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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喜

虽然陈珚定下了这样的策略,但他毕竟不能万事皆在料中——他接连带着宋竹出去玩了一个多月,也不见家里有人说他什么,福王妃就和不知道一般,平日里问起宋竹,宋竹也道妯娌们都没人说什么,待她一如往昔,毫无半点排挤的意思。

家里对他们一房会格外放纵一些,其实也在情理之中,不管怎么说,毕竟曾经是官家的养子,就是现在,宫里三不五时也有赏赐。但陈珚估量着,连续带宋竹出去玩这么久,家里人再怎么样都会看不过眼的,现在期待落空,他倒是有点下不来台了。

你说吧,这天天出去玩也怪累的,别说粤娘了,就是他,每日这么的往外跑也觉得有点折腾,但要是自己收敛了呢,陈珚又觉得有点没面子,好像被人看破了,输了一阵一样。是以他虽然也有几分疲惫,但依然是鼓起余勇,每天带着粤娘出门去游荡,私底下又派人到市井上去打听打听,防着外头有什么不利于粤娘和宋家的传言。

因为新娘子出门第一年,一般都不常回娘家,再加上宋竹自己心虚,也不敢回去,害怕母亲知道了她经常出来玩的事儿,要被数落,因此两人虽然时常出门,但却不走亲戚,只是寻幽探胜,在各处胜地游玩,一个多月下来,把东京城里城外的景致都游玩遍了,连粤娘的马术都精进了不少,实在无处可去,这一日陈珚索性就带粤娘跑到别庄去玩,“就在那里玩一天吧。”

官家赏赐的别庄,其实就是翌日给他分家开府用的,还是在东京城里,刚刚整修完没多久,其实也并不大——东京城里,就没有多少屋子是大的,就连皇宫都不大,一般的宅院还想要怎么占地?是以并没有多少可以逛的地方,唯一的好处就是粤娘可以摘下帏帽,说话也不必放粗声音。

陈珚本来有些忐忑,还怕粤娘会埋怨无聊,不想她却是兴致盎然,比游逛一些景点还有乐趣,两人在逛花园的时候,粤娘还主动把手放到他臂弯里,对他嫣然一笑,口中哼着小调儿,四处看着周围的景致,和他来了个‘把臂同游’。

“这园子里的花儿草儿都还挺漂亮的。”小小的花园,几步就逛完了,宋竹又拖着陈珚从大门那头重新逛起,“嗯,我看看,既然是御赐的别府,原来的建制只怕是太高贵了,那些不该有的东西现在应该都拆掉了吧。”

王府也是有资格使用宦官的,自从贤明太子去了以后,张显就一直跟着陈珚,虽然他从宫中搬出来了,但张显也还是没有离去,用他的话说,便是‘当年六哥把我给了七哥,我便长长久久地跟着七哥’,甚而包括胡三教头也一直都跟在陈珚身边保护,这别府就是他们在管着,此时张显就陪在两人身边,闻言便笑道,“夫人所言甚是,自从去岁以来,一直忙着就是这些事,如今家里已经翻修一新,世子、夫人有暇,随时都能过来小住。”

粤娘听了,点了点头,又转头对陈珚笑道,“走,咱们看看去,嗯,这里是大门,这里是正堂,左边这个院子,以后就是你的书房……”

她对每个院子,都有一番想法,细细碎碎地说给陈珚听,“这院子好似有些小了,以后就拿来做孩子们的书房……哎呀,这有一排下房,好多屋子呢,住得完吗?”

陈珚是做大事的人,这些琐事哪里会放在心上,但听着宋竹的唠叨,不知如何,也觉得甘之如饴,见她时不时带笑看自己一眼,心中更是柔情一片,见左右无人,便试着更进一步,把手放在了她的腰间。

两人本来正在查看一间正房,粤娘正看着窗前的景色,虽然他行动突然,但她只是怔了一下,又左右看了一看——张显也是有眼色的人,早就退到屋外去了——便是面上一红,居然慢慢地,也靠到了陈珚怀里。

虽说已经和她同床共枕了一个来月,不知看过了多少次宋竹可爱的睡颜,但首次得她主动入怀,陈珚依然心跳如鼓,打从心底迸发出了一股强烈的喜悦,竟有种亦真亦幻的感觉,他口中发干,竟不满足于这样单手搂着宋竹,过得一会,又把她搬到自己身前来,用双手紧紧环抱,把脸埋在她颈边,吸了一口气,这才是心满意足——不过心底到底还有些不餍足,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填补,只能暂且忍耐了。

宋竹乖乖地被他抱了一会,便在他耳边笑了起来,低声道,“你做什么呀,大白天的,况且又是……嗯,又是在外头玩呢。”

两人虽然成了夫妻,但依然不改以前斗嘴的习惯,陈珚心底一片宁洽,口中低笑道,“这哪里是外头呢?这是我们以后的家呀。过个几十年,总是要搬过来的。”

福王虽然身体不错,但年纪总也大了,等他去世以后,因为没有同支兄弟,所以应该是大世子即位,别的世子都要分家搬出去,当然,屋舍营生,是不必自己操心的,朝廷自然会分封虚职,拨给房屋钱粮,不过屋子肯定也都不能和陈珚得的这间别府相比。官家和圣人等于是提前把日后的房屋赏给他了,这一层宋竹应该也是心知肚明,所以刚才才会这么仔细地一个院子一个院子看过来。陈珚想到她这是在看他们两人将来的家,心里便又是一阵甜蜜,见宋竹并不答话,便偏首亲了亲她的脸颊,笑道,“怎么了,没话回我了?”

宋竹哼了一声,果然并不答话,反而后退了一点,左右看了看,显然是在看有没有人进来打扰,陈珚知道女孩儿面薄,刚想安慰她几句,略赔个不是,便见宋竹搂上自己的脖子,反而踮起脚尖,微微偏过头,亲上了他的唇瓣。

虽说两人现在时而也有些亲昵的举动,但这应该还算是头一次,陈珚脑际轰然一震,一时间别说是东南西北了,只怕连前后左右都分不清楚,把宋竹的唇瓣舔得张开了以后,他的手,不知不觉就插.入了宋竹的头发里,左右辗转,将她亲的吚吚呜呜的,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他虽然自小娇生惯养,但在这件事上的确毫无经验,只能凭本能和粤娘一道摸索,只觉得这亲吻一事,舒服得无以形容,却又让人很是难受,像是有一股瘙痒直入脊椎,怎么都亲得不够。一直亲到陈珚自己气短,他方才放开宋竹,自觉脸红心跳之余,也是有些不好意思——这毕竟是别府,又是白日里,虽然这样的事也很正常,但两夫妻这个样子,就有些放浪形骸的感觉,若是和姬妾什么的,倒还好,这样对正妻,似乎是不够尊重。

但,看着宋竹脸色红若石榴,拼命喘气的样子,些许悔意顿时又飞到了九霄云外,陈珚心道,“管他的,反正我们这也算是关起门来,有谁还能告状么?”

见一旁有一张宽榻,他便把宋竹拉过去坐着歇气,见她绯红着脸,几番欲言又止,陈珚还想赔罪来着,可不知为何,手碰到宋竹肩膀时,又自己把她拉到了怀里,宋竹也是乖顺得很,双眼紧闭,睫毛轻颤,过上一会,见陈珚没有行动,她还睁眼偷看他,被他捉了个正着以后,又飞快地把眼睛紧紧闭上,像是十分不好意思。

陈珚以往,总觉得看的那些杂剧剧本十分好笑,里头有些肉麻的话语,简直不似人能说出口的。此时方才明白了这些剧的高妙之处,他现在也是满腔的柔情,恨不能化作言语,让宋竹知道,又巴不得把自己的心给剖开,让宋竹看看成色——倒不是说宋竹就不信他了,只是他便是想要让她知道,他真是这样地喜欢她。

“我运气真好。”他禁不住道,一边说,一边在宋竹唇上轻啄了几口。

宋竹的眼睛睁开了,半是不解,半是羞涩,被她望着,陈珚觉得心底的情绪都要满溢出来,他又亲了她一会,这才真心实意地道,“我的运气真好。”

“好在哪里?”粤娘也渐渐地习惯了这般的亲昵,她没那么羞涩了,反而伸出手来回抱着他,一双眼就那样笑盈盈地望定了他,神色间传递出的那般感情,让陈珚心底的那股快活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似乎要把他的心给撑得裂开了。“嗯?好在哪里?”

“好在……”好在我是娶了你,才明白,原来欢喜一个人,又不能和她一起,竟会这般难受。好在我现在和我欢喜的人在一起。好在我终于能和你在一起。

无数的言语,在他心底盘旋,陈珚张了张口,却说道,“好在这屋里是有床的。”

宋竹的脸一下就红透了,小拳头恼怒地砸到了他身上,陈珚被她打得也舒坦,他故意垮下来,“哎哟哟,你把我给打疼了,打疼了……”

年轻的情侣在一处,就是什么都不干,光是耳厮鬓磨都能消磨掉一天,两人又是打闹,又是亲吻、亲昵,也不知过了多久,方才回到正题,宋竹拧着他的耳朵,玩笑般地轻轻扭了一下,“你刚才说那句话,什么意思嘛?”

“你道什么意思呢?”陈珚又逗她。

宋竹的脸又红了起来,她咬着唇,斜着眼看了他一会,忽然哼地一声,又把他给推开了,“我才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走吧,天色不早,先回去了,下次再回来看。”

陈珚心底也说不上多失望,今日他已经觉得快活到了极点,见宋竹正经起来,便起身开始收拾衣衫。

两人都穿戴好了,又唤张显进来说了几句,要出门时,宋竹忽然对他说,“等等,我和你说个事。”

陈珚不觉有异,“什么事?”

粤娘瞅了张显一眼,便附在他耳边,轻轻地说,“在这儿不能洗澡,多脏啊……家里不也有床吗?”

陈珚一时还不能理解,见粤娘得意地看他一眼,轻笑着跑了出去,站在当地凝思了一会,想到之前的对话,方才是灵光一闪,只觉得耳旁轰地一声,已经是面红耳赤,即使是当着张显的面,都不能止住这血流上冲的热辣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