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

今天外面的天氣依舊很好, 晴空萬里,蔚藍的天空上漂浮著幾朵柔軟的白雲,溫柔的風捲著幾片散落的櫻花。

蘇曇到咖啡廳時,老闆娘正在後院裡給草木澆水,她哼著歌,看起來心情不錯的模樣。見到蘇曇,老闆打了個招呼, 道:「曇曇,你怎麼就來了,臉色這麼差, 不多休息幾天?」

蘇曇道:「已經沒事了,就是染了點感冒。」她嗓子還有些啞,但身體並無大礙。現在年輕身體好, 就算偶爾生病,也恢復得非常迅速。

老闆道:「是麼?那你今天也別太累, 隨便幫幫忙就行。」

蘇曇應下了。

咖啡廳的客人來來去去, 大約是因為價位問題,雖然靠近大學, 但到這裡消費的大部分人都不是學生,而是商務人士或者學校的老師。因此環境並不嘈雜,反而相當清幽。

蘇曇本以為今天也沒有人送玫瑰過來, 卻沒想到快要下班的時候, 她再次見到了之前曾經見過的膚色蒼白眉目英俊的男人。

那男人穿著一身黑色的正裝, 懷中抱著一束艷麗的玫瑰, 神色之間帶著些憂鬱,他緩步踏入咖啡廳,叫了一聲:「柔柔。」

蘇曇知道老闆的名字叫秦柔,但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親暱的稱呼她。

秦柔懶散的坐在椅子上,聽到呼喚聲連頭也不曾抬起,直到那人走到她的面前,她才不鹹不淡的道了句:「有事?」

男人慢慢彎腰,把玫瑰放到了秦柔身側,他說:「我替哥哥來送玫瑰。」

秦柔冷淡的說:「放那兒吧。」

男人的眸子裡透出些憂鬱,他大約是有些外國的混血,頭髮雖然是黑色,面部輪廓也偏向東方人,但眸子卻是漂亮的綠色,像是昂貴的綠瑪瑙。

因為男人蒼白的膚色和帶了些混血的長相,蘇曇竟是覺得眼前的人有些像傳說中的吸血鬼。她知道這是老闆娘的私事,所以並不打算多看,就快步走到門口,準備離開了。

哪知道她剛推開門,忽的聽到身後傳來老闆的驚呼,再一扭頭,卻看到那個男人正伸手按住老闆娘的肩膀,低下頭打算吻下去。

蘇曇見狀心中一緊,她飛快的跑回了屋內,對著男人大喊:「你做什麼?!」

男人並未因為蘇曇的動作而停下,他已經將自己的唇貼了上去,親吻著秦柔淡色的唇瓣。蘇曇飛快將包裡的防狼噴霧掏出來,對著男人便是撲頭蓋臉的一頓亂噴。

「啊!」中招的不止是男人,還有老闆秦柔,她慘叫一聲,道,「蘇曇——這是什麼?」

蘇曇說:「防狼噴霧!」

秦柔和男人都淚流滿面,她道:「啊啊啊,眼睛好疼啊!!」

蘇曇有些不好意思,趕緊扶著老闆去了廁所,沖洗了一下眼睛。

洗完之後,老闆的眼睛雖然不疼了,但臉上的妝花了大半,她心情複雜的說:「謝謝你,蘇曇。」

蘇曇道:「不用謝……」

男人還坐在大廳沙發上,也是淚流滿面的模樣,他見到兩人從廁所出來,歎氣,道:「柔柔,我先走了。」

老闆沒理他,態度非常冷淡。

男人又歎了口氣,起身推門而出。

蘇曇扶著老闆回到了座位上,老闆神色間透著些疲憊,她說:「我有時候總會弄混。」

蘇曇道:「弄混?」

「對。」老闆閉著眼睛說,「弄混。」

她說著,慢慢的從旁邊放著的包裡拿出了自己的錢包。蘇曇見狀趕緊道:「老闆,我不用加工資的!」

老闆沒好氣道:「沒打算給你加工資!」

蘇曇失落道:「哦……」

老闆從錢包裡取出了一張照片,遞給了蘇曇。蘇曇接過來一看,露出驚愕之色,只見照片上站著三個人,兩男一女。女的便是蘇曇面前的老闆秦柔,而兩個站在秦柔身後的男人,竟是都和剛才離開的那個男人長得一模一樣,他們居然是一對雙子。

老闆說:「和我戀愛的是哥哥。」

蘇曇明白了,她道:「剛才那個,是弟弟?」

老闆笑著點頭,可她雖然笑著,笑容裡卻帶了些悲傷的味道,她說:「可是,我等的那個,永遠不會回來了。」她緩緩述說,話語非常簡潔,蘇曇大約明白在老闆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和哥哥戀愛的秦柔,即將步入婚姻殿堂時,卻遭遇了一場車禍。車禍中,戀人不幸喪生,而秦柔的婚禮,卻變成了愛人的葬禮。

這件事發生後,秦柔便離開了原來所在的城市,只是卻沒想到,弟弟還是追了過來。

「人的感情是有限的。」秦柔這麼說,「刻骨銘心的愛過一次,下半輩子都是這份感情的回憶,我沒有力氣再去接受別人的玫瑰,那對他並不公平。」

蘇曇以為老闆說這些故事時會流淚,但她卻沒有,神色間全是滿滿的疲憊和倦怠,她又點了支煙,道:「你回去吧,注意安全,防狼噴霧質量不錯……」

蘇曇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猶豫片刻,還是將手裡的噴霧遞給老闆,道:「我寢室還有,這個你留著。」

老闆瞅了眼,伸手接過來道:「謝謝啦。」

蘇曇點點頭,這才走了。

她走時,刻意去看了眼男人停在路邊的車,確定車已經開走後,才放心的回了學校。

晚上的時候,蘇曇接到了弟弟許凌睿打來的電話,他說:「姐,我們下個月開運動會——」

蘇曇道:「哦,加油哦。」她記得許凌睿的體育不錯,應該會參加不少項目。

哪知道許凌睿來了句:「我一個項目都沒報——」

這句話一出,蘇曇就知道他要做什麼了,蘇曇警惕道:「你想幹嘛?」

許凌睿撒嬌:「姐,我想看來來你嘛。」

蘇曇說:「不行,我要打工呢,哪有時間陪你。」

許凌睿說:「我不要你陪,我看著你打工就很高興了,你不答應我,我就偷偷的過來。」

蘇曇道:「你就算偷偷過來,我也不會見你的。」

許凌睿道:「姐——」

蘇曇道:「掛了。」她沒給許凌睿再說話的機會,直接掛斷電話。

和對待蘇曇的態度不同,母親卻十分的在乎許凌睿,她願意給自己兒子最好的生活條件,最多的愛。蘇曇人如其名,是夜裡的曇花,而許凌睿,卻是陽光下耀眼的向日葵。態度堅定的拒絕了許凌睿的要求,蘇曇坐在椅子上發了會兒呆。

唐笑走過來往蘇曇的嘴裡塞了顆糖,道:「想什麼呢,曇曇。」

蘇曇說:「想論文怎麼改……」

一提到論文,唐笑笑容瞬間垮了,她說:「啊啊啊,你為什麼要提這個,你太可怕了!」

大三下,班上已經有同學開始準備論文,蘇曇則是初稿已經交給教授批改,不出意外今年就能寫完。論文搞定之後,大四就能全力考研了。

因為兇案的受害者之一,是蘇曇學校的學生,所以他們學校的氣氛也跟著緊張了起來。

學校保安加強了巡邏,有些角落裡沒有開監控的地方也全部開放了監控。寢室裡每晚開始例行查寢,有要出去住的學生需要經過輔導員的同意。

當然,在這個特殊的時候,輔導員一般都很難同意學生外宿的申請。

這些措施對蘇曇的影響不大,反而還有些好處,至少她最近沒有再感覺到有什麼人在跟著她了。

陸忍冬每晚都會給蘇曇打個電話確認安全,有時候是陸妍嬌打,有時候乾脆是洋芋在電話那頭汪汪叫。

蘇曇接了幾次,覺得實在是不好意思,想要拒絕陸忍冬的好意。

哪知道陸忍冬卻語氣森森的來了句:「那天晚上,兇手的確在你身後跟著。」

蘇曇:「……」

陸忍冬說:「要是我沒來找你……」

蘇曇不想聽他繼續說了,蔫嗒嗒的來了句:「我給你發短信也行的吧?」

陸忍冬說:「不成,萬一兇手拿到你的手機假裝是你給我發短信呢?其中有個失蹤的姑娘就是這樣呢,她的室友真的以為她是出去住了,都沒報警。」

蘇曇後背打了個寒顫,她腦子裡出現了些某些血腥又可怖的畫面,最後,在陸忍冬軟硬兼施嚇,蘇曇妥協了。

陸忍冬的語氣還是相當嚴肅,一點都聽不出徇私的跡象,他說:「每天十點,一定要接電話哦。」

蘇曇無奈的說好,她說:「兇手什麼時候才能抓到啊。」

陸忍冬說:「快了,不會太久。」

蘇曇除了選擇相信,好像也沒有別的辦法。

最近整個市都因為兇案人心惶惶,原本熱鬧的夜市都變得稀鬆冷清。老闆知道這件事,所以讓員工下班的時間也提前了不少,蘇曇因為上次見到了那個男人,擔心老闆吃虧,幾乎每次都是陪著老闆一起出門的。

好在自從那次之後,蘇曇再也沒有在咖啡廳裡見到過那個男人的身影,也沒有再看見火紅的玫瑰。蘇曇看得出,老闆鬆了很大一口氣,顯然,那個男人濃烈情感,對於老闆而言也是一種負擔。她給不了回應,也無法拒絕,只能麻木的逃避。這對她和男人,都是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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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忍冬:每天十點查崗時間……

蘇曇:我天天都在學校。

陸忍冬:哼,學校裡那麼多兔崽子盯著我的花兒呢。

蘇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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