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 射箭比賽(四)

  烏雕數量眾多,主辦方怕會圍觀的民眾被撲出來的烏雕傷到,命令所有人後腿三丈遠,折算下來,大約是十米遠的距離。因為人群都後腿,我站在最末尾的位置,少不得也要跟著後退一段距離。

  待所有人走到了規定的位置,前面半數人都聽從指揮或蹲或坐在地上,後面的人才站著。民眾們準備好了之後,裁判一聲令下,鼓聲一響,兩人一齊拉籠子的門,門一開始是打開了一絲縫隙,有那麼三五隻烏雕急著飛出來。

  我情緒激昂,眼睛睜得大大的,只見接連三隻烏雕被一支箭穿透,三隻烏雕慘厲的叫了兩身,便落在舞台上。並沒有人立刻上前去檢被射中的烏雕,想來四位選手使用的箭都做了記號,不會搞混淆。

  門越打越開,越來越多的烏雕飛出來,在我眼裡,那些烏雕就像大號的烏鴉,拼了命的往外飛。飛出去的烏雕越來越多,被射中的烏雕也越來越多。

  我的目光始終聚集在皇帝和他的箭上,他從背後抽箭、搭箭、瞄準、射出去,這一整套的工序做下來,比其他三人快了不止一星半點。我數了一下,皇帝射出去三支箭的功夫,其他人才勉強射出去一支箭,而且大多數沒射準。而皇帝真的是箭無虛發,有時候射出去的箭一次能穿通兩隻或者三隻烏雕。

  也許時間並沒有過多久,可我覺得真是度秒如年,又覺得時間太不夠用,皇帝射箭速度太快,各種花樣射箭姿勢,撲倒在地往上斜射,一躍而起用力拉弓,扭轉上半身偏頭一射,施展輕功飛起來射已經飛到很高的烏雕。總之,皇帝射箭的姿勢多種多樣,而且一招一式都頗具美感,叫人看著只覺得應接不暇,一雙眼睛都不夠看!

  皇帝身姿輕盈,從箭筒裡拿箭到射出去每一支箭,都是一氣呵成,猶如行雲流水般,真是帥呆了。再看其他人射箭,他們射箭好像是放了慢鏡頭,抽箭慢,瞄準慢,射箭慢,總之就是慢慢慢慢慢!

  皇帝真是太厲害了!

  我忍不住跳起來給皇帝鼓掌,拍手叫好,不管皇帝看不看得到,我必須為他歡呼,這是屬於他的時刻。

  當之無愧的王者榮耀!

  人群也沸騰了,所有人都吶喊,說著我聽不懂的話,在這樣的氣氛下,烏雕越來越少,舞台上被箭刺中的烏雕越來越多,選手們箭筒裡的箭越來越少。

  直至最後一刻,皇帝的兩個箭筒空空如也,一支箭也沒有,他才收勢。其他選手的箭也沒有了,裁判派人上場收拾殘局,讓四人面對觀眾站成一排,每個人腳邊都放著射下來的烏雕。毫無疑問,皇帝的那一堆最多,皇帝射中的烏雕數量之多,真叫人瞠目咋舌,足足堆到了膝蓋處。

  皇帝贏得漂亮,我本以為皇帝會在台上守著,直至頒獎,誰知,皇帝要往台下走,被裁判拉住,唧唧呱呱的說話。

  皇帝被勉強留在台上,裁判就要宣佈比賽結果的時候,人群中出現一陣騷動,一群騎著棗紅色馬匹穿著華麗的人闖入人群中,人們自動分成左右兩邊,讓出一條大道來。

  為首的是一個臉上有道刀疤的男子,那男子臉色不善,氣沖沖的朝舞台走,臨到舞台邊,刀疤男子翻身跳上舞台,把裁判推搡了兩下,另外三位選手自覺地退到了一旁,唯有皇帝保持站如松的姿勢,立於舞台中央,陪伴著皇帝紋絲不動的是他身旁一堆被箭射中烏黑的帶血烏雕。

  我想起一句話叫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那人該不會是找皇帝挑釁鬧事吧?這個世界上,爭強好勝的人太多了,再加上我和皇帝等人都是外來人口,強龍難壓地頭蛇,皇帝千萬不要跟那人硬碰硬才是,免得吃虧。

  我急在心裡,又幫不上忙,只能跺腳乾著急。

  刀疤男面對觀眾,像大猩猩一樣雙手拍打著自己的胸膛,他上身赤果果的,胸肌發達,身材壯碩。他臉上的刀疤從左眼眉頭處延伸到右半邊臉上,好似有人迎

  面給他一刀,被他避過一劫,才留下了這樣觸目驚心的刀疤。

  刀疤男無比囂張,伸手便是一推,皇帝巋然不動,人群一片嘩然,有為刀疤男喝彩的,有為皇帝喝倒彩的,我揪心不已,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深深後悔這麼多年盡顧著玩,十八般武藝,一點都沒學過。要是我有三腳貓的功夫,還能衝上台去,對著刀疤男耀武揚威,再跟刀疤男過招。可我沒有武功,該怎麼辦?

  不能硬碰硬著來,只能智取!

  我腦子一熱,渾身的血液都沸騰,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說一定要衝上去保護皇帝,大康王朝沒有慫人!有我在,我絕不能眼睜睜看著皇帝被蒙古人羞辱!

  中間讓出來的那條道,被刀疤男帶來的人和馬站住,正好給我省去了在人群中擠來擠去的麻煩,我一路飛奔,遭到了刀疤男手下人的阻擾,我們言語不通,我問候了他們所有人的祖宗十八代,刀疤男讓他們放我上去。

  我只看了一眼皇帝,皇帝臉色很不好,像是恨不得把我扭成一個球塞在口袋裡。可我管不了那麼多,這個時刻,我不幫皇帝,誰還會上前?就算皇帝能自己解決刀疤男不懷好意的挑釁,有我在台上給皇帝助威,也是好的。

  我想不了那麼多,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我像一個女英雄一樣朝著舞台走去。我想起我跟皇帝的第二次見面,他在皇宮裡被人欺負說不會踢毽子,我也是強行為皇帝出頭的。那時候我才幾歲而已,現在多吃了十多年的飯,不可能越活越倒退!當年我能為皇帝強出頭,現在,我同樣能做到!

  舞台很高,但我憑著一股視死如歸的勇氣,輕鬆的翻身上了舞台。

  皇帝十分生氣,罵我:「你來幹什麼?還嫌不夠亂?」

  我也吼著回道:「錦哥哥,我不是來添亂的,我是幫你的忙!」

  難道在皇帝眼裡,我只會給他添亂?

《皇帝中二病》