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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期短,歌阑饮恨春情薄(一)

许思颜忙上前去搀扶他时,树上一根浸满鲜血的衣带飘下,恰落到他手边。舒榒駑襻

伸手接过时,却是木槿的衣带。

许从悦仅着单衣,满身都是血,连气息都已微弱。

许思颜连忙查看他的伤势,急问道:“从悦,你伤在哪里?”

许从悦脸色雪白,眼眸里却有如火焰般的情绪在跳动。他一把握住了许思颜的手,哑声道:“思颜,快救木槿!她……她中了毒箭,只能撑一炷香时间!妍”

许思颜心头一冷,“你说什么?”

许从悦向前方一指,“她为救我,引开了刺客,逃向了那个方向,被……围困受伤。”

许思颜忙向从人道:“你们照顾雍王!悫”

他嘬口为啸,边通知部属集合,边向许从悦所指方向奔去时,许从悦忽又叫住他。

许思颜顿身看向他。

许从悦喘息着,捏紧掌心一只枚玉色荷包,猎豹般不屈不甘的眼眸盯住他。

“一定要救下她!那些人要刺杀的,原本是太子。她本可……弃了我自行逃开……可她听说了他们要刺杀的原是太子!”

他说得简洁,却把“太子”二字咬得格外重,言外之意便分外明显。

太子妃舍身救他,不是因为和初次相见的雍王有什么深情厚谊,而是因为雍王乃代太子受累。

她重伤受困,是因为他太子许思颜,而非因为他雍王许从悦。

许思颜眯了眯眼,飞身离去。

许从悦略略松了口气,听得身边护卫惊呼,才觉出背部伤口裂开,热血正汹涌而出。

他挣扎着先将荷包小心收入怀中,才道:“我……我没事。你们先去帮着……找太子妃要紧。”

全京城无人不知,太子妃无宠。太子妃出事,许思颜看在吴蜀两国的交谊和自己父皇面上,不会不搜救,但尽不尽心,只有天知道。

可若太子妃是被他连累得身陷险境呢?

以许思颜的心高气傲,肯让太子妃出事,让自己永远欠她一个人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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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着许从悦所指的方向,青桦等不久便又有了发现。

他们甚至隐约听到了几声惨叫,但奔过去看时,只见到五具黑衣人尸体。

听闻太子妃中的箭有毒,且毒性相当强,但估计再强也强不过那几个黑衣人所中的毒。

中的是飞刀,且真的是见血封喉的毒。

至少有三人中刀处并未在致命处,但找到时已经直着嗓子说不出话来,片刻后便伸腿死去,连面色都已转作青乌色。

许思颜问:“太子妃会用飞刀?”

青桦等对视一眼,顾湃上前回道:“回太子,我们公主曾学过暗器,但身上并未带飞刀。再则,公主从不用毒。”

“不用毒?那雍王府被她毒翻的小侍从呢?”

“公主从不用那些会危及性命的毒。”顾湃踌躇了下,又道,“我们国主也禁止公主碰那些烈性毒药。听闻公主曾经两次因研究剧毒误伤自己,险些害了自己。”

“害了自己……”

这事听着倒像是传说中那个又呆又傻的太子妃才能做出来的。

他看着那黑衣人的尸体,沉吟道:“死的是刺客,那么,木槿很可能被人救了?”

他转头问:“孟绯期呢?”

众人摇头。

青桦道:“绯期公子武艺绝佳,但用的似乎是剑,没听说他用飞刀,更别说淬过毒的飞刀了……”

许思颜冷笑道:“我还没听说我太子妃是个能文能武还可以舍己救人的女中豪杰呢!”

青桦顿时噤声。

许思颜顿了顿,又道:“便是有人救了她,救她之后未和我们联系,也很可能居心叵测。继续找!”

他下令临时调集的一队精兵来得比预料得要快,且是他的爱妾苏亦珊的兄长苏落之亲自率领。

伏虎岗并不是很大,吃亏在如今正值夏日,四处灌木野草极茂盛,何况又是深夜,便是有人藏在身侧,若不走拨开草细看,也未必能觉察。但人手够了,总算能一寸一寸仔细翻找。

从最后发现黑衣人的地方开始搜寻,渐渐往四面扩大范围,凡是可能藏人的地方,都一一细查,只差没有挖地三尺……

可是,一无所获。

木槿,连同追杀她的那些刺客,仿佛平空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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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槿隐约听得到远处的喧闹,却觉眼睛沉重得睁不开。

她肩部的箭伤并不深,但中箭后那种疯狂的麻木感迅速向全身蔓延,并且在不久后便让她头晕目眩,手足无力,即便在奔逃之际匆匆翻出明姑姑为她预备的袪毒药物服了,效用还是不大。

腹中的袪毒药物还没来得及发挥作用,快速奔跑已让毒性发作得更快。

她还记得自己被追得踉跄奔逃时支持不住快要栽倒的情形。而那一团烈火般卷来的红衣,一头撞入她的眼中时,她说不出是惊是喜还是忧。

那刺客却只见到了劲射而至的飞刀,却是连他的模样都没能看清。

雪色寒光后,血色雾气扑面,分不清是向他们出手的男子,还是他们自己喷涌出的鲜血。

木槿绝处逢生,却又因那一抹红影隐隐不安。

那人很快塞了两粒药丸在她口中,再御起轻功,腾云驾雾般带她飞身而行,很快将她带到一处岩洞,割开她的衣物为她放血驱毒。

木槿只稍稍恢复些神智,便已猜到那人是谁。

从小大到,除了她师父,她只见过一人有那样的身手。

“离他远一点。这人危险。”

她的五哥萧以靖这般警告过她,眉目间有担忧和无奈。

“以靖,若不能制之,尽快除之,不可存妇人之仁!”

她的父皇萧寻也曾这般警告过萧以靖,眉目间有锐利如刀锋的杀机闪过。

“是。”

萧以靖应下,但第二日那人便自蜀都消失。

木槿便听萧寻向夏后低叹:“以靖面冷心热,诸般皆好,独待人太过宽慈,恐日后养虎为患。”

其后他在吴都出现,吴帝许知言以客礼相待,却在木槿入吴后问她:“木槿,你觉得这人该杀还是该留?”

木槿答道:“此人如双刃剑,用得好,杀敌制胜,无往不利;用得不好,父皇可盛宠之,徐图之。”

许知言遂对其厚加封赏,并多次明言是木槿为其请封。那人谢绝官衔,却领下厚赐;平素虽孤僻冷情,但见木槿入宫也会颔首致意,有时得到些珍奇之物,也会在木槿入宫之时送上,看着并不像从前那般目无下尘,骄纵乖张……

也许他是可信的。

毕竟,在异国他乡,也唯余了一个萧木槿可以称作他的亲友。

而且,他不但武艺绝佳,对医毒之道也颇是精通,加上之前服的药渐渐发挥作用,不久木槿的伤处便开始有有知觉,——从前她最厌恶的灼烧般的疼通,此时弥足珍贵,因为它正宣告了她的死里逃生……

“绯期哥哥……”

她模糊地唤道。

那人利落地为她伤处敷了药,绑好,才扶她靠山壁坐了,正对着他的面容。

果然是孟绯期。

一身艳红的衣衫,极招眼的颜色,却迥然不同于同样爱穿红紫衣衫的许从悦。

许从悦艳烈却亲切,很多姑娘在发现他猎豹般的眼神前,先看到了他出身贵家气韵天成的贵气,以及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

而孟绯期俊秀却冰冷,一身红衣如此迫不及待地期盼众人注目,只为众人能发现,有一个人是如此骄傲地不屑于众人注目,遗世独立于众人之外。

可没有人会先留意到他的俊秀风姿。

几乎所有人在觉出他一身寒意后,都远远弃他或离他而去,从此畏之如虎,或敬而远之。

他还是一贯的倨傲和冷漠,盯着她看了片刻,才慢慢开口道:“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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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木槿出来啦!还催么?再催饺子躺平,煎烹煮炸随意……耍赖看着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