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天哪!你到底算出來了沒?是死是活好歹給我一個答案,別讓我束手無策的只能在一旁乾著急,我快要壓不住新聞媒體的追問了!」藍清涓心急如焚的問著。
  三十歲左右的藍清軒在桌子上排著命盤,喃喃自語著深奧的專業術語,不解的眉頭越算越沉。
  自從六天前在公路上發生車禍後,同行的助理重傷至今仍在加護病房急救,顱內出血的情況比想像中嚴重。
  擔任駕駛的劉哥左腿骨折,有輕微腦震盪的現象,住院觀察三天後得以出院,目前正坐在道士打扮的男子前方。
  最幸運的當屬坐在後座的藍清涓,身上只有幾道玻璃劃過的小傷口和細微擦傷。
  不過這些都比不上坐在駕駛座後方的天王巨星不見一事來得重要。
  人是不可能平空消失,他們企圖掩飾事實,謊報是某位工作人員失蹤,才發動救難小組,期望能及時挽救受難者的性命。
  可是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到了今天剛好滿一個禮拜,七十二小時的黃金救援時段早已過了,韓青森至今仍下落不明,連一根頭髮也沒找到。
  他們幾乎已不抱任何希望,畢竟尋常人在山谷裡獨走七天已是危險重重,不可預知的環境和野獸環伺是一大考驗,何況他有可能身受重傷動彈不得。
  尤其前兩天又下了場大雨,山裡日夜溫差大,天雨路滑難保不會有意外,救難人員一度打退堂鼓停止搜尋,是藍清涓透過高層施壓才繼續進行。
  沒人曉得還能支持到什麼時候,龐大的人力支出是沉重的負荷,小小的麻雀公司財力有限,無法應付長時間的開銷。
  而且歌迷們也開始起疑,利用各種管道想知道偶像的下落,一連取消多個通告又避不見面,叫人很難不往壞處想,鼓噪的聲浪節節升高。
  「我們已經出面謊稱他在外地拍攝音樂錄影帶,但再沒有任何有關他的消息出現在螢光幕前,恐怕這則新聞遲早會上報。」而她的謊言將不攻自破,信用破產。
  急死人了,阿森到底在哪裡?怎麼沒和大家聯絡?
  「稍安勿躁,目前他的情形還算平安,受了點傷但無大礙。」卦象晦暗不明,僅能算出他的現況。
  「你要我如何平靜得下來,他要是沒事為什麼不打電話回來報訊?我們好去接他回家休養。」那混小子老讓人操心,她白頭髮又多了兩根。
  「也許他在的地方沒有電話。」同樣心焦的劉哥自我安慰著。
  「別開玩笑了,台灣的通訊業發達到人手一機,我就不信以他的天王魅力借不到一支手機。」除非傷重得不能開口。
  「說不定他毀容了,人家認不出他是誰。」
  劉哥試圖以玩笑沖淡擔憂的行為給他引來一記怒視,藍清涓做出要掐死他的手勢,警告他烏鴉嘴別亂開,胡說八道是會害死人的。
  「你們不用過於憂心,近日內他一定會出現。」他會逼著他出現。
  藍清軒眼中流動著複雜神色,似懊惱又似鬆了一口氣,以小指輕撫一隻擱在桌上的銀白色尾戒,彷彿在尋求庇護或啟示。
  「近日是哪一天,你好歹給我們一個正確的指示,別讓我們在原地打轉。」若能不憂心何必請他出馬,術士之說就是要安定人心的。
  不是他的道行不高讓人心存疑惑,阿森剛出道那一年她也請他算過,果然如他所言一飛沖天大紅大紫,鈔票像流水的湧進來。
  爾後幾年,他的排算都沒出過錯,阿森如預料的成為天王巨星,唱片張張暢銷、高居榜首,是少見的實力派偶像。
  但沒見到人平安歸來就是不放心,千算萬算下及神來一指,料事如神中若有個意外誰能擔當,意外、萬一總要估算在內。
  「快則十天,慢則個把月,他會主動來到你們面前。」藍清軒十足把握的說。
  「真的?」還要十天呀!日子真難熬,肯定會被媒體逼得走投無路。
  一頷首,他再度轉動銀白色尾戒。
  「小弟,你可不要為了安慰老姊避重就輕,盡挑不重要的環節讓我安心。」報喜不報憂。
  表情微惱的藍清軒輕擲銅錢要她安靜。「請叫我心軒居士。」
  「好好的名字幹麼要改得亂七八糟,你又不是真的出家當道士。」她免不了嘮叨兩句。
  「施主……」他以不贊同的眼神劃分界線。
  修行首忌人情包袱,若不是為了那個人,他不會打破自設的戒律,一再的窺探天機。
  「好好好,都隨你,只要把人給我找回來,你叫我一聲藍小姐也無妨,反正我心裡知曉你是我們藍家一根獨苗。」日後開枝散葉全看他了。
  她這小弟從小性子就古怪,和任何人都不親,不管是父母或手足一律一視同仁,沒有必要他絕不主動與人交談,安靜得像角落的老鼠。
  也不曉得打從何時開始,他對道術有了興趣,還找了間名聲不弱的道館拜師學藝,十年歲月全耗在求道上。
  由於兩人年歲相差甚大,她不太管他,任由他在一堆道書中鑽研,以為他終有一天會生膩恢復正常。
  沒想到他有模有樣的闖出名堂,青出於藍勝於藍,名氣比他師父還大,而且準得讓人不得不服氣,很快成為這一行的佼佼者。
  但他不輕易露一手,多少政客捧著鈔票山來,他仍不為所動,只幫其中幾人算命數,並適時提點助其仕途亨通。
  他會幫阿森是她始料未及的事,而且一幫多年不求回報,所有知情的人都覺得不可思議,跌破不少人眼鏡。
  只能說兩人磁場很合,他才違反常性的多加關照,讓阿森紅得快翻天。
  「你們下南部的途中是否曾停下來加油或做其他事?」他像是談論天氣好壞,不經意的一提。
  劉哥驚奇的行以注目禮。「咦,你怎麼知道,我們的確是在途中停留半個鐘頭左右。」
  「沒辦法,阿森的小孩子脾氣又發作,吵著要吃路邊一攤看起來很好吃的魯肉飯。」不順著他都不行,直嚷著快餓死了。
  「難怪會出意外,多行個十里路就安全了……」那是一片人煙罕至的野鳥保護區。
  「小弟……呃,心軒居士,你在說什麼,難道你早算到我們會出事?」怎麼沒早點提醒她。
  藍清軒的名字不是挺好的,幹麼改成心軒居士,害她老是改不過來。
  「沒什麼,我在自言自語。」他口氣有點急的回道,像在掩飾什麼。
  既然他說沒什麼他們也不追問,將注意力放在另一件事上。
  「老劉,這件事我們要不要報警,讓他們去查個徹底。」她沒多少命好玩。
  「不可,打草會驚蛇的,反而逼得對手使出絕招。」不能報警。
  劉哥的聲音還含在嘴裡,另一道急切的男音先一步阻止。
  兩人狐疑的目光同時落在藍清軒身上,沒說出他們早在一個月前就因連續恐怖求愛事件報警,而警方正密切注意中。
  這回的車禍是由公路警察處理,警方來問過一次話便無下文,只是提醒他們要小心謹慎。
  「煞車被動了手腳非同小可,這回車運的逃過一劫,不代表下一次也能安然無恙,我們還有一位助理躺在醫院,等待奇跡呢!」可憐的小雯,她父母年紀都那麼大了。
  「不會的,我想那人短期內不敢再輕舉妄動,他一定也為此事後悔不已。」
  「短期內收斂瘋狂的行徑?那未來呢?!要我們時時刻刻提心吊膽,害怕哪一天只剩下DNA可以比對我們血肉模糊的身軀?」
  不以為然的藍清涓對小弟的建議大有意見,人要居安思危而非漠視潛在的危險,瘋子的思考模式常人難以理解,她寧可妥善的解決,絕不拖泥帶水,以求大家的平安。
  苟且偷安不是長遠的,揪出背後那只黑手才是當務之急,否則阿森回來之後仍籠罩在隨時會喪命的陰影之下。
  「照信上的要求辦理不就得了,相信那人會滿意地出面,收拾善後。」藍清軒說得很平靜,小指不停的摩挲尾戒。
  藍清涓用看陌生人的眼光睨他。「你走火入魔了嗎?這麼可笑的事虧你說得出口,姑息養奸,我絕不容許一個瘋女人毀了阿森。」
  就算他本人同意,她也會全力阻止,什麼在公開場合上求愛,身份證上的配偶欄要填上青兒兩字,還要和她同居一室當真正的夫妻。
  天底下有多少女人想成為韓青森的枕邊人,連男人都不例外,他要是一一點頭不就早精盡人亡,哪來天王巨星的風采。
  而且他一向潔身自好不亂搞,外邊的緋聞十件有十一件是假,空穴來風全是女明星自抬身價,看能不能沾點光弄假成真,名利雙收大放異彩。
  這種「純潔」的男人應該要立法保護,而非推入火坑任人糟蹋。
  不妥協就是身為經紀人的她為保護旗下藝人所作的決定,絕不更改。
  「一定是女人嗎?前世情今世還是理所當然的事,逃避無濟於事。」愛會令一個人癡狂。
  前塵往事皆是債,不償不成心。
  「小……心軒居士,你的心態可議喔!為什麼老替那個變態說話?」都想同歸於盡了還談什麼情情愛愛,分明心理有病。
  藍清軒眼神斂了斂,手指一縮的起身背向她。「有因必有果,千古不變的道理。」
  說完,他轉身離開經紀公司,留下一團謎霧叫人解不開。
  「涓姊,你家小弟怪怪的。」今天的情緒特別激動,話變多了。
  她亦有同感,但自家小弟她不維護成嗎?「你想多了,他向來古里古怪,老做些奇奇怪怪的事。」
  兩人口中的怪人正迎向低溫的陽光。
  梅雨季節多雨潮濕,難得放晴卻仍感受不到暖意,藍清軒買了罐罐裝熱咖啡邊走邊喝暖暖手。
  他的表情高深莫測,眼底的慍色明顯可見,毫不掩飾地表現出心中的不快,以為沒有人看得見他緊握罐裝咖啡的手,青筋微爆。
  此時,遠遠走來一位穿著小西裝的男孩,身後跟著穿一身唐裝的老管家,看似無意的走過他身邊。
  「嗨!道士先生,要不要典當愛情,我可以滿足你所有的願望喔!包君滿意。」
                
  「嘖!蝴蝶,你真被那小子給纏上了啦!不怕煩的忍受他的聒噪,你的修為真的高我很多。」
  拈著一塊糖糕小口的吃著,涼亭底下坐著一位艷麗無雙的女子,膚白勝雪到可見皮膚下的微血管,梨腮桃紅,一雙勾魂的媚眼挑呀挑的,取笑好友的閒情逸致。
  紫蝶幽谷住的都不是人,最接近人類的翩翩也是半人半狼之身,對這些妖呀精的來說一點也不稀奇,看久了他們自己也嫌膩。
  難得谷中出現一位非妖非怪的男人,她不來瞧瞧怎麼行,看對眼還能勾來作伴,她很久沒嘗到男人的滋味了。
  餓了個冬天該覓食了,她躺得腰都酸了,眼前的「美食」她看得順口,咬上幾口應該能解解饞吧!
  「他挺可愛的,做事勤快,不需要吩咐,你可別趁機欺負他。」她在忍受他嗎?她覺得還好,就是他太常把愛掛在嘴邊,讓她覺得煩心而已。
  「可愛?!」她嗤笑的揚揚雪嫩的手。「我看是過度熱心,他不知道你的身份嗎?」
  「沒必要說。」悠然的喝著茶,紫蝶的笑容淡得如平靜的湖水。
  「是沒必要還是不想說,怕嚇走你的小情人。」她試探著紫蝶的底線。
  「雪子,你的男人夠多了,不要再殘害我們家的小工蟻,他還很生嫩。」在她看來他不過是個孩子。
  怔了一下,雪子嬌媚地放聲大笑。「你唷!一眼就看穿我的心意,真不虧是我的知己。」
  嘴巴都還沒開,她就把自己心底的打算全說出來,害她不好意思對她們家的小草下手。
  「知己歸知己,不該動的東西不要動,我不想看見一個皮包骨的孩子在我面前飄來飄去。」雪子招惹過的男人,十之八九只剩下一條魂。
  眼神忽生曖昧的雪子促狹的調侃。「你不會動了真情了吧!瞧你語氣多關心,好像我是橫刀奪愛的情敵,讓你如此的警告。」
  她們可是相識五百年的好朋友哩!她能看透自己,她就不能瞭解她的所作所為嗎?
  從沒看過紫蝶這麼緊張一位人類男子,還隨他在谷中走動,未限制他只能待在某個範圍內,給予他的自由近乎放任的程度。
  以往若有不肖份子垂涎她的美色,她一向不假辭色予以拒絕,不讓對方逼近十步之內,以高深的法術令人不戰而退。
  甚至,她還曾出手傷了對她一往情深的猴子精,將他打回原形化去四百年功力,必須重新修行兩、三百年才有再幻化成人的機會。
  而現在她竟然允許一名人間男子對她摟摟抱抱,不時有親密舉動的吻她臉頰或輕啄香唇,天差地別的待遇令人不得不疑心。
  舉止輕浮的他怎能突破紫蝶的心防呢?那稚氣的行為根本不像一個男人該有的。
  「你幾時有看過我動情?你常笑我比你還冷血,不懂人間情愛。」她對他並無特別的意思,純粹是喜歡他對事物的熱情而已。
  他讓她想起她還是只小紫蝶的時候,那份全然的快樂不摻雜質,只為一口甜蜜翩翩起舞,無視世俗的煩憂。
  那時的她也是這般天真愛笑,不識人心險惡,單純的以為世界只為她轉動。
  一這可就難說了,草木皆有情,何況是生性多情的蝴蝶,你只是時候未到,時機一成熟,體內的天性自然會覺醒。」不像他們蛇類天生冷情,只玩弄愛情不談情。
  她有過的男人無數,卻沒有一個值得交付真心。
  紫蝶微笑地看向遠方,彷彿那裡有她追尋的目標。「多情的蝴蝶也有失去感情的一天,活了近千年,其實我一直是無情的。」
  關心是有,但不深入,點到為止,她的心有道封閉的石牆,走不進去也出不來。
  幾百年來,她沒有一絲怨言,甚至是滿意如此的安排,既不受傷害又可安心修練,使得她的功力日益精進,達到仙家認可的成果。
  她很難再要求虛華的享受,一切都已順她心意走到圓滿。
  只是近來她常感到空虛,非常渴望有人相陪,心頭騷動,老覺得煩躁定不下心,發呆的時間較以往長,需要人在一旁提點才會回神。
  大概成仙之日快要到了,才令她心情不安吧!與阿谷的出現絕對無關,她沒有愛人的能力,不可能因他心煩意亂。
  「你在說什麼?怎麼我一句也聽不懂。」難道經過一個冬天她變笨了不成。
  紫蝶面容平和的說:「九百年前我已將愛情典當,如今的我心無情絲。」
  愛情當鋪,很適合不需要愛情的人去典當,她是一例。
  雪子眨了眨眼,用指尖挑挑耳朵,沒聽清楚似的問:「你沒說錯吧?還是我睡糊塗,其實冬天還沒過,我應該回洞裡補眠。」
  愛情若是能典當,她能不能換取全天下的男人都匍匐於她腳下,任她差遣。
  「你沒聽錯,確實有間存在已久,專門以愛情為交易標的的當鋪,它將實現典當者所有的心願。」而她如願以償了。
  「那世界和平呢?」她諷刺地說出神也辦不到的事。
  紫蝶含蓄的笑已回答她所有的問題。
  遠在台北東區的一幢二樓洋房裡,正和客人交易的小男孩忽然耳朵發癢,他不解的東瞧西瞄,看看是不是有髒東西在罵他。
  簽名一落,蓋上章,他笑咪咪地將金色光球交給童梓,手一揚送出年輕的學者,眼眸一冷的掃向遙遠的天邊。
  也許他該去拜訪以前的客人,當做是售後服務。
  場景一轉——
  「紫蝶,你有沒有想過你已經經歷七七四十九個劫難,最後的一劫會不會是情劫?」自己就是為了她的千年大劫而來。
  千山好度,情關難過,多少同道中人敗在情字上頭。
  紫蝶微怔。「有可能嗎?」
  「別掉以輕心,以你現在和人類男子相處的方式看來,你就算沒動心也放不下他,他的執念太深,你多少受到影響了。」才會讓她此刻憂心到沒心思勾搭男人。
  這點她不否認,她太寵他了。「我以為你是來贖罪的。」
  「贖什麼罪?」雪子一時沒想通的反問。
  「雪子,你不會把做過的事給忘了吧!一條巨大的白蛇擋在路中央,釀成車禍。」她知道雪子是無心的,只是剛好路過。
  喔,那件事呀!「好抱歉,我和你家的那位一樣失憶了。」說著說著,她還拍了紫蝶肩頭一下。
  沒錯,她只是順便來瞧瞧那個因她發生意外的男子,可不是刻意來贖什麼罪,人類的生命比螻蟻還不值錢,她一點也不放在心上。
  只不過她有一咪咪的良心不安,蛇也有蛇的義氣,要是他真的熬不過去她也好造座墳,省得他日後化為厲鬼找她討債。
  至少自己沒揭穿他假失憶,只當他在關老爺面前要大刀,以她們的道行哪會看不出他小小把戲。
  「什麼失憶,你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離我的紫蝶遠一點。」哼!她一定在說他的壞話。
  冷不防被人從背後一推,雪子身子一斜,蛇腰一使勁才避掉落地的難堪。
  「小子,你學過禮貌了沒?要不要姊姊教你做人處事的道理。」若非看在紫蝶的份上,她一定一口吞了他。
  下巴揚得高高的,韓青森用眼白睨她。「你才多大呀!想當我姊姊還早得很,不要端出老相就要賣老,你們的老把戲早就不新鮮了。」
  「你們」包含谷裡所有修行的生物,他們的確個個都比他老,可是長相和舉止卻難以說服人。
  以人的角度來看,他們全是長壽一族。
  但就修行者本身而言,兩三百的歲數根本是小毛頭而已,剛剛幻化成人形時還沒什麼法術,稍有道行的道士就足以制服他們。
  不過倚老賣老的「鄰居」實在太多了,個個容貌年輕卻愛裝大,三不五時冒出來嚇他,然後摸摸他的頭又跑回去藏起來。
  雖然明白他們古怪不似常人,但相處久了他也習慣了。
  「紫蝶,這小子猖狂得很,不介意我代你管教吧?」她哪裡老了,嬌顏細緻得如初生嬰孩吹彈可破。
  紫蝶笑笑的命令翠羽端來清酒賠罪。「小孩子不懂事,就別和他計較。」
  「小孩子?」雪子冷笑的勾起蓮花指,劃過杯沿,製造出刺耳的聲音。「小子,你還是孩子嗎?」
  韓青森挺起胸膛,居高臨下的瞧她。「你在學走路的時候我已經上小學了,你說我是不是孩子?」
  面對這些不請自來的「客人」,他自有一套應對方法,不然真會被他們瞧扁了。
  左一句孩子,右一句孩子,他明明是堂堂七尺的大男人,哪堪受此屈辱,即使他有點孩子氣,但他仍是不折不扣的男人,沒有一絲發育遲緩的跡象。
  該有的他全有,而且挺自傲的。
  「呵……勇氣十足,你知道我幾歲了嗎?」她根本就不用腳走路,蛇是爬行類動物。
  「了不起二十四。」他沒有遲疑的回答。
  二十四這個數字逗得雪子開心不已,指著好友又問:「你又曉得她多大歲數?」
  沒等他回答,紫蝶招來一群蝴蝶滿空飛舞,打斷他們無聊的對答。
  「我說你這只蝴蝶呀!該不會是怕他知道你已經老得談不動感情了吧?」橫加阻攔是沒有用的,會發生的事還是會發生。
  「雪子……」
  雪子故意不理她的呼喚,靠近戀蝶成癡的笨人類。「紫蝶有我好看嗎?」
  「啊!好冰,你不要碰我啦!我的心裡只有紫蝶一人,你無恥的誘惑是撼動不了我愛她的決心的。」他誓死捍衛貞節。
  說她無恥,真有膽。「好癡情呀!人類,如果她的愛情已典給當鋪了呢?你不怕永遠也得不到回報?」
  「那就去贖回來呀!」他不假思索的說,一副天經地義的模樣。
  「贖?!」
  這麼簡單的道理她們為什麼沒想到,有典就有贖,何愁愛情不來。
  蛇妖和蝶精都默然了。
《蝶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