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飛槐累了

王家倒了, 倒的非常突然。

關於他們家的負面消息一時間被大量媒體報道了出來。貪污、受賄、走私、販毒……太多太多的罪證被揭露,出手的人沒給他們家留下一點翻盤的機會。

想要扳倒王家的人似乎已經準備了很久,沒有給王家太多反應的時間便將這棵大樹連根拔起,手段狠戾的讓圈內知道真相的人都有些膽寒。

王梓詔完全沒料到事情會這樣發展,根據他調查的內容來看,原飛槐本該只是個小公司的小經理,而陳謀則更是個無足輕重的私生子。

可惜當他知道自己家的事情是原飛槐搞的時候, 已經太晚了。

那個看起來溫和優雅的青年,使出的卻是雷霆般的手段,他見了王梓詔一面, 直接叫王梓詔撤銷關於陳謀的訴訟。

王梓詔一開始還有些想要拿捏原飛槐,他威脅道:「原飛槐,餓死的駱駝比馬大, 你真以為我不敢動陳謀?」

原飛槐坐在離王梓詔不遠的黑色木桌後面,聽了王梓詔的話, 他沒什麼反應, 只是隨手將一疊資料扔到了王梓詔的面前。

王梓詔雖然覺的屈辱,卻還是將散落在自己面前的紙張撿起來了, 可等他看清楚了上面的內容,王梓詔的臉色瞬間便白了。

王梓詔說:「原飛槐,你想怎麼樣。」

原飛槐不怒不笑, 面無表情的模樣像個沒有感情的木頭人, 他說:「王梓詔, 你忘了我和你說過的話了?」

王梓詔突然想起那天原飛槐接起了他原本打給陳謀的電話, 在電話裡,原飛槐語氣森冷的說了一句「我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王梓詔當時只覺的可笑,然而現在,他卻毫不懷疑原飛槐有這個能力。

王梓詔道:「你盯著王家幾年了?」從原飛槐給他的東西看來,他原飛槐王家的敵意絕非一朝一夕,王冕說他認識原飛槐不過一兩年的光景,那麼原飛槐到底是怎麼搞到這些東西的?

原飛槐還是面無表情,他並不想回答王梓詔的問題,只是涼了的說了句:「滾吧。」

王梓詔臉漲紅了,卻還是沒動,他說:「原飛槐,你何必逼人太甚,難道就不怕我和你拚個魚死網破?」

原飛槐冷漠的看著王梓詔,他聽到王梓詔的威脅後,起身走到了王梓詔的身邊。王梓詔本以為原飛槐會對自己說些什麼,可還未等他反應過來,便見原飛槐抬起腳,一腳踹在了他的胸口。

王梓詔碰的一聲倒在了地上,連叫聲都沒能喊出來。

原飛槐這一腳用了全力,似乎完全不擔心把王梓詔直接踹死在他的辦公室。

王梓詔倒在地上眼前發黑,隔了許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呼吸,他急促的喘息著,喉嚨裡發出呃呃的痛苦聲音。

原飛槐走過去,用腳踩住了王梓詔的臉,他低頭看著被他踩在腳下的人,輕輕的問了句:「王梓詔,你還記不記得,當初你是怎麼對我的麼?」

王梓詔聽了這句話愣了一會兒,他本來確認自己從未見過原飛槐,但現在卻有些迷茫了,聽原飛槐的話,他們以前似乎便是認識,自己還得罪過原飛槐?

原飛槐輕歎一聲:「算了,也就我一個人記得了。」他腳下用了些力,讓王梓詔不由自主的發出慘叫。

原飛槐說:「但是你為什麼每次都要來招惹我?這都死了多少次了,我看著你,都覺的厭煩。」

王梓詔啊啊的叫著,他這才發現原飛槐和陳謀這對情侶都有暴力傾向,而是都是那種一言不合,便直接動手的性格。

原飛槐很想在這裡直接弄死王梓詔,但考慮到一些事情,他又沒這麼做。

畢竟這個世界還是有警察的,況且王梓詔得罪了那麼多的人,根本用不著他動手,就有人會咬了王梓詔的命。

原飛槐越發覺的無趣,他收了腳,然後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遠遠的看著王梓詔從地上爬起來,哆哆嗦嗦的往外走。

原飛槐用手撐著下巴,眼神顯得無聊極了,他看著王梓詔走出去,還重重的帶上了門。

原飛槐沒有給王梓詔太多的時間。

一周之後,王梓詔在路上被人捅死了,捅死他的人是個失去了兒子的母親,她的兒子本來在王氏工作,結果被王梓詔看上後搞到了手,沒玩幾天就膩了,隨手扔到了一邊。那兒子受辱不過,想不開自殺了,母親怒極恨極,把一腔怒火都發洩到了王梓詔的身上。

王梓詔被一刀斃命,當場死亡,連搶救的時間都省了。

王家雖然樹倒猢猻散,但墓地還是買的起的,於是王梓詔火化之後便被埋在了一塊風水不錯的地方,看起來結局似乎還不錯。

原飛槐還特意在他下葬的那天去看了看,看著他們家人哭著嚎著,把一罐骨灰埋了進去。原飛槐抽完一根煙就走了,臨走時懷裡抱了個罐子。

離開墓地之後,原飛槐去了趟本市的垃圾場,然後在垃圾場邊上把罐子打開,將裡面的灰全部抖在散發著惡臭的土地上。

原飛槐覺的自己從來都是個很守信的人,他說過要王梓詔死無葬身之地,總不能食言吧。

當然,王家人並不知道,他們買的那塊昂貴墓地裡,供養的只是不知從哪裡刨來的沙土。

做完這一切,原飛槐就回家了。

到家的時候,保安還和原飛槐打了個招呼,問最近怎麼沒見到陳先生。原飛槐說他事情出去了,估計很長一段時間不會回來。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神情依舊溫柔,就好似他說的是真相一樣。

屋子裡有些髒,挺長一段時間沒有打掃。

原飛槐辭退了來他家打掃衛生的鐘點工和買菜阿姨,現在能進到他家屋子裡的,就只有他自己。

原飛槐進屋,換了身衣服,然後去了書房。

書房和外面比起來,更加乾淨,顯然是經常打掃,原飛槐走進去之後便坐到了桌子旁,趴在桌上睡著了。

那條密道自從原飛槐出來之後,就再也沒有進去過,他趴在桌子上,昏昏沉沉才的睡著,卻是總覺的腦子裡有什麼尖銳的聲音在叫喚。

原飛槐睡了一會兒沒睡著,便又坐了起來,他做了片刻後,便起身從身後的書架的抽屜裡拿出一個錄像機,擺放到了自己的面前。

嘟的一聲,機器開了機,原飛槐靠在靠背上,盯著眼前的機器發了會兒呆後,才道:「六月十三號,我有點累了。」

一段長長的沉默。

原飛槐又道:「我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再次等到他,我太累了。」

沒有了目標的重複變成了永恆,那即是地獄。

原飛槐道:「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但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補救。」他道,「有人說我瘋了。」

盯著錄像機的紅燈,原飛槐走了神,然後他慢慢的垂下了頭,將頭靠放在了手臂上,似乎是想睡一覺。

原飛槐說:「我好累。」

六月十四號,陳綿綿出院。

今天是個陽光燦爛的日子,陳綿綿恢復的很好,臉上也不像從前那樣蒼白,而是有了些許的血色,她笑的像朵怒放的向日葵,只是看一眼,便覺的溫暖。

陳致翔的神色也很溫柔,他小心的把陳綿綿抱到了車裡,更加小心的幫陳綿綿繫上了安全帶。

陳綿綿說:「大哥,二哥怎麼沒來啊?」

陳致翔皺了皺眉,他道:「他有事出國了……」自從那次原飛槐來看了一次陳綿綿之後,他和陳謀就徹底的消失了。

後來陳致翔才知道陳綿綿配型這件事上,原飛槐出了大力氣,也因此他對原飛槐心裡面多了一些愧疚,畢竟上次他還教訓原飛槐,讓他管好陳謀。

陳綿綿問:「二哥去了哪裡?是什麼事?」

陳致翔坐上了駕駛室,隔了好一會兒後,才低低的說了句:「我也不清楚。」

陳綿綿咬了咬唇,想說什麼,最後還是沒說出來。

路過商業中心的時候,坐在副駕駛上的陳綿綿吵著鬧著要下車去買幾件新衣服。自從生病之後,她就很久沒有逛街了,現在終於從醫院出來,怎麼也要出去逛逛。

陳致翔勸了陳綿綿幾句,但還是沒能經得住陳綿綿撒嬌,她抱著陳致翔的手臂說就逛一會兒,就一會兒……

陳致翔無奈的歎了口氣,只能同意了。

其實陳綿綿恢復的不錯,再調養一段時間就沒什麼大問題了,本來她早該出院的,但陳致翔怕出什麼意外,所以讓她多在醫院待了一段時間。

離開的時候,陳致翔還和醫生確認了一下注意事項。

醫生說沒什麼大問題了,平時要注意運動和作息時間,吃飯更是要忌口,還有定期複查……其餘的,倒也沒什麼。

陳綿綿和陳致翔從車裡出來,剛走到中心步行街,陳綿綿卻注意到了路邊的一個乞丐。

她在看到那個乞丐之後,便瞬間瞪大了眼,盯著那個乞丐看了好久,臉色也瞬間白了下來。

陳致翔以為陳綿綿不舒服,便問了句她怎麼了。

陳綿綿囁嚅了兩句,還是沒說出什麼。

結果快要進百貨樓的時候,陳綿綿才小聲的說了句:「大哥……剛才那個女人,好像二哥的媽媽啊。」

陳致翔往前走的腳步頓住了。

陳致翔語帶懷疑道:「哪個?」他覺的自己理解錯了陳綿綿的意思。

陳綿綿猶疑道:「就是那個在路邊的……殘乞丐。」

陳致翔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剛才那個在路邊乞討的女人,她不住的往地上磕頭,滿臉的油膩和髒污,讓人根本不願意多看一眼。

陳致翔道:「綿綿……你確定?」

陳綿綿道:「我不確定,我只是覺的……有點像。」兩人都對這件事表露出了極為慎重的態度。

陳致翔沉默片刻後道:「我們倒回去確認一下吧。」

於是兩人便轉了身,又朝剛才路過那個乞丐的地方走了過去。

然而這一次,卻是無法自欺欺人了,陳綿綿盯了那個乞丐幾分鐘後,便道:「真的是……她。」

陳致翔臉色不大好看,他其實和陳謀的母親沒什麼交集,甚至於面都沒見過幾次,可是卻對這個狠心的女人很有印象。

自從張舒雅從監獄裡出來後,陳致翔還擔心她會不會去找陳謀的麻煩,結果卻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聽到關於她的消息。

卻沒想到,現在她居然在這裡乞討……

陳綿綿道:「我們要告訴二哥麼?」

陳致翔想了想,還是拿出手機撥通了陳謀的號碼,結果電話響了十幾聲,直到被掛斷為止,陳謀都沒有接電話。

陳致翔道:「他沒有接電話。」

陳綿綿看了張舒雅了一會兒,才道:「哥,我不喜歡二哥的媽媽。」

陳致翔自然也不喜歡。

陳綿綿道:「你還記得,二哥剛來我們家的時候麼……」

陳致翔點了點頭,陳謀剛來陳家那會兒,簡直就可以用瘦骨嶙峋這四個字來形容,個子矮不說,身上的肋骨都能一根根的數清楚,後來才在他們家慢慢補上來的。

陳綿綿道:「我們可以不管她麼?」這若是放在從前,陳綿綿肯定會忍不住想要幫助張舒雅,可是或許是經歷了死亡,這個本不太成熟的小姑娘,一下子強硬了許多,她看著張舒雅悲慘的模樣,輕輕道:「這是她該得的。」

陳致翔摟住了陳綿綿的肩膀,嗯了一聲,他從來都不是個喜歡多管閒事的人。如果不是陳綿綿在這裡,就算他認出了眼前的人是張舒雅,他估計連腳步都不會停一下。

陳綿綿道:「哥,我們走吧。」

陳致翔嗯了一聲,但他腦子裡,卻多點其他的疑惑。

張舒雅怎麼會淪落到來乞討的地步,按照這個女人貪婪又懦弱的心性,不該是死活也要粘著陳謀麼……

陳致翔皺了皺眉,總覺的事情似乎有些不對勁,這種不對勁,自從那天原飛槐來過醫院之後,就一直糾纏著陳致翔,讓他十分的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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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給我寄刀片,那個太貴重了,給我寄火鍋就可以了(。

《聽說你想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