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不清你說什麼，讓我先洗完，」程博衍在裡邊有點兒無奈，「你是不是發酒瘋了？」
「就發了！發了！瘋了！」項西越想越生氣，拍著門就不停，「別洗了！還說沒潔癖，洗個澡洗一個小時了！」
「我剛進來！行行行……」程博衍說著一把打開了浴室的門，一身水站在門邊，前額的頭髮還滴著水，「我陪你發酒瘋，說吧，什麼誰是誰？」
這是項西第二次看到程博衍光著身體，比第一次更徹底，這回連提到一半的內褲都沒了，直接上上下下看全了，還是個正面。
他的眼睛一下瞪圓了，不知道是該繼續瞪著程博衍還是該把目光放到別的地方。
在對程博衍的裸體進行了一個簡短的震驚之後，他指著客廳那邊：「就那個什麼什麼大長腿啊！」
「大長腿？」程博衍愣了愣之後皺著眉從旁邊架子上扯下浴巾往腰上裹了一下走出了浴室。
「你裝什麼傻啊！」項西跟在他身後，腦子裡亂七八糟不知道轉著什麼，「人微博還給你留言說想你了，現在半夜又要跟你視頻！視什麼頻啊！變態！」
程博衍平時在家穿得很隨便，但因為覺得哪兒哪兒都不衛生，所以項西沒見過他光膀子，今天是頭一回看到他光著的背，後腰上因為肌肉而凹陷下去，脊椎線拉出漂亮的弧度，項西嘖了一聲，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能鍛煉出這樣的身材來。
「這人是……」程博衍看清屏幕上的對話框之後把它關掉了，「一個群裡的朋友。」
「什麼群啊！」項西擰著眉，嗓子還是挺亮的，「這人微博上跟個色狼似的，一會兒舔這個，一會兒舔那個！」
程博衍笑了起來：「你還看他微博了啊？我都沒看過呢，就群裡認識以後也沒說過幾句話。」
「什麼群啊！」項西腦子有點兒發暈，但是還沒忘了重點。
「一個……」程博衍轉過身靠著桌沿，「交友群。」
「交友群？」項西愣了愣，交友群？
交友群！
他腦子裡頓時一片呼嘯，他雖然進網吧就為玩遊戲，不聊天也不幹別的，但畢竟看得多了，交友群是什麼玩意！很多交友群大名叫交友小名就叫約炮！
饅頭還經常兩手指頭戳著鍵盤在「交友群」裡撩騷呢！
程博衍居然……
「嗯，怎麼？」程博衍還是挺平靜。
「你……真看不出來！」項西眉毛都快擰成蝴蝶結了，「你看著挺正經一大夫，居然也約炮！還跟人半夜裸聊！」
「我沒裸聊……」程博衍有點兒無奈，「你酒瘋發完了沒？」
「沒發完呢，正欣欣向榮呢！」項西手指往他胸口上戳了兩下，「沒裸聊？那你還約炮了呢！」
程博衍低頭看著他的手，沉默了一會兒之後一挑眉毛：「約炮怎麼了？我一個單身大齡男青年，總得解決一下生理需求吧。」
項西罵了一聲，手都氣哆嗦了，又指著屏幕：「就跟那個大長腿啊？他成天就舔來舔去的，你又不潔癖了啊！你不是潔癖的嗎！你不是見人牆上劃幾道黑你就受不了嗎！」
程博衍沒說話，只是皺了皺眉。
「他也好意思叫大長腿，」項西又往自己腿上拍了拍，「什麼屁的大長腿，我才是大長腿，你是不是瞎啊！」
「行了，別發瘋了。」程博衍歎了口氣，「項西，你最好清醒一下，我洗完澡我們談談，我出來的時候你要還這樣，我就扔你出去。」
這句話說完，程博衍進了浴室，很重地關上了浴室的門，匡的一聲巨響。
項西趴在桌上沒動，腦子裡一片空白。
耳邊還有些莫名其妙的嗡嗡聲。
程博衍生氣了。
摔了門。
項西，你在幹什麼！
他的手猛地抖了一下，接著就是一陣羞愧，混雜著後悔和害怕。
這是怎麼了！
明明沒喝多少酒！
發酒瘋也就算了，居然還沖程博衍發酒瘋！
你是傻嗎！
程博衍從浴室出來的時候，項西趴在桌上，聽到他的聲音也沒有動。
他走到項西面前站下，在項西肩上拍了拍。
項西還是沒動。
「酒醒了嗎？」程博衍問。
「我沒喝醉。」項西輕聲說。
「那個大……長腿，之前聊過一陣，醫學院的學生，後來他說見面，我感覺他有點兒……就沒聊了，」程博衍拿過杯子喝了口水，「我加那個群就是無聊，沒在群裡說過話，也沒約過人。」
項西沒有說話。
「他挺久都沒聯繫我了，我也沒看到他微博的留言，」程博衍繼續說，「QQ上的聊天記錄你翻翻，上回聊估計都是過年那會兒了。」
「別說了。」項西說，聲音有些悶。
程博衍沒再說下去，坐到了電腦桌旁邊。
項西跟他目光對上了，立馬有些尷尬，想把臉往另一邊轉過去的時候，程博衍伸手按住了他的腦袋：「躲什麼？」
「丟人。」項西小聲說。
「你就為這事發這麼驚濤駭浪的瘋？」程博衍把椅子往前挪了挪，也趴到桌上，跟他面對面。
「不是，」項西垂下眼皮，「我不知道我怎麼了，我今天喝了也就半斤多點兒，不知道怎麼了。」
「半斤多還叫也『就』啊？」程博衍說，「幹嗎喝這麼多？」
「不知道，煩吧大概是，同事叫吃飯，本來想不去的，但又不想閒著，」項西閉了閉眼睛，「我就覺得你不理我了，有點兒煩。」
「我沒有不理你，」程博衍輕輕歎了口氣，「我是想讓你安靜一陣。」
「真的嗎？」項西問。
「這有什麼真的假的，」程博衍看著他，「我是說話藏著的人嗎？」
「不是，」項西眼睛盯著桌子，因為距離太近，感覺都快對眼了，「其實我也不怎麼需要一個人安靜。」
「這樣啊，」程博衍笑了起來，「好，我知道了。」
項西對著桌子笑了笑。
「去洗個澡吧，」程博衍說，「一屋子全是酒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