曇花

蘇曇進了屋子,看到躺在床上的陸忍冬,還有站在陸忍冬身邊的人。那人手裡拿著一疊資料,正打算給陸忍冬看,陸忍冬似乎並不太有興趣,潦草的翻閱之後便隨手扔到了一邊。

「有趣的事情,什麼有趣的事?」那人問道。

陸忍冬卻不答,還是說自己不打算繼續接手這個案子,他道:「我是不會告訴你的,萬一你也感興趣了怎麼辦。」

這話說的那人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道:「那你先看監控錄像,再決定接不接行吧?」

陸忍冬沒答,而是扭頭對著蘇曇道了句:「坐。」

蘇曇乖乖的在陸忍冬身邊坐下,一臉無辜的看著兩人。

陸忍冬說:「錄像血腥麼?」

「不。」那人道,「沒有拍到受害人的模樣。」

陸忍冬說:「行吧,但是曹子旭我和你說清楚,如果看完了之後我還是沒興趣,那你就別勸我了。」

被陸忍冬叫做曹子旭的男人,咬牙切齒的說了聲好,他說:「陸忍冬,也虧得我脾氣變好了,要是換了三年前——」

陸忍冬說:「別逗了,三年前你連我的屋子都進不了。」

曹子旭哼了聲,從自己帶著的包裡帶著的,輸入密碼之後就丟給了陸忍冬,說:「右邊第三個視頻。」他說完這話,抬目看了眼蘇曇。

蘇曇很自覺的站起來,道:「我出去站一會兒吧。」

陸忍冬卻是淡淡道了聲不用。

蘇曇道:「真的沒關係麼?」她對人的情緒特別的敏感,一進屋子就覺得這個叫曹子旭的人不是特別好相處,渾身上下都在散發著高傲的氣息。

陸忍冬說:「沒事,坐著吧。」他說完話,點開了視頻。

陸忍冬靠著床頭,從蘇曇的角度,可以非常清楚的看到平板電腦上播放的視頻內容。曹子旭站在旁邊,沒忍住說了句:「小心點啊,這錄像有點嚇人。」

陸忍冬說:「嚇人?」他挑眉,「血腥?」

「不。」曹子旭故意壓低了聲音,陰森森道,「靈異。」

「哦,那挺好。」陸忍冬按下了播放鍵。

在旁邊坐著的蘇曇心想什麼是正好,正好可以又嚇嚇她麼。雖然知道這錄像似乎不是什麼好東西,但蘇曇還是沒忍住好奇心,把目光投了上去。

錄像一開始便是一個穿著睡衣的女人,手裡提著垃圾,走在樓道之上。

她垂著頭正在看手機,模樣被長髮擋了大半,看不太清她的面容。樓道的燈光有些昏暗,她走了幾步便拐了個彎,進了放著垃圾桶的樓梯間。然而就在她轉身的那一刻,她家原本半掩著的門,被一隻雪白的手緩緩推開。

若只看形狀,那可真是只漂亮的手,指尖修長,翹著蘭花指,但仔細看去,卻會發現那雙手白的根本不像正常人的膚色。

蘇曇的表情僵了僵,她舔了舔嘴唇,低低道了句:「這、這是靈異視頻麼?」

陸忍冬漫不經心的說:「當然不是。」他顯然是對著監控錄像起了興趣,連帶著表情也認真了幾分,他抬目看了蘇曇一眼,彎起那雙漂亮的桃花眼,道,「世界上哪裡會有鬼呢。」

蘇曇笑了,她慢慢道:「也對。」

平板上的視頻還在繼續,女人倒了垃圾,便空著手從樓梯間出來了,然而當她再次回到走廊上的時候,她卻看到了自己大開的房門。

蘇曇看到女人的腳步頓了頓,似乎是在疑惑那門到底是怎麼開的,但她也沒有多做猶豫,便抬步緩緩的走進了那扇半開著的門中。

然而當她進屋後,卻一直沒有將門關上的動作。視頻畫面似乎就這樣凝固住,除了右上角的時間在流逝之外,便沒有了任何的變化。

陸忍冬點了下進度條,直接把視頻往後拉到了最後。

蘇曇看到了這個錄像的結尾——還是那雙雪白的手,替女人拉上了房門,只是這一次,那雙手塗抹上了艷紅的指甲油。

看完視頻,整個病房裡都陷入了寂靜之中。

陸忍冬在思考,曹子旭在等陸忍冬的答案,而蘇曇在後悔自己的好奇。她此時的腦海裡都是那只柔弱無骨的手的模樣,甚至都覺得空氣裡的溫度都下降了幾分。

陸忍冬點了點屏幕,道:「死了幾個?」

「一個。」曹子旭說,「這裡是詳細資料。」

陸忍冬這次沒有拒絕曹子旭的資料,他接過來,仔細的翻看之後,道:「已經有懷疑對象了?」

「有幾個。」曹子旭蹙著眉,他道,「但是有幾個比較麻煩的疑點。」

「嗯。」陸忍冬並沒有繼續追問,他道,「找個時間單獨談談吧。」

得了陸忍冬的承諾,曹子旭似乎鬆了好大一口氣,他點頭說:「成,那我就先走了。」

「不送。」陸忍冬說,「資料你也帶走吧。」

曹子旭嗯了聲,開始整理資料。他差不多整理完了之後,看了眼一直很安靜沒有什麼存在的感的蘇曇,道:「這個比較可愛。」

陸忍冬說:「滾滾滾,就你話多。」

曹子旭聳聳肩,拿著自己的包出去了。

蘇曇裝作什麼都沒聽見,端起水杯慢慢的喝了口水。

陸忍冬這才把目光轉向蘇曇,他道:「我沒想到這視頻這麼嚇人,你沒被嚇著吧?」

蘇曇說:「沒呢。」

陸忍冬說:「真沒有?」

蘇曇說:「真沒有。」她抬手撩了撩耳畔垂下的髮絲,道,「這視頻是監控錄像?我看了沒問題?」

陸忍冬說:「沒事。」他道,「一般人就算看了,又看出點什麼呢。」

蘇曇聞言笑了笑,她道:「也對,今天想聽點什麼?」

陸忍冬隨便點了一本,說:「就這個吧。」

於是蘇曇便拿起來,翻開書頁,輕聲漫語的讀了起來。

和前幾日的專注相比,今天的陸忍冬似乎有些走神,目光越過蘇曇,投到了窗戶上。此時窗外剛剛放晴,和煦的陽光照射在被白雪覆蓋的樹梢上。

陸忍冬忽的開了口,他說:「外面天氣真好。」

「對啊,昨天晚上還下著雪呢。」蘇曇說。

陸忍冬道:「唉,躺的都快要發霉了。」

蘇曇想了想說:「你要是不介意,我可以推著你在花園裡轉轉。」

陸忍冬看了蘇曇一眼,笑道:「你對誰都這麼溫柔麼?」

蘇曇認真的說:「不呢,對給工資的老闆,大概會格外的溫柔一點。」

陸忍冬哈哈大笑,他說:「那就麻煩你了。」

坐上了輪椅,蘇曇推著陸忍冬上了電梯,電梯上還有個小護士,笑著同他們打招呼,說:「陸先生,您這是要去下面轉轉?」

陸忍冬說:「對啊,躺累了。」

兩人又聊了兩句,看起來關係頗為熟絡。

要不是蘇曇知道陸忍冬才進醫院,恐怕都要以為他是這裡的常客了。

醫院裡的花園修的倒是十分漂亮,道旁種著各種梅花迎著風雪怒放,蘇曇嗅到了濃郁的香氣,她抬目,看到了樹梢上沾了些白雪的臘梅。

「你為什麼叫蘇曇?」陸忍冬坐在輪椅上,腿上蓋著毯子,但即便如此,也絲毫沒有影響他的風姿。他長了一雙漂亮的桃花眼,可嘴唇卻極薄,笑起來甜的像是融雪的春,可若是嘴角下撇,卻能瞬間變成凌冽的寒冬。

「因為我媽媽喜歡曇花。」蘇曇道,「因為喜歡,所以給我取了這個名字。」

「明月幽曇,的確是美景。」陸忍冬笑著,「你也是人如其名。」

蘇曇笑笑,並不應話。

蘇曇的長相,並非時下最流行的那種張揚的美。她更像是江南水鄉里藏著的精緻樓閣,藏在彎彎曲曲的小巷裡。窗戶上鏤空著繁瑣的花紋,推開便能看到樓閣之下鋪著的青石板,還有角落古樸的井。她安靜並不張揚的氣質不容易吸引注意,可也只有最資深的旅者,才能發現並品味蘇曇獨特的美。

只是此時的蘇曇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特別,她家世算不得太好,在別人大學可以放鬆一切盡情玩樂的時候,她還得抽出一些時間來解決自己的生計問題。陸忍冬的誇獎,蘇曇也並未將其放在心上。她早就從父母的婚姻裡明白,男人的承諾和誇讚,大概是世界上最不值得相信的東西。

昨日下了雪,今天卻晴空萬里。

蘇曇看著枝頭的臘梅,咬了咬下唇。

陸忍冬一眼就看穿了蘇曇的心思,笑道:「小姑娘想偷花?」

蘇曇很不好意思,她道:「沒,就是覺得挺香的。」

陸忍冬道:「摘一枝吧,不礙事的。」

蘇曇搖頭,她道:「算了吧,讓它長在這兒就挺好的,摘下來帶回去,沒幾天就謝了。」

陸忍冬卻是不以為意,他漫不經心道:「花放在外面,也會謝的。」

蘇曇沒和陸忍冬爭,她從來都不是個喜歡讓別人贊同自己的人,但與之相對,別人也很難讓她改變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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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靈異因素,有一點探案,但不會很多。說金銀花和曇花,是因為忍冬是金銀花的別名,蘇曇就是曇花啦。哈哈哈。

蘇曇:你這麼一套撩下來腿可能會斷。

陸忍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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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你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