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死的人

這件事情,似乎只是陳千卿和陸正非生活裡的一個插曲。

第二天,陳千卿就恢復了正常,彷彿陸正非對他做的這件事,並沒有對他產生多麼大的影響。可是實際上陳千卿到底是怎麼想的,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陸正非本以為陳千卿會和他冷戰幾天,卻沒想到陳千卿的異常只持續很短的時間,短到陸正非都懷疑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出院之後,陳千卿一直都很配合腿部的治療,根據醫生的醫囑治療吃藥,很少鬧脾氣,似乎腿斷之後,讓他整個人都變了。

陸正非也信守了自己的承諾,兩周之後,將陳千卿送回了學校。

但是因為陳千卿的腿,他要求陳千卿不住校,每天上學放學都由他派人接送。

陳千卿知道自己的腿不方便,所以也就同意了。

原主陳千卿在大學裡的專業是財務管理,課程基本上都是些比較基礎的東西,陳千卿倒也不用擔心考試不合格,以至於拿不到畢業照中,不過若是想拿獎學金,恐怕就不大可能了。

當陳千卿拄著枴杖走進教室的時候,整個人班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要說以前的陳千卿,在他們學校絕對算得上是個風雲人物,長得帥,成績好,彈得一手好鋼琴,還很紳士,幾乎可以滿足所有女生對男朋友的幻想。

唯一不足之處似乎就是身體不大好,經常請病假,甚至於因為生病辦了好幾個月的休學手續——當然,這其實和陳千卿沒啥關係,是陸正非搞出來的。

「千卿,這邊!」一個男聲的聲音傳了過來,陳千卿抬頭望去,看見了一張不太熟悉,但也算是認識的臉。叫他名字的人,是陳千卿的室友之一,和陳千卿關係一直都很不錯,陸正非曾經因為陳千卿的事情和他見過幾面,因此也知道這人的名字叫祝茂。

陳千卿拄著枴杖走了過去,坐到了祝茂身邊。

「你腿在怎麼斷啦?」祝茂道:「我都好幾個月沒看見你了……」

陳千卿把書放到桌子上道:「出了場車禍。」

「車禍?」祝茂道:「不嚴重吧?你前段時間又咋休息了?生病?」

陳千卿想了想道:「生病。」

祝茂同情的看著陳千卿道:「我都以為你不會再來上課了呢……」

說話之際,上課鈴聲響了起來,祝茂道:「這都過了半學期了,你一點都沒學,期末沒問題吧?要不要借我的書去看看。」

祝茂也是個學霸,上課幾乎都不缺席,不但認真做筆記,還經常問老師一些課外題,簡直就是大學裡的一枚奇葩。也正如此,幾乎年年都能得一等獎學金。

曾經陳千卿也是獎學金的爭奪者之一,但是現在顯然是不大可能了,只要不掛科,就該謝天謝地了。

老師一開始講課,祝茂就不說話了,陳千卿也拿出課本開始聽課。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陳千卿學的是與金融掛鉤的財務管理,而不是十分生僻亦或者對專業性要求很高的藝術類或工科類專業,不然估計就算聽了課也是一頭霧水,屬於那種,老師說的每個字都明白,但是連在一起就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了的類型。

一節課四十五分鐘,一大節課有兩小節,陳千卿這個專業課程很多,大一大二的時候基本和高中沒什麼區別,而且大部分老師還會留課下作業,想好好學的人自然是學的辛苦,若是只圖過關,那也不算太累。

陳千卿自然不會真的像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那樣毛躁,他很喜歡上課的時間,不用去想其他的,沒人來打擾,老師在上面講,他就在下面聽,很舒服。

上午有兩節大課,現在是第一節,等一會兒還得換個教室上另一門課。

「千卿。」下課的時候,祝茂幫陳千卿拿著書,跟在拄著枴杖的陳千卿後面道:「你要回寢室住麼?」

「不回去。」陳千卿道:「我腿不方便。」

祝茂沉默了一會兒,才道:「你還在生劉景陽的氣麼?他就是那個脾氣……你別放在心上。」

「……」劉景陽?誰?陳千卿對這個名字並沒有印象,聽了祝茂這話,也只是唔了一聲表示自己聽到了,沒有表露態度。

「你還在生氣?」祝茂歎氣:「他嘴巴就是太賤了,但是也沒什麼惡意。」

陳千卿:「……」他確實不知道劉景陽是誰,幹了些什麼。

「你腿好了就回來住吧。」祝茂道:「他知道你休學了也內疚了好久,到時候一起吃個飯,讓他給你道個歉……」

祝茂本來以為他這麼說了,陳千卿總會給個回應,好或者不好,但他等了好久,扭頭一看,卻發現陳千卿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就像沒有聽到他的話一樣。

「千卿?」祝茂誤會陳千卿生氣了,他遲疑道:「我……你別生我的氣啊,我不是站在他那邊,只是想著都是同學,沒必要鬧那麼僵。」

陳千卿知道祝茂誤會了,他道:「嗯,我自己心情清楚,會看著辦的。」祝茂這才舒了口氣。

和祝茂不一樣,劉景陽就是個最普通的大學生,他家庭條件不大好,所以經常逃課去做兼職,上節課那個老師不喜歡點名,所以他沒來,而這節課的老師次次都點,因此陳千卿進教室的時候,便看到了那個朝著祝茂招手的人。

「劉景陽!」祝茂道:「千卿來上課了。」

坐在位置上的人表情一愣,笑容冷了下來,用一種挑剔的眼光上下打量著斷腿的陳千卿,那眼神看的陳千卿很不舒服。

看來祝茂說的話也不一定全是真的,因為以陳千卿這麼多年的閱人經驗,眼前這個劉景陽恐怕是真的討厭他。

果不其然劉景陽下一句話就是:「陳千卿,你怎麼來了。」

祝茂剛給劉景陽說了情,瞬間就被打臉了,他露出尷尬的表情,道:「劉景陽,你怎麼說話呢?千卿為什麼不能來。」

「呵呵。」劉景陽看向陳千卿的眼神裡充滿了輕蔑,甚至於不屑一顧,他道:「祝茂,你少跟這種人玩,人家可是貴公子,哪裡有時間搭理我們這種平民老百姓。」

對於這種口舌之爭,陳千卿想來都懶得去辯駁,就算贏了又如何呢,最多被人誇個牙尖嘴利。

他只是笑著對祝茂說了一句:「祝茂,這就是你說的內疚?」

祝茂臉色越發尷尬,他們寢室關係一直不錯,結果前段時間不知道劉景陽發了什麼瘋忽然就開始嘲諷陳千卿,說的話還十分難聽,但陳千卿休學之後,劉景陽也收斂了很多,並且表露出一些後悔,祝茂哪裡明白劉景陽為什麼會這麼討厭陳千卿。

陳千卿完全不介意別人討厭他,討厭他的人太多,他數都數不過,哪有那麼閒去一個個的關心。

況且劉景陽這種人,也就最多打打嘴仗。

劉景陽本來給祝茂佔了位置,但祝茂看劉景陽這麼對陳千卿,也沒有和他坐在一起,反而跑到後排坐在陳千卿身旁了。

陳千卿開玩笑道:「你可是學霸,這位置有辱你的名聲啊。」

祝茂無奈的看了陳千卿一眼:「千卿,你是不是遇到什麼好事了?居然會開玩笑?」

以前的陳千卿的確不大會開玩笑,他不會同人太過親近,一般都是各過個的,即便是室友也有點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味道。

但他的個性並不討厭,適當的距離反而讓寢室裡的人更喜歡他了。

「嗯。」陳千卿道:「遇到了好事。」

祝茂聞言笑了起來。

一節課上,劉景陽都在時不時的回頭看陳千卿,他的表情不好看,眼神更說不上善意,看那模樣是真的不希望在班上看見陳千卿。

陳千卿注意到劉景陽看過來,就面無表情的同他對視,直到劉景陽自己受不了了移開目光。

快到下課時間的時候,陳千卿收到一條陌生的短信,他一點開,就直到這條短信肯定是劉景陽發的,因為上面只有一句話「陳千卿,我要是你,肯定沒臉來上學了。」

陳千卿的臉色終於陰沉了下來,他可以忍受別人對他無聊的挑釁,但並不覺的這種威脅似的信息也在此之內。

陳千卿回了條短信「我為什麼沒臉來上學?」

劉景陽道:「你要我把你的事情告訴給其他同學麼?」

告訴給其他同學?都說了這樣的話了,陳千卿要是不明白劉景陽是什麼意思他就是蠢了,於是他道:「放學出去吃個飯?」

劉景陽還以為說出這話的陳千卿算是服軟了,他立馬道:「好啊。」

陳千卿表情冷漠的把手機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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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更到週三,基本是上午十點,下午三點。

《我原來是個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