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假期

當裡斯的手指柔和地嵌入聶川的髮絲之間,緩慢地撩撥著,聶川忽然覺得裡斯會和別人聊短信什麼的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自己太小題大做了。

聖誕節前最後的一場常規賽也結束了。高登教練特地將主力陣容換下,只留了卡洛或者黑山在場上,給予其他球員足夠的現場練習機會。

比賽結束之後,裡斯就回到寢室收拾行李。他是一個條理分明的人,聶川看著他整整齊齊的行李箱,忽然挺佩服他的。對於聶川來說,能夠把要帶回家的東西都裝進行李箱裡,就已經很不錯了。

「你的大衣我要不要還給你?」聶川拎了拎衣領,其實他心底一點都不想把大衣還給裡斯。

仔細想一想,自從他和裡斯在一起之後,還沒有分別過這麼長的時間。

「不用了,還給我了,你想穿誰的大衣?」裡斯抬起頭來問聶川。

聶川嘿嘿笑了。他沒有告訴裡斯,當他穿上這件大衣的時候,聞到屬於裡斯的聞到,就覺得這一天都很開心。

「啊,下雪了。」裡斯側過臉看向窗外。

「是啊!」聶川揣著口袋來到窗台前,剛將腦袋探出去看,樓上的兄弟正好開窗,窗沿上的雪掉下來,漏了聶川滿脖子都是,「哎喲媽呀!」

他趕緊將腦袋收了回來。

裡斯的手伸進聶川的脖頸之間,替他將雪拍出來。他的手指很暖,雪很容易就劃開了,聶川叫嚷著趕緊將大衣脫了下來,裡斯拽過床頭的餐巾紙,伸進聶川的衣領裡。

「你的飛機幾點呀?」聶川問。

「還有三個小時起飛。我半個小時之後出門就行了。」

「我去送你吧!」

「不用了。你要是去送我,回來的時候肯定會坐錯地鐵站。」

「喂!我才沒有那麼蠢!」

「好吧,我怕我會在機場裡吻你,一直吻到錯過飛機為止。」

裡斯的聲音輕輕的,聽起來一點都不像是開玩笑。

「我勉強接受這個理由。」

好不容易落進領子裡的雪水被清理乾淨,聶川剛直起腰來就被裡斯一把拽了過去,坐在了他的腿上。

裡斯仰起了頭:「你就吻我半個小時吧。」

「吻半個小時?會斷氣的!」

「是嗎?那就試試看你會不會斷氣。」

裡斯抬起手來直接將聶川的後腦扣了下來。這個吻並不急躁,裡斯十分之耐心,他緩慢地滑過聶川的口腔,□□著他的舌尖和嘴唇,不到一分鐘,聶川就有了感覺,他想要離開裡斯的懷抱但是卻被對方勒了回去。

「你就不能偶爾乖一點嗎?」裡斯問。

「我……我那裡……」聶川臉都紅了。

裡斯的鼻尖抵著聶川的下巴,他垂下眼簾看了一眼,然後笑了:「你就是這樣所以可愛。」

「可愛」這個詞一向是聶川的痛腳,他推了裡斯一下,但是裡斯卻含吻上了他的下巴,那一陣吮吸的力度彷彿像是野獸咬住獵物,牢牢地吸住聶川的頜骨,令他不得不靠向裡斯。

「我幫你解決。」裡斯笑了一下,低下身去。

「喂!你不是說半個小時要出門的嗎?我自己……自己可以去洗手間解決……」

雖然聶川說的理直氣壯,但是耳朵已經紅了。

裡斯淡然地笑了一下,起身將聶川摁坐在了床上,然後半跪了下去:「沒關係,根據我的經驗,你用不了半個小時就會出來了。」

「喂——你少看不起人了!」

「記得我給你的感覺,別人都給不了。」

那種整個世界都搖搖欲墜崩毀於眼前也不在乎的感覺,聶川永遠無法忘記。

離開的時候,裡斯拖著行李箱站在門口:「現在不肯跟我去紐約過聖誕節,就不要忽然跑來找我。」

「你放心,我才不會呢!」聶川用十分肯定地語氣說。

裡斯總是這麼自戀,自己才不會讓他得逞呢!

裡斯揮了揮手,轉身離開了。

房間裡忽然變得很空,自己一個人坐在被拼在一起的兩張床上忽然覺得很寂寞。

「為什麼要把床拼在一起啊!明明知道我喜歡靠床睡,這下子去上洗手間都要爬老半天!」聶川悶悶地說。

本來預計明天才回家的聶川,也乾脆地把行李箱收好,回家去了。

聶川剛將行李箱拖到了車站,就聽見吹口哨的聲音,兩個女孩子開著車在他的身邊停了下來。

「嘿!你是籃球隊的艾倫吧!要不要我們載你一程?」

聶川看了看她們車子的後座,已經被行李箱堆滿了,於是自動判定她們在和自己開玩笑:「我就算想要坐你們的車,也沒有座位了呀!」

「對於帥哥,我們都有特別的座位。」坐在副駕駛的女孩朝聶川眨了眨眼睛。

「特別座位?」

對方拍了拍自己的腿,笑著說:「這裡。」

聶川這才意識到自己被調戲了,當然對方應該沒有惡意。

「很抱歉,那個座位放不下我的腿。」聶川很有風度地笑了笑,繼續拉著行李箱向前走。

那個開玩笑的女孩臉紅了,小聲對一旁的女孩說:「我有點喜歡他了,怎麼辦啊?而且他的腿真的很長,穿著風衣很性感。」

「特別想要把他的衣服都脫掉,對吧?」

她們一邊緩慢地開車一邊這樣聊著天,雖然開玩笑的性質更多,但聶川真的紅透了臉,加快了腳步來到了車站,上車之後,那兩個女孩在露出遺憾的表情。

「啊……真的不該帶那麼多東西回家,不然就可以請他上車了!」

「沒關係,開學之後還有比賽,我們可以去看他的比賽!」

「哦,那倒是!等那個時候就能夠清楚地看到他的腿了!」

這讓聶川想起裡斯的警告。還好裡斯不知道這一幕,不然他一定會更加肯定地認為應該把聶川揪到紐約去。

聖誕節對於聶川來說沒有什麼特別,除了給商場打折的借口、到處是掛著裝飾物的聖誕樹以及滿大街《鈴兒響叮噹》的音樂之外。

只是當聶川看著那些手挽著手以及擁抱在一起的情侶們的時候,聶川會想起裡斯的溫度。

他忽然有點後悔了,自己為什麼不答應和他一起去紐約呢。在那個地方沒有學校的同學,他們可以自由自在地拉著手在大街上走。

這時候,聶川的媽媽喊了起來:「小川!有同學來找你了!」

「同學?誰啊?」

「不知道,很帥氣的藍眼睛男孩子!」

難道是裡斯回來了?

雖然明明知道不可能,但聶川還是快速來到了客廳。他看到一個身著短款大衣戴著毛線帽子的男生。

當對方轉過身來的時候,聶川傻眼了:「拉爾文?你怎麼會在這裡!」

「你這麼驚訝是因為我在這座城市還是我竟然能找到你家?」

「兩者都有……」

「我在這座城市,是因為我家本來就在這裡。我能找到你,是因為我打了個電話給你的教練。」

「你打電話給高登教練?」聶川睜大了眼睛。

「因為一開始我是打電話給裡斯的,但是那傢伙冷冰冰說一句『你把這座城市翻遍了就能找到他了』。鑒於他這麼不合作的態度,我只能問高登教練了。」

「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聶川問。

「什麼事情?聖誕節多麼無聊啊,沒有比賽沒有常規訓練,難道你想養兩周的肥膘嗎?在這座城市裡我所知道水平能和我練習的,就只有你了。」拉爾文一副『我是勉強才選你』的表情。

如果是和拉爾文一起打球的話,應該可以暫時忘記裡斯了吧!

「好啊!走啊!」

聶川抓了圍巾就跟著拉爾文出門了。

拉爾文雖然大學不在這邊讀,但卻是個本地通,竟然找到了一個室內籃球場,這樣他們就不用掃雪也不必擔心會打滑了。

拉爾文這一次馬力全開,和聶川暢快淋漓地打了將近三個小時的籃球。拉爾文的爆發力和速度讓聶川感到壓力的同時也感覺到一種爽快。裡斯的球風是銳利並且富有張力,而拉爾文則更加隨性放肆,少了許多可預測性。

一開始籃球館中還有不少人在打球,但到後來都被聶川和拉爾文的對決吸引了。

兩人打到真的疲憊了,才開始收拾東西。

聶川拿出手機才發現竟然有三通未接電話,而且都是來自裡斯。

拉爾文湊過腦袋來看了一眼:「我的天啊,聖誕假期他還打電話給你?」

「那個……可能他有什麼東西落在寢室裡了吧,哈哈……」

聶川趕緊回了個電話過去。

「我剛才和拉爾文打球,沒有聽見手機響了。」

「你和拉爾文打球?」裡斯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低沉。

「這個……不可以嗎?」聶川看了一眼正在收拾東西的拉爾文。

「當然可以。」

「是呀,難得有機會能和你這個水平的對手練習啊!我們剛才還一起研究了賽斯頓的打法呢。這傢伙看起來也對賽斯頓意見很大,而且研究了很久!」

「嗯。」

裡斯輕輕應和了一聲,聶川能夠聽到手機另一頭傳來的古典音樂的聲音。

「你是在宴會上嗎?」聶川問。

「是的。很無聊的宴會,如果你在,我就不會這麼無聊。」

聶川笑了,兩人又聊了一會兒,才把電話掛斷了。

而拉爾文則抱著胳膊好笑地看著聶川:「我說……我還真沒有想到裡斯雷丁頓有一天和某個人講電話可以超過三十秒的。」

「哈哈……我們是室友嘛!」聶川抓了抓後腦。

「他現在估計正忙著參加紐約上流人士的晚宴吧。」拉爾文好笑地說。

「你知道?」

「我怎麼不知道呢?裡斯的父親是有名的律師,認識的都是什麼議員啊、企業家之類的。別看裡斯冷冰冰的,從小就有一張漂亮的臉蛋,很多女孩子會喜歡他,再加上一張精英臉……你懂的……」

聶川搖了搖頭:「我不懂……」

「好吧……」拉爾文攤了攤手,「對於裡斯的父親詹姆斯來說,裡斯也是社交的一部分,這麼優秀的兒子可以推薦給任何一個名流千金,拉近關係。而且詹姆斯的客戶裡面,喜歡裡斯的大有人在。」

拉爾文對於這種「賣兒子」的做法很不感冒。

聶川卻覺得很不舒服了起來。

雖然知道以裡斯高冷的態度肯定不會接受父親任何的安排,但聶川就是覺得心裡面像是被哽住一樣,超級不爽。

聖誕節的第一周過去了,聶川和周斌還有毛線他們小聚。

三個人圍著火鍋,周斌破天荒地給了聶川一個小盒子。

「Surprise——」

聶川狐疑地打開了盒子,裡面竟然是一隻像是護手霜一樣的東西,聶川皺著眉頭研究了一會兒,發現印在上面的圖片有點讓人臉紅,再看看英文標示,聶川巴不得把自己的臉都埋進火鍋裡。

「你……你送給我這個幹什麼!」

毛線也伸手要拿來看看,卻被周斌打了回去。

「為了讓你少吃點苦頭啊!這個用起來不分男女的哦!」

「我……我用不上啊!不分男女的話,你自己用好了!」聶川把那東西推回給周斌。

「看起來像是護手霜啊!」毛線又要去拿,周斌又把他的手打開了。

周斌側過臉,看了看聶川的表情,有點驚訝,但是卻忍住了沒問:「你還是留著用吧。不然一定會裂開。」

「什麼?哪裡裂開?」毛線問。

「這麼冷的天,不擦護手霜,當然是手會裂開!」周斌看了毛線一眼。

《強勢攻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