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次日,和穆景言約好時間和地點後,若琳拗不過韓皓軒,就同意由他開車送她過去,但是答應乖乖地在車裡等她,不影響她和穆景言的私聊。
    這是一家叫做「迎客軒」的環境幽雅的餐廳,若琳在二樓找到了穆景言。
    「你來啦!」穆景言一邊說,一邊上前摟住了若琳,活像久別重逢的戀人。
    若琳頓時一愣,正想掙脫,聽見穆景言笑著說:「我們得演得像真的一樣,不然很容易被拆穿,現在是排練。」
    「哦,是這樣啊。」若琳這才鬆了一口氣。就是說嘛!穆景言怎麼可能對她有非分之想呢?
    「戀人之間除了摟摟抱抱,還會做什麼呢?」穆景言鬆開若琳,然後一本正經地問她,「你有談戀愛的經驗,不妨傳授幾招給我嘛!」
    「啊?你不會告訴我你到今天都沒談過戀愛吧?」若琳對此感到無比吃驚。
    「是啊,說來真是慚愧。我以前不知道什麼叫□,也無心去愛,可是,終於有一天,當我發現我愛上了一個人時,她已經投入別人的懷抱了。」
    「真是遺憾啊!是誰這麼榮幸得到我們班最帥的男生的青睞啊?」若琳好奇地問道。
    穆景言正想說「是你」的時候,王微向他們這邊走了過來,穆景言就把快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
    王微這次打扮得很是清純,看上去就像是正在讀高中的少女。
    若琳覺得這個女孩長得不錯,直在心裡慨歎穆景言不會享艷福。
    「你好,我是王微。」還沒等穆景言為她們做介紹,王微便搶先伸出手,對若琳做自我介紹。
    「你好,我叫沈若琳。」若琳回應。
    吃飯時,不知是無意還是有心,穆景言會不時地給若琳夾菜,還盛湯給她喝,十足的模範男友。
    「這是你平時最愛吃的臘肉,多吃點。」穆景言邊說邊望著若琳,目光裡蘊藏著深情。
    「嗯,你也多吃點。」若琳只當穆景言是做戲,配合道。
    此刻王微心裡很不好受,覺得自己彷彿是多餘的一樣,看得心裡很不是滋味。
    以前看電視時她最喜歡英雄救美的橋段,也最喜歡裡面的英雄。在她心目中,穆景言就是她的英雄。她覺得三次偶遇足以證明他們非同尋常的緣分,本想牢牢把握住,誰知道他竟然有了女朋友。起初她以為那是他的托詞,可是當事實擺在她面前的時候,由不得她不相信。
    「小心袖子……」若琳穿的衣服有著寬大的衣袖,夾菜時快要碰到菜了,穆景言連忙拖住她的袖子。
    若琳本想說「謝謝」,但想起情侶之間說謝謝可能顯得見外,於是但笑不語。
    「來,我幫你夾菜。」穆景言夾了那道菜,然後直接將自己的筷子送到若琳嘴邊,若琳一開始沒動,這樣太不好了吧?這麼曖昧的動作,若琳不想配合。
    「我自己吃。」若琳堅持。
    「來嘛,就一口。」穆景言也堅持。他不知是入戲太深還是演的就是自己本身,表情看上去太投入了,一點都不像在演戲。
    若琳感受得到坐在對面的王微投射過來的異樣的目光,覺得這樣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索性張開嘴,吃下了穆景言送過來的菜。
    「好吃嗎?」穆景言柔聲問。
    「嗯。」若琳應答。
    「我喜歡吃油麥菜,你也夾給我吃吧。」穆景言的話讓若琳大吃一驚,什麼跟什麼嘛,提這種要求也太無理取鬧了吧!小心我揭穿你的真面目哦!若琳瞪了穆景言一眼,意思是「太過分了吧!不要得寸進尺,小心我罷演。」
    「對了,我想起我待會兒還有急事,我先走了,你們繼續吃。」王微再也不忍看著這幅甜蜜的畫面了,說完這句話,就轉身離開了。
    「喂,阿穆,你知不知道我剛才差點想揍你啊。你剛才也太入戲了吧?提出那麼過分的要求!」王微一走,若琳就捏起拳頭,做欲揍穆景言狀。
    「要是我不那麼做,能像情侶嗎?她能這麼快就知難而退嗎?」穆景言乾笑。
    「你不是說不知道情侶之間該做些什麼嗎?剛才看你的動作都很嫻熟啊。」
    「都是電視上出現過的,我臨場發揮得好罷了。」
    「好了,不跟你多說了,我的任務完成了,我得走了,韓皓軒在樓下等我呢!」說著若琳就拎起包,離開座位,幾乎用狂奔的速度向樓梯口跑去。
    「若琳……」穆景言的禮物還沒送出手,告白也沒說,就只能望著若琳的背影消失在視線內。
    下樓時,若琳看見韓皓軒的車仍舊停在餐廳附近等她,心裡突然有種複雜的情緒在湧動,有些感動,又有些內疚。雖然幫了阿穆的忙,但是之前已經答應過韓皓軒今天是屬於他的日子,卻讓他在樓下等了這麼久。
    上車後,若琳發現韓皓軒突然變得沉默寡言了,不像剛來時那麼滔滔不絕了。
    若琳沒有問原因,因為她知道韓皓軒一向醋勁大,八成是為她剛才去見穆景言讓他等她耿耿於懷吧。
    「小氣鬼!」若琳笑他。
    「我估計這世界上找不到第二個比我更大度的男人。」
    「自大狂。」
    韓皓軒輕笑一聲,並不回應。
    「你剛才抽煙了嗎?」若琳問韓皓軒。
    「嗯。」
    「不是說過抽煙對身體不好嗎?為什麼還要抽?」若琳質問。在她的監督下,他幾乎戒煙了,很少抽煙。
    韓皓軒沒說話,打開空調。
    只有老天知道剛才韓皓軒看到了怎樣的情景!
    他在車裡等得無聊,看看手錶,已經等了一個小時了,便想上樓去接若琳,並提醒她時間到了。
    可是,他剛剛來到二樓,就看到了一幅讓他大跌眼鏡的場景——他最心愛的女人沈若琳正張著口,接那個他一直以來都很討厭的男人遞過來的菜!
    那一刻,韓皓軒情願自己是個瞎子,或者看錯了。
    可是,從他這個角度,偏偏看得一清二楚,若琳穿著他為她精心挑選的淺藍色的針織衫,滿臉微笑地吃著那個男人用他的筷子夾給她的菜!天哪!這不是間接接吻是什麼?他們倆竟然互相餵食物!
    他本要發作,本想上前罵他們是「不知廉恥的狗男女」,但是他又忍住了。因為他不相信昨天夜裡的纏綿是假的,他也不相信若琳說的愛他是假的,他對自己說「要鎮定,要鎮定,若琳一定有她自己的原因」,可是另一個聲音又在說「鬼才知道跟除了男朋友意外的男人有曖昧舉動有什麼原因」。
    後來,理智還是告訴他,今天是若琳的生日,是他和她一起度過的第一個生日,不管怎樣,這一天他想讓她開心,不要讓她生氣,更不能讓她哭。
    所以,最終韓皓軒還是強忍住了自己,一言不發地走下樓,回到車裡,抽出一支煙,點燃,緩解自己壓抑的情緒。
    儘管在若琳回來前,韓皓軒開過窗,車內的煙味已經很淡了,沒想到還是被鼻子靈敏的若琳聞到他抽煙了。
    「是不是心情不好才抽煙啊?怎麼了?」若琳問。
    韓皓軒猛地一個剎車,將車停了下來。然後就抱住若琳瘋狂地吻了起來,這個吻並不甜蜜,也不像平常那麼溫柔,它猶如暴風雨,來得太突然,以至於讓人措手不及。甚至,若琳感覺韓皓軒不是在吻她,而是在輕輕地咬她。
    他狠狠地、用力地吻她,彷彿要將她吞噬,他吻得她不能呼吸,忘記了自己。
    若琳不知道他這是怎麼了,心想今天他怎麼這麼反常呢?平常也吃醋但醋勁都沒這麼大啊!莫非,莫非……她不敢繼續往下想。

《守候瞬間的永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