是特意為你去學的推拿。」

陳謀剛一聽還覺的感動,但是細想之後又覺的不大對勁,什麼叫為你去學的推拿,這是為了能讓他正大光明的大自己麼?這感覺就好像一個人拿著把刀一邊捅你一邊溫柔的安慰你,說別擔心,我可是為你成了最高明的外科醫生,等會幫你縫上,死不了的。

原飛槐白皙的雙手在陳謀結實的腹肌上緩緩的按揉著,他微微低著頭,深情專注又溫柔,完全看不出昨天一點的暴戾。

推好了腹部,原飛槐伸出手摸了摸陳謀破損的嘴角和紅腫的臉頰,用一種心疼的語氣道:「這恐怕要一周才能見人了。」

之前雖然他們已經打過一架,但原飛槐還是有留手,沒有在陳謀的臉上留下傷痕,現在倒也可好,如果陳謀去上班,那就是坐實了他被原飛槐揍這件事了。

陳謀悶著聲不說話,他重生到這個世界來之後,遇到的事情似乎都不是什麼好事,而且有時候面對原飛槐,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原飛槐道:「怎麼不說話?」

陳謀道:「原飛槐,你都是這麼精神分裂的麼。」

原飛槐道:「什麼叫精神分裂?謀謀,我可是最最喜歡你了。」他說這話時的深情委屈又天真,不知道的人估計會真以為陳謀欺負了他。

陳謀道:「你喜歡我?你喜歡我為什麼要打我?」

原飛槐道:「我也不想打你,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

陳謀還欲說什麼,卻忽的打了個寒顫,他看著自己上方,依舊帶著微笑的原飛槐,猛然想起他當初也對原飛槐說過這麼句話。

那原飛槐是怎麼回答的呢?陳謀想將那句話想起來,可是卻死活都抓不動那一絲思緒——到底是沒能想起。

原飛槐發現陳謀又在走神,有些不高興道:「在想什麼呢。」

陳謀這才回過神,安靜了一會兒後,問道:「你剛才說什麼?」

原飛槐盯著陳謀的眼睛,確認他確實不是故意的後,才說了句:「我剛才說,我很愛你。」

陳謀哦了聲,說:「我也很愛你。」他說這話的已經成了條件反射,還未經過大腦,話就已經出了口。

不過原飛槐才不管那麼多,他聽見陳謀的表白,便高興的不得了,他道:「謀謀,謀謀,我好愛你,你親親我好不好?」

陳謀又沉默了一會兒,最終沒答話。

一時間,兩人間的氣氛變得有些怪異,原飛槐並不喜歡這種感覺,於是他從陳謀身上爬了起來,然後問陳謀要不要去洗澡。

昨天兩人做完就睡了,雖然事後原飛槐幫陳謀清理了身體,但身上總是有些不舒服。

陳謀了聲好,便慢悠悠的想要下床。

原飛槐坐在旁邊,看見陳謀戰戰巍巍的模樣,眼裡倒是顯出幾分興味。

陳謀腳步虛浮,雖然有點走不動路,但也硬咬著沒向原飛槐求助,他一步一步的走到了臥室的浴室門口,原飛槐這才出了聲,他道:「寶貝,你的屁股形狀真可愛。」

陳謀直接罵出一聲臥槽。

原飛槐又道:「昨天用的太多了,今天還腫著,寶貝,要不我給你親親,消消腫吧?」

沒再給原飛槐耍流氓的機會,陳謀進浴室甩門一氣呵成,只不過下一個動作就是坐在馬桶上大喘氣,臉上也露出痛苦的神色。

太慘了,昨天那一通折騰,雖然沒有傷筋動骨,但也傷的不輕,陳謀在馬桶上休息了好一會兒,才打開了淋雨噴頭,讓熱水迎著臉沖刷了下來。

溫水沖走了身體上的污漬和疲憊,陳謀認認真真的洗了個澡後,才裹著浴巾離開了浴室。

臥室裡的原飛槐已經不在了,陳謀穿上鞋去了客廳,看見客廳裡也沒人。他想了想,便朝著書房走了過去。

陳謀不喜歡用書房,所以除了一些書籍之外,書房裡大多都是原飛槐的東西,他本來想直接推門進去,卻發現書房被鎖了起來,陳謀叫道:「原飛槐,你在裡面麼?」

裡面沒聲音,陳謀又叫了聲,還是沒人回應,他皺了皺眉,心想原飛槐人不在裡面,那誰會把書房給鎖起來?

還未等他想明白,身後便傳來了原飛槐的聲音,那聲音道:「寶貝,你怎麼出來了,不想睡覺了?」

《聽說你想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