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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夜晚啊, 總是有太多的憂傷——比如秦開奕從疼痛中緩解醒來之後發現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天上居然開始下雨了。

他仰躺在地上,任由絲絲小雨飄落在自己的額頭,然後幽幽的歎了口氣。

「秦石。」炎骨的聲音適時的響起:「我有不太好的預感。」

「怎麼了?」秦開奕的聲音還很輕, 剛才劇烈的疼痛給他帶來的虛弱依舊沒有退去。

「……你剛才暈了之後,你猜我看見誰了?」炎骨的語氣聽上去很沉重。

「誰?」秦開奕踉蹌著從地上爬了起來, 用手抹了一把臉:「你看見黑白無常了?」

「……」炎骨一陣無語, 隨後道:「比黑白無常恐怖多了。」

「啊?」秦開奕驚了:「那是有多恐怖?」

「我看見沈飛笑和子陽配在一起了。」炎骨的聲音涼涼的。

「……你的那個在一起和我現在想的那個在一起是同一個在一起麼?」秦開奕艱澀的問。

「你什麼意思?」炎骨有些不太明白秦開奕的話。

「……我只問一句。」秦開奕撐住下巴語氣深沉:「我兒子是在上面還是下面?」

「……」炎骨突然冒出了一種秦開奕腦子已經壞掉的錯覺……

「好了好了,我開個玩笑而已。」看著炎骨一臉吃大便的表情, 秦開奕哈哈大笑起來, 笑完了才隨手揮了揮:「他們早就該在一起了。」

小說裡子陽配本來就是沈飛笑的大舅子, 因為他的緣故被扭曲的劇情終於又修正了。

「你早就知道?」炎骨疑惑的看著秦開奕。

「不知道。」灑落的春雨將秦開奕的衣服漸漸潤濕,他仰頭看了眼陰霾的天空,歎道:「兒子長大了都有自己的主意了嘛,唉,這種要嫁女兒的憂傷到底是怎麼回事?」

「有那種憂傷是因為你腦袋裡有坑。」炎骨冷冷道:「你不想想接下來怎麼辦?金丹裡的蠱蟲顯然和子陽配有關係, 沈飛笑又和子陽配勾結在一起……我看你的小命是有危險了。

「炎骨兄, 你別忘了當初是誰導致我把那蠱蟲納入金丹裡的。」秦開奕咬牙切齒:「你靠譜一次會死麼?」

「……咳咳。」炎骨幹咳兩聲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他的確要對這件事負責。

「我突然有了個想法。」從地上站了起來, 秦開奕渾身上下都髒的不像樣子, 他也不在意,沒有掐仙訣而是慢慢的走了回去:「唔……如果清虛子知道我是被奪舍了, 而不是自願背叛靈山派, 心裡會不會高興一點?」

「什麼?」一聽這話, 炎骨鬼叫了起來:「你要背叛靈山派?」

「對啊, 我沒告訴你麼?」摸了摸鼻子,秦開奕覺的鼻子癢癢的,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噴嚏。

「……」炎骨表示完全無法理解秦開奕的腦回路:「你為什麼要背叛清虛子??」

「因為這樣的夜晚啊,總是有太多的悲傷。」秦開奕的邏輯已經被狗吃了。

炎骨聽了這話瞬間決定自己還是閉嘴吧,秦開奕現在精神狀況顯然不太正常……

然後秦開奕就一個人慢悠悠的晃蕩回了自己的洞府,他現在大概能猜出沈飛笑到底想幹什麼了,其實沈飛笑想幹的事情很簡單——他要將秦石這個師兄徹徹底底的踩在腳下。

如果一個魔修在修真者的世界被發現會怎麼樣,如果這個魔修曾經還是地位超然的大弟子會怎麼樣,如果這個魔修曾經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半年會怎麼樣,如果這個魔修的師父還在閉關中會怎麼樣?

這些問題不用腳趾頭想秦開奕都知道答案。

奪舍——多麼好的一個借口啊。秦開奕想到這忍不住仰天長笑,沈飛笑簡直幫他解決了一個大問題,和被心愛的弟子背叛比起來,心愛的弟子被奪舍似乎就沒那麼多悲傷了吧,反而更多的是一種憤怒……想要報仇的憤怒。

「臥槽,我才發現我太偉大了。」秦開奕感歎著:「做出這樣的犧牲我簡直就是雷鋒啊……炎骨你覺的呢。」

「雷鋒是誰?」炎骨面無表情。

「我他媽的也不知道啊。」用手摀住了臉,秦開奕突然間就安靜了下來,媽蛋,本來應該高興的啊,事情全部都解決了,他難道不應該……高興麼?

「秦石……你到底想幹什麼?」炎骨重重的歎了口氣,最後也安靜下來,留下秦開奕一個人坐在洞府之中。

接下來的日子簡直就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沈飛笑和子陽配沒有再來找秦開奕的麻煩,就連柳玲兒都沒有再出現,秦開奕不知道柳玲兒其中的緣故,還以為這妞子徹徹底底的淪為了沈飛笑的後宮,唏噓幾句之後又開始努力的修煉。

好吧,在這段時間裡,秦開奕除了修煉已經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了。

這樣的平靜一直持續到一個天氣晴朗的下午,秦開奕還是像往常一樣隨手拿了個蘋果在啃,邊啃邊研究著自己丹田里的蠱蟲,研究了半天之後才又和以前一樣得出結論——不把金丹拆開,估計這輩子都沒什麼機會把那玩意兒給取出來了。

子陽配這傢伙還真是狠毒啊……每到這個時候秦開奕都會默默的唾棄那個變態的傢伙,他早該知道那傢伙不好惹的。

正在秦開奕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的時候,門外突然響起了一個輕柔的聲音,秦開奕一聽,才發現是好久沒有出現過的柳玲兒。

「師兄?師兄?」柳玲兒的聲音裡帶了些莫名的小心翼翼,她站在洞府外一聲又一聲的叫著秦開奕,好像生怕他不在一樣。

「玲兒?」秦開奕一愣,隨即道:「你怎麼了?」

「師兄,我有些事情要找你,你……先出來吧?」柳玲兒的語氣透露出一種緊張的氣息。

「別去!!」還沒等秦開奕開口,炎骨就話就在識海裡響了起來:「外面有很多人的氣息,我看柳玲兒不安好意啊!」

「不安好意還不是得出去。」秦開奕苦笑——他就一直等著那些人不安好意呢,可是即便如此,他還是沒想到他和柳玲兒最終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我知道,我知道,你別緊張了,我不會死的。」大概吧,秦開奕口中安撫著炎骨,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死,但是按照系統那個尿性,為了以後的劇情怎麼也不會讓自己就這麼掛在這裡……吧?

有了這個想法,秦開奕的心情稍微安定了一些,他深吸一口氣,撫了撫清虛子送給他的那枚鐲子,然後鎮定的走了出去。

結果事實證明,炎骨的話是對的,外面的人,果然是來者不善。

「玲兒,你們這是幹什麼?」看著將自己洞府團團圍住的眾人,秦開奕的語氣還很冷靜。

「你別叫我玲兒,你這個奪舍的魔修!!!」已經長成大人的女孩即使在生氣都有那麼幾分迷人的風情,柳玲兒紅著一雙眼,憤怒的瞪著秦開奕:「你才不是我的師兄呢!!把我的師兄還給我!」

「……此話怎講?」呼出了一口氣,秦開奕按捺住心中的不快,努力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玲兒誰教你這麼亂說的?」

「不用和他廢話,這種魔修人人得以誅之!」圍住秦開奕的人群裡不知道是誰叫了一句,這話一出原本還算安靜的人群像是煮開了的沸水,嗡嗡的吵鬧了起來,當然,談論的內容無非就是秦開奕這個「奪舍」的魔修。

其實秦開奕想要說的話還有很多,但是他卻什麼也說不出口,說什麼?他的確不是秦石,更是在修魔,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不就是奪了別人身體的魔修了麼,可是眼前那個含著淚水的少女,莫名的讓秦開奕已經下定的決心有些焦躁,他不願去想像清虛子知道這個消息後的反應。

「大家不要吵了。」柳玲兒的身後的沈飛笑慢慢的走了出來,他盯著秦開奕的臉上沒什麼特別的表情:「玲兒,你說你那天見到這個人是在修煉魔功可是實話?」

「是真的,師弟,你怎麼能不相信我呢!」柳玲兒一聽沈飛笑似乎是在質疑自己,當下就急了,眼眶裡轉著的淚水馬上就能流下。

「我不是不相信你。」沈飛笑柔聲道:「而是怕……錯怪了師兄啊,對吧,我親愛的,大師兄。」

明明是為他辯駁的話,卻莫名其妙的讓秦開奕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他看著沈飛笑並不特別的表情暗暗的咬了咬牙,隨即露出一個冷漠的笑容:「我就是魔修,又如何,就憑你們,想拿我怎麼樣還不夠資格。」

此話一出,完全證實了柳玲兒的懷疑,沈飛笑似乎也沒想到秦開奕居然能這麼沒腦子,眼裡滑過了一絲驚訝。

「哈哈哈哈哈,你們的師父清虛子現在在閉關,剩下你們幾個小蝦小魚,還想攔住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秦開奕真是一臉血淚……他完全沒有想到自己也有機會說出這樣腦殘的反派宣言。

「那就由我來會會師兄吧。」沈飛笑面無表情的對著秦開奕下了戰書。

「……」這一刻,秦開奕很想給自己嘴巴來上那麼一下。

《反派邪魅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