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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弄辉,陌上风流花繁盛(二)

“木槿!”

许思颜连忙扶住,依然用略显奇怪的姿势,将她抱起,径送入轿中。舒殢殩獍

青桦低头瞧一眼木槿站过的地面,便怒叫道:“这些该死的贼子,若落入我手中,必将他们千刀万剐!”

一闪便飞入那溶洞之中,去寻木槿遗落的药了。

顾湃也连忙跟了进去,神色间不胜懊恼,显然后悔早上不该那样听话,丢下自家太子妃不理,追随太子而去嬖。

方才木槿裹了许思颜宽大的深色衣衫在身上,火光摇曳,众人只觉她看着虚弱异常。此时她挪步走开,才发现她方才站过的地方,已淋淋漓漓滴落了许多鲜血。

沈南霜皱眉道:“莫非那些贼子抓了太子妃,动了什么刑罚?”

脸上顿露不忍之色勒。

织布抱肩在旁候着,闻言便寒下脸,冷冷道:“太子妃蒙蜀国国主、大吴皇上亲自教诲,才识出众,聪慧机警,才敢冒险深入虎穴查探。如今她只是一时不慎受了伤而已,怎见得是被人抓了?莫非沈姑娘和那贼子勾结,亲眼看到了不成?”

沈南霜一呆,忙笑道:“织布大哥,我口直心快,担忧着太子妃,随口说了心中揣测而已,又怎会与贼子勾结?”

织布道:“太子妃何等尊贵,别说无凭无据,便是有凭有据,又岂是你我可以随意揣测议论的?沈姑娘虽不是出身高门大户,可到底在太子身边呆了这许多时日,怎么还这样不懂规矩!”

木槿再怎么尊贵,到底是女子,名节二字最为重要。

若是被贼子所抓,还被动了刑罚,难免不让人联想到可能还发生了别的什么事。

若不趁早堵回去,一旦以讹传讹传出去,三人成虎,众口烁金,必于木槿名节有损。

织布等人能被挑来跟随木槿入吴,其心思细腻敏捷,远非寻常武夫可比,再不肯容人有半点侵辱之意,当下连说带讽,竟将沈南霜训得面红耳赤,一时泪水盈眶,再说不出话来。

楼小眠听了片刻,微笑道:“织布兄弟不用生气,沈姑娘有口无心,不过随口一说,想来并无冒犯之心。何况方才似乎是太子亲自去将太子妃接出来的,谁若敢搬弄口舌是非,别说太子不饶他,便是下官也不会轻饶!”

这才熄了织布怒意,狠狠剜了沈南霜一眼,自顾看向那边的软轿。

许思颜已进去好一会儿,似在说着什么,只是声音低切,再不晓得在议论什么。

许久,便闻许思颜道:“成谕!”

成谕连忙奔过去,“属下在!”

许思颜掀了轿帘一角,吩咐道:“此处往东八里路,有个榆林镇,你带一队人马亲自走一趟,过去找一个叫作张博的人,把他一门老小都带回来,我要细审的。”

“是!”

“如果姓名或地点对不上,天明后再细细打听,他有个族叔张旋,二十多年前在那一带应该很有名。”

“是!”

“再叫几个人下溶洞去,把洞里那人带上来,跟着咱们车一起回城。”

“是!”

这时,许思颜身后传来木槿有些虚软却很清晰的话语:“若他不肯,你就告诉他,我之前应他的,必定说话算话。但他若愿意呆在里边受着蚕心蛊、吃着鳄鱼肉等死,也由得他!”

成谕虽不明所以,却也听得一凛。

谁也不知木槿是有意还是无意,但此话一出,众人已听得清楚明白,太子妃虽被困这许久,吃了不少苦楚,但显然不是处处被动,很可能还真查出某些密事。

被抓受刑什么的,自然也成无稽之谈了。

他急急领了命,一厢安排人下去找许世禾,一厢已连夜奔往榆林镇。

再等片刻,青桦等已经取了木槿的包裹奉上。

软轿帘幕低垂,一双夜明珠悬于轿顶,将轿内小小空间照得明如白昼。

许思颜寻出几方巾帕放在一边,伸手便去脱木槿的衣衫。

木槿本依在他身畔,觉出他动作,便不由地警惕看向他,“做什么?”

许思颜哭笑不得,低声道:“伤成这样,我想做什么也做不成呀!乖,我来给你上药。”

木槿大眼睛凝望他片刻,问道:“你晓得哪个是伤药?”

“这个!”

许思颜很利索地拈出前一晚用过的那伤药,嵌宝银盒上遥遥传来芳郁的胭脂香。

木槿摇头,伸手拈过一个粉釉小瓶,“这个止血比较好,你帮我撒到伤口便行。”

许思颜应了,将她身上披的自己的外衫轻轻褪了,先解开她腕间缠的帕子,察看她手腕伤处,却见翻出的血肉犹在淌着血水,看着颇为狰狞。

他忙将药粉洒上,叹道:“本来就长得丑,如今又要多一道蜈蚣似的疤痕了!”

木槿道:“没事,大不了你别看,自顾去找你的依依可人、姗姗动人去!”

许思颜微愠道:“看你这小鸡肚肠,要念叨多少遍的依依可人、姗姗动人?”

木槿蔫蔫道:“我就小鸡肚肠了,我就念叨了,那又怎样?”

许思颜已经洒好药粉,另取了干净布条替她裹缠着,顺口答道:“那你就继续念叨吧!了不得,我只当母鸡刚生了蛋,那样咯咯咯、咯咯咯地叫着。”

木槿不响了,好一会儿才道:“你就没有好听些的比喻吗?”

许思颜道:“有啊,像有人在弹琴,弹得可好听了……”

木槿便略有些满意的神色。

许思颜将她扶得趴在自己膝上,继续道:“而你呢,就是那听琴的牛,一边听一边哞哞哞、哞哞哞地叫唤……”

木槿听他嘲弄,便伸出细长的手指掐他腿上的肉,用力地掐……

可他自幼习武,略一运劲,肌肉便绷得极紧,石头般刚硬着,再也捏他不动。

而他已不紧不慢地解开她的衣带,轻轻将她后背的衣衫往上揭起。

木槿只觉后背一凉,忙要挣起时,许思颜宽宽的手掌已将她轻轻压在自己腿上。

光裸的后背与他的掌心相触,她清晰地觉出他掌上常年握笔持剑的茧意。

掌心很热,且是令人舒适的温热,悄无声息地润上她寒凉疼痛的后背。她忽然僵住,手指甲抓在他坚硬的腿部肌肉上,惊吓般一动不动。

许思颜柔声道:“小眠说你得尽快敷药。这里除了你不喜欢的沈南霜,再没一个女人。若你真因此伤病得厉害了,我必把你送回去,且会禀明父皇,就说你总是自作主张擅入险地,一再伤到自己,包管父皇从此会严加看管,再不许你踏出大门一步!”

木槿便仰着小脑袋瞪他。

许思颜笑道:“别瞪我,你这对眼睛虽然大,瞪得跟牛眼睛似的,未必美。”

他轻轻拍下她的脑袋,取过旁边的洁净丝帕,一点点为她拭去不断溢出的血,再拿药粉轻轻洒上。

都是极好的药,清清凉凉,止血止疼,木槿立时觉得舒适许多,连身体也放松了些,老老实实地伏在他腿上让他上药。

许思颜一小块一小块地边拭着血迹边上眼,已能看清那纵横的伤口大多不是刀剑所伤,且伤口已经青肿上来,像是钝物所致,应该不是刚刚才受的伤。

他问:“谁用鞭子抽你了?”

木槿渐卸去防备,打了个呵欠道:“不是鞭子。我一时不慎被那老怪物抓着了,被他抽了几下。他也没占到便宜,被我弄个半死……”

许思颜皱了皱眉,“回头剐了他!”

木槿道:“他和那个张博一样,应该是对方灭口的对象,留着作饵不错。再则,二十五年不改初心,也算是个忠臣,就留他一条性命吧!”

许思颜没回答,专注地继续为她清理伤口。

木槿只觉他这人平时伪善阴损,但这时倒也温厚细心,的确和吴国的父皇有几分相像。

她渐渐再觉不出后背的疼痛,只有身畔这人的体温慢慢浸润过来,甚是安然的感觉,于是连眼皮都开始沉重,乌鸦鸦的发顺着许思颜的腿部挂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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