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知洲之死

陸知洲的屍體被找到了。

準確的說, 是他的手被找到了。

拾荒人在垃圾場翻找垃圾的時候, 從一個口袋裡翻出了他腐爛的只剩下骨頭的手。拾荒人便慌慌忙忙的報了警,幾天後警察用DNA確認了手骨主人的身份。

陸知洲死了, 可兇手卻完全沒有著落,警察又對嫌疑人進行了篩選,很快便將目光投到了和陸知洲關係不錯的一個好友身上。

那人和陸知洲關係匪淺, 之前也被調查過, 不過和其他人一樣,他咬死了不認識陸知洲的這個說法。

這個案子,上頭的壓力是很大的, 在確認了陸知洲已經死亡之後, 陸家更是再次施壓, 要求在一個月內找出兇手,於是警察被迫再次進行了調查。

然而就在他們一無所獲的時候, 警察局突然收到了一份錄像資料。

那份資料上面, 明明白白的顯示了陸知洲在近期和他朋友曾經在一起吃飯,還發生了爭執。

陸知洲一怒之下摔了碗轉身走人, 而他朋友則露出猙獰的表情。

這份錄像的像素很高,除了沒有聲音之外, 他們兩人的細微表情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而上面顯示的時間,則更加顯示了那個被調查的嫌疑人是在說謊。

警察再次將那人請入了警察局,並且再次詢問在錄像的當天, 那人到底幹過些什麼事。

那人自然是又撒了謊, 不過這次警察卻有了證據, 當證據擺在那人面前時,他慌了。

一有了破綻,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許多。

警察經過深入的調查,很快就在嫌疑人家中發現了陸知洲的血樣,那血濺在了沙發的角落很難接觸到的地方,也難怪沒有清理掉。

一環扣一環,一個凶殘的兇手很快落入了法網。

陸知洲的家人也得到了滿意的答覆,至於那個嫌棄人殺人的動機——

「陸知洲發現了我販毒的事情。」那人是這麼回答的:「他威脅我要去報警,還拍了我的照片,如果他不死,我就得死。」

那麼大份量的毒品,若是被抓住了,恐怕連死緩都沒機會。

警察對這個結果很滿意,因為該抓的人都抓住了,該了結的案子也都瞭解了,於是皆大歡喜,一切都結束了。

——真的結束了?

原飛槐按下了遙控器上的關機鍵,看著電視屏幕上的光芒暗了下來。

屋子裡沒有開燈,他整個人都隱匿在了黑暗裡。

今天的法治在線很有意思,講的就是陸知洲這個案子。破案的過程也很精彩,完美的展現了當代警方的推理實力和先進技術。

可是,關鍵的一環卻被忽視了。

節目裡說的是知情人寄來的錄像帶——知情人是誰呢?又是誰,把錄像帶給寄給警方的呢?

原飛槐把點燃的煙叼在了嘴上,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原飛槐拿起來,看到上面顯示了一個名字——陳謀。

原飛槐用食指輕輕的在自己膝蓋上劃著這個名字,總共十八劃的兩個字,刻進了他的骨血,他的靈魂。

在電話要自動掛斷的時候,原飛槐將手機拿了起來,他柔柔的餵了聲,便聽見陳謀低沉的聲音傳來過來,他說:「飛槐,我今天晚上不會來了。」

原飛槐嗯了一聲:「和誰吃飯?」

陳謀道:「和陳綿綿。」

原飛槐通情達理道:「去吧。」

陳謀道:「你好好吃飯,別我不回來就隨便對付。」

原飛槐又嗯了一聲,他就喜歡陳謀關心他的樣子,他吐了口煙,道:「我知道。」

陳謀又囉嗦了幾聲,才掛斷了電話。

原飛槐在陳謀掛斷電話後,盯著手機看了一會兒,才隨手扔到了一遍,他把頭靠在沙發上,又休息了片刻後,才拿起了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

「喂。」電話接通後,原飛槐道:「你要找的人,我看見過。」他說完這句話,嘴角勾起一個溫柔至極,卻又冰冷至極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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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謀晚上吃的是火鍋。

陳綿綿這姑娘完全就是無辣不歡,吃什麼都要點最辣,吃的連嘴唇都開始發烏了都不肯停下。就因為她這個習慣,高中的時候還進過一次醫院,據說是連續吃辣把胃給搞出血了。

從此之後,陳家就開始了清粥小菜的生活,也只有和她和陳謀出來吃飯的時候,能稍微吃點辣椒。

今天點的鍋底是一半清湯,一半微辣,雖然陳綿綿還是不滿足,但陳謀完全一點情面都不講,按照他的話來說,就是——能讓你吃辣,就已經說明我愛過你了。

陳綿綿往嘴裡塞了一大塊土豆,囫圇的吞了下去,然後哈著氣對陳謀道:「哥,你發什麼呆呢。」

陳謀道:「這不是看你吃的香麼。」

陳綿綿道:「啊……我想不通啊想不通,哥,你當初是怎麼勾搭上原哥的?我完全沒料到你們兩個會在一起啊。」

陳謀瞪了陳綿綿一眼,他道:「我也沒想到今天的你連辣椒都不能吃。」

陳綿綿聞言瞬間癟了,她道:「……世事難料。」

陳謀想抽煙,但看見陳綿綿又把煙收了回去,他遲疑了片刻後,才道:「綿綿,你怎麼知道王冕的外號叫王嬌花?」他清楚的記得,這個外號是他取的,按理說現在陳綿綿應該不知道才對啊。

陳綿綿道:「你告訴我的啊,你忘了?」

陳謀道:「我告訴你的?我什麼時候告訴你的?」他記得那次宴會的時候他和王冕才是第一次見面,怎麼會告訴陳綿綿這個外號?

陳綿綿道:「你不是和我說過嗎?王冕一起在追飛槐哥……嗯?哥?你怎麼了?」

陳謀皺了皺眉,道:「我以前的事情,好像有點記不清楚了。」

陳綿綿道:「記不清楚是什麼意思?」

陳謀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陳綿綿伸手摸了摸陳謀的額頭,她道:「你是不舒服嗎?」

陳謀見陳綿綿一副不理解的模樣,便歎了口氣,然後隨便找了個話題,將對話岔開了。

陳綿綿倒也沒多想什麼,只是顯然對陳謀依舊有些擔憂。

吃完飯,各回各家,各找各媽,陳謀開車把陳綿綿送了回去,然後這才自己開車回家。

到家之後,已經快十點了,陳謀發現原飛槐居然不在家,他在沙發上坐了兩分鐘,才給原飛槐去了個電話。

原飛槐那頭倒是很快接起來,陳謀問他在哪,他說他有點事出去了,剛回來,正準備進電梯。

陳謀這才放了心,拿了睡衣進浴室洗澡去了。

洗完澡,出來就看到提了一袋子零食和水果的原飛槐,陳謀一邊擦著頭髮,一邊問道:「去超市了?」

原飛槐嗯了一聲。

陳謀道:「今天有什麼好事?」

原飛槐詫異的看了陳謀一眼,他道:「你怎麼看出來的?」

陳謀道:「和你在一起這麼久了,這都看不出來麼?」他停頓了片刻後,還是講憋在心裡的話問出了口,他道,「張珺瑤,住在哪個酒店?」

原飛槐正在拿東西的手一頓,似乎他並沒有想到陳謀居然會主動問張珺瑤的事,他道:「就是旁邊的快捷酒店。」

陳謀悶聲道:「我找個時間把她送走吧。」

原飛槐見陳謀的表情,幾乎只用一秒就猜到了陳謀的心情,他道:「謀謀,隔段時間,我們再來處理這件事好麼?」

陳謀看了原飛槐一眼,眼神有些不解,顯然不明白為什麼原飛槐會這麼說。

原飛槐道:「等你冷靜下來了,我們再談談好麼。」

陳謀看了原飛槐一眼,他很想說,在這件事情上,他永遠都不會冷靜下來。可面對原飛槐的期望,他又有些不忍。

於是最後,陳謀還是應了下來。

原飛槐看著陳謀的臉,湊過去親了親陳謀的嘴唇,他道:「別擔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陳謀看著原飛槐,低低的嗯了聲。

原飛槐好心情的哼起了歌,他一邊哼歌,一邊往冰箱裡放東西。

陳謀拿起一個果凍開始吃,原飛槐見狀卻是頓珠了,他道:「謀謀,你喜歡吃果凍了?」

陳謀一愣,道:「我不是一直都愛吃果凍麼?」

原飛槐眼神在陳謀身上掃了一掃,眼神裡忽然迸發出了一種莫名的光芒。

陳謀完全不明白怎麼了,他遲疑的把啃了一半的果凍遞給原飛槐,卻見原飛槐一口將果凍嚥下,然後吻了上來。

陳謀完全沒想到原飛槐會這麼熱情,不過他嗚嗚了兩聲,狼狽的把果凍吞進了喉嚨。

原飛槐吻夠了,這才放開了陳謀,他微笑道:「謀謀,我們做吧。」他形狀優美的唇上沾著點點水漬,看起來像極了可口的果凍。

陳謀很想一口咬上去,但是理智卻告訴他,面前的絕對不是什麼軟軟的果凍,而是偽裝成可愛果凍的霸王龍。

原飛槐還在朝著陳謀笑:「謀謀?」

陳謀硬氣道:「不行!我累了!」……陳綿綿給他報的泰拳班他還沒去呢。

原飛槐一把抓住了陳謀的關鍵部位,語氣天真道:「可是謀謀,你硬了。」

陳謀:「……」_(:」∠)_兄弟你太不爭氣了。

《聽說你想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